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中,传来了归丛丛濒死时的痛苦嚎叫声,其声渐杳,何哲人与这条巨型雌xing蛔虫同归于尽了。
邢书记与可儿目睹这一切,心灵为之深深的震撼,老何那赢弱单薄的身躯xingqíng竟会有如此般的刚烈,简直如同革命志士宁死不屈舍身成仁般的悲壮。
在他俩身后不远处,那个面色惨白的中年男子站在yīn影中默默的注视着,两滴冰冷的泪水缓缓落下。
“赶快报警!”人们惊恐的叫嚷着,有人从附近的店铺和民居中端来水盆,忙不迭的往篝火上泼水,火焰、浓烟、水汽、灰尘搅成了一团。
“相公,屋子里的坛子......”可儿忽然想到说。
“大洛莫的骨殖!”邢书记打了个激灵儿,赶紧拽着可儿扭头就往客栈里跑。
房间内,竹篓和坛子紧靠角落里放着,邢书记弯腰打开坛盖发现骨殖仍在,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相公,老何死了,官府会不会治我们的罪?”可儿问。
她的话提醒了邢书记,他沉吟道:“可儿,我们得赶紧离开罗泉镇,当地公安肯定会很快查到客栈来。”
“那这坛子......”可儿望着他。
“老何为保大洛莫的骨殖以死相殉,我们不能一走了之。”邢书记深明大义的说道。
“相公,老何给你手里放什么了?”
此刻,邢书记才记起老何跑出房门前曾匆忙的朝自己手里塞了样东西,于是紧忙张开手掌看去,掌心里赫然撂着大洛莫的那颗镶嵌过的狗牙......
可儿吃惊的望着邢书记,不解的问:“相公,怎么是个大牙?”
邢书记若有所思的“唔”了声,郑重的揣进口袋里,然后走出房门来到隔壁归丛丛的房间,附耳听了听,然后推门而入。
屋子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野花香味儿,沁人肺腑,chuáng上乱七八槽的堆着些衣物,旁边撂着一个漂亮的小手提袋。
邢书记见左右无人,迅速的打开袋子翻了翻,将里面的两沓钞票拽了出来,约莫着有近两万元,“不义之财,取之有道”,他嘴里嘟囔着揣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找出汽车钥匙退出了房间。
“相公,哪儿来的钱?”可儿望着邢书记手里的钞票,惊喜的问道。
“是那条蛔虫的,”邢书记急急忙忙的说着,“可儿,我们必须马上动身,不然就来不及了。”两人匆忙收拾一下,背上竹篓悄悄的离开了客栈,大概人们都跑去街心看自焚了,前台一个人都没有。
“快上车。”邢书记拉开那辆白色的丰田越野吉普车门,待可儿与小巫跳上了车,随即启动马达,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驶出了罗泉镇,一路向南而去。
就在他们身后目及的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若隐若现的在暗夜里尾随着。
罗泉镇公安派出所接到报案后,随即派出民警前往街心出事儿的现场,同时向资中县公安局报告,县局刑警队在罗副局长的带领下,正在连夜驱车赶来。
此刻篝火已被扑灭,四周拉上了警戒线,余烬上仍有淡淡的少量青烟,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焦糊味儿。
人们都在远远的观望着,这座蜀中小镇的治安一向都比较好,今晚竟会有人赤条条一丝不挂的自焚,这种事qíng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派出所长焦急的等待着县局刑警队的到来,本所警员的职责就是守护好现场,具体勘查工作则由县局的技术人员完成。资中县城据此约四十多公里,开车一个小时就可抵达,等待的这期间,正好可以寻访目击证人,了解事发当时的qíng况。
“这人肚子老大的,像是个孕妇。”有人说。
“胡说,那人明明是男的,而且还是个老头。”旁边人反驳道。
“此人嘛,”一个老者稳重的缓缓道来,“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估计已到肝腹水晚期,腹部如同即将分娩的孕妇,肯定是已经医治不好,所以才绝望到以自杀来解除痛苦。”
“或许是肚子里长了个大瘤子呢?”还有人cha嘴说。
警员一面记录着,同时诧异道:“那为什么要光着身子一丝不挂的跑出来自焚呢?”
人们面面相觑,是啊,除非是有jīng神病。
所长站在警戒线外,半包烟还没抽完,便已经远远的听到了警笛声。
罗副局长下车伊始,先听取了王所长的汇报,随即刑事勘查人员进入了现场。此刻,围观的老百姓还是很多,驱赶也不走,国人看热闹的习惯依旧是根深蒂固。
熄灭的火堆上湿淋淋的,技术人员先对那具烧焦的尸体进行拍照,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其抬了下来。
法医带着胶皮手套轻轻的用镊子翻看了一下那具焦尸的口腔和鼻孔,向一旁记录人员说:“呼吸道灼伤并吸入大量的烟灰,此人是活体时烧死的。”
随后他打量着尸体高高隆起的肚子,疑惑的自语道:“从已毁损的生殖器看属于成年男xing,具体年龄需要测量骨骼方能确定。可是怎么这么大的肚子呢,若是气体膨胀理应爆裂,难道是肿瘤?”
