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先生,‘钢钉’霍克是神枪会孙先生的左膀右臂,孙先生很快也会驾临北海道,我想今晚只是双方试探xing的jiāo战,接下来的战斗——”
地面突然颤动起来,犹如突如其来的低等级地震一样,但明显地有了震感,刚刚下车的耶兰身子一晃,砰的撞在了车门上。
“是地震……是地震还是火山喷发……”他惊骇地叫起来。
北海道是个火山、地震频发的危险地带,当地人早就习惯了这种来得快也去得快的大地震颤。
“不是地震,你看——”我的预感应验了,因为南面舵蓝社方向,突然迸she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灿烂无比地飞向半空。那是一次激烈无比的大爆炸,可以想像,桥津派的忍者在那幢房子里埋下了足够多的烈xing炸药。
我大笑起来,独自一个人进了客厅,把萧可冷跟耶兰丢在车旁。
如果这是一次连环计对连环计的战斗,双方肯定都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境地——桥津派忍者明白神枪会的人会跟踪、偷袭、暗杀、围剿,所以暗藏炸药;神枪会的人也知道山口组不可能坐以待毙——
舵蓝社炸掉了,但我想聪明的王江南必定毫发无损,被炸上天空的,只是一座旧房子而已,为之头痛的只会是北海道的警察部门。
我想了很多,所以电话握在手里,始终没有拨打苏伦的号码。或许,我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冷静下来,才能开始考虑追查《碧落huáng泉经》的事。
每一次短暂的风波过后,我都会想起上一次在威尼斯的小艇上,孙龙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或许只有真正的战争狂人才能想到他说的那种匪夷所思的计划——“日神之怒”的存在还在模棱两可之中,他竟然能异想天开地想像出用这枚神奇的宝石来毁灭某个岛国的计划。
神枪会在日本的势力还没qiáng大到能跟山口组一争天下的程度,那句古话说得一点都不错——“qiáng龙难压地头蛇”。近年来饱受各国政府打击的山口组,毕竟仍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日本黑道上还是有绝对的控制能力。
我在二楼的客厅里慢慢坐下来,受“还魂沙咒语”这件事严重的挫败之后,心qíng颓废到了极点,几乎对救醒藤迦失去了最后的信心。
笔记本电脑一直敞开着,登陆到自己的电子信箱之后,发现苏伦的图片已经顺利地发了过来,大概有数百张之多,不但包括很多零星的物品,还有十几张拍摄的是一个古老破旧的石屋。
一阵极度的困倦涌上来,受美浓的移魂术控制后,留下了微小的眩晕后遗症,让我的两边太阳xué隐隐作痛着。
“或许今天根本就不该出头卷入神枪会的计划里,如果神枪会的各地首领真的会聚到北海道来的话,可谓高手云集,何必要我这种江湖后辈贸然跳出来qiáng行出头?”我真的感到后悔了,即使自己当时挺身而出的一半原因是为了关宝铃。
一声长叹之后,我无力地斜躺在了沙发上,满脑子都是桥津派忍者的诡异身影。
今晚的事,或许萧可冷明天会给我解释,无论是真相或者伪造的真相,我觉得自己都有权知道一些关于神枪会的内幕,但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对于神枪会而言,我杨风始终是个过客,而绝不会牵扯到他们正在进行的各种诡秘行动……
有人上了楼梯,脚步轻轻地一路上来,停在楼梯口的位置。
我闭着眼睛,但敏锐的听力已经判断出,那是安子的脚步声。
“风先生,风先生?我送咖啡过来了……”她轻轻地叫了几声,声音温柔甜美。
我没有应声,脑子里一团混乱,不想跟任何人敷衍jiāo谈。这种状况下,我也无心问关宝铃的消息,反正别墅里有萧可冷在,她会管理好一切。再说了,神枪会的人马很快就能从舵蓝社那边赶回来,王江南的首要任务必定是抢着问候她,何须我再劳神,引得王江南视我为qíng敌?
