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_鲁班尺【完结】(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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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老头极不qíng愿的又拿出那只小酒盅,习惯xing的用衣襟擦了擦。

  “不,饮花雕需用大碗,方体会得到越女出嫁时,爹妈如释重负的那种畅快心qíng。”刘今墨伸手谢绝了递过来的小酒盅。

  胖老头无奈,只得磨磨蹭蹭的取来一只粗瓷大碗,“砰”的往桌子上一甩。

  刘今墨心中暗自好笑,遂不说话,抄起酒坛一下倒了大半碗。

  胖老头心疼的偷偷瞧了瞧土坛里的剩余。

  “饮huáng酒不同于白酒,不能小口品尝,须得一口喝gān。”刘今墨话未落音,“咕嘟”一声,大半碗女儿红已经见底。

  “啊”的一声,胖老头又赶紧捂住了嘴,喝都喝了,就别再让人家说自己小气了。

  “古人云,‘天下酒,有灰者甚多,饮之令人发渴,而绍酒独无,天下酒甜者居多,饮之令人体中满闷,而绍酒之xing芳香醇烈,走而不守,故嗜之者为上品。’此酒不但味甘色正,其香古朴内敛,入喉力醇,与乾隆酒之轻浮有所不同,断为康熙年不假。”刘今墨肯定道。

  胖老头急忙将坛盖盖上,见碗中尚残留酒液数滴,忙倾斜着倒入口中,咂咂嘴巴,满意之极。

  第九十九章

  刘今墨心中暗道,这胖老头方才拍开坛封的手法,像极了江湖上闻风丧胆的“无影yīn掌”,震碎封蜡,飞起坛盖,而坛内的水酒波纹不兴,其yīn柔内力已臻化境,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想起半月之前与无名庵白发老尼过招,那老尼的掌法与这胖老头的如出一辙,可要留心了,自己毕竟与那老尼有过节,谁知道他们之间有何渊源呢。

  刘今墨站起身来,走到酒柜前看了看,架子上摆放的无非是些陈年茅台、杏花村汾酒、竹叶青以及各省的一些知名品牌酒而已,这些酒在京城时早就已经尝遍,丝毫不足为奇。

  刘今墨看罢轻轻的摇了摇头。

  胖老头看在了眼里,不由得抓耳挠腮起来,脸上红一会儿白一会儿,几次仿佛下决心但是又放弃了。

  最后,胖老头终于下了决心,一把拽住刘今墨的手,诚恳的说道:“还有一坛酒,若你能说出它的年份,我便启封与你痛饮,如何?”

  刘今墨笑笑,跟随着胖老头下了吊脚楼。

  吊脚楼下面是一个地窖,下来木梯后,胖老头划着了火柴,点燃了墙上的一盏油灯。

  这是一间不大的地窖,四周零散着摆了一些杂物。

  胖老头上前掀开墙角的一堆gān茅糙,下面露出来一只大酒坛,约有两尺多高,也是那种深褐色的土坛。

  土坛上隐约有墨迹,灯光昏暗,开始时,刘今墨并没有多加留意,后来无意间一瞥之下,心中顿时大吃一惊。

  那墨迹是“野拂”两个字……

  胖老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刘今墨诧异的神色,以手指轻轻的弹了弹酒坛壁,其音异常的沉闷。

  “夜凉chuī箫武陵月,路暗迷人龙虾花。野拂不知人换世,酒阑无奈客思家。罢了……”胖老头恋恋不舍的抚摸着坛壁,神qíng似乎十分痛苦。

  “若是您老人家于心不忍开坛,就不必启封了,反正此酒年份当有三百年。”刘今墨出言试探道,清军1644年入关,李自成溃败,野拂也就是其后几年在天门山寺出家,至今三百余年。

  “啊……先生竟一眼看出这明代的佳酿,今日有幸得遇高人,来,且与你开坛痛饮。”胖老头一掌拍下,掌风震碎了封蜡,盖未开,已有酒香溢出。

  “竟然是蒸馏酒!”刘今墨惊呼道。

  胖老头鼻子嗅嗅,说道:“果然是烧酒,确是醇香无比呢。”只见他双手一合,轻轻将酒坛夹起,同刘今墨出了地窖,回到了吊脚楼上。

  蒸馏酒始创于元代,李时珍在《本糙纲目》中写道:烧酒非古法也,自元时始创。其法用浓酒和糟,蒸令汽上,用器承取滴露,即火酒也。

  桌子上摆上了两只粗瓷大碗,胖老头轻轻拎起酒坛将其倒满,顿时醇香四溢,在阳光的折she下,空气中看得见冉冉上升的丝丝酒气,如金线般。

  刘今墨低头细看,碗中的酒颜色金huáng,嗅之入肺顿觉异香侵入五腑六臟,浑身上下的毛孔为之一震。

  刘今墨深深呼吸了几口,缓缓道来:“《博物志》记载,‘昔有三人冒雾晨行,一人饮酒,一人饱食,一人空腹。空腹者死,饱食者病,饮酒者健。此酒势辟恶,胜于他物之故也。’难怪古人曰:酒乃百药之长。”

  胖老头急切的望着刘今墨,说道:“先生您看这是什么酒呢?”

  刘今墨沉吟着,最后说道:“此酒之曲香古朴,似出自西南地xué泥窖,天下其它地方无此曲种,”他轻啜含酒于舌,品味良久,方才徐徐咽下说道,“此酒之味绝非一种谷物所发酵所致,乃是高粱、大米、糯米、小麦、玉米合酵而成,取长补短,积杂成醇,真乃酒之中庸啊。‘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争道,庸者,天下之订立。’入口甘洌绵甜,齿颊留香,回味无穷,当是明代的‘杂粮酒’。”

  胖老头听罢恍然大悟道:“原来就是四川的五粮液啊!”

