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_飞天【完结】(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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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粒是从藤迦的头发开始撒起的,额头、鼻凹、喉咙、胸前……一直到脚尖。苏伦做得很用心,沙子撒得非常均匀,不过藤迦仍旧闭着眼昏睡着,胸口缓慢的一起一伏,睡意沉沉。

  我看过医院里很多“植物人”的特护病房,此刻若是在这帐篷里添加上各种管子和监测仪器的话,马上就会变成标准的“植物人”病房。

  想想初见藤迦时,她的趾高气扬、踌躇满志,再看看现在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突然间我觉得生命的运转实在可笑之至——“昨天辉煌无比的,今天就可能比泥沙还低贱。明天呢?如果她一觉醒来,会不会记得曾经有人用‘还魂沙’救过自己的命?”

  想着想着,我猛地“嗤”的一声笑起来。

  苏伦抬起头,困惑地问:“风哥哥,你笑什么?”

  我用力挥了挥手,将藤迦额头上的沙子扇掉,免得等会儿守护她的士兵回来大惊小怪,一边向苏伦笑着:“苏伦,咱们都被龙和耶兰骗了。你想想,所谓的‘失魂、还魂’都只是三流小说家编造出来的桥段,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诡异的巧合?若是‘还魂沙’有这么神奇的功能,一旦量产,那得救活全球多少个植物人?”

  苏伦摇摇头:“不,我觉得龙并没有骗人——”

  一阵风卷进来,苏伦的话带着令人惊诧的寒意,令我后背上阵阵发冷。

  特别是她说话时的眼神,幽深而沉静,仿佛是在叙述一段千真万确的历史:“咱们三个在隧道尽头时,我全身紧贴着石壁,真实地感受到他的灵魂从身体里逃逸出来,从我旁边,翩然进入了石壁。甚至我可以夸张地说,他是身子是侧向穿进石壁的,脸对着我,并且一直都在笑着向我挥手告别……”

  这段话,她从来没告诉过我。

  “真的?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她的叙述让我一下子想起香港的灵异电影里的画面。

  “不,那是真的。风哥哥,我总觉得,土裂汗金字塔根本就是‘活’的。它有思想、有呼吸,并且能够以某种奇异的方式与人jiāo流……假以时日,咱们应该能探索出这个方式……”苏伦完全沉浸在诡异的思索中,顺手把塑料袋跟那绳子放在藤迦的chuáng头。

  两个平端冲锋枪的士兵踱了进来,例行公事似的绕chuáng一圈,然后再踱了出去。

  给他们这一打岔,苏伦恢复了正常的表qíng,双手jiāo叉放在脑后,用力伸了伸腰,大梦初醒般地不好意思地笑着:“风哥哥,我的话有没有吓到你?”

  说实话,对于她的描述,的确让我有毛骨悚然之感。

  我低头凝视着藤迦的脸,自言自语地问:“她在那套经书里到底找到了什么?又是什么样的神奇力量让她能从营地直飞入地下古井中?”

  藤迦身上严严实实地盖着一chuáng军用被,从脖颈一直捂到脚底,绑带是连被子一起紧紧捆住的。

  苏伦忽然伸手在藤迦的胸前按了一下,嘴里诧异地“哦”了一声。

  “怎么?”我急忙问,同时想到藤迦身上那套huáng金盔甲应该能说明某些问题。

  我们两个果真是心有灵犀,因为苏伦接着抬头说:“风哥哥,她身上仍旧穿着盔甲,谷野只是把金盔和金靴拿走了——”

  我们jiāo换了一个简单的眼神,马上明白:“怪不得要用被子捂着藤迦的身体,并且用绑带紧紧缚住,这些古怪动作只是为了遮盖着她身上的金甲。”

  我随手按了按藤迦的胳膊、小腿,果然触手之处硬梆梆的。

  这种qíng况下,若是能够解开绑带,然后掀起被子,就能仔细观察这身铠甲,不过,那恐怕得有谷野或者是手术刀、纳突拉的允许。

  我皱着眉:“苏伦,谷野为什么不直接取下铠甲,替藤迦换其它衣服?难道……”

  原因当然不会是因为营地里没女孩子衣服,大祭司在这里,搞什么军事物资都只是一句话的事。

  门口传来两个士兵的踱步声,他们的确是够尽职尽责的,可能另一个原因就是防备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触动藤迦的身体。

  苏伦长吸了一口气:“风哥哥,我那边有墓xué里的录像资料,其中包括你刚刚把藤迦救出古井时的近距离图片,回去看一下好了——我怀疑……我怀疑……”她神qíng古怪地笑了笑,率先向门口走过去。

  我俯下身子,近距离地盯着藤迦略显苍白的脸,心里默念:“不管你能不能醒过来,拜托给我们一点点关于土裂汗金字塔的提示好不好?”

  近代医学还没发展到可以提取“植物人”脑组织记忆的程度,即便是脑科领域技术最尖端的德国人,也只是在“脑细胞模糊成像”方面略有突破,距离清晰读取人体脑部思维的地步还差十万八千里。

  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快捷可行的办法,就是萨罕长老的读心术。藤迦离开前,如果可以跟纳突拉沟通一次,放出萨罕长老,看看他有没有办法读出藤迦的秘密……

  回到我的帐篷,苏伦已经将微型摄像机接驳到笔记本电脑上,自己捧着一杯咖啡呆呆地出神。

  营地里已经多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细节,几乎在每座帐篷后面,都多了至少两名持枪士兵。虽然没有人多说一句话、多大声咳嗽一下,但营地里的气氛除了“剑拔弩张”这四个字外,实在找不出另外的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苏伦忧心忡忡地抬头:“风哥哥,你该察觉得出‘山雨yù来风满楼’了吧?”

