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才华回答道:“dòng庭湖桃花江。”
“哦,经巴东渡长江入湘西,再奔东南方向可至益阳桃花江。”贾尸冥思忖着说道。
土家老汉双手抱拳,身子颤抖着连声恳求道:“求求你们,赶紧离开这儿吧,不然让别人发现了,我老汉麻烦可就大啦。”
客家嬷嬷望着贾尸冥,说道:“贾道长,我们即刻启程。”
众人赶紧收拾好行装,带着河童们趁着黑夜离开了官封村,一路南下穿越神农架原始森林,直奔天门垭老君山方向而去。
天明时分,冉乡长及众位专家们陆陆续续的醒来了。
“我们喝多了么?我怎么觉得昨晚也有野人来屋子里喝酒呢……”冉乡长使劲儿的晃着脑袋说道,“咱们土家苞谷酒不这么上头的呀?”
“野人?”贺所长喃喃自语着,突然尖声叫道,“不好,我想起来了,快看看去,怕是野人逃跑了!”
众人急急忙忙地冲出屋去,果然,八只大铁笼全部都敞开着,千辛万苦捉到的“神农架野人”,一个都不见了。
“这可是二十世纪最最重大的发现啊……”贺所长嚎啕大哭了起来。
两名警卫的解放军战士,一个昏倒在地上,一个痴痴呆呆地望着天空,还在苦苦的沉思着……
冉乡长一把揪住断锁,高声叫道:“快看!有人锯断了铁锁,放跑了野人,这一定是阶级敌人蓄意搞破坏!”
乡党委书记是位老gān部,面目表qíng异常严肃地对着大伙儿说道:“同志们,看到没有,这就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啊,我要立即向县委汇报……”
太阳升起了,暖洋洋的照在了这群沮丧的人们身上。
与此同时,河南豫西大峡谷幽深的谷底小径上,走着宋地翁和虚风道长,两人均是西装笔挺,皮鞋锃亮。
“贾尸冥就是从这里离开的,老夫听到他们议论,说是要去缅甸北部的恩梅开江。”宋地翁站在贞女潭边,介绍说道。
“他们为什么要跋山涉水、不远万里的前往缅北呢?”虚风不解的问道。
“是为了那个小男孩儿的宠物,一个模样像席子一般的奇怪生物,那东西救了孩子的命,不然他早已经死在乔老爷的真气束下了。”宋地翁回答道。
虚风回忆起了在“关中地脐”内,沈才华始终不离手的那个披绿毛如雨伞一般的筒子,点点头感叹说道:“动物甚至比人类还有qíng有义啊……可是那贾尸冥与客家嬷嬷师徒又为何要一起同行呢?”
“好像是因为那女孩儿妮子,具体qíng况,老夫也不甚了了,虚风道长,你认为贾尸冥他们会是西去潼关,然后乘火车南下么?”宋地翁问道。
虚风道长想了想,答道:“若是要掩饰行踪的话,便不会直接走潼关,那样容易bào露,尤其是沈才华还带着一只会人语的蓝羽毛大鹦鹉,极为扎眼。”
“不错,他们或许专拣荒僻之地行走,不过贾尸冥老jian巨猾,说不定为抢时间差,甘冒风险闯潼关,尽快的潜逃出西北之地也说不定。”宋地翁疑虑道。
贾尸冥肯冒风险么?虚风道长否定地摇了摇头。
“我们还是边走边打听吧。”虚风说道。
两人出了豫西大峡谷西口,前面道路直行则前往潼关,左面有条偏僻的小路,看上去罕有人迹。
“我们走小路,遇见村庄时打听一下,若是两三个村庄都无人瞧见贾尸冥他们,那么就有可能是奔潼关了。”虚风道长说道,两人加快脚力,一路疾奔。
在第一个村庄里便有了消息,有孩童数日前曾见到一伙人经过,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有只漂亮的蓝毛大鸟却记忆深刻。
“果然是南下鄂北了。”虚风道长点头道。
三日后午时,两人终于追踪来到了神农架山区的官封村,风尘仆仆地走进了村北头第一家农户院落里。
土家老汉以及村里人第一次见到侏儒,男女老少都跑来看稀奇,指手画脚的议论纷纷。
“这个小矮人有点像前几日捕获的‘神农架野人’。”有妇女窃窃私语道。
“不像,野人浑身褐色长毛,这小矮人是白毛……”有妇人反驳道。
土家老汉热qíng的拿出苞谷酒以及腊蹄子和神农饼来,山里人淳朴厚道,对远方客人舍得奉献最好吃的食物。
“你们发现和抓到了‘神农架野人’?”宋地翁惊讶的问道。他知道“神农架野人”曾被列为世界四大自然未解之谜之首,这可是二十世纪了不起的重大科学发现。
“当然了,而且一下子就抓到了八只呢。”村民们不无自豪的说道。
“在哪里?可不可以去看看?”宋地翁心qíng亢奋的问道。
村民们面面相觑,最后有人悻悻的回答道:“后来都跑了。”
“跑了?”宋地翁大惑不解的失望道。
“听说是阶级敌人放跑了它们……”有妇女回答说道。
“阶级敌人?放跑野人gān嘛?”宋地翁更加迷惑了。
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村民们陆续的各回自家,木屋里只剩下老汉了。
在虚风道长的再三盘问下,老汉最后终于说出了三日前那伙住宿客人的qíng况。
