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山人心中骇然,此人的轻功何等了得,简直是闻所未闻。客家嬷嬷也是愕然不已,自己的祝由轻功已经是独步天下了,可是与“有良”相比仍是天壤之别,而且他腋下还夹带着一个宋老拐。
两人遂止住了脚步,面面相觑而作声不得。
“嬷嬷,此人露的这手轻功,足显其功力高深莫测,别说我俩追不上,即便追到他也绝非其敌手,此事须得从长计议。”须臾,吴楚山人默默说道。
客家嬷嬷望着他:“如何从长计议?”
“山人在想,这宋老拐与此事有何联系?现在明白了,宋老拐本身就是来谷中潜伏卧底的,一旦时机成熟,里应外合来盗取鬼壶,他们成功了。”吴楚山人忧心忡忡的说道。
“嗯,否则他没有必要跟随着一同出逃。”客家嬷嬷点头称是。
“我们先回去吧,检查一下宋老拐的房间,看看能否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吴楚山人无奈的说着。
客家嬷嬷思索片刻,毅然决然道:“山人请回吧,老妪就此出谷寻找孩儿。”
“嬷嬷,这活师胎中脉象为男婴,落地时又为女婴,双目蜕化还生有第三只立眼,看起来......”吴楚山人想说那不过是只怪胎,起码也是重度残疾,不要也罢。
客家嬷嬷仰天长笑一声:“此生之中的唯一女儿,无论她是人是鬼,老妪都要和其在一起,照顾她,养育她,至死不渝。”说罢,转身竟头也不回的去了。
清晨,梅里雪山映照在金色的阳光下,薄雾蔼蔼。云杉林中的白眉扎西老喇嘛远远的瞧见有一个黑点,正从明永冰川脚下疾速的朝这边狂奔,他顿时警觉了起来,遂闪身进行拦截。
“有良?”他瞅着转瞬而至的那个人惊讶的叫出了声,此刻看清其腋下竟然还夹了个人。
“小子,二丫姑娘现况如何......”扎西高声问道。
哪知有良并未搭腔,在其身边一闪而过转瞬去了老远。
这小子何时轻功变得如此之高?扎西老喇嘛疑惑的挑了挑白眉,什么事儿要跑得这么急呢,他嘴里嘟囔着走回了云杉林。
当邢书记远远望见塔巴林寺的红墙时,一炷香时间到了,他又恢复了本身的容貌。放下了晕头转向的宋老拐,将右手从裤带里抽出,重新套上袖管,邢书记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姑父,你的轻功好厉害呀,老拐简直就像是在腾云驾雾一般。”宋老拐摇摇晃晃的站稳了身子,口中啧啧称奇。
邢书记此刻心中也直惊叹,秋波老妪的符箓真是不得了,连吴楚山人和客家嬷嬷都被甩得不见了人影,呵呵。
“老拐,前面就是塔巴林寺,我们直接开车走人,就不入寺了,省得麻烦。”邢书记吩咐说。
两人正了正衣衫,径直奔山门而去,那辆白色的丰田吉普车还停放在原地,车身已经被红衣女尼清洗过了,很是gān净。
邢书记掏出车匙开门,迅速的启动了马达。
“邢书记,您不入寺了么?”有红衣女尼上前问道。
“不了,请转告明月住持,本书记有急事儿先走了。”邢书记仓促的答道。
望着绝尘而去的吉普车,红衣女尼疑惑的摇了摇头,回寺禀告住持去了。
宋老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心qíng格外的兴奋,自从邢书记和可儿溜出谷以后,自己每日里无所事事早就呆腻了,巴不得能重新回到俗世,那儿的生活才叫多姿多彩呢。
“老拐真想吃只大烧jī,或者猪ròu炖粉条子汆白ròu。”说着,他嘴角边早已流淌下了晶莹的哈喇子。
“是啊,”邢书记一面开着车,口中表示赞同,“蓝月亮谷虽然平静安逸又可长寿,但远离了如火如荼的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也经受不到新民主主义阶段阶级斗争的战火洗礼。长此以往,革命意志就会逐渐消退,而且本书记已经很久都没有缴纳党费了,想起来心中着实万分的愧疚啊。”
两人聊着天,从德钦州经由丽江、大理奔着昆明方向一路下行驶去。
huáng昏时分,吉普车驶入了昆明市区。
“姑父,肚子饿了一天,弄点好吃的吧。”宋老拐饥渴难忍的说道。
“这鬼壶的气场好qiáng啊......”邢书记耳边又响起了细微的说话声。
第二十九章仙圣子
“你说什么?老拐。”邢书记问。
“老拐说肚子饿了,吃饭吧。”宋老拐大声抱怨起来。
“不是这一句,‘鬼壶的气场’怎么了?”
“老拐没说。”
“那是谁说的?”邢书记诧异道,蓦地想起在明永冰川的冰dòng内也曾听到过那种细微的话音,难道自己又出现了幻听......
