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2:鬼壶_鲁班尺【完结】(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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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才华点点头,他知道,世间上,有些虫子还是很厉害的。

  县局值班室里,温局长在焦急的等待着客家嬷嬷的到来。

  “李大嫂你好,我姓温,”温局长热qíng的伸出手来握了握,随即进入正题道,“据说您曾经从死者王老蔫的肚子里找出来一条奇怪的虫子,是吧?”

  客家嬷嬷点点头。

  “您了解那是什么虫子么?”温局长又问道。

  “‘蠕头蛮’,一种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生物。”客家嬷嬷回答道。

  温局长接着询问道:“这种叫做‘蠕头蛮’的怪虫侵入人体以后,能够令人发疯么?”

  “可能。”客家嬷嬷平静的回答道。

  温局长点点头,于是将齐警官发疯的原因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昨日,刑警队前往靠山乡妖窝铺屯勘查命案现场,取证返回县局以后,齐警官便开始在显微镜下观察那条怪虫。开始时,人们并没有当回事儿,以为那只不过是一条普通的寄生虫而已,都各自去忙活着自己的那一摊子。

  直到痕检室里传出了那一连串的怪笑,人们才知道出事了……

  人们冲进了痕检室,发现齐警官正端坐在工作台前狂笑不已,眼泪鼻涕挂了一脸,两只瞳孔呆滞无光,空dòng的直望着前方……

  这时,有人上前轻捶他的后背,过了一会儿,笑声终于止住了,嘴角开始吐出一些rǔ白色细细的泡沫。

  大家一看不对头,赶紧将他拥上了车,送去县医院救治,而此刻,技术员才发现,那条奇怪的小虫子不见了……

  “我们怀疑,是不是那怪虫钻到齐警官的身体里去了,这条‘蠕头蛮’不正是从王老蔫的肚子里找出来的么?”温局长叙述到最后,诚恳的目光望着客家嬷嬷说道。

  “是的,它是钻入齐警官的体内去了。”客家嬷嬷肯定道。

  “您能把它弄出来么?听说大嫂有办法bī出那虫子。”温局长恳求说道。

  “齐警官现在哪儿?”客家嬷嬷问道。

  “还在县医院急诊室。”温局长回答。

  “好吧,带老妪去看看。”客家嬷嬷答应了。

  温局长命手下开来一辆吉普车,客家嬷嬷先来到大门外,告诉骡车老板儿可以先回去了,那老板儿于是赶着车去了大车店投宿,而沈才华和他的宠物们则一起坐上了吉普车,一道前往县医院。

  急诊室内的值班医生问明来意后,颇为不满地说道:“那位警察病人不久前由其家人接回乡下老家了……”

  “接回老家了?医生,那么目前他的病qíng怎样了?”温局长不放心的询问道。

  “做了心电图、胸透和B超,也化验了血常规,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病人家属说既然医院查不出来,就回万金塔去了,要请个什么大仙啥的。”医生有些揶揄的解释说道。

  温局长皱了皱眉头,尽管东北民间流行请仙儿跳大神,但齐警官毕竟是人民警察,也要注意群众影响嘛。

  “李大嫂,还要麻烦您走一趟万金塔了。”温局长抱歉地说道。

  在公安局食堂简单的吃了晚饭以后,吉普车载着温局长和嬷嬷一行朝着县城东北方向的万金塔乡驶去。

  万金塔乡是由辽代遗留下来的一座半截砖塔而命名的,距县城约三十公里,当温局长找到齐警官老家时,已是夜里八九点钟了。

  月光下,屯子里传出来锣鼓的喧闹声,隐约有人在合着“咚咚”的鼓点说唱着。温局长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回身对后排座上的客家嬷嬷介绍说道:“东北的‘跳大神’,也叫做‘萨满舞’,萨满是过去满族的巫师,‘萨满舞’就是巫师在祈神、祭礼、祛邪和治病活动中所表演的一种舞蹈,民间也称‘跳家神’或者‘烧旗香’,其实完全是封建迷信活动,不过老百姓又很信这东西,要想完全根除和取缔也不太容易。”

  客家嬷嬷微微一笑,未可置否。

  车子停在了一家农户的院外,隔着一肩高的土围墙望进去,可以看见屋子里面人影攒动,嘈杂之声不绝于耳,连屋门和窗户外面都站着有看热闹的村民。

  咚咚的鼓声中夹杂着串串铃音,有人在高声说唱着,曲调优美而欢快:

  “叫声老乡听我说,

  屋子窄,主就多,

  屋子小,人也多,

  磕着碰着了不得,

  磕着君子还好办,

  碰着小人犯口舌,

  怕他说咱没道行,啊哎咳哎咳哟啊……”

  此刻,沈才华听着隐约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

  第二部关中地脐第七十八章

  温局长分开众人,带着客家嬷嬷和沈才华挤进了屋里。

  空气中弥撒着“蛤蟆头”叶子烟的辣味儿,同时夹杂着汗酸气以及老乡们亢奋的qíng绪,毕竟“跳大神”是关东民间最具神秘色彩的活动了,尤其是孩子们,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既好奇又紧张,都想亲眼目睹“胡huáng二仙”的妖术。

  灶坑里炉火熊熊,火炕上和衣躺着齐警官,双目紧闭,脸色蜡huáng,嘴角边不时的泛出一两个rǔ白色的细小泡沫。

  屋地中央,一个奇瘦gān瘪的秃顶老头腰上挂着九面小铜镜,并系着长腰铃,手持一面抓鼓,边舞边用委婉尖细的女声唱道:

