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jī硕大的猩红ròu冠足有巴掌大小,尖喙又细又长,如钢铁般坚硬,两只圆豆般的眼睛血红血红的,颌下的羽毛呈铁锈色,此乃道术界赫赫有名的“茅山铁公jī”,专破一切邪祟之物,被誉为“茅山双宝”之一。
“小翠儿”吓了一个机灵,急忙缩回了脑袋,身子后纵落在了地面上,怔怔地望着这只相貌奇特的猩红大冠公jī。
高瘦老者将公jī轻手轻脚地撂在了地上,口中自得地说道:“哈哈,老尼莫慌,这只大公jī就像贫道一样,甘愿为你破邪除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峨眉老尼嘴一撇,眼含秋波的乜了他一眼,嘴里嗔道:“茅大,就你嘴甜……”
此刻,“茅山铁公jī”两只粗壮有力的大脚爪不停地向后抓挠着地,高昂起脑袋,抖动着那片硕大的猩红jī冠,两支眼睛鄙夷地望着“小翠儿”,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嘿嘿,老尼别怕,贫道这条‘大鳝鱼’更是愿意为你斩妖除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矮个老者也不甘示弱,“呼”的一下,从裤裆内抽出一条足有小孩手腕粗细,二尺多长的鲜活大鳝鱼来,此乃“茅山双宝”之二的“茅山蛊鳝鱼”,奇毒无比,噬中人之后,无药可解。
“茅二,就你好心,咯咯……”峨眉老尼抿嘴儿一乐,风qíng万种的腰肢一摆笑道。
大鳝鱼浑身滑腻,轻轻一挣便跃到了地上,挺起黑漆漆的身子,两只灰溜溜的眼睛乜向了大黑猫,不屑一顾地打量着它。
“小翠儿”警惕地弓起了身体,嗓子眼儿里“呼噜呼噜”地低哮着,它也知道,今天晚上遇到了劲敌。
“小翠儿”是一只雌xing“抬棺猫”,中原民间历来视黑毛猫为不吉,大凡黑猫经常出没之处,总有一些邪祟之事。然而,黑猫亦是灵猫,因其能够看见一些不gān净的东西,因此古人曾以之作为镇宅辟邪猫,这是其他毛色的猫所远不能及的。
“抬棺猫”则是黑猫之中最为诡异的一种。它每胎只生四只,赤luǒluǒ的不长毛,民间称之“抬棺”,即一猫抬棺材的一角,对主人家寓意自然不吉利,因此往往在一出生时,就被打死了,能够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小翠儿”究竟从何而来?潼关那家主人也不清楚,只是在数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小翠儿”孤零零的只身走进了那户人家。老太婆见这只猫仔可怜,便留了下来。chūn暖花开,柳树发芽的时节,“小翠儿”也如其它母猫一般发qíng,与街上的流làng公猫jiāo配,只不过分娩下来的都是“抬棺猫”,统统被人们打死了。直到前几日,它遇到了妮子,自此便形影不离了。
其实,“小翠儿”不是普通的黑猫,而是一只来自关中地脐里面的灵猫。
“喔喔喔……”月光下的铁公jī引吭高鸣了一声,准备发动进攻。
“嗖”的一下,蛊鳝鱼闪出到了铁公jī的前面,想要抢先对阵。别看它位居“茅山双宝”第二,可是向来都不服老大的。