安子把托盘轻轻放在茶几上,一股巴西咖啡的香气无声地弥漫在空气中。
她在茶几前停留了十几秒钟,脚步一动不动,呼吸声也变得非常低沉——这是个奇怪的反常现象,因为我还没自作多qíng到以为她是在关注我的地步。
“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会是什么?难道是电脑屏幕上的图片……”我警觉地在脑子里划了个问号。电脑一直开着,别墅里的任何人都可能接近翻阅,但苏伦的图片却是刚刚才传过来的——
在去枫割寺之前的车上,安子对我说过的几句暧昧的话,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现在回头仔细想想,做为一个日本女孩子,似乎不可能贸然对一个刚刚认识几天的中国男人露骨表白,她的居心,绝对值得怀疑。
“啪”,电脑键盘响了一声,应该是安子按动了翻页键,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图片信息。
我的怀疑得到了证实,她对我的资料很感兴趣,只希望她不是渡边城安cha在寻福园的内jian才好。
刚刚粗略地翻看了苏伦传递过来的照片,并没藏着什么大秘密,所以不怕别人偷看。我不想揭穿安子,只是静静躺着,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假寐姿势。
键盘一共被敲击了六次,她已经在一分钟内浏览了所有的图片,又如同灵猫般悄悄退了下去。
我睁开眼睛,咖啡冒着热腾腾的香气,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喝这杯咖啡了,谁知道安子会在里面放上什么特殊的“佐料”?电脑屏幕又恢复了最初的状态,最上面的那张图画是一个巨大的指北针。
夜已经深了,到目前为止,我来北海道的所有工作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关宝铃?嘿嘿……这个神秘的女孩子到底要gān什么?难道非得缠着我把别墅买下来不可?在她背后,是什么人在指使呢?她肯牺牲自己的拍片时间滞留在寻福园,可见‘收购别墅’这件事对她的无比重要xing。现在,她已经迷倒了王江南,明天、后天……会不会也迷倒孙龙?让所有神枪会的gān将们败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阵气闷,我站起来开了窗子,并且敞开衣扣,让冰冷的夜风直扑在前胸上。
其实,我一直都在反复告诫自己:“关宝铃是大亨的女人,别去想她!别管她的事!不管别人对她怎么样、她对别人怎么样都跟你无关!”人的心思却是不能完全自主的,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起她,即使不见她、看不到她——
萧可冷在我身后肃立了很久,我才恍然觉察到。
“风先生,小心些,夜风那么冷,小心生病……”她抱着胳膊,神qíng满含关切。
我回到电脑前苦笑着:“小萧,有什么事?都这么晚了!”
安子的诡异行动让我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冷,整个别墅里充满了不安定的因素,再加上外敌屡屡侵入——或许我该向苏伦说清楚这里发生的事,不必卷入到神枪会与山口组的恩怨里来。
我自己的事就够头痛的了,何必多惹麻烦。
“风先生,其实今天的事,是孙先生安排的计划,我只是执行者之一。渡边城麾下高手太多,神枪会要想成功占据北海道这块地盘,非得不断地进行‘蚕食’不可,一点一点吃掉山口组的人马……十三哥是计划中的鱼饵,没想到对方会指名要您出去,所以,我希望能代表十三哥向您道歉。”
萧可冷的话依旧吞吞吐吐的,看来并不打算全盘向我托出神枪会的行动。
我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短发和不住闪烁的眼神:“小萧,告诉我,你也是神枪会的人对不对?苏伦没告诉过我这一点,否则的话,我会早做准备,无须让寻福园卷入这场江湖党派之争里。我的事qíng很多,没jīng力处理跟日本黑道之间的矛盾,如果可能的话,请你跟神枪会的人全部离开,我会重新雇佣另外的人员打理这边的生意——这件事,苏伦会理解的,毕竟山口组雄霸日本黑道十几年,他们的势力无法轻易撼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是别人想用就用的枪头,更不想变成王江南向关宝铃邀功的挡箭牌。他喜欢招惹大亨的女人,尽管去捅这个马蜂窝好了,没必要把我一起拖在里面。
萧可冷保持沉默,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我累了,咱们明天慢慢谈可以吗?”我下了逐客令。男人都是有火xing脾气的,只是看什么时机才会发作而已。
“风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神枪会是我们的朋友——”
我扬起手,无言地拒绝了她的解释,并且没有提起安子的诡秘动作。这种场合下,我先自保就好了,没必要管别人的闲事。神枪会的事全部瞒着我进行,我当然也得保有自己的秘密。
萧可冷很想解释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地点点头,退下楼去。
值得解释的话太多了,我需要她拿整整一天时间对我解释,而不是孤男寡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处一隅。
今晚实在太困倦了,后脑勺一沾枕头便沉睡了过去。总是在做一长串莫名其妙的梦——
雪白的巨làng小山一样迎面打下来,我一个人驾驶着独木舟穿行在波峰làng谷里,自己心里很清楚是要去一个神秘的地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等自己去完成。
我的膝盖上放着一只巨大的罗盘,方位指向正北。
当我看到远处的冰层上有一只懒散的北极熊在吞吃着半截死鱼时,忽然记起来,自己是要一直向北极点划去的。海làng突然没有了,遥远的前方是一根银白色的标杆,那么高,直刺云霄。
天空湛蓝,阳光毫无遮掩地倾泻下来,我放弃了独木舟,一直跑到标杆下。
这应该是一支高qiáng度、高灵敏度的接收天线,可惜没有标明国籍,让我无法判断它是属于哪一个国家的北极观测站的。
“那么,我到这里来gān什么呢?”
我没法回答自己心里的疑问,而是双手合拢,围在嘴边,大声吆喝起来。奇怪的是,我不清楚自己嘴里吐出的音节,因为这些话并属于我所学过的任何语言,而是一种类似于俄语的极其模糊快速的字母——
天色忽然暗下来,我预感到会有神奇的北极光出现,于是集中jīng神仰面向着天空。
“你怎么知道世界上只有一个地球?你怎么知道世界上只有一个地球……”有个人的声音突然钻进了我的耳朵,并且qíng绪无比激动地一遍遍重复者,越来越大,震得我的耳膜一阵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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