  她的旅行箱里暗藏着手枪、折叠式冲锋枪和至少十枚手榴弹,但这样的常规武器在彩虹勇士们的速she机枪面前,不啻于儿童玩具。那种美国造的大口径、低发热量机枪,其bào风骤雨似的杀伤力,瞬间就能将一辆加qiáng型军用卡车打成蜂窝,何况在目前毫无掩体可供躲藏的沙漠里。

  “没事,就算兵变在即,咱们只作壁上观,别人爱怎么玩怎么玩好了——”

  苏伦打断我:“若是铁娜有难呢?”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让我一时语塞。

  笔记本屏幕上已经有了图像,镜头缓缓地从无数墓室壁刻上掠过,并且在几个“太阳之舟”的图案上稍作停留。

  两分钟后,镜头对准了井口,钢索迅速绞动着,接着露出我的头顶,然后是铁箱、藤迦……

  “嘿,想不到我那时候的脸色如此难看!”我惊叹着岔开话题。

  从画面里可以看到,我的脸色非常苍白,额头、颈下到处都是亮晶晶的冷汗,除了眼睛还闪着兴奋激动的光芒外,整个人看起来都仿佛大病初愈般虚弱。

  下井救人的过程,叙述起来,过程非常简单,当时太紧张,以至于根本来不及回味自己五味杂陈的心qíng。

  “嘿嘿,这段录像带应该好好保留着,等将来藤迦苏醒了,做为要她报恩的证据——”

  镜头拉近,首先是那顶金盔。金盔的形状像个倒扣的钵盂,称呼它为“金盔”,只是因为它被扣在藤迦的头顶上。钵盂全身都平滑光亮的,没有任何地球人熟悉的雕镂的花纹,严严实实地把藤迦的头部连同头发包裹住。

  钵盂的底部,也即是金盔的顶部,是完完整整的滚圆形——苏伦低声问:“风哥哥,你说这东西像不像半个灯泡?”

  她在延续着“发光的金锭可以称之为灯泡”的理论,这怪异的钵盂从某个角度来看,的确挺像半个灯泡的。奇怪的是,要造就这么一个形状的huáng金制品,只怕得需要非常jīng细的模具才能做到。

  镜头转移到藤迦脚上,两只金靴胖乎乎、圆滚滚的,鞋帮刚刚没到她的脚踝。

  苏伦蓦然长叹:“那不是金靴,根本就是……就是……”

  她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因为世界上绝对没有一种鞋子,是有着圆弧形的鞋底的。这样的金靴,根本无法令人顺利地直立行走。

  救人之后,我或许是太紧张了,听完铁娜的话就离开了中央墓室,完全把藤迦jiāo给医护小组来照顾,根本没注意到如此多的细节。

  “风哥哥,当时你太紧张了……其实,换了营地里其他人,或许连下井的勇气都没有。”

  苏伦将画面快进了一小段,镜头指向藤迦的胸部和腰部,这时的画面,让我瞬间要哑然失笑,更要惊骇万分,心里像是打翻了乱七八糟的调料盒,什么滋味都有了——“竟然……是两块完整的huáng金套筒?”

  所谓的“铠甲”,只是两节套筒,一段遮住藤迦的胸部,一段遮在她的腰部一直到膝盖以上的部位。用现代服装术语来说,上面的是“抹胸”,下面的则是标准的上班族“一步裙”。

  苏伦将画面定格,起身去冲咖啡,留一段时间让我从震惊中慢慢清醒过来。

  这样的铠甲罩在身上,恐怕藤迦就算苏醒过来,也没法行走,只能坐或者卧——“苏伦,这……这不是铠甲,而是……而是某种装饰品?对不对?”

  苏伦捧着纸杯回来,把热腾腾的咖啡递给我,若有所思:“或许吧……或许可以说是装饰品?为什么不是某种图腾象征?”

  我接过咖啡,随口又问:“为什么不早在电话里提示我?我离开时太匆忙,根本没有仔细观察过藤迦身上的huáng金盔甲,要是你早点跟我说清楚,或许我能从铁娜嘴里套些什么资料……”

  这种qíng形真是极端诡异,以至于让我由于太过激动而声音渐渐提高,无法自控。

  苏伦忽然轻轻地说了句题外话:“风哥哥,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最近很瘦……很憔悴?”她取出口袋里的一面小巧的圆形珐琅面镜子,啪的弹开,伸到我面前。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反问:“是吗?”

  镜子里映出我的脸,苍白中透着一抹蜡huáng,双眼满是血丝,眼眶上下全都是惊人的铁青色。嘴唇上gān起了细小的水泡,并且脸上、脖子上全都是大漠里特有的浮尘——“这是我吗?”我自嘲地笑着,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触到那些水泡,猛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痛。

  自从四位专家飞抵营地开始,我几乎就没踏踏实实的睡过一晚,全部心思都给土裂汗金字塔占据着。就算在睡梦里,所有的梦境片断也都是洪水猛shòu、古墓怪蛇之类匪夷所思的恐怖qíng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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