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3:残眼_鲁班尺【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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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真实的‘巫咸国’,而是当年药王孙思邈布下的一个风水谜局,里面大都是些幻象,但其中也隐藏着某些真实的东西,具体的俺也说不上来。总之,在那里遇见了曾静的遗体和血书,依照遗言火化并将他的骨灰带来这里。”有良尽可能的给予解释。

  “骨灰在哪儿?”曾大问。

  有良解开腰间系着的麂皮袋,撂在了桌子上。

  毕大夫打开袋口瞧了瞧:“不错,这是人的骨灰。”

  曾大目光诚恳的望着有良,默默的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始终没有说出口。

  有良坦然的对视着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孩儿他娘,点烛上香,恭迎老祖宗回家。”曾大不再怀疑,泪流满面的大声吩咐着婆娘。

  堂屋的供桌上点燃了蜡烛和香,盛有曾静骨灰的麂皮袋和绢帛血书高高的供奉在上,曾家三口人跪拜于地,口中祈祷恭迎先祖回家,场面催人泪下。

  有良掏出牛皮信封,点出一万两千元钱搁在桌子上,然后转身默默的离去。那是曾静的钱,理应jiāo还给他的后人,余下的两千多就算是自己的辛苦费吧,总得要坐车赶路和吃饭。

  衡山南起“雁阵惊寒,声断之浦”的回雁峰,北至“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岳麓山,七十二峰逶迤八百余里,向来是中原南北禅宗和道教的圣地。

  祥光峰下的藏经殿,原名“小般若禅林”,始建于南朝陈光大二年,为南岳开山祖师慧思和尚创建,隐于幽谷深处,四周古木参天,十分雅静。

  大殿前有一块“灵田”,秋夜常见如烛磷火,可以照见老林古殿的轮廓,政府说那是萤火虫聚集而发光,可庙里的僧人都知道,那是地下尸气所致。

  是夜,明月高悬,清凉似水。大殿下,一老僧坐在石桌前饮茶,对面的中年人仪表堂堂,穿一套藏青色中山装,领口紧扣,举止稳重优雅。

  “古空住持,朱元璋所赐贵寺的《大藏经》残本我已经悉数读完,不日即将下山,五月十八是张道陵圣诞,道教南北两派将齐聚青城山辩经,这是十年一次的盛会理应去凑凑热闹。大师,今晚月色空明,想仍与大师接着辩经如何?”中年男人说道。

  “薛施主,老僧惭愧,这两年来你我辩经已达数十次,再辩下去恐陷入执着妄念。”古空禅师微微一笑,yù摆手作罢。

  “大师差异,当今世上大凡老和尚都自称‘老僧’,岂不知有悖佛理。‘僧’字乃是梵音‘僧伽’的简称,僧伽的本意是众,中原以三人为众,佛教则以四人为众。四个比丘以上的团体称为僧团,四个比丘以上的会议叫做僧羯磨。一个比丘乃至三个比丘,皆不得称之为‘僧伽’,只能谓之‘沙门’,若叫做‘僧人’,意为僧伽的人,还勉qiáng说得过去。大师自称‘老僧’意思是老僧伽,这就错了,一个出家人是无法代表僧伽的。还有,一些出家人在书信文章中为了自我谦虚,往往自称‘小僧’,这简直是玷污僧宝,你自己可以谦下,岂能代表所有的僧伽全体向人谦下呢?”薛先生咄咄bī人,丝毫不留qíng面。

  古空禅师淡淡一笑:“古往今来的禅宗祖师也都自称‘老僧’。”

  “话虽如此,但那不是佛制。”薛先生qiáng辩道。

  “薛施主,哈哈,老僧差点又上当了,今晚只品茗不辩经,你打算何时下山远行?”

  “薛某在等一位客人。”

  “哦,薛施主上山已有两年,从未见你与外人来往啊,客人何时到?”古空禅师闻言不免有些诧异。

  “他已经来了,就在那边的‘无碍林中’。”

  古空禅师抬起头朝林子里望去,果然见一人影立于树下,这是当年无碍和尚得豆儿佛衣钵而命名的古树林。

  “既然到了,何不过来一同饮茶?”薛先生高声叫道。

  树下那人闻言走了过来,此人正是有良,离开溪dòng村后,他便依老刺猬所言一路赶来衡山。曾静人虽死但却传给了自己“噬嗑yīn针”,恩同师父一般,他的后人有难岂能置之不管?

  待他找到祥光峰下的藏经殿时天已经黑了,见一老僧与人饮茶jiāo谈,便等在树下没有贸然打扰,静静倾听着他俩的谈话,不知道老刺猬所说的那位高人是否就是眼前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

  “哦,原来是个年轻人,请坐下饮茶吧。”古空禅师一指石凳。

  “打扰了,俺叫有良。”有良上前恭恭敬敬的对着古空禅师行礼,但凡佛门高僧单凭瑞像就认得出来。

  待有良坐下后,薛先生端详着他,口中慢条斯理的问道:“你就是那个在溪dòng用‘鬼门十三针’治病的癫狂小子么?”