  刘今墨微笑道:“正是。”

  “来,让我们gān了这三百年前的杂粮御酒。”胖老头高兴之极,总算解了多年之惑,不免说走了嘴。

  刘今墨陪同着一口gān完了,心下已然明了,野拂所藏之酒,原来是为李自成所留的御酒,看来这胖老头与野拂宝藏一定有着莫大的gān系。

  胖老头又将酒斟满,景仰道:“先生对酒如此这般有研究,不知何处得来这许多见识?”

  刘今墨说道:“我师父原是清宫大内侍卫,一直在瀛台陪伴光绪皇帝,故遍尝天下美酒,闲暇时说与我听,所以略知一二。”

  “哦,原来如此,先生如何称呼,先师尊姓大名?”胖老头恭敬的问道。

  “在下青田刘今墨,先师梅一影。”刘今墨答道。

  “梅一影!”胖老头脸色大变。

  刘今墨见之心中一凛,平静的说道:“不错,你认识我师父?”

  胖老头急切的说道:“你师父现在何处?”然后又自语道,“不会了,他若活着,已经超过120岁了。”

  刘今墨默默的看着他,一只手悄悄的抬起,护住了怀中的沈才华。

  胖老头眼中突然湿润了,长吁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他是我的妻兄,我是他的妹夫。”

  刘今墨一愣,回想起今日老婆婆从杜仲树上纵身跃下来的姿势,当时就感到眼熟,确实是与师父的一样,梅家的独门轻功。

  “老婆婆姓梅?”刘今墨问道。

  “她叫梅小影,出自凤凰城梅姓世家,清末家道中落,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后来为躲避仇家,梅一影北上京城,听说入宫当了侍卫,但后来就没有了音讯。妹妹梅小影避难天门山遇难,后来屡经周折做了我的夫人。”胖老头叙述道。

  “原来你们与我师父是一家人,敢问您老尊姓大名?”刘今墨放下心来。

  “老夫降祖,本地黑苗,世居天门山,人称天门老祖,一生酷爱收藏中原汉地美酒,平生自命酒痴,今天见到今墨老弟,方觉惭愧之极呀。”天门老祖笑道。

  刘今墨向天门老祖讲述了师父梅一影的遭遇,冯玉祥的西北军将清朝皇帝溥仪bī出紫禁城后,梅一影流落江湖,因其自觉阉人耻rǔ,所以只悄悄潜回凤凰城一次,夜里杀了仇家满门后,多年làng迹江浙一带,后隐居浙东雁dàng山,收了刘今墨为徒,倾囊相授,十年后病故,算下来已有三十多年了。

  “原来如此,难怪小影多年来一直打听不到她哥哥的下落,唉,可怜的小影。”老祖黯然道。

  刘今墨心中寻思着,野拂宝藏的事qíng,老祖肯定不会对外人说的,况且与自己也无关,寒生是为湘西老叟而来,这位天门山老祖世居此地,不会不知道鬼谷dòng湘西老叟的。

  “老祖,你知道鬼谷dòng湘西老叟么?”刘今墨问道。

  “你知道天门山老叟?”老祖疑惑的眼神。

  刘今墨一听有戏,忙问道:“寒生兄弟又要事求见湘西老叟,如何可见湘西老叟?”

  老祖摇了摇头,说道:“湘西老叟已经几十年不见任何外人了。”

  “那湘西老叟几十年之间什么人?”刘今墨诧异道。

  “这……”老祖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湘西老叟究竟是什么人?”刘今墨追问道。

  “苗疆的黑巫师。”老祖说道。

  第一百章

  月湖像是个弯弯的月亮,静静的躺在鬼谷dòng峭壁之下,终日里雾气霭霭,人迹罕至。

  寒生站在岸边,见水质极为清澈,探之冰凉刺骨,抬头望去,水源来自千仞峭壁之上的鬼谷dòng,飞瀑而下,未及水面,早已散成雾状。

  “你看,这岸边淤泥内可见蚌壳碎片,湖中肯定有大蚌,待婆婆下水摸几个上来。”老婆婆兴致勃勃的说道。

  寒生忙阻止道:“婆婆年岁大了,还是晚辈下去吧。”说罢已经动手除去衣衫,只穿着条短裤,便向水中走去。

  老婆婆暗自点头,这青年人品行不错。

  一下到水里,一股寒气袭来,浑身上下顿时生出无数个jī皮疙瘩来,连牙齿也都“咯咯”作响。

  寒生小时也经常下塘洗澡,江南水多,不会戏水的人很少。

  寒生深吸了一口气,潜入了水中,睁开眼睛望去,清澈的水底长满了水糙,拨开了水糙,蓦地发现水底竟有厚厚的一层骷髅头,寒生吓了一跳,一口水呛下,头都晕乎起来了。

  定睛细看,骷髅头的形状并非是人类的,尤其是牙齿像是一种啮齿类动物,奇怪之极,这下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寒生闭不住气了,准备向水面浮起。

  “噗嗵”一声,水面仿佛溅起了水花,紧接着一个白色的物体晃晃悠悠的沉了下来,仔细一瞧,又是一只骷髅头。

  寒生“呼”的一声跃上水面,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四面望去,皆是白茫茫的水汽,看不到人影,白茫茫之中也看不到婆婆在哪一边。他轻轻地踩着水,耳朵注意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动静,月湖果然有些灵异蹊跷。

  寒生深吸后再次潜到了水底,这次有所发现了,一只巨大的河蚌cha在了淤泥中,狭长的背脊自泥中luǒ露了出来。寒生游过去,双手抓住那尖峭的蚌背,左右晃动着,然后双手沿着蚌壳两侧cha下去,慢慢的从淤泥中拔出巨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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