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_飞天【完结】(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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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底去了哪里呢?看到‘海神铭牌’时,她那种兴奋过度的表qíng,绝不是装出来的,好像是对那牌子渴盼已久。我的个人感觉中,她对玻璃盒子的存在,也是早就预知的,并不惊慌失措。风,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

  关宝铃的话让我愣怔了一阵:“瑞茜卡做为《探索》杂志的记者,或许之前经历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所以才会在巨变发生时保持冷静?但她是个年轻女孩子,难道定力会比我更qiáng,落在奇异空间里都不感到惊惧?”

  对此,我表示怀疑。

  就在我低头沉思的时候,关宝铃开始试着把戒指套进自己的小指,伸给我看:“风,大小刚刚合适——”

  我呼的跳起来,气急败坏地大声叫:“不、不——你在gān什么?快摘下来?”

  她吓了一大跳,猛然后退了一大步,脸色大变。

  我跳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迅速摘下戒指。

  “风,你怎么……你弄疼我了?”她恼怒地甩着手指,倒吸凉气,狠狠地瞪着我。

  我死死攥着戒指,像是攥着一只随时会跳出来害人的黑甲虫,她套上戒指的瞬间给了我极其震撼的不祥感觉。万一戒指上附加着恶毒的诅咒,必定会传达到除了养蛊师之外的第一个人身上。戒指在我手里时间不短了,但我从来没试着戴过它。

  啪——一颗血珠落在桌角的白纸上,迅速洇开。

  我摘下戒指的动作太激烈,把她的左手小指划破了,真是忙中出错,越忙越乱。半夜里又没地方去找创可贴,只能看着四五颗血珠连续落下来,把我刚刚画了一半的寻福园糙图染得一塌糊涂。

  “对不起,我只是忘了告诫你,不能随便把黑银戒指套在自己手指上,或许会招来不可知的灾祸……真的很对不起,原谅我!”我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关宝铃把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长睫毛颤动了两下,各有一颗泪珠滑落出来,颤巍巍地挂在睫毛尖上。

  我再次愣住,恨自己不该鬼使神差地拿戒指出来,破坏了这个美好的夜晚,不过我觉得非常奇怪的是——按常理说出自高级手工锤炼的指环,无论怎么发力往下摘,都不会发生划破皮肤的事,因为所有的金属毛刺都被十几道抛光工序打磨掉了——但现在,它划破了关宝铃的手指,我又没发现任何存在毛刺的地方,所以我怀疑,它里面藏着某个机关。

  “我没事。”她背过身子,抬手抹去了泪珠,瘦削的肩膀颤抖着,更令我自责。

  我举起戒指,发现它的内圈里赫然留下了一道血痕,那自然是关宝铃的血。带着巨大的歉意,我用指尖轻轻抹了抹,想把血迹擦去,却惊骇地发现,血痕已经跟戒指融为一体,深入到指环深处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后背陡然变得冰冷一片,几秒钟时间,血迹便渗透到戒指内层去,只能说明一件事——戒指有吸收人血的特殊能力。

  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伴随着急促的“呜呜”振动声。我一边取出电话,心不在焉地按下接听键,放向耳朵旁,一边凝视着戒指上擦不掉的血痕。

  中国古董界的高手都知道“良玉吸血”的道理,百年以上的玉器,无论造型如何,都会具备与人类身体顺畅沟通的超凡能力,自然而然地吸收佩戴者的血、气、神,从而将自身滋养得光泽温润,品质飞跃提升。

  黑银戒指也具备吸收人血的特质吗?这一点从来没有资料报道过。我把戒指翻来覆去地看了十几遍,可以肯定的是,在今晚之前,它上面绝对没有任何血迹,只是浑然一体的黑银材质。

  “风哥哥——”是苏伦,这是她对我的专有称呼,别人没权利使用。

  我答应了一声,思想仍旧被这枚奇异的戒指缠绕纠葛着。

  “你在做什么?又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苏伦很敏感,迅速追问。

  我轻叹一声,将戒指放回桌子上,收回了天马行空的混乱思想:“没事,我在画寻福园的防卫简图。小萧已经向你汇报过了吧?我们目前跟大亨联手,借调了美军驻日基地的先进军火,准备巩固别墅的防卫力量。”

  这边的任何事,萧可冷都会在第一时间向苏伦汇报,或许从前她就是这样向手术刀汇报的。这种奇怪的关系,好像三人分别扮演了丫环、小姐、当家人的角色。

  “对,她汇报得很清楚,包括你执意留在寺里,要等藤迦小姐的消息——”孤男寡女,夜深人静时同处小院,并且萧可冷清楚无误地了解我对关宝铃的倾慕,似乎一切表明,这场gān柴烈火的肥皂剧桥段随时都会热烈上演。

  我无声地笑了,跟关宝铃的感qíng发展,一波三折,到现在自己都不能确定最终结果会漂向何方。

  关宝铃回头望着我,垂下了手指。

  我指了指戒指,捉起铅笔,写了“戒指内圈、血痕”几个字推给她。这种咄咄怪事,知道的人越多,才会集思广益,弄明白答案。

  “风哥哥,寻福园别墅犯了‘九头鸟挣命’的不祥格局,你有没有考虑到破解的方法?上次走得匆忙,我没来得及跟你探讨这件事。现在呢?你有什么新的想法?”

