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计划,就根本难以保证万无一失,无论是王江南出马还是换了我出去。
“没关系,我能照顾自己。”我笑了笑,如果这个计划先前是把我排除在外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我主动站出来,实际是在弥补计划中最大的纰漏。
萧可冷“咝咝”地吸着凉气,又用力抓了抓头发,看样子有些方寸大乱。
她是我在日本的最主要合作者和向导,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苏伦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并且这个看上去非常老套愚蠢的计划,很有可能就是在萧可冷的全力支持下才得以出笼——一旦出问题,萧可冷难辞其咎。
“我在担心关宝铃吗?至少我觉得她的生命比自己的重要?我走出去,为的是关宝铃还是找到耶兰抑或是兼而有之?”当我大步出门,走下台阶时,脑子里有些恍恍惚惚。
王江南与张百森同时盯着我的脸,有错愕,也有钦佩,并非每一个人都有胆量去做忍者的人质。据说,他们折磨人的手段细分到了几千种,可以将人的生命分成任意长短的段落,直到榨gān人体内最后一滴血、最后一丝jīng力。
经过张百森身边时,他满含歉意地低声说:“抱歉风先生,只是权宜之计……”
王江南却是寒着脸什么都没说,或许我破坏了他英雄救美的好戏,恨我都来不及呢!
“风先生果然够胆量,怪不得我家主人一直吩咐下来,要对风先生谨慎对待……”女忍者不住地冷笑着,抓住关宝铃的肩膀,推出了水亭。
关宝铃神志清醒后,马上尖叫着向前跑,一直上了台阶,冲进客厅里去。
毕竟是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受了如此大的惊吓,只怕会大病一场呢!我站在水亭外,与敌人面对面站着,瞪着她眼睛里跳跃的yīn柔水波,骤然间,眼前一阵五颜六色的光斑色块汹涌升腾着,迎面扑来,把我从头到底掩盖住。
移魂术只不过是催眠术的一个狭隘分支,我能预感到女忍者的手段,并且是心甘qíng愿地被“移魂术”制服。
我希望能在渡边城的巢xué里找到耶兰,没有他的帮助,藤迦的苏醒已经毫无希望了。
在昏迷之前与逐渐苏醒的刹那,我心里掠过的都是这样的一句话:“关宝铃安全了吗?”虽然她是大亨的女人,并且眼前就有王江南这样的江湖豪客紧随左右,我还是无法压制住心里的私心杂念。
关宝铃之所以安心在别墅住下来,肯定是基于王江南的某种承诺,不必说我也猜得到,他会第一时间向孙龙汇报,凭自己的面子把别墅qiáng买下来。
想起王江南的冷冰冰的铁手,我忍不住想响亮地大笑几声,但脑子里一阵昏昏沉沉涌上来,嗓子开始gān渴得像要冒烟一样,自然也没心qíng大笑了。身子一直都处在颠簸之中,又听到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十九个,不——二十三个,可以动手了吗?”有人用日语轻轻发问。
“不行,主人还没有下令,据说神枪会还会有援兵赶过来,不妨把他们一网打尽好了。敢跟主人争夺‘大杀器’,中国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嘿嘿嘿嘿……”这是施展移魂术的女忍者,刚才问话的则是曾经被王江南制服的那一个。
“美浓姐姐,那个埃及废物怎么办?扔到海里去喂鱼好不好?”
“嘿!小美,你怎么老喜欢自作主张?主人说过多少次,没他的命令,不要擅自行动。再这么下去,惹主人发怒可不是好玩的……”
我的神志慢慢清醒了,觉察到自己是躺在汽车的后座上,这辆车子正行驶在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开车的是小美——被我踢过一脚的女忍者,一直在低声chuī口哨,看起来心qíng颇为轻松。
耳边已经听不到海làng拍打礁石的声音,显然车子已经远离了海边公路,并且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车窗外没有任何亮光。
我有把握在一瞬间打倒“双子杀手”,如果不是为了深入虎xué探查耶兰的下落,随时都可以下手。
“三十个,哈哈,神枪会留在北海道的人马是不是已经全部出动了?美浓姐姐,很久没杀个痛快了,等一会儿,你得先让我动手,行不行?”
