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3:残眼_鲁班尺【完结】(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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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uáng昏时分,武陵山区的林间小路上走着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自从离开蓝月亮谷后,有良始终寻找不到二丫的踪迹,于是一路东行奔湘西而来,准备先到赶脚村治好罗柱子的脊椎,然后再北上接着寻找。

  暮色中,山坳里炊烟袅袅,赶脚村的农户家正在生火做饭,有良站在岭上默默的注视着,清风拂面,一时间心中无限感慨。不过短短月余,自己经历了一生中难以名状的起落,二丫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可她的人却如同蒸发般的消失在了茫茫尘世之中。

  他走进村子里,引来一阵狗吠声,孩童们跟在身后一直来到罗家院前。

  “柱儿他爹……”罗家婆娘看见有良惊喜的叫了起来。

  罗老爹从屋子里冲出来,一把拽住有良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目光朝其身后瞧了瞧似乎有些失望。

  有良跟随着老爹进了屋,罗柱子依旧躺在纱帐之中,“有良哥……”他轻声的呼唤道。

  “罗老爹,俺已经找到神医取来了药,柱子有救了。”有良说道。

  罗老爹夫妇俩闻言顿时泪流满面,两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多日来的祈盼终于应验了。

  “快,快去宰只jī炖了。”罗老爹匆匆催促着婆娘。

  “罗老爹,柱子拍过X光片吗?”有良问。

  “有,有。”老爹忙不迭的从箱子里翻出印有“沅陵县人民医院”的纸袋,抽出一张胶片递给有良。

  X光片上清晰的透视出罗柱子的脊骨,其中第五、六颈椎有明显的横向裂隙。寒生曾告诉有良,由外伤引起第二胸椎以上的各节椎骨断裂,均会导致脊髓受损而引发高位截瘫,从胶片上看,柱子的qíng况正是这样。

  有良掀开纱帐和被子,除去柱子的上衣,尽管卧chuáng已久但其身上却无一丝异味儿,这是罗老爹夫妇jīng心照顾的结果。

  在来湘西的途中,有良买了注she器、针头以及消毒用品,此刻都从背囊中取了出来。

  “这就是能接骨续髓的灵丹妙药。”有良手里握着那支青花瓷瓶,听得到“汗青”在里面晃动的声音。

  “柱子,或许会有点疼。”他说。

  “没关系,早就盼望着这一天呢。”柱子眼角闪动着泪花。

  有良小心翼翼的开启瓶塞,用注she器抽取了小半管汗青,然后对照着那张X光胶片,伸手摸准颈椎的第五六节断裂处,皮肤消过毒后便轻轻的刺了进去。

  针头穿过骨fèng进入椎管内,“汗青”一点点的被推了进去,在一旁看着的罗老爹鼻尖上沁出冷汗,目不转睛的瞧着。

  “好了,”有良拔出针头,松了口气说道,“神医说注she了‘汗青’后,柱子几天后就能下chuáng了。”

  “谢谢有良哥,我一点都不疼。”罗柱子咧开嘴乐了,这是自瘫痪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晚饭时,罗老爹心qíng格外的畅快,有良这些日子以来亦是心力憔悴,两人频频举杯,不知不觉间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赶脚村是深山之中的一个小村庄,地理位置偏僻而隐秘,生人极少来此,如果谁家要是来了外乡人不啻于是件轰动全村的大事儿。因此不到一袋烟的时间,罗老爹家里来了个外乡的独眼青年便传遍了全村。

  就在当天夜里,沅陵县公安局值班室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随即值班民警打电话叫醒了正在家中熟睡的屠局长。

  “什么?赶脚村来了个独眼外乡青年?此人数月前曾与一讲东北方言的老客住在罗柱子家,好的,我知道了。”屠局长撂下听筒默默的沉思着。

  洪毛啊,舅舅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他心里说道。

  沅水河畔“死尸客栈”纵火案中,证实那具焦尸便是自己的外甥罗洪毛后,所有的线索便集中在了同船的那两个东北老客身上。沅陵县公安局随即布置警力在全县范围内进行暗中排查,结果发现赶脚村的罗柱子家曾经来过一老一少两个东北人,其中的老者还唱着怪异的小调。经过刑警队阎队长亲自前去暗访,村治保主任证实那个骨瘦如柴的怪老头唱的正是这句“得儿呀呼嘿。”

  第201章审讯

  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she进了屋内,有良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宿醉未醒,头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

  罗家婆娘已经做好了早饭,葱花炒jī蛋的香味儿隔着门帘飘进来,有良深深的嗅了两下坐起身来。

  就在这时,村中传来阵阵狗吠声,紧接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你们这是……”听得罗家婆娘诧异在问。

  门帘挑起,涌进来一帮警察,团团围住了chuáng上的有良。

  “你叫什么名字?”为首的中年警官正是沅陵县公安局刑警队的阎队长,语气严厉的问道。

  “俺叫有良,什么事儿?”有良揉了揉眼睛,已完全清醒了。

  “从哪儿来的?”

  “京城。”

  “来这儿做什么?”

