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_鬼店主【完结】(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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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摇头:“把全年赚的钱都捐出去?这境界我可比不了。”忽然我又想起一个问题:“泰国要是有很多苦行僧的话,这些老外为什么不自己来找,偏要通过你?”

  方刚说:“什么东西都有真假,苦行僧也是。很多泰国僧侣穿得gāngān净净,住着漂亮的寺庙,说是苦修,其实不过是每顿饭只吃六分饱、大部分时间用来打坐,也敢自称苦修。来找他们的那些人,都是平时无恶不作、吸毒滥jiāo的家伙,每年拿出十几天时间,来跟着这些僧人混日子,扔下一些钱,以为今年做的坏事就都抵消了,其实什么也没得到。所以很多人都会找像我这样的中介,帮他们寻找真正的苦修僧。”

  我感慨万分,看来有利益就有欺骗,跟在中国差不多。

  吃完饭出来,方刚带着我从寺庙后门出去,后门附近有个石砌的小dòng,里面坐着一个gān枯的老人,也是头发胡子很长,身上只有皮蒙着骨头。要不是他还睁着眼睛,偶尔转头看这看那,我真以为那是一具gān尸。

  寺庙后有一片小树林,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我看到有几名外国人脱得jīng光,身体倒挂在树上,用双手和双脚勾抱着树枝,就这么吊着。两名外国人可能因为有点儿抗不住,一直在痛苦呻吟。而那名苦行僧也在树上吊着,只是姿势不同,他把双腿从攀着树枝的双臂中穿出来,远远看去就像自己坐在自己胳膊上似的。

  我问:“这就叫苦修?和演杂技差不多。”

  方刚瞪了我一眼:“你懂个屁,他们要用这个姿势在树上连吊十几天不能松开!”

  我很吃惊:“不可能吧,晚上睡觉时怎么办?用绳子把手绑在树枝上?”

  方刚说:“这就是苦修的法力了,在苦行僧师父的带领下,你会进入一种奇特的禅定状态,晚上能用手牢牢抓着树枝睡觉,不用担心会掉下来。”

  我又问那他们吃饭大小便怎么解决?方刚说:“苦修的过程中不让吃饭,否则还叫什么吃苦!”我奇怪地问他们不会饿死吗,方刚嘿嘿笑着:“明天你可以去问问他们。”我看了看他那副坏笑的模样,没说话。

  从小树林拐过去,来到另一片空地,这里有几名外国男女盘腿坐在地上,脱光上衣,正在往身上一圈圈地缠荆棘条。勒得很紧,都扎到ròu里去了,鲜血一条条往下流,我看得都浑身发紧。这些人疼得浑身发抖,有位身体健壮的女士边缠边痛哭,眼泪哗哗的。

  方刚说:“这几个人是我带来的。”

  “这不是活受罪吗?”我不理解。

  方刚点点头:“算你说对了,苦修就是活受罪。这还算轻的,刚才那个gān枯老人,能在大树顶倒吊两三个月,双手还得高举过头。因为血液不流通,几个月后两条胳膊已经萎缩了。”

  我感到身上阵阵发凉:“到底图什么呢……”

  方刚嘿嘿笑:“这还不算最彻底的,我带你去看一位高人。”跟着方刚走到刚才那片空地大概百十来米的距离,我看到有个人盘腿坐在大棵底下,骨瘦如柴,身上什么也没穿。头发乱糟糟的已经垂到小腹,连脸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他闭着眼睛,紧闭嘴唇。旁边放着小塑料壶,壶嘴引出长长的细管。

  “这是在打坐吗?”我问,因为光线有点儿暗,我想走近去看看,被方刚拉住:“别打搅他,他是这个寺庙苦修时间最久的。五年前还是日本一家大公司的中层主管,有别墅豪车,也有老婆孩子。有一天和朋友吃饭喝多了,第二天忽然宣布不想再继续这样làng费生命,于是也不管老婆孩子,把家产都捐了出去,烧掉全部照片,和所有亲人也断绝关系,从日本来到泰北。刺瞎眼睛和耳朵,再把嘴用针线fèng上,一年四季不穿衣服,每三天只吃半碗米粥,平时基本都是在这里打坐苦修,已经好几年了。”

  我感到后背阵阵发冷,喉头发紧,半天才说:“就算是要吃苦,也不用把眼睛和耳朵都弄坏,还把嘴fèng上吧?”

  方刚说:“所谓苦修就是体验痛苦,越痛苦就越有可能领悟到人生的真谛,也离神的境界更近一步。在古释迦牟尼教义中,享受是最可耻的事qíng,是魔鬼让人坠落的唯一方式。而眼睛能看到美好的事物,嘴可以说话,享受jiāo流的乐趣,耳朵能听到各种美妙的声音。对苦修者来说,这些都属于享乐,所以意志最坚定的苦修者才会这么gān。”

  “可他怎么吃饭啊?”我问。

  方刚指了指那个塑料壶:“壶里是米粥,每隔三天,会有专人往壶里灌大概半小碗米粥,这个人把塑料管cha进鼻孔,用鼻饲的方法将粥送到胃里。”

  看着这位苦修者,我实在不能理解这种行为,把全部财产抛弃不说,还要和所有亲人断绝关系,怎么舍得父母和老婆孩子?方刚拍拍我肩膀,我跟着他走回寺庙。在寺庙侧门处有个穿着破烂的长发老者走过来,那头发简直就是一团乱糙,又花又脏。方刚向他合十行礼,我也连忙照做。那老者看了看我,说了几句话。我的泰语水平很普通,勉qiáng能听懂他的意思是说我心里有贪念,应该苦修。方刚说:“他从没做过苦修,肯定受不了。”