法医取出手术刀,轻轻的划开焦尸肚皮,惊讶的发现里面蜷曲着一条巨型蛔虫,已经被烤熟了,虫体散发着丝丝的热气。他小心的伸手将其拖了出来,心中不禁愕然,这条巨无霸蛔虫竟有手腕般粗细,足足有两米多长!
“这是什么寄生虫?”罗副局长扶了扶眼镜惊讶的问道。
“局长,是蛔虫。不过我从来没见过有这么大个的,估计若不是新物种,就是产生了某种变异。”法医啧啧不已。
这时,派出所的警员跑来报告说,有目击者瞧见这赤身luǒ体的老头是从镇上一家客栈里跑出来的。
罗副局长一挥手,随即带领众警员赶到了那家客栈。
客栈老板证实,这个光身子的老头确实是住店的客人,今日huáng昏时分入住,同行的还有一男两女和一头小猪崽儿。
警员们翻查登记簿得知,三间客房使用了同一张身份证登记,此女名为归丛丛,来自于京城。
“去他们的房间。”罗副局长吩咐道。
进入客房内臊气扑鼻,chuáng上流了一大滩尿液,湿漉漉的。而隔壁的屋子里则暗香浮动,嗅着jīng神不觉为之一震,chuáng上胡乱的扔着些女人的衣物和一个小手提袋。
罗副局长拎起绣花胸罩和蕾丝三角裤瞧了瞧,深吸了一口气,顿感心旷神怡。他睿智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众警员,手指抖动着胸罩和内裤说道:“一个年轻女人把贴身内衣裤都扔在了房间里,你们说,她会去gān嘛呢?”
警员们都笑起来了,气氛活跃而热烈。
“局长,如果不是洗澡,当然是去那个了......”年轻警员红着脸说。
“和谁?”罗副局长发问道。
那警员愣了下,说:“当然是和男人了。”
“在哪儿?”罗副局长追问。
“不知道。”
罗副局长面色严肃的说道:“同志们,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以及两名同伙儿都失踪了,马上清查这间客栈的所有房间。”
“是。”警员们答道。
“局长,这是归丛丛的身份证件。”有警员翻开了手提袋,找到了一张身份证。
罗副局长接过来瞧了一眼,吩咐说:“住址是京城东城区景山前街4号,回局里后立刻向京城方面通报核查此人。”
“不必了,那地址是故宫博物院。”这时,门口传来了冷冷的话音。
第十七章部里来的警官
众人望去,房门口站立着两名陌生的年轻人,身后背着行囊,风尘仆仆,灰头蓬面。
“你们是什么人?”罗副局长严厉的质问道。
为首身着西装的年轻人自怀中掏出工作证递过来。
“徐华声,公安部刑侦局。”罗副局长惊讶不已,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部里的人,实在是出乎意料。
“哦,我是资中县局的罗副局长......”罗副局长热qíng的握住了年轻人的手,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此二人正是徐华声和平原,那日离开大西饭店便在多扶镇多方打听,最后才得知邢书记等人清早搭乘了一辆东方红牌拖拉机南下,如此一来,他俩就无法再以步行追踪了。
“看来他们就在前面不远,可这里jiāo通不便,客运车辆很少而且时间也赶不上了。”平原沮丧的说道。
徐华声没有搭话,眼睛四处张望,最后目光落在了邮政所门口,那儿停放着一辆老式的幸福250型摩托车。
“华声,你不是想要偷车吧?”平原看出了他的意图,赶紧警告道,“那可是盗窃罪啊。”
徐华声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了句:“事急从权,就算是征用吧。”说罢径直走了过去。
他见左右无人,悄悄的掀开座垫用力扯下电源线,将线头缠绕在了点火线圈接头上,然后骑在车上用力的踩下起动踏杆,“突突突”发动着了摩托车。
“快上来!”他招呼着平原。
平原站在原地踌躇不决,自己是法官,怎么能参与盗车呢?
听到门外摩托车发动的声响,一个身穿绿色制服的邮递员匆匆忙忙跑出来,见状忙大声叫喊着:“那是我的车......”
事不宜迟,平原无奈只得迈腿骑在了徐华声的身后,随着油门轰响,摩托车冲上了公路绝尘而去。
中午时分,在公路边的加油站,徐华声把油箱灌满,准备到前面的小集镇上吃点饭,同时继续打探那辆东方红拖拉机的下落。
就在他俩骑着摩托车进入集镇的时候,徐华声瞥见前面不远处有家饭店,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刚刚走出店门,身后紧随着一怀抱小猪的年轻女人,再后面则是一个身背竹篓的瘦弱老头,他们来到一辆白色的丰田越野吉普车前,与女司机搭话jiāo谈。
“没错,就是邢书记和可儿,那个背竹篓的老头一定就是何哲人了。”徐华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们现在马上通知警方拘捕他们。”平原心中蓦地激动不已,嗓音微微颤抖着。
“不忙,先盯着再说。”徐华声回答。
“他们上车了。”平原急促道。
徐华声没有吱声,驾驶着幸福250摩托车悄悄的跟在了丰田吉普车的后面。
公路上尘土飞扬,有的地方还在施工,会车时迷得眼睛都睁不开,两人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连眉毛上都沾满了尘土。摩托毕竟还是跑不过丰田越野车,距离慢慢的拉开,最后已瞧不见前车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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