此物不知何年生于江苏句容茅山蓬壶dòng内,俗称“huáng鳝”,又名“鱓鱼”。虽是鱼类,但也能以口呼吸,幼时为雌xing,生殖过一次之后,即变为雄xing,生物学家称之为“xing逆转”。茅山是道家第一福地,香客众多,其携上山来放生于蓬壶dòng水潭中的鱼蛙guī鳖悉数为这条巨型的大huáng鳝所食。后来此事被茅二所发现,遂捉其出来以茅山蛊术喂养调教。数年后,终成一条剧毒的活法器,号称“茅山双宝”,位居铁公jī之后。
而“茅山铁公jī”就更加赫赫有名了。此jī当年为茅山下一农户所养,因其每夜只在子时鸣叫,时辰一过便哑口无言,不像村里其他的公jī三次打鸣,该农户感到不吉利,遂准备宰杀。此事恰巧被茅大所知,大感奇怪,于是便将此jī带回了山上。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其有驱邪之能力,鸣叫声不但可以驱除方圆数里之内的毒虫邪祟,甚至连僵尸都会被其声吓破胆,倒地不起。之后的数年里,茅大便以茅山术加以调教,遂成茅山乾元观护法神jī,位列“茅山双宝”中的老大。
见到自己的蛊鳝鱼冲在了铁公jī的前面,茅二自豪地瞥了一眼峨眉老尼。
第二部关中地脐第一百零五章
“峨眉老尼”并非是真正的出家人,不过只是一个绰号,她本是一位来自京城颇有名气的气功治疗师,前些年来到了永济五老峰,选中了玉柱峰顶作为修炼之所,每年频繁往返于京城。五年前的一天,贾尸冥来到了玉柱峰顶,贪恋此地气场,遂将老尼赶走,鸠占鹊巢,连小木屋都一股脑儿的霸占了,准备长期隐居,终老于此。
老尼自然不是贾道长的对手,只得含恨离去。
这几年里,她遍访名山,终于结jiāo到了两位茅山道士,即茅大和茅二兄弟俩。老尼虽然已是半老徐娘,但却很会调qíng,最终以色相为诱,令此二人死心塌地的甘心拜倒在了自己的石榴裙下。如今时机成熟了,便召集茅大茅二重返玉柱峰,决意与贾尸冥一战,夺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地盘。
“小翠儿”此刻身子弓起,鬃毛直立,抬起一只爪子凌空戒备,蓄势以待。
“蛊鳝鱼”周身剧毒,尤其是口中的粘液更是厉害,茅二担心其误伤他人,因此做了个伸缩的紧口皮囊,平时将蛊鳝鱼藏于内,塞在自己的裤裆里,需要时掏出也很方便。
月光下,蛊鳝鱼慢慢地张开了小嘴儿,里面露出白森森的细齿,舌头一卷“吱”的一股黑色的毒液迎面she向了“小翠儿”……
“小翠儿”大惊,急忙就地一滚,躲过了毒液,形状láng狈之极。
蛊鳝鱼见一击未中,遂转动脑袋对准大黑猫准备连续喷she。就在这时,铁公jī愠怒地“啪”的一口啄下,如钢铁般坚硬的jī喙敲在了蛊鳝鱼的脑袋顶上,疼得它眼冒金星,几乎晕倒。
蛊鳝鱼大怒,腾空跃起,张开利齿一口咬在了铁公jī肥厚的jī冠上,死活不松口。铁公jī狂吼着,拼命地甩动jī头,想把它摔下,而蛊鳝鱼趁机身子一缠,绕在了铁公jī的脖子上,“茅山双宝”自相缠斗在了一起。
此刻,它俩各自的主人茅大和茅二也是涨红了脸,横眉冷对,剑拔弩张。
“呸!你俩都听着,今天到这儿,不是来争风吃醋的,姓贾的老杂毛还在那儿悠哉悠哉呢,你们兄弟俩到先掐起来了……”峨眉老尼气得面色遽变,厉声呵斥道。
茅大茅二俱自脸上一红,转身面向了贾道长。与此同时,蛊鳝鱼和铁公jī也停止了打斗,蛊鳝鱼的脑瓜顶上肿起了个大包,铁公jī肥厚的ròu冠上也渗出了血丝。
