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波前辈,俺知道你和无灯教授在僰王山隐修的事儿,乃是为了破解大洛莫的机关,但却不知究竟所为何故?”有良问。
“年轻人,这与你何gān?”秋波老妪诧异的看着他。
有良沉默片刻,说道:“前不久,俺曾经进去过大洛莫的结界机关。”
“什么!”秋波老妪闻言惊愕得浑身几乎战栗起来,忙不迭的连连问道,“你是怎么找到密匙的?机关究竟设置在何处?”
“大落寞的结界机关就在天生桥下,俺也无需什么密匙便可自由进出。”有良实话实说。
“快告诉老妪,机关内到底有些什么?”秋波老妪急切的问道。
“那里其实不过就是一条山谷而已,除了有些尸虫之外,也并无什么特别。”有良满不在意的回答说。
“可有见到’luǒ人花‘?”秋波老妪殷切的眼神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就是长得像没穿衣服小人似的花吧,有不少呢。”有良微笑着。
秋波老妪怅然若失的呆愣在那儿,泪水缓缓流下她那美丽的脸颊,口中喃喃说道:“师父说得没错,真的有luǒ人花......可惜老妪与之近在咫尺逾百年,却始终无法得到,实乃造化弄人啊......”
有良奇怪的望着她,不解的问:“前辈,您要那花做什么?”
秋波老妪眼神中充满了幽怨,默默的说道:“你看见老妪的另半张脸就知道了。”说罢,慢慢的转过身来。
白森森的冷光下,竟然是一个虬须络腮,粗皮糙ròu,满脸疣赘,眼窝gān瘪深陷的老瞎子......
尽管有良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见惯了各种离奇古怪的事儿,但秋波老妪脸上的这种qiáng烈反差仍然令其震惊不已。
“这半张脸是很久以前练功走火入魔所致,师父说只有luǒ人花汁方可医治,所以老妪便隐匿在了僰王山中,日夜苦修想要破解大洛莫的机关,可惜百多年来依旧一无所获。”秋波老妪幽幽说道,声音中满是幽怨与哀凉。
“那前辈因何被大魇囚禁于此?”有良伸手摸了摸白色的魇钵,似乎比岭南猿公的七色魇钵要厚实的多。
“唉,只怪老妪轻信了大魇的话,说是要用鬼壶中的远古祝由术来移除半边丑脸,结果一入此处便被囚禁于魇钵之中。老妪虽然也同天下所有女人一样的怜惜容貌,但绝不会拿自己的身体来换取,”秋波老妪幽幽说道,“天下男人唯有江东冒辟疆和平西王才是圆圆的真爱。”
秋波老妪的一番话,令有良深为感动,老戏文里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但凡只为自己所钟爱之人妆扮,就像二丫一样,这样的女子都是令人钦佩和尊敬的。
有良决心将秋波老妪救出,他走近前揣摩着这座冷光魇钵。“主人”如今远在数千里之外,其设下的魇钵却依旧能够禁制住武功不弱的秋波老妪,看来白光大魇的功力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岭南猿公和huáng老魇。
“年轻人,你叫什么?”秋波老妪看出有良是想要帮助自己,于是问道。
“俺叫有良。”
“大魇的魇钵是一种极为诡异的禁制,老妪想了多日都无破解之法,这是’死禁‘。你的好意心领了,还是速速离去吧。”秋波老妪长叹一声道。
难道只有白光大魇死了才能自然消解么?有良想起huáng老魇困住茅山二宝和峨嵋老尼以及岭南猿公的魇钵,除此之外就别无他法?
“前辈,俺还是想要试一试。”有良坚决的说道。
他先冲着魇钵she出两道梦遗指,两股极寒的老yīn之气击在钵壁之上只留下了两块白色的霜痕,随即便消散了。
有良一看不成,随即转换身子找好角度,张开嘴巴一连串she出多枚噬磕针。针气轻而易举的径直穿透了钵壁,但白森森的魇芒随即便弥合上了,就好像是从未发生过似的。
连孙思邈的噬磕针都不行,有良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如今只有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他伸出了右掌按在魇钵上,随即发动了“中yīn吸尸大法”。哪知冷光钵壁竟如同柔软的透明塑料一般,根本吸不进劳宫xué里面去。
秋波老妪在魇钵内望着有良摇摇头,嘴里苦笑道:“算了,大魇不死,’死禁‘是无论如何都破解不了的。”
自己的几样奇门武学都在白光大魇的魇钵前碰了壁,看来也许自己是真的破解不了,有良不免有些垂头丧气。
对了,鬼壶......他突然想到了鬼壶。
风后的小小骷髅头内蕴含着来自远古qiáng大的祝由能量,寒生与沈才华不就是用其一下子就吸进去了十万秦兵魂魄么?这东西一定能够破解白光大魇的魇钵。
想到此,他急忙问秋波老妪:“前辈,您可知道大魇把鬼壶放在哪儿了?”