副驾驶座上的美浓撩了撩头发,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侧着身子接电话,整个后颈全部bào露在我的攻击范围之内,我只要随便轻轻一掌砍下去,就能要了她的命。
“主人,追兵已经全部出现,您要的人,也被迷魂术制服,请指示!”她毕恭毕敬地握着电话,比起在水亭里时yīn森森的声音不知甜蜜柔顺了多少倍。我的身上,既没有绳索也没有镣铐,可能是她对自己的移魂术太放心了——
“是是、是是,要不要再继续向埃及人bī供,很明显,他说出的咒语是假的,丝毫不起作用?是、是、是……”
我调匀呼吸,慢慢地蜷起膝盖,把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到右掌上。逃亡的人在明处,追兵也在明处,这根本就是一场明刀明枪的狩猎游戏,而我夹在中间,既不相信萧可冷会用如此愚蠢的计策对付“双子杀手”,更不相信渡边城一方能任由追兵跟随下去。我的目标只有耶兰,其他人的死活根本与我无关。
“大杀器、大杀器,大杀器啊大杀器……我们为了这东西在海上辗转了大半年,美浓姐姐,到底要把它运向哪里?主人还没有明确的jiāo代吗?”小美又开始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像是叽叽喳喳的没长大的孩子。
借助仪表盘上的绿色荧光,我看到小美握在档把子上的一只手——她们都没想到我能这么快清醒过来。我听到她反复提到“大杀器”这个名称,但心思全部在耶兰身上,并没有仔细揣摩它的涵意。
“小美,去‘舵蓝社’,主人吩咐撤退。这次如你所愿,可以把那个埃及人扔下海喂鱼了——”
小美兴奋地chuī了声口哨,向左打了把方向盘,车子重重地颠簸了几下,重新上了公路,速度骤然提高了两倍有余。我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在美浓的脖颈上,看着她心事重重地倚着靠枕,疲惫之极地歪着头。
车窗外没有一丝亮光,美浓忽然探身开了车顶灯,我迅速闭上眼睛,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啪”的一声,可能是她拉开了驾驶台侧面的抽屉,接着是翻动照片的“嗤啦嗤啦”声。
“美浓姐姐,咱们做完了这件事,是不是还得回到‘哥伦比亚野láng号’上面去?下一个目的地会是哪里?”小美发疯似的将油门踩到底,引擎轰鸣着,令车厢发出了共鸣的颤抖。
“当然,只要战争不结束,咱们的目标就永远定不下来——只盼望主人能找到可以左右战争结果的神秘武器,那时候,一切生杀大权,便集中在主人手里,别说是纵横亚洲了,就算横行全球,都没人敢跳出来说什么……”
美浓的话牵扯到很多令我困惑的东西,但来不及一一细想,因为此时车子已经驶上了一条小路。车子轻轻颠簸着,我明白那是因为这条路上铺满了细碎的鹅卵石造成的,可能就是美浓刚刚说过的“舵蓝社”。
车子停下来,有人扭头近距离地俯视着我的脸,嘴里的热气直扑到我脸上。
“美浓姐姐,他还在昏迷,先丢在车里好不好?”小美一便请示,一边“哗啦”一声,取出一只叮当碰撞着的冰冷的手铐,扣在我的左手手腕上,另一头则搭在我的右脚脚踝上。这样的手铐用法让我获得了灵感——“只有阿拉伯国家的秘密警察才会使用这种古怪的jiāo叉铐法,按照她们之前刺杀美英联军指挥官的经历,两相印证,‘双子杀手’的确是在为伊拉克人效力。那么做为她们的主人,大名鼎鼎的日本企业家渡边城肯定也跟伊拉克政府有脱不开的亲密gān系。”
第142章计中计
两个人下了车,砰的关上车门,快步离开。
开手铐不是问题,只有十五秒钟,我便用藏在鞋后跟夹层里的万能钥匙打开了手铐,顺手取了一柄仅有一寸半长的小刀藏在右臂袖筒里。只要找到耶兰,神枪会的人爱怎么严刑处置“双子杀手”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才懒得理睬。
四周仍旧一团漆黑,直到我从窗玻璃里偷偷看到前面三十步外的两层小楼上亮起了灯光。灯光是在二楼的最东边那间亮着的,我下了车子,迅速向前跑,到了这幢被gān枯的常chūn藤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小楼外。
脚下全部是gān枯的糙坪,踩在上面,发出“嚓嚓”的衰糙折断的响声。来不及观察四周的地势qíng况,我已经借助于楼房正面的落水管,直接攀升到了楼顶,然后轻轻走到有灯光的房间顶上,俯卧下身子,凝神静听。
“啊——”有人在惨叫,毫无疑问,那是耶兰的声音,夹杂着他带着非洲土著口音的英语。
我心里掠过一阵狂喜,只要耶兰还活着,一切都不算太晚。
“耶兰先生,关于救醒藤迦公主的咒语,现在不说,你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小美发出咬牙切齿的动静,仿佛一头正磨牙吮血、准备进餐的怪shòu。
“我……已经说了……我真的已经说了……”耶兰无奈地gān嚎着。
“好吧,看来只能——”铮的一声响,应该是两柄尖刀彼此碰撞的声音。
美浓的武功要qiáng于小美,所以她才是我出手对付的首要目标。
我使出“珍珠倒卷帘”的功夫,双脚勾住屋檐,身子缓缓下探,从窗口的上缘望进去。房间很大,空空dàngdàng的,中间竖着三根碗口粗的木桩,有点像原始的屠宰房,并且屋子里飘出来的浓重的血腥气也更助长了我的联想。
耶兰是被绑在中间的柱子上,挺着脖子紧张地瞪着小美手里闪闪放光的尖刀。他的左臂已经不见了,灰色的西装上衣已经被鲜血染得斑驳不堪——从他恐惧的眼光里,我能依稀辨认出是他,因为在发掘土裂汗金字塔的过程中,我曾不止一次看到过他的这种眼神。
“放过我吧……求求你,我有宝藏……我有埃及沙漠里的藏宝图可以献给你们……饶了我……我有胡夫金字塔的藏宝图……”他在柱子上拼命挣扎,只剩一半的左臂激动地挥舞着。
没有人相信他的“藏宝图”,只是我一直都在怀疑——“在‘双子杀手’的威bī下,他肯定说出了救醒藤迦的秘密。不过听美浓与小美的对话,似乎藤迦并没有被咒语唤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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