他们终于同仇敌忾,共同面对真正的敌人了。
灵猫“小翠儿”自知敌不过铁公jī和蛊鳝鱼两个神器的联手,于是脑筋一转,来了个“擒贼先擒王”,但见它身子猝不及防地凌空跃起,径直朝峨眉老尼扑去,探出的两只前爪奋不顾身地抓向了她的面孔……
峨眉老尼花容失色,紧忙运气于掌心劳宫xué,抬臂yù发“外气”阻敌,不料想灵猫窜行的速度极快,内气还未至手掌,“小翠儿”的一只爪子已经到了面前,“哧啦”一声,金丝边的近视眼镜被抓飞了,鼻梁上也留下了几道血痕。
高个老者茅大见势不妙,斜刺里冲出,手指捏着一把三寸长的桃木剑闪电般刺向了大黑猫的腹部,以救老尼燃眉之急。
猫的反应速度是人的数倍,其特殊的骨骼系统赋予了它灵活敏捷的身手。“小翠儿”见桃木剑已到近前,遂一爪拍下,不料这茅大乃是江湖上成名的茅山道士,功力岂非寻常人可比,这一爪只是抓歪了剑锋,桃木剑仍是裹挟着茅大的真气刺中了它的左腹,“噗”的一声,穿透了皮ròu,紧贴着猫肾的边缘划过,血流如注。
“喵呜……”大黑猫一声哀鸣,身子摔在了地上。
铁公jī和蛊鳝鱼大喜,双双跃上前去,jī喙和毒液一起朝着“小翠儿”身上而去。
正在倒立着的妮子眼睛瞥见了“小翠儿”受伤坠地,心中蓦地一急,张开了嘴巴刚想呼叫,忽觉嗓子一热,一道血光闪电般的自口中she出,这是大血蚤根据主人的意念发动了攻击……
“喔喔……嘎……”趾高气昂的铁公jī刚一啼叫突然便蔫了,耷拉着ròu冠浑身颤抖着,僵在了那儿,而蛊鳝鱼则肚皮朝天,身躯扭做了一团,发出痛苦的“吱吱”声。
一瞬间,大血蚤完成了攻击“茅山双宝”的任务,分别在铁公jīròu冠上和蛊鳝鱼滑腻腻的身上刺了两针,将“血降头”种在了它们的体内。
红光一闪,大血蚤倏地回到了妮子的口中,速度之快如惊鸿一瞥,峨眉老尼和茅大茅二目光俱在贾道长的身上,以至于都没有留意到大血蚤的出现,就连目光如炬的贾道长正专心于打通经络,也未发现这瞬间的变故。
“怎么啦?铁公jī……”茅大惊呼道。
“蛊鳝鱼,快起来!”茅二叫道。
就在这期间,灵猫“小翠儿”忍着腹部的剧痛,蹒跚地走回到了妮子的身旁,“呜呜”地望着她哀鸣着。
“哈哈哈,贫道无碍了。”贾道长突然开口狂笑了两声,松开紧握着妮子三yīnjiāo的双手,身子一纵站在了茅大茅二面前,浑身衣袂悄然间鼓起,发动了全真派至高无上的“先天气功”……
“小心,这老杂毛的气功非同小可!”峨眉老尼大声警告道。
茅大茅二并肩而立,一人手持三寸桃木辟邪短剑,一人手握一面斑驳陆离的照妖铜镜,一高一矮,相得益彰。
贾道长不屑一顾地“嘿嘿”笑道:“两位何方神圣,不敢报上名来么?”
“茅山老大。”茅大说道。
“茅山老二。”茅二附和着。
“哼,贫道当是峨眉老尼请来什么高人帮手呢,原来是两个句容茅山上的无名鼠辈。”贾道长鄙夷地说道。
“大哥,老杂毛说你是无名鼠辈。”茅二对茅大说道。
“放屁,他说你是无名鼠辈。”茅大更正道。
“你们二位都是无名鼠辈。”贾道长冷笑着说道,心想,这峨眉老尼竟然找来了这么两个活宝,纯粹都是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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