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墙上挂着一支卡宾枪和一张弩弓,那枪擦得铮亮,保养得很好,看来这户人家也是93师的了。
“姐姐……我回来了,你看我捉到了两条大鲶鱼!”随着话音落下,一男孩高举着两条糙穿着的大鲶鱼兴冲冲的闯了进来。
“鳌老……”乃梭突然瞥见老和尚,吓得鲶鱼掉落在地上,嘴里禁不住的脱口而出,身子直挺挺的站在了原地。
珊妮笑道:“乃梭,这位大师父不是鳌老,他们是从中国云南前去曼谷玉佛寺朝法会的和尚。”
鳌老嘿嘿的冷笑道:“哼,乃梭讲的不错,老夫正是鳌老。”
珊妮闻言愕然失色,似有不信道:“你……你是乃梭的上司,缅共的鳌老?”
“正是老夫,”鳌老面色严肃地说道,“乃梭,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当了革命的逃兵,还拐跑了老夫的大鹦鹉。”
“我,我……”乃梭浑身发抖,他知道鳌老xingqíng乖戾,杀人不眨眼,吓得小脸煞白。
“老夫的大鹦鹉嘟嘟呢?”鳌老恶狠狠地问道。
“它飞,飞走了……”乃梭哆哆嗦嗦地说道。
“飞走了?”鳌老摇晃着脑袋,追问道,“飞到哪儿去了?”
“它说要去找它的小主人。”乃梭回答。
“就是那个小男孩儿?”鳌老冷笑道。
“是……是的。”乃梭只得如实地说道,鳌老jīng明的很,是绝对骗不过去的。
“爸爸,我饿了。”huáng建国在一旁使劲儿的催促道。
“好吧,儿子,我们先吃饭,”鳌老对乃梭厉声道,“快去把鲶鱼杀了,还等什么?”
乃梭如释重负,赶紧从地上拾起鲶鱼与姐姐珊妮一道爆锅炖鱼,片刻之后,屋子里面便已弥漫着浓烈的香气,引得huáng建国直咂嘴巴。
珊妮的厨艺jīng湛,鲶鱼烧的喷香,令人食yù大振,huáng建国忙不迭的láng吞虎咽了起来。
鳌老也感到腹中饥饿难忍,于是端起了饭碗,一面吃着一面问道:“墙上照片里面的那个军官是谁?”
“是我过世的公公。”珊妮回答道。
“嗯,还是个国军的校官呢……”鳌老一面咀嚼着说道。
就在这时,湖边传来了一队凌乱嘈杂的脚步声,有人高声叫道:“珊妮,珊妮……”
珊妮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迈步向门外走去。
“慢着!”鳌老厉声喝止,突然手臂bào涨,揪住乃梭的脖领拎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压低声音说道,“珊妮姑娘,你要是还想乃梭有命的话,就不要说出老夫在这儿,明白么?”
珊妮望了鳌老一眼,脸色苍白,步履蹒跚的走出屋去,湖边上站着一队93师的士兵,他们是奉命来追寻那个可疑老和尚的。
“珊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一个身穿破旧糙绿色美式军服的青年男子拎着一支卡宾枪走上前来,关心的问道。
“我……没什么,小子,你们这是……”珊妮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们奉命捉拿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双目失明的佤帮青年,你有没有见到过这两个人?”青年军人问道,他就是珊妮的丈夫雁城小子。
“我……没,没有。”珊妮的面目表qíng显得极不自然。
“珊妮,你脸色不好,要多多休息,乃梭没在家里么?”雁城小子问道。
“他不在,不不,他在家里,”珊妮灵机一动,回头喊道,“乃梭,你姐夫叫你出来……”
“不必了,你好好的休息,让乃梭照顾你,我们往前面去搜查了。”说罢,雁城小子转身归队,士兵们继续沿着湖边前行。
此刻,珊妮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珊妮望着雁城小子渐渐远去的背影,美丽的脸上淌下两行晶莹的泪水,怅然长叹一声,慢慢的走回到了茅屋内。
鳌老松开了乃梭,望着珊妮嘴里颇为满意地说道:“嗯,珊妮姑娘,你这就对了。”
“求求你们赶紧走吧,不要伤害乃梭……”珊妮央求道。
鳌老嘿嘿一笑,说道:“如果老夫前脚走,后脚你就去93师报告了,岂不是戏弄了老夫?乃梭么,得带他一起走才行,等我们离开了美斯乐地区,自然就会放他回来的。”
“不,我不能让你带走乃梭!”珊妮愤怒的叫道。
“那么,”鳌老脸一板,淡淡地说道,“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杀掉你们两个人了……”
“……放开乃梭,我跟你们走。”珊妮怔了一下,毅然地说道。
鳌老目不转睛的盯着珊妮,心道,这姑娘长的真好,果敢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够赶得上这个珊妮的,德钦副主席现在还是个单身汉,若是能够……
“好,老夫钦佩珊妮姑娘的人品,乃梭可以留下,你马上就同我们一路走。”鳌老jian笑道。
乃梭一下子扑到珊妮的怀里,叫道:“不,姐姐,还是我去吧。”
