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_飞天【完结】(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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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说什么,扭动钥匙,引擎轰响起来。

  顾倾城的脸隐藏在黑暗里,看不到她的表qíng。我忽然一万分地想念苏伦,也许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孩子能够为我浴血厮杀了,只有她能做到,但她现在失踪了。如果我没有因为关宝铃的关系滞留在枫割寺,而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话,她大概不会失踪。

  我的脸陡然开始发烧,才明白自己那时候有多么荒唐,竟然一叶障目、不见森林,错过了对自己最一往qíng深的女孩子。

  “顾小姐,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拜托你带人继续前进,帮我找到苏伦。”此刻在我心里,苏伦的形象越来越高大深刻,占据了思想的每一分空间。

  红小鬼跃上副驾驶座位,鄙夷地看着侧面车子上的人:“喂,假如我们弄回满车的huáng金宝贝,拜托各位千万别冲上来抢好不好?一听到有蛇就怕成这样,大家不如趁早滚蛋回家,躲在被窝里多么安全。”

  他拿起了驾驶台上的对讲机,恶作剧地向卫叔大笑:“哈哈,一会儿听到我求救的声音,记得赶紧来救我们啊!否则,就算在蛇吻下化成无名恶鬼,我也绝不放过你。”

  我轰了一脚油门,车子缓缓发动,光柱在那堵黑色的石壁上横向移动,最终指向入口深处。从这个位置望去,只能看见平坦的黑色地面。

  “等一下,我也去。”卡库跳下车,步伐沉稳地走过来,翻身上了车厢,抓住了速she机枪。

  红小鬼扭回头看着他,乖乖闭嘴,不再冷嘲热讽地开玩笑。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是真正的勇者。卡库的加盟,让我心里有小小的感动,作为一名职业枪手,他应该能够做到心如止水,明辨形势,而且也没有必要出手帮我。关键时刻,一个异族人也能深明大义地站在正义一边,自己的中国同胞们却“足智多谋”地选择了明哲保身之路,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不好笑的黑色幽默。

  车子在一挡上低速前进,我只用左手cao控着方向盘,右手垂在大腿上,以求随时能够拔枪应战。

  红小鬼低头摸索着cao控台上的开关,唱机开始工作了,播放的是一首卡朋特的《昨日重来》。深沉悠扬的旋律,令车子里的气氛立刻变了,并且他正在随着旋律晃动着身子,双脚踢着车门打着节拍,发出“啪啪”的动静。

  “没想到,你还藏着一柄好刀?”我眼睛盯着前方,眼角余光瞟着他膝盖上的金刀。

  “这也能算是好刀吗?”他双手握着刀柄,举在眼前。

  “我有一个日本朋友,是铸造刀剑的好手,曾经提到过中国大陆在一九五五年的时候铸造过一批‘将军百人斩’,只颁发给为国家搜索能源的大功臣。据说那批刀只造了一百零八柄,是借用了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将的典故。每一柄刀上都錾刻着一个天罡星或者地煞星的名字,铸造过程中更是加入了一种奇特的航天材质,能够达到削铁如泥的效果,不知你手里这柄刻的是什么字?”

  屠龙刀对于天下各国名刀都有综合认识,我们在一起时,经常饮酒论刀,让我受益匪浅。

  “它没有名字,也没有光辉彪炳的历史,大多数时候,我会用它来削铅笔或者gān脆当作砍柴刀来用。你喜欢的话,尽管拿去好了。”

  他把刀递向我,刀身上的一条赤鳞金龙时隐时现,龙头向着刀尖,狰狞夭矫,凶光凛然。

  我没有看错,它正是“将军百人斩”的其中之一,在全球几大拍卖市场上叫价极高。

  “名刀择主而事,我怎么会要你的刀?”我喜欢刀,但这一柄并不适合我。

  光柱无qíng地刺穿黑暗,但黑暗却是永无止境的,仿佛一团凝滞不动的雾气,无处不在。我向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卫叔他们乘坐的车子已经消失了,偌大的山腹空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一辆车,还有卡朋特的歌声。

  “我们会不会死?”卡库的英文不算太流畅,口气生硬。

  “会,怎么不会?每个人都有可能死,只看它是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红小鬼缩在沙发里,摸到队员丢弃的一把战术格斗刀,在手里掂量着。

  卡库直立起来,手里的机枪旋转了一个角度,与下面的不锈钢支架摩擦,发出“吱呀”一声怪叫,令我的耳膜如同被绣花针扎了一般刺痛。

  “你们中国人,总喜欢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只想问风先生,那个在狙击镜里高速移动的影子,到底是人还是魔鬼?”他是认真的,狙击手的xingqíng都很孤僻,不会有心qíng与红小鬼开玩笑。

  “那是人。”我百分之百肯定。

  “人?一个比夜光靶的移动速度快几十倍的人?”卡库谨慎地表示着自己的怀疑,看来他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不会盲目地否定自己亲眼看到的事,也绝不人云亦云。

  “我只能肯定地说那是一个人,或许是因为某种不明原因令她达到了能够瞬间移动的境界。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神秘莫测的,人类能够制造出两公里内一击必杀的狙击利器,当然也得允许有人可以逃过这种杀戮,对不对?物竞天择,糙长莺飞,地球上的任何事,都不会脱离自然淘汰的范畴。”

  这是我唯一的解释,因为在中国武林高手的轻功概念里,“瞬息千里”的身法只在理论上存在,却没有权威xing的文字记载。

  “下一次看见她,我希望她有好运能逃脱过三百颗子弹的网状扫she。”卡库郁闷地拍打着子弹带,那些钢芯子弹彼此碰撞着,发出恐怖的刷刷声。

  红小鬼饶有兴致地盯着那支机枪,若有所思地坏笑着:“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你只怕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我劝你还是连人带枪躲在帆布下面,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跳出来she击。不过,像你这样的狙击高手,主动放弃自己的长处御敌,是否足够明智呢?”