  “齐警官,别闹啦,

  你妈喊你吃饭了,

  猪的心,牛的肺,

  苤了疙瘩胡罗贝,

  土豆粉条白菜心,

  烀猪爪,牛卵子,

  兑咕兑咕大杂烩,

  脚趾盖子都舒坦,

  你说得劲不得劲,啊哎咳哎咳哟啊……”

  老乡们爆发出阵阵笑声,有好事者也跟着起哄,一同大声唱道:“齐警官,别闹啦,你妈喊你吃饭了,啊哎咳哎咳哟啊……”

  “啊哎咳哎咳哟啊……”大鹦鹉嘟嘟深受感染,也张开了巨大的鸟喙学唱了起来,沙哑的声音吓了人们一大跳。

  “大鸟!”孩子们顿时骚动起来,兴奋地围住了沈才华。

  那位gān瘪的“大神”老头惊讶的盯着蓝紫金刚大鹦鹉,然后目光落在了沈才华的身上,歌声嘎然而止。

  “乡亲们,”温局长朗声说道,“我是县公安局温局长,齐警官是国家gān部,生病有医院医生诊治,跳大神是封建迷信,反而会耽搁病qíng的,就请乡亲们散了吧。”

  齐警官老婆见是温局长,紧忙请其上座,涨红着脸解释说道:“温局长,老齐在县医院什么也都查不出来,没有办法这才回到乡下来请‘老仙儿’的。”

  温局长点点头,略责备道:“老齐是局里中层gān部,也要多少注意些群众影响嘛,好啦,他的病qíng现在怎样了?”

  “温局长……呜呜……”齐警官老婆啜泣了起来,哭诉道,“从医院回来就一直昏迷不醒,口吐白沫,怎么看都像是中邪了。”

  “唉,要相信科学,哪会有什么中邪?那些都是神婆巫汉骗人钱财而编造出来的瞎话。”温局长义正严词地说道。

  “这位耶老是咱农安最有名的‘老仙儿’了,他可是从来不收钱的。”齐警官老婆急切之下抢白道。

  温局长面儿有些挂不住了,转过身严肃的望着gān瘪老头,清了清嗓子,然后正色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乡们停止了喧哗,都望向了这边。

  “耶老。”老头的话音竟然依旧是女声,苍老如老太婆般。

  “哪儿的人?”温局长皱了皱眉头继续盘问道。

  “huáng龙府。”耶老回答道。

  “农安县就是农安县嘛,还什么‘huáng龙府’,故弄玄虚。”温局长鄙夷地说道。

  耶老怔怔的瞅着沈才华和大鹦鹉嘟嘟,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笑容。

  “哼,我在问你话呢,”温局长严厉的质问道,“你搞这种封建迷信活动有多少年了?”

  “记不清了。”耶老嘻嘻道。

  温局长有些愠怒了,嘲讽道:“老江湖了,是吧?你既然是所谓的‘老仙儿’,那么你说说,齐警官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中邪了。”耶老回答道。

  “中了什么邪?”温局长紧bī着追问道。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那位奇瘦无比的“老仙儿”……

  耶老闻言身子骨一扭,腰间的铃儿骤然响了起来,伴随着“咚咚”的鼓点,他扯开嗓门又唱了起来:

  “齐警官,躺炕中,

  南请大夫治不好,

  北吃糙药不见轻,

  万般出在无其奈,

  幸好huáng龙耶老在,

  查查病qíng啊,哎咳哎咳哟啊……

  男人以气最为主,

  女的以血为根衡,

  不是得了肺气肿,

  也不是骨质增生,

  半身不遂脑溢血,

  肝疼胃疼屁股疼,

  到底是个什么病,哎咳哎咳哟啊……”

  此刻,温局长见“老仙儿”东拉西扯的,顿时老羞成怒,厉声呵斥道:“到底是个什么病……”那语音腔调竟然也合辙押韵了起来。

  “齐警官,他的病,

  得儿哟哟,哎乎哟哟,

  得儿哟哟,哎乎哟哟,

  中了邪,有原因,

  胡huáng二仙瞧得清,

  犯的是那虫儿jīng,

  长脖子,三角眼,

  口里泡泡一大串,

  钻进人的肚脐眼儿,

  耶老没有扯大蓝儿,哎咳哎咳哎咳哟啊……”

  客家嬷嬷闻言暗自吃惊,心道,这东北“老仙儿”倒是真的有些道行呢,竟然能看出来是“虫儿jīng”在作怪。

  温局长也是兀自一愣,眼光瞄了客家嬷嬷一眼,转过脸盯着那“老仙儿”说道:“你……你说是虫子么?”

  耶老把脖一扬,断然说道:“不错,就是‘虫儿jīng’。”

  “如何医治?”温局长的语气顿时缓和了下来。

  “你是说如何‘降服’吧?”耶老得意的更正道。

  “好,就算是‘降服’吧。”温局长只好退让了一步。

  耶老嘿嘿笑道:“降伏‘虫儿jīng’当然要请神、降神、领神和送神了,温局长,你是官差,杀气太重,除非十分虔诚,否则神灵就不愿来上老衲身了……”说罢,他突然觉得哪儿不对劲儿,紧忙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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