  苏伦打电话来,不会只是针对这些可有可无的小问题闲聊。时间宝贵,我确信如果没有重要发现,她才不会làng费彼此的时间。

  糙图被关宝铃的血弄得一团糟,等一下,还得重新画。我拿起火钳,向火盆里加了几块木炭,让火燃得更旺一些。

  我跟苏伦都是极其敏感的人,两人之间即使有微小的膈膜也能觉察得出来。如果此刻仍旧是在埃及沙漠那种大敌当前的环境,想必谈话中不会出现长时间的空白静默。其实,枫割寺这边的怪事接二连三,我有很多话要告诉她,比如邵家兄弟的死、幻觉中的门、门后石壁上的字,还有水下佛龛里的十个日军士兵和牙神流的刀……但我什么都懒得说。

  “风哥哥,你……没话可说吗?”苏伦长叹。

  关宝铃拿起戒指,朦胧带泪的眼光向我一瞟,忽然无声地破涕为笑。

  我的心弦似乎猛的被拨动了,忍不住随着她的笑容一起微笑,跟着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如果能每天看到关宝铃的笑,就算没有白头偕老的荣幸,又有什么可遗憾的?

  “风哥哥,谁在你身边?是关小姐吗?”苏伦不知不觉提高了声调。

  我能想像到她的不悦,淡淡地回答:“不,没有人。”

  听筒里传出“啪”的一声,似乎苏伦将什么东西用力甩在桌子上,借以发泄自己的愤怒。如果换了是我,在川藏边界的穷山恶水原始丛林里绕来绕去,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心qíng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隔了一会儿,我听见转椅“咯吱”一声响,苏伦颓然的声音再次传来:“搜索阿房宫的计划遇到了瓶颈,风哥哥,我很希望你能到这边来,咱们一起并肩战斗,就像在土裂汗金字塔里那样,毫无隔阂地共同做一件事。”

  以她坚qiáng的个xing,向来很少坦白承认自己的脆弱,至少我是第一次听到。

  “我找到了一些线索,一条叫做‘兰谷’的天然石隙,就在驻地西面三公里两山接fèng处。据带路的老农说,当年他和自己的同伴,为了躲避追兵,就是从那里一直向前,到达了一处刻着‘天梯’两个字的古屋。当然,他们不认识这两个字,都是描摹之后带了回来,请教别人才得到的结果——”

  我拖过一张纸,随手用铅笔记录着,兴趣被一点点提升着。

  “风哥哥,我正在等埃及方面运来的装备,准备进‘兰谷’去,可惜没有太得力的帮手。如果……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席勒会通知你……”

  苏伦的口气凄凄惨惨,仿佛是yīn阳永别。

  “古屋里面有什么?是秘道?他们怎么能确定进入古屋,就会到达古老的阿房宫里去?”我用铅笔在“天梯”两个字上胡乱划着,觉得这个名字意义非比寻常。从字面上解释,只有踏上去“一步登天”的梯子,才有资格使用这两个字。不知何年何月的古人,凿刻这两个文理不通的字在古屋上,是在跟后人开玩笑吗?

  退一万步说,古屋能通到阿房宫去,它的名字也应该叫做“地梯”而不是“天梯”才对。

  关宝铃的影子摇摇晃晃地落在我面前的纸上,引得我又一次走神。

  她皱着眉,一遍一遍用自己的指甲刮着戒指的内圈,徒劳地想把那些血迹抹去,专注的神qíng,像是沉浸在游戏中的未成年小女孩。

  “老农说,进入古屋,一闭眼就能到宫殿里——”

  我轻轻地“哦”了一声,关宝铃吃惊地望过来,我赶紧做了个“抱歉打扰”的手势,起身走向门外。

  “我只是转述老农们的话,他们一个字都不认识,不可能苛求他们使用最先进的科技词汇来解释曾经发生的事,而且你也明白,很多怪事,是没法用地球人的语言来描述的,就像你们在金字塔下,面对满地怪蛇的时候——”一说到蛇,苏伦的声音明显颤抖了一下。

  我急着解释:“不不,苏伦,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想说,关于阿房宫的搜索行动本来就很复杂漫长,而不是某个人的责任。从楚汉相争的烽火到今天,其间经历了那么多朝代,能人异士辈出,难道还会留下这个神秘的地宫等着我们来挖掘?既然你遇到的老农会无意中发现‘天梯’的存在,其他人呢?历史上曾出现过多少个‘徐霞客’一样的探险家——记得《长恨歌》上的句子吗?‘上穷碧落下huáng泉’,所有的地方,都会在皇帝一声令下之后,蚂蚁啃骨头一般的地毯式搜索——”

  苏伦无力地打断我:“那些历史,我都知道。”

  我跨出门口,反手关门,站在寒冷的廊檐下。室内外温度差至少有二十摄氏度,我张口时呼出的白气足有半米长。

  枫割寺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突兀的“亡灵之塔”像神话传说中的庞大怪物,矗立在暗夜里。

  我不是故意要引用那句诗,或许它会令苏伦记起关于《碧落huáng泉经》、关于手术刀之死那些极度不愉快的记忆。

  “苏伦,我只是想劝你不要再做无用功,从老农嘴里说出来的荒诞怪话可信度有多少?你我都知道,在那种环境里,所有貌似老老实实的原住民,早就被无处不在的古董贩子们洗脑,成了靠山吃山的骗子。相信他们的话,最终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làng费时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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