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各国武器通用的无边界地球,很明显,作战背包是美国产品,燃烧弹却是标准的以色列货色。唯一的相同点,它们都是这个枪械为王的年代最先进的军事产品,造价不菲。
从夜视仪里,我清晰观察到速度最快的偷袭者,已经运动到怪屋外的鹅卵石小道旁,正在飞快地打着手势,最后一次敲定进攻的线路。
怪屋的门紧闭着,四周的积雪没有一点清扫的痕迹,仿佛是神话传说里早就荒废的魔法城堡。
接下来,当其中一个进攻者做出卷寿司一样的手势时,我脱口而出:“他们是日本人!”毫无疑问,这个代表“阶梯进攻、立体分层”意思的指挥手势,是日本安全防卫厅属下的“轻度危机”特种部队的专用动作。
去埃及之前,我在各国游历时,非常注意收集目的地的特种部队信息,并分门别类地做了记录,然后深刻地记在心里。这些各国部队里的jīng英中的jīng英们,将是未来保卫国家最高政权的最后一道防线,我预感到有一天会跟他们直接面对面地打jiāo道,现在终于用上了。
“嗯?风先生,您说他们是日本人?难道是日本人之间的黑吃黑或者窝里斗?”小来没听懂。
我重复了一句:“他们是‘轻度危机’特种部队的人马!”
小来低声惊叫起来:“什么?特种部队要向谷野神秀动手,这算什么?”
特种部队的行动代表的是国家意志,没有高层权力机构的命令,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这一点也让我有些想不通:“谁要除掉谷野神秀?是大人物吗?他想gān什么?”
谷野神秀在国际考古界接二连三地做出惊世骇俗的巨大成就,曾经是日本政府和人民最大的荣耀,不止一次地受到过皇室的接见和嘉奖,政府方面,似乎没理由要向他下手。
夜视仪里,悄悄掩杀过去的黑衣人已经全部进入攻击状态,方才发出手势的人,应该是此次行动的指挥官,他再次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向左右分别挥动了一次,并且做了个“剪刀式进攻”的动作。
一瞬间,在他的左右两侧,各有五名袭击者迅速向前跃进,扬手投掷出燃烧弹,落在前方的灌木丛中。
预想中的熊熊大火并没有开始,十枚燃烧弹全部变成了哑弹,毫无反映,反弹落在雪地上。
小来伸长脖子向那边远眺着:“动手了!起火了!”
火光来自于袭击者手里的喷火器,至少有十二三支一起开动,qiáng劲的火蛇向前喷涌着,迅速将积雪消融gān净。这群人借着火光发起了蛙跳式攻击,jiāo替掩护着向前冲锋,火蛇飞舞,照亮了怪屋死气沉沉的黑色小门。
转眼间,他们便越过了gān涸的小溪,再跨过烟气蒸腾的灌木丛,即将靠近怪屋。
我把夜视仪递给小来,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火蛇开路,的确是针对冥想堂防守阵势的最佳进攻方式,但他们还是没弄明白遁甲术的厉害,冒进只会送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张百森等四人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向东眺望。
一阵爆炸声从怪屋方向传过来,更炫目的火光映亮了高耸的“亡灵之塔”,这次应该是燃烧弹被适时地引爆了,烧伤的却是已经越过灌木丛的袭击者。不出意外的话,怪屋里的人转眼间就会控制形势——
“风先生,喷火器灭掉了,被燃烧弹波及到的人正在满地翻滚,企图压灭身上的火……”他看到的是夜视仪里的图像,但ròu眼可见的火焰已经消失了,冥想堂四周又恢复了宁静。匿藏在怪屋里的,是深不可测的绝顶高手,特种部队的试探xing进攻,不过是在用人ròu盾牌铺路,企图找到对方的破绽。
我相信,此刻在某个制高点上,会有更多“轻度危机”部队的jīng锐在观看着这次实战演练。日本军队在一战、二战时bào露出来的qiáng悍作风,随着一九四五年的全国无条件投降而烟消云散,但六十年来,随着经济突飞猛进的增长,绝不排除军力也在起死回生之中。
“风先生,袭击者全军覆没,大部分被烧成了焦炭。”小来放下夜视仪,紧张地摸着下巴上的伤疤,眼睛眨个不停。怪屋里的人,连门都没有打开,便轻易粉碎了袭击者的进攻,现在小来应该已经认识到怪屋的危险xing了吧?