  老者说:“慢慢来,先修一天,以后每年增加两天。”

  第0120章钉chuáng

  方刚问我:“你想不想试试?我不收你的介绍费。”我连连拒绝,方刚说:“前些天你不是说觉得自己越来越贪财了吗?那你真该试试。别担心,不会让你跟那些外国人一样吃大苦,先从最基础的修法做起。”

  我问方刚你做不做,他摇摇头:“老子年轻时候吃的苦已经够多,再也不想吃。”老者径直朝寺庙侧门走去。方刚朝我一摆手,示意让我跟着。

  我开始犹豫,回想这两年有很多生意都是赚的昧心钱,明知道有些客户根本就是无药可救,但还是源源不断地把yīn牌古曼甚至小鬼卖给他们,有时候还收钱给人下降头。尤其前阵子曼谷富商方德荣的那个事,我做得确实不漂亮,就想着先看看怎么个苦修法,要是能接受就试试,不能接受大不了打退堂鼓,反正他们不会qiáng迫,就跟了过去。

  昏暗的小屋里摆了一张铁chuáng。chuáng板上密密麻麻钉了很多钉子,我凑近了看钉子的末端,虽然不像针那么尖锐,但也够尖的。那老者对我和方刚打手势,示意我躺上去。我心虚地用手掌用力在钉chuáng上按了几下,感觉很疼,就问:“躺上去就算苦修了吗?应该能接受。”

  老者说:“把衣服脱光。”

  这下我不gān了,连连摆手说不行。方刚哼了声:“你小子还挑三捡四,嫌这嫌那,知道有多少人手捧着美金外币来找我,求我带他们到这里来吃这些苦吗?”

  我暗想,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这个苦我实在不想吃。但看到方刚那鄙视的眼神,我心想试就试吧,反正也死不了人。方刚让我先把大小便排净,再回来脱光衣服,在苦修老者的指导下。慢慢躺在钉chuáng上。

  我那时候的体重大概也有一百四十来斤,身体刚压在chuáng上,ròu就钻心地疼。我叫了两声,就想站起来,被老者按住。我把心一横,闭上眼睛咬着牙,忍痛将全身都平躺在钉chuáng上。我疼得直咧嘴,一个劲倒吸凉气,身体完全不敢动,可哪怕喘气也会更疼。老者从墙角拿起几条皮带,上面连着铁环。要把我的双手双脚和肚腹都系紧扣上。

  我叫起来:“gān什么?”

  方刚瞪了我一眼:“叫什么叫,这是苦修的程序,几百年前就这样。当时的苦行僧一躺就是几天几夜,为了帮助修行者下定决心,才束上这些皮带。现在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正宗苦修僧的行为!”

  这么一说,我只好不出声了。老者慢慢用特制的几个皮带铁环把我手脚腕都扣好,紧紧绑在铁chuáng底部固定好。他用力勒紧皮带的时候,我觉得更疼了,大叫起来。老者也不管,方刚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田老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慢慢享受。”

  我忽然想起刚才他为什么让我把大小便都提前处理,顿时明白过来:“方刚。你不是想整我吧?”

  “说话不要这样难听!”方刚不高兴地说,“整你有钱拿吗?现在是晚上七点半,明天早晨七点半我准时来解救你。”

  方刚说完就和老者转身要出门,我连忙求饶:“方大哥,方老板,快放开我吧,别开玩笑了。这玩意太疼了,我连半小时都坚持不住,哪还能挺到明天?”

  方刚扭头问:“你到底是不是觉得自己比没当牌商之前更贪财了?说实话,我就马上放了你。”

  我说当然是,不然也不会大老远跑到清迈来见识苦修,也不会试这个钉chuáng了。刚说完我就后悔,立刻觉得又上了他的当。果然,方刚点了点头:“明早七点半我来接你。要记住,在我来之前,这个屋子的铁门会上锁,绝对不会有人管你。”

  两人走出屋子,老者把铁门锁上,我大叫:“别,别走,我要大便!”方刚理都没理我,铁门咣当上了锁,屋里一片漆黑。我死的心都有,哭丧着脸刚要叫,铁门的锁又被打开,我特别高兴,心想这老哥太坏了,玩得这么bī真。

  铁门打开一道fèng,方刚把头探进来:“教你一个办法,钉chuáng不能白睡,你在特别痛苦难受的时候,回忆当时赚的那些昧心钱,就不会那么疼了。”铁门再次上锁。

  我连哭带叫,嚷了半个多小时,嗓子都哑了。钉chuáng扎得疼痛难忍,我只好按照方刚教的办法,努力回忆这两年来都赚了哪些不该赚的钱。从头开始想,初中同学明哥、帮白梅下降头、吃方德荣的好处、卖给老涂山jīng、卖给赌鬼胡女士招财银锭……事qíng越回忆越多,我忽然觉得特别对不起他们,到最后竟然开始哭,而且越哭越伤心。

  那一夜不知道怎么捱过去的,反正最后我居然睡着了,反正第二天早晨方刚打开铁门的时候我才醒。那老者和方刚共同把我慢慢扶起来,我后背和腿上的肌ròu已经被钉尖扎破,疼得全身僵直,完全动不了。老者拿过一条毯子铺在地上,让我俯卧着,用一些类似药酒的东西给我擦后背的伤口。

  方刚在旁边蹲着,笑着问:“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大脑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晕乎乎的像驾了云,虽然后背和腿上肌ròu的疼痛在药酒的作用下更疼,我竟然却有几分愉悦。在之后的几年内,我都忘不了那种感觉,有时候甚至很想再次去,但却没有机会,直到我从泰国回到沈阳至今,也没能去再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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