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京城白云观客房内。
“嗯,古空禅师,你是有意放她俩盗画出走的。”虚风道长说道。
古空禅师微微一笑:“道长不也同样如此么?”
虚风点点头:“贫道告诉她们可去梅里雪山脚下的塔巴林寺。”
“老僧很久以前就知道雪域高原有一处尘世虚空,名曰‘蓝月亮谷’,只是无缘一见,如今二丫两人联袂而去,寻找到的可能xing究竟有多大?”古空禅师问道。
“唉,只能是看缘分了。”虚空心中也没数。
“张道陵的两张图只是虚拟的虚空,与‘蓝月亮谷’自然虚空不同,陶渊明在其《桃花源记》中描述的武陵桃花源其实就是一处虚空,后来南阳太守以及历朝历代的名人高士都曾前去寻找过,均无果。大千世界原本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愿有缘之人亦有德之人,这样才不至于玷污这神圣之所。”
“大师所言极是,贫道准备前往塔巴林寺,一则保护她俩,二则也想见识一下‘蓝月亮谷’。”虚风说。
“如此甚好,有江湖久负盛名的‘五行追踪客’在,寻觅到的可能xing就多了几分。”古空禅师呵呵道。
“大师今yù何往?”虚空问。
“老僧此生还未去过雪域高原,就权当是旅游吧。”
黎明前,两人悄悄的离开了白云观,古空禅师没有身份证,两人只得乘坐京城直达昆明的特快列车前往云南。
辗转数日后,终于赶到了滇西北的塔巴林寺,此刻才知道楚大师已经乘坐军方的直升机来过了。
“画轴被人调了包?”虚风闻言大吃一惊。
“他们说是木里的东巴老司盗了画,明月堪布带着邢书记等人跟随着一起去了。”塔巴林寺的格规执法尼萍儿告知说。
虚风从随身的皮箱中找出一本《全国分省地图册》,找到了川滇jiāo界处的凉山州木里藏族自治县。
“在康巴藏区,大师。”虚风说道。
“我们也赶过去吧,围绕着《敦煌夜魇图》恐怕会有一场激烈的争夺。”古空禅师眺望着东边莽莽雪峰,心qíng沉重的说道。
第141章观图
夜空中,一抹乌云遮蔽了明月,木里大寺沉浸在朦胧的雾霭之中。这是康巴藏区最大的huáng教喇嘛寺庙,七八丈高的藏式方堡大殿毗连数百间喇嘛僧侣住室,映衬着蓝天白云和雪山,气势恢弘。重叠的院落,回廊曲栏错落有致,门厅以及廊柱绘有各种彩色壁画与图案,彰显其华丽。前殿内供奉着无量寿佛、弥勒佛和文殊菩萨的塑像,佛座前摆放着木里活佛之法椅宝座,上挂锦缎伞盖与顶幢、幡饰,庄严而肃穆。
后殿端坐着三丈多高的甲瓦qiáng巴铜像,宝相庄严光彩夺目,旁边的小殿内供奉的是观音菩萨、huáng教创始人宗喀巴以及班禅、苏朗扎巴三代活佛等塑像。该寺始建于藏历第十一若迥阳火猴年(清顺治十三年),文革时期尽毁,1982年重建,为唐代风格建筑。
木里地处蛮荒,世人极少知道,六十多年前,洛克带着他的马帮跋山涉水、历尽艰辛来到了木里王国,把它称作“上帝浏览的花园”。他在游记中写道,“梦中我又回到了那片被高山环抱的童话之地——木里,它是如此的美丽与安详。我还梦见中世纪的huáng金与富庶,梦见涂着huáng油的羊ròu和松枝火把,一切都是那样安逸、舒适与美好……”自此,他把木里带出了封闭的村落,让世人得知了这壮美秀丽及神秘的所在。
入夜,寺中的喇嘛都已经歇息了,大殿中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散着阵阵的苏油香。
小殿侧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幅画轴,上面描绘着敦煌古城堡和浩瀚的戈壁沙滩,月光下可见远处层层叠叠的莫高石窟,看上去古朴苍劲,正是那幅《敦煌夜魇图》。
蒲团上坐着两位huáng衣老喇嘛和一个四十多岁头戴五佛冠,身穿长衣脖子上挂一串佛珠和“海贝壳”的东巴老祭司,他们都全神贯注的望着墙壁上的画轴。
“此图上面题跋为《敦煌夜魇图》,由两名年轻的女军人携带前往塔巴林寺,途径丽江古城的时候被我手下取来,据闻与传说中的‘蓝月亮谷’有关。”那位东巴老祭祀说道。
“甚是诡异,图画中的人物竟然可以活动,木老司,这与传说中的虚空有何关联?”居中的老喇嘛问道。
“仁波切,这正是我来想与诸位上师商讨的,若是能揭开此中的谜团,兴许就能找到失传已久的蓝月亮谷虚空。”木老司说。
“此图为何人所绘?上面并无落款。”另一位白眉老喇嘛问。
木老司摇了摇头:“不知道,传说中的‘蓝月亮谷’是在梅里雪山附近,而塔巴林寺也恰好在那儿,两名军人在途中曾多次提到过‘蓝月亮谷’,此画也许就是寻找了几百年的密匙。”
众人七嘴八舌的推测起来,讨论了许久依然猜不透画中隐藏的秘密。
说话间,殿外传来绵软无力的尖细说话声:“仁波切,长夜难眠,还是想来找你聊聊天。”
“莫局长,此刻不太方便,还是明日再聊吧。”仁波切闻言赶紧说道。
“哦,原来你在小殿里呐。”一个四十多岁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已经迈步走了进来,此人正是都江堰市宗教局莫局长。他上个月调来凉山彝族自治州西昌市宗教局任局长,履新不久照例先来到该州最大的寺庙进行考察,是昨日抵达的木里大寺。
仁波切感到有些尴尬,歉意的望了一眼木老司。
“咦,这位是……”莫局长瞥了一眼木老司,感到有些好奇。
“老僧的朋友,东巴祭司木老司。”仁波切只得简单的介绍了下,莫局长主管全州的宗教事务,此人得罪不得。
“你们也在聊天?好啊,我想多了解一下广大信众对最近宗教局下发的《关于规范全州宗教活动场所秩序的通知》的反应qíng况。”莫局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掏出了工作手册和钢笔。
“这……”众人面现为难之色,木老司站起身来走向画轴准备将其收起。
“那是一幅什么画?”莫局长警觉的盯着墙壁上挂着的画轴问。
“一幅山水画而已。”木老司说着上前摘画。
“等一等。”莫局长站起身来,走近跟前目光盯在了画轴上。
“《敦煌夜魇图》?嗯,工笔细腻,意境深远,虬劲老道,不知是何人所画?”莫局长仔细的寻找落款,面目表qíng变得越来越吃惊,“咦,画中的人物竟然是活动的!”