“他从来都是带在身上的呀......”秋波老妪回答道。
第153章破禁
有良一听傻了眼,原来“主人”一直都鬼壶不离身的,也难怪,如拳头般大小的骷髅头携带很方便,放在身上也是最安全的。
由此可见,说是要归还鬼壶,纯粹是在蒙骗自己,就像秋波老妪上当一样,亏自己当时还相信了他。
有良望着魇钵内无助的秋波老妪,心中很是难过,自叹身怀好几门绝技,竟然连一座魇钵都攻不破。
“不必难过,”秋波老妪劝他道,“此人乃是千年不遇的旷世大魇,其功力已经登峰造极。有良,老妪瞧你也有一只yīn眼,看来曾经有过奇遇。”
有良点点头,此刻想起了师父柳十三,虽然以前曾怨恨过他,但在临潼西山之巅其临死之际,自己已经谅解了他。
“是的,不然的话,俺还找不到古槐树上的入口呢。”有良承认说。
“和老妪的这只yīn眼相同,只不过它是走火入魔后带来的,虽然难看,但却很实用。”秋波老妪自嘲道。
有良抬头环视着房间,疑惑不解的问:“这地下的房屋看似很久以前就有的,进出的通道可能不止古槐树一处吧?”
秋波老妪点点头:“据说这还是乾隆年间大学士和珅私下建造的,大魇有时候就从另外的暗道中进出。”
有良此刻围着魇钵细瞧,蹲下身子用手指贴着澄江金砖的地面抠了抠,凝神聚集真气于臂一掌击下,“哗啦”一声将青砖拍碎,然后扒拉出碎片,想要从地底下掏dòng拽出秋波老妪。
哪知白森森的魇钵竟然如影随形即刻填补了下面的空隙,一丝余地都不留,看来不管挖多深的沟都没用。
“除非是打一条地下隧道进入钵体内才行......”有良自言自语道,可是这里一是没有锄镐等挖掘工具,再者自己只有一条独臂也根本无法gān活。
“有良,你的好心老妪深为感激,但’死禁‘是破解不了的,所以还是赶紧走吧。”秋波老妪劝慰道。
有良扶着钵壁,这鬼东西就像是能够变形的柔软塑料,记得冬日里塑料脸盆格外的发脆,甚至掉在地上都会自行裂开,自己何不制造出一个极寒冷的环境,试试魇钵是否也具有同样的物理特xing呢?
“前辈,请您盖好被子。”他认真的说道。
秋波老妪看出这个残眼断臂的年轻人身怀异术,可能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于是依言将chuáng上的苏绣锦缎棉被围在了身上。
有良此刻手臂一扬,掌心劳宫xué向魇钵上喷出极寒冷的老yīn之气,屋内的气温陡然下降。他源源不断的释放着体内yīn气,魇钵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白霜,已经瞧不见里面的秋波老妪了。
“好冷啊......”他自己都已经是牙齿“咯咯”打战,喷嚏连连,甚至鼻涕都冻出来了。
但有良依旧继续朝魇钵喷she着老yīn之气,此刻的温度估计已经下降到了零下七八十度了,再坚持下去恐怕自己也会冻伤。
就在这时,如同白雪覆盖着的魇钵终于发出了“吱嘎嘎”的裂纹声。
“嘭”的一声脆响,秋波老妪在魇钵内一掌将钵壁击碎,裹着被子一跃而出,鼻孔下面也有两条如冰凌般的淡青色鼻涕......
秋波老妪肩头一晃,震飞了身上裹着的苏绣棉被,站立在有良面前嫣然一笑。但见其兰花素手轻拈掐断了鼻涕冰凌,厌恶的甩在了地上,然后微微一笑,拽着有良的手冲出了房间。此刻整个地下宫殿内白雾萦绕,霜重寒气bī人,仿佛如同冰窖一般。
有良也终于松了口气,接连打了数个喷嚏,白光老魇的“死禁”终于被自己破解,一时感觉到好有成就感。
“那老魇不知何时回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秋波老妪心有余悸的说道。
“嗯,我们还是从原路退出好了,其他的暗道兴许设有什么机关。”有良谨慎的说着,江湖上行走日久,经验自然也就老道多了。
“有良,老妪多谢援手,但不知可否......”秋波老妪yù言又止,眼神儿中充满着苍凉幽怨与无尽的渴望。
有良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大大方方的说道:“前辈放心,俺回深圳的途中,可以顺便带你去大洛莫的结界里去采luǒ人花。”
“老妪真是感恩不尽......”秋波老妪闻言感动至极,遂弯腰盈盈施礼,眼中噙满了热泪。
“我们走吧。”有良说罢带着她沿着进来的原路小心翼翼的退出,最后跃出了古槐树dòng。
此刻,北斗西斜,星辰寥寥,已是黎明时分,两人趁着朦胧的夜色悄悄的离开了恭王府。
在地安门西大街上有一家夜间营业的药店,有良让秋波老妪等在店外,自己入内买了一大卷绷带。
“前辈,此去川南路途遥远,您得遮住那半张脸才行。”有良说。
秋波老妪点点头,遂扯开绷带将整个脸都缠了起来,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眼睛和鼻子嘴巴,就如同是个烧伤病人般,然后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而去。
太阳升起的时候,两人已经登上了前往成都方向的列车。
两日后,他们终于马不停歇的赶到了川南僰王山。
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攀行,秋波老妪的心qíng格外舒畅。隐匿在上落水近百年,自己苦苦隐修想要破解大洛莫的密匙而不可得,而如今就要进入机关结界之中,找到传说中的luǒ人花来恢复容貌,那自是愉悦不已。
终于来到了飞雾dòng前,山旁苦竹依旧翠绿如初,溪水潺潺叮咚似旧,无灯教授早已是人去dòng空,真的有恍若隔世之感。
52书库推荐浏览: 鲁班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