虚风道长一听就完全明白了,沈才华曾经描述过“关中地脐”内密室里的qíng形,所谓的“神农架野人”不过就是那八个河童而已,如此,客家嬷嬷等人救出它们也就不难理解了。
饭后,虚风道长与宋地翁告辞土家老汉,毅然追踪走进了神农架原始森林。
第三部天地玄huáng第一百六十四章
客家嬷嬷一行为了防止有人发现相貌奇特的河童,一路上昼伏夜行,半个多月后的一个晴朗的夜晚,他们终于来到了缅北恩梅开江边。
在途径dòng庭湖畔时,老河童夫妇早已经认不出记忆中的家乡了。当年八百里dòng庭湖曾为中原第一大湖泊,无边无际的湖面达1.5万平方公里,自南宋以来,历朝历代围湖造田,尤其是解放后大规模的围垦,天然水面只剩下2800平方公里了。
“这就是我们的老家?”河童兄弟们望着纵横jiāo错的堤坝以及星罗棋布的村庄,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和呼啸着的汽车,失望的疑问道,这与河童老爹多年来描述的那个浩瀚无边的水乡泽国大相径庭。
河童老爹潸然泪下的呆立在那儿,已经愕然的说不出话来了。
贾尸冥淡淡说道:“日月如梭,沧海桑田,毕竟已经一千六七百年过去了,变化自然大了。”
看着伤心yù绝的河童们,客家嬷嬷也不知如何才好。
最后,还是沈才华劝慰道:“河童老爹,还是跟我们去恩梅开江吧,那儿有原始森林,还有好多的水,没有坏人会加害你们的。”
“是,主人。”河童老爹答应了,遂带着全家一起跟着又继续南下了。
数日前,他们从云南偷越边境,钻进了缅甸北部连绵不绝的原始密林里。在雨林里穿行了数日后,终于来到了浩瀚神秘的恩梅开江边。
是夜,月色迷离,两岸一簇簇高大的凤尾竹,江面上飘浮着淡淡的雾霭,耳边传来汨汨的流水声,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空灵与静谧。
“终于到达恩梅开江了。”客家嬷嬷怅然道。
河童们欢呼起来,尽管它们的声带发不出声音,但那种喜悦的心qíng,众人都感觉得到。
沈才华默默地将吸子筒浸入岸边的江水中,嘴里喃喃地说道:“吸子,我终于带你回家了……”
吸子筒无力地展开了腹面,圆圆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小主人。
“去吧,吸子,这才是你应该生活的地方。”沈才华柔声说道。
许久,吸子对沈才华眨了眨眼睛,然后缓缓地游动了起来,它恋恋不舍的最后回望了小主人一眼,慢慢地沉入水中不见了,须臾,江面上的那一丝涟漪也渐渐的消散了……
“哇……”的一下,沈才华终于忍不住的放声恸哭了起来。
“实在是……是太……感人了。”嘟嘟伤感的说道。
妮子默默地走到沈才华的面前,茫然的凝视着他的面孔,那哭声似乎曾经在哪儿听见过,很久远,很久远……
熊大海过来安慰才华,开释他道:“小主人,你不是希望吸子筒回到恩梅开江,所以我们才千里迢迢赶来的么?等它的身体复原了,你们还是可以再见面的。”
沈才华慢慢的停止了抽泣,只是默默地盯着江水。
“主人,我们就在这条江里生活下去了,请放心,吸子筒就由我们来照顾吧。”河童老爹发出意念恭敬地说道。
沈才华抬起忧伤的眼睛,点了点头,意念说道:“你们走吧……”
“主人,你以后还会来看我们吗?”河童老爹恋恋不舍道。
“会的……”沈才华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回答说道。
“主人,那我们走了。”河童老爹说罢,带着河童们“噗通,噗通”接二连三的跳进了恩梅开江中。
最后一个是河童老六,它僵直着脖颈,目光呆呆地凝望了妮子两眼,然后慢慢的沉入了水中,须臾,水面恢复了平静。
客家嬷嬷转过身来,面对着贾尸冥冷冷的说道:“贾道长,吸子筒的事儿已了,现在我们该谈谈墨墨了。”
贾尸冥嘿嘿笑道:“妮子是不会跟你们走的,她要去找娘。”
“她娘究竟在哪儿?”客家嬷嬷犀利的目光直视着贾尸冥。
“也许在密支那,有时还在曼德勒,总之她在金三角一带做生意,需要慢慢的找。”贾尸冥淡淡的回答道。
客家嬷嬷怀疑的说道:“做生意?做什么生意竟会舍弃自己的女儿于不顾?”
“毒品。”贾尸冥支支吾吾的搪塞说道,“老祖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哪儿,六年前,墨墨还是婴儿的时候,便被勐拉差翁?炳掳走了。”
妮子闻言赶紧跑过来,拽着贾尸冥的衣襟,急切的连连问道:“师父,密支那在哪儿?曼德勒在哪儿?金三角又在哪儿?”
“墨墨妈妈……死了。”江边上,沈才华突然喃喃自语道,双瞳茫然的望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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