  有良闻言一愣,方才明白过来中年男子才是那位“高人”,此刻他的yīn眼中,隐约瞧见这人月光下周身覆盖着一层殷红如血的红芒。

  “是俺。”有良答道。

  “我姓薛,是杂志社的自由撰稿人,你这小子是青城山常道观天师道门下么?”薛先生问。

  “不是。”

  “‘鬼门十三针’创于东汉张道陵之手,由于针法过于霸道,为历代朝廷所禁,至清末民初世上已鲜见,49年全国解放后就完全销声匿迹了。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祖传。”有良不想提及柳十三。

  这时古空禅师站起身来:“二位施主慢慢饮茶叙旧无妨,老僧要去歇息了。”说罢转身离去。

  明月高悬,夜空如洗,蝉鸣虫嘶已近不闻,万籁俱寂。

  “你的胆量不小,竟敢独自一人夜上衡山,言而有信也算是难得。说说吧,老刺猬七年冬眠期未满,你出手毁了牠的道行,要知道,世间并非为人类所独占,其他的生物也一样享有生存与修炼的权利,小小年纪就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来对付一只小刺猬,是何道理?”薛先生淡淡说道。

  “曾大是曾家的唯一劳动力,老刺猬附身导致他一直瘫痪在chuáng,老婆孩子生活十分艰难,总不能为着自己修行方便而去破坏别人的生活呀,所以这才赶牠走的。”有良闭口不提曾静的事儿,以免节外生枝,在江湖上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薛先生闻言沉默不语,许久,缓缓开口说道:“你讲的也不无道理,但‘鬼门十三针’实在是太过霸道,动辄毁去人家千百年辛苦修来的道行,薛某不能任其继续在世上流传,应当做一了断。你叫有良是吧?”

  “是。”

  “有良,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尽管说出来,我会尽力替你去完成的。”

  “你是想要杀俺么?”有良愕然道,浑身从上到下顿觉一阵寒意。

  “道理已经无须再重复了,说吧,身后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儿?譬如父母亲人等等。”

  “俺没有亲人,是个孤儿。”有良的yīn眼死死盯着薛先生,心中盘算着何时出手去抓对方的身体,一股脑儿吸gān他的元气。

  但他根本没有把握能赢得了薛先生,因为覆盖在其身上的那层血色红芒从来都不曾见过。有良自己还不知道,自从吸入“噬嗑yīn针”入体后,他的yīn眼已然提高了一个层次,可以看到魔了。

  ☆、第四十一章高论

  有良蓦地心思一动,忙扯开脚下旅行袋的拉链,露出了浑身瑟瑟发抖的媚娘……

  “俺也是一个热心关爱动物的人,这只残疾的老母猫媚娘就一直收养着,不管生活如何艰难,只要有一口饭就绝对少不了牠的。”有良抚摸着媚娘,显示出一副动物保护者的仁慈心态,但愿能打动面前的这位薛先生,避免一场毫无把握的生死较量。

  薛先生目光瞥向了媚娘,面色微微吃惊,开口问道:“秦岭黑狸猫,你的道行还不到火候,怎么还残疾了,他一直是在保护和照顾着你么?”

  媚娘颤抖着点点头。

  薛先生闻言犹豫了片刻,最后终于口气缓和了下来,说道:“既然如此,我暂时留着你以观后效,你虽身怀‘鬼门十三针’绝技,但要记着,绝不可滥杀动物。薛某人在这衡山上逗留了两年,佛教经典已悉数研究透彻,该到离开的时候了,准备先去青城山混元峰常道观,你就与我同行好了。”

  “好的,俺愿意一起去。”此刻有良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看到媚娘恐惧的眼神儿,就知道个薛先生绝非等闲之辈,真的有可能像老刺猬说的那样,是一位世外高人。自己也在寺庙里待过不少年,知道《大藏经》为佛教经典的总集,简称《藏经》,听一渡法师说总共包括一千六百多部,七千多卷,好多大德高僧穷其一生时间都读不完,而这个薛先生仅仅两年便研究透,简直如同神人了。

  “以前来过衡山吗?”薛先生呷了口香茗。

  “没有。”

  “殿前这块土地称作‘灵田’,每年秋夜都有磷光萤火溢出地表,虽然还未到季节,但对修行人清心静神也大有裨益,今晚你就和媚娘也在这灵田歇息吧,明早一起下山。”薛先生说罢也起身离去了。

  待他走远,有良悄声问媚娘:“你好像很害怕这位薛先生似的,他很厉害吗?”

  “喵呜。”媚娘用力的点点头。

  天色已晚,有良和媚娘走到这块所谓的“灵田”上盘腿打坐。当他渐渐静下心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不一样了,地底下仿佛孕育着一股不明的老yīn之气,蠢蠢yù动。yīn眼中也似乎看到偶尔有极细微的一丝丝磷光逸出地表,奇怪,这是什么呢?

  在佛崖寺的时候,后山下面有附近村庄的一处荒坟岗,夏夜经常可以看见飘浮在空中的磷火,那是死人骨骼分解时,产生的磷冒出地面与空气接触自燃的现象。这块“灵田”下面保不准也埋藏着不少尸首呢,有良满脑子里正胡思乱想之际,身体蓦地打起寒战来,“噬嗑yīn针”不合时宜的再次发作了。

  手脚和身体渐渐冻僵了,就在他逐渐丧失意识的时候,感觉到那些丝丝的磷光yīn气缓慢的从其会yīnxué钻入体内,他不知道那是“中yīn吸尸大法”在自行吮吸地下的yīn气。

  随着地下老yīn之气的逐渐补充,他的神智始终保留着一丝清醒,没有像以往那样昏迷过去,尽管身体还是僵硬并罩着一层白霜。看来这块“灵田”能够帮助自己抵御寒气的侵袭,他脑中思维仍在活跃,可惜身子一点也动不了,媚娘也发现了这个不寻常的变化,伏在他身边惊讶的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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