木老司与老喇嘛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看,画中的清朝皇帝与那个女人脱了衣服正在双修!”莫局长兴奋的叫了起来。
月光下的沙丘上面,两具白色的ròu体正相jiāo缠绵在一起,如同动物jiāo配一般。
仁波切淡淡道:“这并非双修时的坐盘姿势,而是俗世男女通常的jiāo媾。”
“瞧,他们变换了姿势,哈,‘老汉推车’。”莫局长看得直抓耳挠腮。
仁波切摇了摇头,心道堂堂国家宗教局的局长竟然说出如此难堪的言语,令人顿生反感。
莫局长伸手入怀竟然摸出了一柄放大镜来,凑到画轴上仔细的观看,最近不知怎么了,眼睛越来越花,医生说是房事过勤所致。
仁波切无奈的说道:“莫局长,我们正准备歇息了,您劳累了一天也早点睡吧。”
“不忙,你们困了就先去休息。”莫局长根本就没有丝毫想要离开的意思。
这可怎么办,仁波切对木老司苦笑着,他们都知道此刻硬要莫局长离开只能适得其反,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哈哈,好生猛,够劲儿。”莫局长快意连连的直跺脚。
老喇嘛几个无奈的在蒲团上闭目打坐,心中盼望着画中的jiāo媾早点结束。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闻“噗通”一声响,将打坐的老喇嘛等人从冥想中惊醒,睁开眼睛赫然发现墙壁下站立着一个人,歪戴着皇冠,身上的明huáng色龙袍皱巴巴的,抖落了一地的huáng沙。
“你,你是……画中之人?”莫局长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支支吾吾的愕然道。
“哈哈哈,不错,快告诉老夫这是什么地方?”huáng老魇桀桀大笑道。
“这里是……康巴藏区木里大寺。”莫局长惨白的脸上渗出冷汗,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哦,是川滇jiāo界一带,现在是归吐蕃还是南诏管辖?”huáng老魇问。
“你说什么?”莫局长困惑的说道,胆子慢慢的壮了起来,一个画中的人物有什么好怕的,不过的确有违科学道理,但据说密宗还是有些神通幻术的,今天可算是开眼了。
huáng老魇打量着四周嗯,心里寻思着,毕竟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当今之人大概不了解以前的历史,听冯生说现在的朝代是叫“中华人民共和国”。
“敢问您是清朝的哪一位皇帝?”莫局长仍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顺治。”huáng老魇顺嘴胡说。
“原来是大清开国皇帝,失敬失敬,我猜测与您行房的那位一定是董鄂妃了。”莫局长想要幽默一下,但他的口音“鄂”咬字不清。
“哦,你也知道董贵妃?”huáng老魇大为惊讶。
“当然知道,你俩忠贞不渝的爱qíng故事在中国民间家喻户晓广为流传,据说您出家为僧以后还仍然念念不忘董鄂妃。”
“哈哈哈,好,想不到多年以后还有人记得朕与董贵妃,难得呀,那几个老和尚是谁呀?”huáng老魇指着蒲团上打坐的老喇嘛等人说。
“他们都是这庙里的僧人。”莫局长答道。
“嗯,既然同是佛门中人,就不难为他们了。”huáng老魇终于闯出了虚空,此刻心qíng大好。
莫局长紧张的心qíng也终于放松了,他掐着手指头计算说道:“顺治皇上,您与董鄂妃的行房总共变换了‘传教士’、‘野马跃’、‘羊上树’、‘鸳鸯合’、‘燕同心’、‘比目鱼’和‘老汉推车’等七种不同姿势,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啊,若是能再来个‘蚕缠’那就一级棒了,完全可以去演三级片。”
huáng老魇闻言说道:“看你这人懂得这么多,一定是个儒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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