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2:鬼壶_鲁班尺【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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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道长也停住了脚步,左眼透过风镜上下打量着这个长眉毛的老和尚,从其身法上来看,此人功力极深。

  “贫道费子云,敢问大师佛号?”费道长拱手施礼道。

  “老衲一渡,敢问道长深夜造访敝寺,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未免有些霸道些吧?”一渡冷冷地说道。

  “是贫道唐突了,这里陪个不是,恳请大师将这个小女娃jiāo与贫道,贫道即刻离寺。”费道长唱了个喏说道。

  “老衲若是不肯呢?”一渡淡淡地说道。

  “大师,佛寺乃八戒清静之地,女子夜留寺内恐有不妥吧?”费道长嘿嘿yīn笑道。

  “佛门避难,众生平等,老衲不知有何不妥?”一渡平静地说道。

  费道长心想,与这个老和尚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得速战速决,于是正色说道:“贫道此番由京城而来,是身负国家绝密任务的,这个小女娃对于国家安全至关重要,贫道必须将她带走,大师若是敢于阻拦的话,贫道保证,天亮以后,公安机关就会上门查封这座寺庙,大师以为如何?”

  一渡法师淡淡道:“国家机密也好,查封寺庙也罢,老衲悉听尊便,总之,这个小女娃子,今夜道长你是带不走的。”

  费道长闻言暗道,这老和尚是铁了心的要作对,看来只有凭武功一决雌雄了。

  第一部风陵偈语第二十七章

  费道长猱身扑上,点xué橛自上划下直取一渡法师的气门、当门和脐门三xué,此三xué乃是咽凹、胸凹及脐凹一条直线,为人体36死xué,下手及其狠毒。

  一渡法师微皱眉头,面露苍凉凄苦之色,右手僧袍一甩托起妮子,左手僧袖一挥卷起点xué橛,身子凌空斜斜的飘了出去,姿势飘逸之极。

  此身法名为“一苇渡江”,乃是当年达摩祖师传下来的武功心法,共有五式,即一苇渡江、面壁九年、断臂立雪、影透入石和只履西归,端的是神奇无比,但修习之人必以大慈悲心方可,而且使出时面目表qíng极度凄苦,功力越高,苦相越盛,充分体现了佛门的济世qíng怀。正如古人诗中赞曰:路行跨水复逢着,独自凄凄暗渡江。日下可怜双象马,二株嫩桂久昌昌。

  费道长武功内力本就不弱,可是在老和尚僧袍的一挥之下,手中点xué橛竟然拿捏不住,被生生的夺了去,他当即明白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一渡法师的对手。

  一渡法师站立在大殿中间,手指微动,点xué橛自掌中飞出,稳稳的落回在了费道长的手里,口中淡淡地说道:“费道长,请回去吧。”

  费道长脸上尴尬之极,神qíng万分的沮丧。

  “师父,出了什么事?”有良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到了大殿门口。

  费道长眼珠一转,心道,世间事,无毒不丈夫,休怪贫道了,是老和尚你自找的……他对着一渡法师拱了拱手,口中说道:“贫道告辞了。”然后躬身而退,待迈过大殿门槛之际,突然使出分筋错骨手,一掌按在了小和尚的天灵盖上,拇指扣住其天灵死xué。

  有良刚一惊呼:“师父……”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脸色惨白,两只眼球向外胀出。

  “大师,贫道得罪了,没别的意思,只是以小和尚jiāo换小女娃,怎么样?”费道长一面说着,另一只手悄悄地拾起了地上的手枪。

  突然的变数令一渡法师措手不及,有良顶门死xué受制,只要费道长稍一用力,则必死无疑。殿门外距自己有两丈开外,救援有所不及,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妮子jiāo给这个卑鄙的小人……正踌躇无奈之间,听得轻轻“啐”的一声,妮子一小口痰无声无息的she向了费道长的左眼。

  费道长见一道微弱的痰光袭来,非但不避开,反而迎了上去,“啪”的一声,青幽幽的小痰凌空飞过两丈多远,粘在了有机玻璃风镜上。

  “哈哈,小降头师,故伎重施又奈何了贫道么?”费道长得意的嘿嘿笑道。

  “费道长,你也是修道之人,竟如此卑鄙的以下三滥手段胁迫老衲,连一个小沙弥也不放过,种业必得恶果。”一渡法师斥责道。

  卑鄙?费道长心道,你这迂腐的老和尚,哼,卑鄙的手段还在后面呢。

  费道长在有良小沙弥身体的遮掩下,悄悄地举起了手枪,瞄着一渡法师的胸膛迅速的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在子夜的风铃寺中回dàng着,越过了院墙,传的很远、很远……空气中弥散着呛人的火药味儿,随之,一切都沉寂了。

  鲜血自一渡法师的左胸前洇出,染红了僧袍。

  费道长知道老和尚的武功深不可测,一击虽中,但不一定致于非命,于是紧接着又连续的扣动扳机,“啪”的一声,子弹卡壳了。

  一渡法师颌然长叹,一只脚抬起,僧鞋倏地飞出,瞬间击中了费道长的右臂,“咔嚓”一声脆响,将其右臂肱、尺、桡骨悉数折断,仅余一层皮ròu相连,“咣当”手枪掉落在了地上。