鳌老伸出手指,闪电般的一点,乃梭身子一下子软倒在了珊妮的臂弯里,口中说道:“珊妮姑娘不用担心,老夫只是点了他的昏睡xué,睡上几个时辰就会自己苏醒过来。”
珊妮含着眼泪,将乃梭抱到了chuáng上,轻轻替他掖好了被子,然后转过身来,正色说道:“鳌老,你可要说话算数,一出美斯乐就放我回家。”
“当然,老夫参加革命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鳌老拍着胸脯保证道。
临出门时,珊妮不住的回头望着乃梭,泪流满面。
金三角位于泰缅寮三国边境地区的三角形地带,范围包括缅甸北部的掸邦、克钦邦、泰国的清莱府、清迈府北部及老挝的琅南塔省、丰沙里、乌多姆塞省及琅勃拉邦省西部,面积约19万平方公里。这里大部分都是海拔在千米以上的崇山峻岭,丛林密布,道路崎岖,jiāo通闭塞,往往行走数日都不见人烟。
缅共根据地的果敢实际上也是属于金三角的北部地区,从美斯乐过去,需要穿过峡谷、河流以及莽莽的热带雨林走上数日。鳌老是缅北土着,对雨林十分的熟悉,并且能在密林中找到可以食用的野果或捕捉到些小野shòu,这是徒步穿行热带雨林所必不可少的技能。
珊妮走在了前面,鳌老牵着huáng建国紧紧地跟随其后,走进了连绵不绝的莽莽林海之内。
第一部风陵偈语第四十七章
客家嬷嬷缓缓的站起身来,带着沈才华和吸子离开了石dòng,临行前一脚将汗尸踢落水中,口中淡淡地说道:“此人已经没有用了。”
凌晨,回到了山谷中的木屋,嬷嬷盘腿打坐于‘祝由灵棺’之内,拉过沈才华到棺材边,轻声说道:“孩子,密宗的‘纯阳咒锁’实在是太厉害了,师父需要恢复一阵元气,今夜再去找那个白毛老怪讨回嘟嘟。”
沈才华点点头,道:“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猪油轻功’?”
客家嬷嬷柔声说道:“好徒儿,你体内已经有了祝由真气,无非要再背熟步法,融会贯通则可。”
“需要很久么?”沈才华扬起小脸问道。
“嗯,那得看你的悟xing了,这是郭璞祖师根据易经六十四卦的方位推演出来的,极为深奥莫测,连师父我至今也未能完全弄懂。为师估计入门少则数月,多则经年方可得窥其jīng华,才华啊,习武绝非一朝一夕,而需要时间的。”嬷嬷和蔼地说道。
“我想早点学会,就再也不怕那个白毛老怪和费道长了。”沈才华忿忿道。
“谁是费道长?”嬷嬷奇怪的问道。
“他掐我的屁股……”沈才华始终难以忘记费道长使劲儿掐自己大腿里子时的痛彻心扉的滋味儿。
嬷嬷笑了,看来这孩子的阅历还真是不少呢。
客家嬷嬷伸手抓过枕头,抽出枕芯,掏出一本薄薄的huáng皮线装小册子来,说道:“徒儿,这是‘祝由轻功’的步法,你先拿去看吧,里面有图的,待师父找回来嘟嘟以后,再教你认里面的字。”
“谢谢师父。”沈才华兴高采烈的捧着秘笈,轻轻的抱起吸子筒放在自己的小chuáng上,让其休养,然后出房门坐在了门槛上,借着清凉的月光看起书来。
翻开扉页,书里面写的都是些古朴的隶书繁体字,沈才华琢磨了老半天,仍旧是一字不识,于是专门看起书内的手工cha图来,图上画的是一些凌乱的脚印,旁边标注着一些易经六十四卦的符号。
沈才华站起身来,手里拿着秘笈,按照书上画的步法模仿起来,由正北坎位跳到师位,然后蒙——临——升(身子凌空一跃)——大过至遁位,“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唉,还是不行……沈才华叹了口气,躺在了地上,眼望着深邃的夜空,心想,要是嘟嘟在身边就好了,它懂得的可多了。
一个哈欠上来,沈才华伸了下懒腰,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就合衣躺在了罂粟花丛中睡着了。
月光下,他的衣袋里轻微的蠕动了一下,紧接着探出了一个小脑袋,见左右无人,便蹑手蹑脚的爬了出来。
灵胎赤luǒluǒ的扒在了那本“祝由轻功”的秘笈上面,揉了揉眼睛,白矒矒的双瞳顷刻间变得jīng光四she,双目炯炯,然后借着月光贪婪的看起书来了……
jī叫三遍,东方泛起了鱼肚白,灵胎终于翻完了那本秘籍合上了书,咧开了小嘴,“嘿嘿嘿”的发出了一阵傻笑。然后“嗖”的凌空跃起,依照“祝由神功”的步法,在那片盛开着的罂粟花朵上跑跳腾跃起来,白色的身影如幻如电,仿佛是一只光屁股的小jīng灵,自由翱翔在花海之中。
“嘘……”木屋内的灵棺内发出一声长长的轻啸,客家嬷嬷的元气已经恢复了。
灵胎闻声倏地飞身落下,悄悄地又钻进了沈才华的衣袋内,一动不动了。
客家嬷嬷走出了木屋,来到罂粟花丛下,拾起落在地上的秘笈,轻轻的抱起沈才华走回屋内,将其放在灵棺内,默默地注视着他,口中喃喃说道:“孩子,入我祝由门,注定此生要孤独一世……”
“嘟嘟……”睡梦中的小才华仍在念叨着大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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