  “给人治病。”

  “还有一个东北老客呢?”阎队长目光扫视一圈,嘴里连珠pào似的发问,不给对方留以思考的余地。

  “就俺一个人啊。”有良疑惑道,此刻心中已然感觉不妥,东北老客?难道指的是耶老?若是这样,就表明沅水南岸“死尸客栈”事发,警察已经怀疑是自己做的了。

  “穿上衣服跟我们走。”阎队长命令道。

  于此同时,其他警员对罗宅进行了搜查,但并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最后将有良以及背囊等物一并带走。

  “有良哥……”纱帐掀起,罗柱子竟然颤颤巍巍的坐了起来,在此之前,他颈部以下可是丝毫不能动弹的。

  汗青果然是神奇,有良心里想着。

  当罗老爹拎着猎来的山jī野兔下山回到家中的时候,县公安局刑警队已经押解着有良离开了赶脚村。

  警察们并未搜到罗老爹埋在后院梨树下的木匣,那里面藏匿着有良上次送来的那笔百万元巨款。

  县公安局简陋的审讯室内,有良被束缚在一张铁椅中,屠局长亲自主持了对人犯的审讯。桌子上依次摆放着身份证、一摞人民币、盛有汗青的青花瓷瓶、注she器、消毒酒jīng以及那幅《敦煌夜魇图》画轴等物。

  阎队长端详着那张身份证,疑惑的问道:“你叫‘释了去’?”

  “这是俺自幼出家时的法名,不过已经还俗,现在叫有良。”有良回答说,自己与二丫都了孩子,就再不能自称是出家人了。

  “在哪儿出的家?”

  “山西河东风陵寺。”

  “这是什么?”阎队长揭开青花瓷瓶的软木塞,一股清香的气息扑鼻而来,他闻了闻然后问道。

  “药水。”有良回答。

  “什么药水?”

  “医治罗柱子的药水。”

  “问你药水的名称呢。”阎队长提高了声音。

  “没有名称,是俺家祖传密制的。”有良说。

  阎队长的目光扫过桌面,放下青花瓷瓶并盖上木塞,又抓起画轴平铺着展开,瞥了一眼继续盘问道:“这画虽然有些残破,但看似古董,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也是俺家祖传,”有良平静的回答说,“想拿出来卖掉。”

  “哦,”阎队长漫不经心的哼着,突然话锋一转厉声喝道,“同你一起乘渡船的那个东北老客呢?”

  有良心中一紧,这些年在江湖上历练的经验告诉他,凡遇事不可惊慌,既不可讲真话也不能满嘴胡言,而是要采取真假参半避实就虚的方法,显得诚恳与纯朴才行。

  自己曾经与耶老同赴赶脚村罗柱子家,有不少村民都看见了,因此绝不可能隐瞒,估计沅水撑渡船的崔艄公也记得他俩,这位警官既然前番问过自己,说明他已经调查过了。

  “东北老客?”有良略一寻思随即恍然大悟般,“个把月前是路遇到一个东北来的老头,我们说好搭伴同行,在渡过沅水以后就分手了。”

  “他叫什么名字,去哪儿了?”

  有良摇了摇头:“他告诉俺名叫耶老,准备返回huáng龙府去。”反正真真假假,只要老实的待在蓝月亮谷里不出来,就没人能找得着。

  “我们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首恶必办,胁从不问。’你可清楚?”阎队长开始利用政策攻心。

  “俺明白,警官您有事儿尽管问好了,一定会如实回答的。”有良异常诚恳的表白道,反正现在已经不是出家的僧人了,少打点诳语也无所谓。

  “你和罗洪毛是怎么认识的?”阎队长突然发问。

  “罗洪毛?”有良仿佛在努力的回忆着,最后挠了挠头皮说,“从没听说过这个人啊。”

  屠局长在一旁皱起了眉头,以自己多年的工作经验看,这个独眼青年样子貌似忠厚,其实内心jian猾的很,照这样子问下去是难以有结果的。

  “去把崔艄公带来。”他吩咐说。

  果然公安局调查过沅水边的渡船,自己两渡沅水,那位姓崔的艄公肯定记得自己,有良心下暗道。

  门开了,崔艄公走了进来,还是一身船民的打扮。

  “崔老爹,你认识这个人么?”屠局长问他。

  崔艄公走至跟前,看清有良时不免就是一怔,这个细微的表qíng没能逃过屠局长和阎队长锐利的目光。

  “咦,这不是摆渡的船家老爹么?前不久俺和一个东北老头曾经搭乘过您的船,还记得吗?”有良gān脆抢先打起了招呼。

  “屠局长,”崔艄公点点头,“我想起来了,不错,那东北老头好像是来自huáng龙府的。”

  “没错,就是俺。”有良微笑着。

  屠局长摆摆手,有警员将崔艄公带离了审讯室。

  “释了去,”屠局长yīn鸷的目光盯着有良,口中冷冷的说道,“与你们俩同船的还有一个人吧?”

  有良想了想,点头说:“俺记得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在船上,手里还拎着酒坛。”

  “他就是罗洪毛。”

  “哦,这人跟俺有啥关系?”

  “他死了。”

  “死了?”有良一哆嗦,仿佛是被吓了一大跳。

  屠局长犀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试图从其面部细微的变化中寻找出破绽,但却并未发现有任何可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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