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3:残眼_鲁班尺【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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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良深感奇怪,这功法也太神奇了,简直闻所未闻。

  中午下课回到旅社后,他向师父说起这种香功。

  “雕虫小技而已,”柳十三解释说,“chūn天百花齐放的时候,到野外采集各种花蕊yīngān,再放到夜露下漂七夜,然后加蜂蜜拌匀抹在腋窝处,发功时腋下产生热量便自然蒸发出香气了。”

  下午开始学习“古典针灸术”课程,学生不多,只有几个男女青年,各个文静白皙,一看就像是学医的材料。

  孙遗风教授是一个退休的中医师,身材纤瘦赢弱,呆着一副黑边眼镜,但其说话却是中气十足。

  “同学们,针灸术是针刺术和灸灼术的合称,针灸的银针源自于原始时代的砭石,直到chūn秋战国时代,铁针出现并取代了砭石,《史记》中就曾记载扁鹊用针灸术治愈了虢国太子的‘尸厥症’。”

  “老师,什么是‘尸厥症’?”有人举手问道。

  “‘尸厥症’也叫‘yīn厥’,为突然间昏倒四肢逆冷,即使苏醒也伴有神智不清说胡话等症状,从现代医学意义上来讲就是一种假死。”孙遗风解释道。

  “是犯‘花痴’么?”又是方才提问之人。

  孙遗风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瞅着这个穿蓝中山装的年轻人,他正是有良,想要引起教授的注意。

  “你叫什么名字?”他感兴趣的问道。

  “有良。”

  “很好,”孙遗风点点头,赞许道,“大家都应该像有良同学一样踊跃提问发言,如饥似渴的学习知识。所谓‘花痴’其实是一种‘癔症’,以身体虚弱的年轻女子居多,病理目前仍不十分清楚,西医没有太好的方法,而中医则疗效较为显着,你们有谁知道中医采用哪种方法医治?”

  年轻学生们都在“唰唰”的记着笔记。

  “是针刺术吧?”有同学回答。

  “用艾叶灸或者吃‘安宫丸’。”

  同学们议论纷纷,气氛积极热烈。

  “鬼门十三针。”有良的声音不大。

  “你知道‘鬼门十三针’?”孙遗风惊讶道。

  “俺见过。”

  下课时,孙教授留下了有良在课堂里。

  “你的手是怎么弄残的?”他问。

  “狗咬的。”

  孙遗风仔细检查了一下,摇摇头遗憾的说道:“筋脉俱断,陈年旧创,可惜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

  有良没吭声。

  “说说你见到‘鬼门十三针’的qíng况。”孙遗风深沉的目光望着他。

  “俺老家在huáng河边上,chūn天油菜花开的时候,有些女人会犯‘花痴’,甚至光着身子就往外屋外跑。前些日子在佛崖寺玩儿的时候,见到一个老和尚用银针给女孩儿治病……”有良讲述了李二丫的事qíng,不过隐去了柳十三,也没讲自己就是山上的火工小和尚。

  “你还记得那个李二丫是来自汉中哪里的吗?”

  “好像是紫柏山。”有良答道,这些话都是师父柳十三特意教他这么说的。

  孙遗风闻言怔了好一会儿,摆摆手说:“你先回去吧。”

  旅社房间内,柳十三让有良一字不漏的复述他与孙教授的对话,听完后似乎很满意。

  “为啥要俺这么说?”

  柳十三神秘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第二天下午的针灸课,有良早早的坐进了教室,但孙教授没来,是一位中年女医生代的课,主要讲解人体经络和xué位,放学时,有良来到了教研室。

  “孙教授有事请了几天假,”杜大姐微笑着亲切说道,“有良啊,你衣裳这么单薄,没爹没娘的孩子怪可怜的,来量一下身子,我给你打一件毛衣。”随即不由分说的拽着他用手指比划着量了下肩宽袖长等尺寸。

  有良感到实在过意不去,扭捏着不想让她做。

  “别不好意思,你就像是我的小弟弟一样,记住要好好努力学习,将来做一个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杜大姐叮嘱他。

  回到旅社,他照常向师父报告当天的qíng况。

  “孙教授请了几天假?”柳十三面色严肃的问道。

  “一星期。”有良答道。

  柳十三沉吟片刻,随即说道:“你马上去学校,就说身子不适也请一周的假。”

  有良疑惑不解的望着他。

  “快去吧,今晚我们要乘夜车离开这里。”柳十三说着开始收拾背囊。

  有良来到办公室,此时杜大姐还没下班,听他说要请假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他养好身体早点回校,落下的课程一定要争取赶上。

  “是。”有良不无歉意的说道。

  柳十三师徒俩匆匆结账后离开旅社,赶到火车站登上了西行的夜班列车。

  “哼,孙教授听你说了‘鬼门十三针’的事qíng后坐不住了,师父没猜错的话,他一定是赶去了汉中。”柳十三嘿嘿道。

  “汉中?”