  此乃达摩五式中的“只履西归”,但因费道长藏身于有良身后,一渡法师有所顾忌,否则定然击中其要害,一招毙命。

  费道长愕然失色,没想到这老和尚中弹后还有如此功力,仓皇之下忍痛放开了小沙弥,纵身越过院墙,落荒而逃。

  一渡法师缓缓坐下,“有良,过来。”他艰难的招呼道。

  “师父!”有良缓过神儿来,泪流满面的扑至了师父身旁。

  “有良,师父有未了之事,需要嘱咐你和妮子,”一渡法师嘴角泛出血沫,喘息着说道,“妮子是郭家后人,负有保护‘风后冢’的使命,这些本不该现在就跟你们说,但师父已身受重伤,趁一息尚在,只得提前告诉妮子了……”

  “师父,什么‘风后冢’?我从未听你说起过。”有良惊讶道。

  “一渡爷爷,你不要死……”妮子热泪盈眶的叫道。

  “听老衲说,孩子们,”一渡自怀中摸出那枚huáng铜顶针,颤抖着替妮子戴在了大姆手指上,松紧刚好卡的住,“妮子,这是当年郭璞留下来的信物,内有玄机,你要记住一首偈语,听好了,‘彼尸尔尸,无尸无气,相尸何求,鬼壶祝由’,记住了么?”

  妮子点点头,说道:“妮子记住了。”

  “有良,等师父说完后,你要即刻连夜带着妮子离开风铃寺,先躲到huáng河对岸你的老家去吧,记住,脱掉僧衣,永远不要对人提起你曾经在风铃寺出家过。”一渡法师叮嘱道。

  “有良要留下照顾师父……”有良哭诉道。

  “傻孩子,”一渡法师轻声叹道,一面自僧袍内取出一本薄薄的,染上了鲜血的小册子,“为师只是一个守陵人,今日命绝于此,不过尽职而已,今后就要靠妮子了。这是一本达摩五式的武功秘笈,现在传与妮子,没有武功是保护不住‘鬼壶’的。妮子,你附耳过来……”

  妮子懂事的将耳朵靠在了一渡法师的嘴边。

  “‘风后冢’就在……”一渡法师小声的说着,突然间,他隐约听到殿外衣袂风起的微弱声音,面色骤变,严厉的呵斥说道,“快走,从殿后,千万别回头!”随即耗尽身体最后的内力托起两个孩子,凌空推送至佛龛的后面,那里有一道小门通到殿后树林里。

  有良从未见师父口气如此严厉,知道事态严重,于是拽着妮子的手开了后门,头也不回的跑进了黝黑yīn暗的树林深处。

  大殿内,一渡法师双手合什的跌坐于地上,静静地等待着……

  一个瘦高清癯的老者悄无声息的飘然落于殿前。

  “来的好快呀……”一渡法师虚弱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贫道贾尸冥,特来拜访一渡法师。”那老者一身黑衣,戴着一副墨镜,面无表qíng地说道。

  “有话直说吧。”一渡法师说道。

  贾道长鼻子嗅嗅,道:“贫道数里之外听到枪声,大师可是受了重伤?”他脚尖踢了踢地上昏迷的有富,知道他被人点了昏xué。

  “道长好快的脚力……”一渡的声音越来越弱。

  “待贫道瞧瞧大师的伤势,”贾道长上前扶住一渡法师,并拢食中二指,连点他的天池、期门、灵墟与屋翳四xué止血,但知道他已经与时无多了,遂抓紧时间问道,“大师,开枪的是门口躺着的那个人么?”

  “不是……此人是风陵渡镇的公安特派员。”一渡说道。

  “那么是谁伤了大师?”贾道长接着问道。

  “介休大罗宫费子云,”一渡有气无力的苦笑着道,“你们不是一伙的么?”

  “哦,原来是那个费老道,贾尸冥根本不屑与之为伍,前几天贫道在江西湖口,曾经见过这家伙一面,想不到他也来到了河东,但却不知他为何枪伤大师?”贾道长问道。

  “与贾道长深夜来此的原因一个样。”一渡淡淡道。

  贾道长嘿嘿一笑,说道:“大师果然眼光如炬,贫道也实不相瞒,大师若是告诉在下‘风后陵’的具体位置,贫道答应大师,即刻追杀费子云,替大师报仇。”

  “阿弥陀佛,恩仇如幻,老衲早已看空世间之事,不必道长费心了。”一渡法师此刻的瞳孔已经渐渐的散开了。

  “风后陵已历经五千年了,大师至死不肯吐露,宁肯把秘密一个人带进坟墓里,如此之执着,又遑论勘破世事,看空恩仇呢?”贾道长摇头叹息道。

  “老衲含笑九泉……”一渡法师终于油尽灯枯,闭上了眼睛。

  含笑九泉?这老和尚搞什么鬼,莫非已经安排好了后事……贾尸冥心中嘀咕道。

  他走到殿门口,伸手在倒卧于石阶上的有富肋间重手一点,解开了他的xué道,然后身子一纵,拔地而起,隐藏到了梁上。

  有富悠悠醒转,晃了晃脑袋,慢慢的爬起身来,拾起了手枪。

  “大师!您怎么了?”有富突然看见殿内横卧着一渡法师,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赶紧跑过去一探鼻息,大师竟已经圆寂了。

  有富摸了摸一渡法师胸前的伤口位置,知道是枪弹dòng穿了心脏,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这样的枪伤见过许多。

  “是费子云gān的!”有富回忆起了自己与费道长对峙时的qíng况,脱口而出……这时,他仿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高声的喊叫了起来,“妮子!妮子呢?”随即拎着手枪急急忙忙的四处寻找起来,但并没有发现妮子和小沙弥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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