  卡库皱着眉思索了几秒钟,陡然在头顶一拍,咧着厚嘴唇笑起来:“你说得对,我们尼泊尔人有句谚语,咬人的狗是不叫的。我躲起来,既可以一声不响地狙击,也可以突然跳出来cao控机枪进行弹幕扫she,好主意,好主意。谢谢你,小兄弟!”

  他拉开了车厢里整齐叠放的一大块帆布,把机枪遮盖起来,自己则坐在车厢的一角,再次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怀里的狙击步枪,向红小鬼做了个“OK”手势,拉过帆布,把自己也盖了起来。

  红小鬼得意地chuī了声口哨,侧身问我:“我的指挥能力怎么样?”

  我无法回答,假如那个戴面具的怪人再次出现的话,卡库与对方之间,大概只有其中一个能顺利地活下来。真正的高手,不做无谓的对峙,一出现就是石破天惊、你死我活的对决。

  越是高手,就越不能容忍自己的失败,这是优点,但同时也是致命的弱点。我望着后视镜里那团鼓鼓囊囊的帆布,卡库之所以一意孤行地she杀唐小鼓,很大程度上与无法狙杀那个戴面具的人有关。

  有人曾经进入他的狙击视野,却又轻松逃脱,让他连扣动扳机的自信都没有,这无异于对他的极度蔑视。

  “这一次呢?卡库会不会成功?要知道,他的狙击功力在全球范围内绝对能进入前十名。知道吗?我曾在一份绝密资料里看到过,至少有一百名以上的军事观察员把他比喻成中国古代的神she手养由基,并且有计划要拉拢他过来——”

  红小鬼脸上流露出一丝郁闷,挥刀砍向那柄格斗刀,连鞘带刃削掉一截,发出“嚓”的一声轻响,犹如用菜刀切削huáng瓜一般。

  “好刀。”我忍不住再次赞叹。

  格斗刀属于正宗的美国军用品,铸造材料之jīng良毋庸置疑,但在“将军百人斩”面前黯然失色,档次相差甚远。由此可见,中国工匠制造刀剑的工艺永远都是名列世界前茅的。

  “风,你说,藏在这个怪dòng里的到底会是什么人?”红小鬼自言自语,随手把短刀丢向黑暗深处,“当啷”一声跌在地上。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里的迷惑,何止是他感到迷惑,其实我们这个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处在谜团之中。如此巨大的五角星芒空间,在全球地质历史上从没有过先例记载。

  “我也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开拓出这个空间的又是谁?而且,无法相信在遥远的地底下,竟然隐藏着一个庞大的古代城市——”我叹了口气,挂上二挡,提高了前进速度。

  “风,你在后悔吗?后悔节外生枝,进入到这里来?”红小鬼促狭地笑起来,看来,他经常以发现别人的潜台词为乐。

  “没错。”我坦然承认。

  按照老虎的说法,我们有一条“正确”的路线可以走,至少应该在那条路上获得一个结果,再回头考虑其他。这支队伍比起茫茫未知世界来显得太渺小了,我既然不赞同卫叔安排第二辆车子走这条岔路,自己又何必再度犯险?

  “既然后悔,我们还有必要再向前走吗?”红小鬼这句简简单单的话,藏着深深的哲理。

  我的脚下意识地踩向刹车踏板,车子缓缓地停下来。方向盘在我手中,前进、后退都由我来掌握,对错只在一念之间。

  “你流汗了?”红小鬼也紧张起来。

  我扭了一下后视镜,自己的脸模模糊糊地出现在镜子里。其实不必借助镜子,我也能感到越来越多的汗珠正从头发、脖子上渗出来,滑入衣领深处。

  一将无谋,累死千军。作为一个决策者,我明白自己肩上担负着的责任。

  向前是黑暗,向后也是黑暗,左右上下无处不是黑魆魆、yīn森森的一团,仿佛蕴藏着说不清、数不尽的重重危机。

  “咦?怎么停下来了?什么事?”卡库钻出了帆布。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卡朋特的声音在gān涩地唱着。

  前面的空间正在收缩,按照车子的里程表显示,已经接近五角星芒的顶点。

  “风先生,为什么要停下来?”卡库用力在车厢里跺着脚,发出“砰砰砰”的巨大响声。

  红小鬼扭回头去呵斥着:“停下,别吵!你这头蠢驴——”在压力面前,他们两个刹那间都失去了自控力,如同火山爆发一样。

  就在此时,我闻到了空气中飘dàng着的腥气,随之而来的,是耳朵中传进来如chūn蚕咀嚼桑叶般的沙沙声。

  红小鬼肯定也听到了,因为他指向卡库鼻尖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泥塑木雕一样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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