  柳十三淡淡一笑,说道:“当年刘邦成就帝业后大杀功臣,留候张良托名‘辟谷’隐居紫柏山中修仙学道,得以终老,老夫倒要瞧瞧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他往那儿去。”

  紫柏山位于秦岭南麓留坝县境内,山上多紫柏,故而得名。此山有九十二峰、八十二坦和七十二dòng,山岳巍峨连绵,幽深静谧,誉为秦巴千里栈道“第一名山”。

  此时的汉中平原油菜花正在盛开,极目望去遍地金huáng煞是好看,当柳十三师徒俩赶到紫柏山下时已日暮西山,天就快要黑了。

  有良心道,柳十三以前肯定来过这里,不然怎么会如此轻车熟路,或许药王墓就在这紫柏山中也说不定。

  两人沿着崎岖的山道攀上一座小山岭,面前是一片茂密的紫柏林。

  “好了,我们就在这林中过夜。”柳十三停下了脚步。

  有良四处望了望,岭下不远处是一个小山村,暮色下炊烟袅袅,闻得到村里jī鸣狗吠之声。

  “此地名叫李家沟,就是那个李二丫头的家,我们不能冒然进村,以免打糙惊蛇。”柳十三缓缓说道。

  有良想起了佛崖寺中的那个花痴女孩儿。

  师父果然熟悉这里,孙遗风教授看来也到了李家沟。

  “孙教授是这儿的人么?”他问。

  “不,孙遗风是京兆华原人,就是现在的耀县,离这儿还有七百多里地呢,不知道他与这个李老汉到底是什么关系?”

  “药王墓会不会就藏在这紫柏山?”有良心中有些兴奋。

  “别瞎猜了,今晚咱俩轮流睡觉,要时刻注意观察村里的动静,老夫先眯一会儿,有什么异常qíng况随时喊我。”柳十三说着打了个哈欠,合衣就地而卧,不多时就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噜声。

  一轮明月高悬在夜空中,月色清凉如水,远山呈现出一抹黛色,偶尔听到山林里几声夜鸟怪啼,他猜想那一定是猫头鹰。

  有良打起jīng神坐在柏树下,用那只唯一的右眼瞅着山下朦胧的村庄,夜深了,白色的雾霭渐渐笼罩了村庄。

  ☆、第六章渡气

  此刻,李家沟的村民们大都已经睡熟了,紧靠山边的一户人家院子里停放着一副杉木棺材,月光下显得有些yīn森,村里的孩童们听说里面装着那个丑陋的廖神婆,天一黑都吓得不敢出门了。

  这儿是李老汉的家,前不久在京城打工的儿子李继祖不幸因煤气泄漏起火爆炸去世,现在只剩下他与孙女两人伺候着那几亩油菜田勉qiáng度日。

  二丫思父心切,于是李老汉便请了当地有名的廖神婆来通灵,谁知刚刚施法廖神婆便倒地身亡,县公安局来人勘验了尸体,说是突发心脏病猝死。事qíng虽与李家没有直接关系,但请神婆本身就是搞封建迷信活动,因此要承担一副棺材钱作为惩戒,因这廖神婆孤身一人无儿无女,常年游走在留坝一带,连个固定居所都没有。

  如今廖神婆已经死去十余天了,此地是山区允许土葬,村里人经过这段时间的协商终于达成一致意见,明日便将其抬去附近的山里埋了。

  子时初,月明星稀,村中小路上走来一个人,消瘦的身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挎着一个糙绿色的书包,上面绣着“为人民服务”几个糙体字,此人正是孙遗风教授。

  两边人家的房后突然窜出几条狗来,刚狂吠了一声,孙教授迅即做了个古怪的手势,那些土狗便乖乖地闭嘴不吭气了。

  他径直来到了李老汉家院子门口,站在那儿注意聆听着,当确定屋里的人都已熟睡后,便轻轻的推开篱笆门进来。

  孙教授面无表qíng的掀开棺盖,一缕淡淡的月光洒在廖神婆满是褶皱的脸上,可以看出她临死前的惊恐表qíng,棺内散发着浓烈的花椒味儿,这是当地民间防止尸体腐烂霉变的做法,撒花椒同时也可以去掉尸煞之气。

  孙教授揭开书包从里面拽出一只瑟瑟发抖的黑猫崽儿,手里攥着几支银针,先在猫头上扎了两针,其余的分别刺入廖神婆的左右鬼窟和鬼宫xué,最后一根长毫针则扎进了胯间会yīn玉女门头的鬼藏xué,再将昏迷的小黑猫扔进了棺材里,轻轻的将棺盖盖严。

  月光下,孙教授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静谧的院子里发出轻微的“吱吱嘎嘎”声,棺材盖板缓缓的移开,一只枯槁惨白的手伸出,随即廖神婆坐起身爬出了棺材,四处望了一下,便直接奔着堂屋大门而去。

  她附在门扇上听了听,然后用手试着推门,但里面已经上了门闩,见从门进不去于是就顺着墙脚溜到了窗下,将窗户轻轻拉开,身子一扭便钻了进去,灵活得像只猫一样。

  炕上的李二丫睡得正香,廖神婆俯下身子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张开嘴巴对着二丫的鼻孔chuī气。须臾,她满意的抬起身“嗖”的一下从窗口窜了出去,站在院子里,望着皎洁的明月大口吮吸着月华。

  山谷中凉风习习,有良依靠在紫柏树下不由得裹紧了衣服,qiáng打起jīng神盯着山下的小村庄。

  “有什么异常qíng况吗?”柳十三醒了,爬起来问道。

  有良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忽闻村里传出一长长的凄厉叫声,似猫非猫,在深夜里显得格外的yīn森和恐怖,村里人家陆续亮起了灯,人们都往山边的李老汉家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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