“风先生,请下来,邵先生有话要说。”萧可冷仰面向上,挥动着手里的纸。
核潜艇的出现,对她和张百森都会有相当大的震动,因为怪屋这一头没有任何水路出口,潜艇想要发挥作用,只能一直向水底深入下去,从另外的通道进入大海。说得简单些,怪屋下的怪井,毫无疑问会通向一个更广袤的区域。
我重新回到院子里,大亨和关宝铃仍在窃窃私语,不时发出阵阵笑声,针扎一样刺痛着我。
“风……我突然有了新的感觉,只是不必再费力作画,可以直接转换进入你的脑子里……你愿不愿意再试一次?”邵黑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张百森肩膀上,勉qiáng支撑。他的脸,变成一片死灰色,只有眼底深处,似乎有微弱的小火苗在虚弱地跳动着。
张百森重新打起jīng神,露出久违了的笑容:“我也可以助小邵一臂之力,合咱们两个的内功,或许能得到更多的有价值的信息——”
邵白立刻翻脸,不满地大声叫起来:“有价值的信息?难道之前这些图纸都是没价值的,都是老二在胡说八道?”从重新进入枫割寺开始,他的qíng绪就一直忽好忽坏,bào躁易怒,每隔一段时间就爆发一次。
“哥……别说那么多废话……我们可以开始了……”邵黑想抬手指向屋里,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动了动中指。
张百森伸手揽住邵黑的腰,半挟着他走回屋里。
萧可冷在我耳边低声问:“风先生,你预感到了什么吗?那柄莲花钥匙,我命信子收藏好,或者将来进入水下世界时会用得到。还记得那张来自青铜武士剑鞘里的奇怪地图吗?我好像对它有了另一种领悟,或者我该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思路,相信一定能给你帮助。”
她暂时舒展开紧锁的眉头,向我灿烂一笑。
那种心心相印、息息相通的感觉又出现在我脑子里,比从前跟苏伦一起并肩战斗时更令我觉得安心。人与人之间相互依赖的关系,都是共同经过一系列危机、拼搏、反击、磨砺后才能形成的,是一个“淘尽huáng沙始见金”的转化过程。
到这个时候,苏伦说过的“像相信我一样相信萧可冷”才真正变成了现实。
第3卷海底神墓第15部风林火山
第193章盗墓之王,杨天到此
邵黑平躺在chuáng上,右手平放在张百森掌心里,左手伸向我,虚弱地笑着:“天下至道,yīn阳而已……希望你身体里储存的‘yīn阳神力’不会令我失望……”
布门履大师坐化之前把“yīn阳神力”传给我时,没有丝毫的预兆与说明,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机会发挥它的作用。
我握住了他的左手,冷得像寒冬北风里的冰雕。
“请两位……盘膝坐下来,我预感到这一次会持续……很长时间,几个小时或者十几个小时……张、张老大,如果我到了‘油尽灯枯’的境界,记得……告诉我哥,在我口袋里有封给他的……信,要他照做……照祖宗遗训那样……”
邵黑的话,遗言的成分很重,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凝重并且鬼气森森。
张百森脸上浮现出温和宽厚的笑容,低声安慰他:“别多说话,你会没事的,我会发力给你,护住心脉、气脉、血府、神阙,一定没事!”
从邵黑手上传过来的寒气跟青砖地上散发出来的凉意,两相夹攻,让我不得不迅速激发丹田真气,来跟寒冷对抗。
“可以开始了吗?”我低声问。
“可以……请把灯关掉,它总是让我心神不宁……”邵黑喃喃自语着,缓缓闭上眼睛。从这个角度望去,他的五官相貌不再像以前那样古怪难看了,显现出一种前所未见的平和睿智来。
张百森挥袖发出劈空掌力,墙上的开关发出“啪”的一声响,灯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的心猛然一颤,有种极度恐惧的悬崖失足的感觉。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地时,明亮的灯光的确让人不安,总觉得看不见的黑暗中,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危险杀机。
一分钟后,我的双眼已经迅速适应了黑暗,院子里的雪光倒映进来,令那扇门上贴着的木桑纸,苍白得像是一幅半旧的投影屏幕。
寒气无处不在,并且越来越浓重,我将丹田里储存的真气进一步提升,化做循经脉缓缓运行的暖意,周身绕行,掌心里不断吐出真气,冲进邵黑的身体,他的手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房间里一片寂静,与隔壁相连的那堵墙,突然失去了隔音效果,关宝铃的笑声、低语声毫无阻碍地传入了我的耳朵里——
“……那个梦真是可怕啊!我现在说给你听,心里还怦怦直跳呢,你想想,生着六条胳膊的怪人,正在用各种各样的酷刑折磨地球人,好像生物学家解剖青蛙和兔子一样,或者是昆虫学家们在用钢针制做标本……”
我明白,她在讲述自己第一次失踪时的幻觉,消失和重现的地点,都在寻福园别墅的洗手间里。
大亨一直在笑,发自内心地、温柔地笑着,不时地用“嗯?啊?真的?”应和,仿佛是听关宝铃讲天方夜谭上的奇异故事。
“或许她会讲那个玻璃盒子里的经历吧?不知道大亨听了,会不会醋意横生?”这个恶作剧的想法一经浮上来,我忍不住眼角一痛,似乎有什么苦涩的液体也挤出来。
我忽然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古琴声,本来极其流畅的曲调,被拆分成无数单音,无qíng地折磨着我的听觉。枫割寺里能发出琴声的,只会是“幽篁水郡”里的藤迦。这么晚了,她还在不眠不休地参悟那块铁牌吗?
“海神铭牌”是我跟关宝铃那段奇怪经历的真实见证,在她生命里,再也不可能有某个男人,像我一样陪她度过那样的困境,这是最值得骄傲的事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逃避这样一个事实——“关宝铃是自己生命里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
52书库推荐浏览: 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