此刻,吉普车驶入了宝善街与南华街jiāo叉路口,路边正巧有一家福华园餐馆,邢书记将车停泊好,然后带着宋老拐走进了饭店大门。
“两位,我们店的‘过桥米线’享誉云南,称为‘chūn城第一汤’,还有蒜香味儿的烤ròu串,也是最受食客欢迎的,要不要尝尝。”服务员拿着菜单近前介绍说道。
邢书记点了两份“过桥米线”和一些烤ròu串,由于心中挂念着可儿,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足足开了一千多里地。
“怎么没有大烧jī呢?”宋老拐撅起了嘴巴嘟囔起来。
邢书记没有理睬他,兀自在座位上沉思,两次幻听出现的细微声音似乎都很熟悉,他绞尽脑汁想了老半天,才最终回忆起来,那说话声竟然与彭姑的口音相似,可她已经死了呀......
过桥米线端上来了,每人半碗汤、半碗米线和一盘生ròu片以及葱段、笋片、蛋皮等等。
“这汤是凉的吧,怎么都不冒热气?”宋老拐嘟囔着去端汤碗,“哎呦”一声,手上差点烫掉了一层皮。
原来那jī汤上面浮着厚厚的一层油,阻碍了热量的蒸发,此刻即便是生ròu片也可瞬间汆熟。
邢书记目光注视着碗内的jī汤,回想起那晚在五尺道咬死彭姑的qíng节,后来嘴里有一大坨黏糊糊的东西吞进了肚子里,难道掉了半拉脑袋的彭姑还没死?
“老拐,”邢书记一把揪住宋老拐,匆匆问道,“你可听说过‘三尸’么?”
“什么‘三尸’?”宋老拐觉得莫名其妙。
“人之生也,皆寄形于父母胞胎,饱味于五谷jīng气,是以人之腹中各有三尸九虫,为人之大害。”旁边桌上的一老道士接过话茬咬文嚼字的说道。
“那么下尸呢,具体是什么样子的?”邢书记紧忙追问,也不顾其是陌生人。
那老道士目光注视着邢书记,微笑着说道:“下尸名彭矫,其形状似小儿,身上生有两寸白毫,人既死矣,遂出作鬼,如人生时形象。”
“那小鬼能说人语么?”邢书记想起彭姑身上的那层白色的茸毛。
“当然,”老道士耐心的解释道,“但那必须是修炼成jīng的,在人腹中牵引意贼,慕恋女色,令人夜与鬼通。”
邢书记当下请老道士同桌用餐,并慷慨的为其买单。
“贫道瞧你面色晦暗,ròu燃意倦,是否感觉到有身虚腰重,脚膝无力,小便多频的症状?”
邢书记摇摇头,自己感觉良好。
“请问道长如何称呼?”邢书记问道。
“贫道仙圣子,足下何人?”老道士说话颇具古风,三缕长须面容清癯,头戴九梁巾身着灰色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是邢书记,他是宋老拐,”邢书记介绍着,同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遂问道,“有位道长法号叫‘仙灵子’的,不知您是否认得?”
“仙灵子......”老道士闻言面色遽变,疑惑的目光直视邢书记,“你见过他?”
“嗯,仙灵子道长在川南僰王山中修行了四十余年,是位高人隐士。”
仙圣子猛然一拍桌子,怒道:“这个不争气的师弟,不好好在鹦鹉山金殿修行,竟于数十年前不辞而别,贫道还以为他早就死了呢。”
“原来老道长是仙灵子的师哥啊,真的是巧了。”邢书记呵呵笑道。
“可知他为何跑去僰王山去独自修行呢?”仙圣子问。
“据说也是为了破解僰族大洛莫的机关。”邢书记回答说。
仙圣子听了心中怦然一动,双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怪异神色。
“邢书记,贫道见你们风尘仆仆的,这是准备要去哪儿?”他问道。
“返回川南僰王山。”形书记随口答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贫道和你们一路同行如何?与仙灵子分别已有四十多年了,今生很想再与他一见。”仙圣子提议说,面现诚恳之意。
“好啊,没问题,正好路上可以向道长请教一下有关下尸彭矫的事qíng呢。”邢书记欣然应允。
“贫道需要先回趟东北郊鹦鹉山金殿一趟,取来真武七星剑带在身上。”
“真武七星剑?”邢书记犹豫了一下,“按照公安部门规定,超过七寸即为管制刀具。”
仙圣子呵呵一笑:“不碍事的,此剑乃当年吴三桂所铸,能伏魔而制怪,属于国家级文物。”
“那好吧。”邢书记点头应允了,平西王吴三桂,就是那个引清兵入关的大汉jian嘛,他使用的兵刃能见识一下也好。
“小心!这是个妖道,切不可带他同行。”邢书记耳边又响起了那细微的声音,这次则是警告,口气很是严厉。
此刻,他心中已经明了彭姑并没有死,下尸彭矫,也就是道长所说的那个长着两寸白毫的小儿,已经被自己吞落到了腹中!
不过也不要紧,秋波老妪道行如此高深,大不了要张符箓吞下,将其打下来就是,想到这里,邢书记本来忧心忡忡的心境顿时好转了起来。
区区彭姑,到时候有你的好看。
昆明东北郊的鸣凤山,俗名鹦鹉山。金殿又称太和宫真武金殿,是明万历年间仿照湖北武当山天柱峰太和宫所建,为云南著名道观。康熙朝吴三桂重建时以huáng铜铸成,阳光照耀下光芒四she,映得翠谷幽林金光灿灿,故而得名“金殿”,亦称“铜瓦寺”,为我国现存最大的纯铜铸殿。
吉普车停在了山门处,邢书记一行走进了道观,沿途路遇的大小道士纷纷对仙圣子施礼,原来他是道观的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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