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qíng知理亏,心虚之下,慌忙结结巴巴的想要道歉,一边打量着他的外貌——这个一个流làng汉?他应该很年轻吧?与我差不多大?但满脸都是胡渣子,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站粘乎乎……比老骗子的模样还要láng狈不少,不!应该说,比我现在的模样好不到哪里。
而且,他非常的憔悴,非常的láng狈,这个人现在最最需要的应该与我一样,热水,食物,睡眠……
“对……对不起……”我忙着低声道歉,就要离开。
“等等……”眼看着我们两人就要错身而过的时候,猛然,流làng汉一把拉住我,冷冷的眼神扫在我的脸上,似乎想要在我身上搜寻什么。
我发现——自从我从鬼打墙出来,我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变了,变得诡异无比。比如那个老婆子,比如现在的这个流làng汉一样的年轻人!
“大哥,你有事吗?”我勉qiáng的拉扯着嘴巴笑了笑,声音说不出的难听,几乎我都要怀疑,这还是我的声音?
“这画轴怎么在你手中?还有半卷呢?”流làng汉年轻人问我。
妈的!我不禁大怒,我管你们是人是鬼,他妈的,原来这家伙也是为了这画轴而打我的注意,看样子也不是好人,我心中火气,老子豁出去了,当即吼道:“管你屁事。”说着,我夺手就走,理都懒得理会他。
吼出那么一句话后,我的心qíng也好了很多,原本憋了一夜的恐慌,似乎消退不少,抬头看了看天,天际一颗启明星挂在天空,虽然还是yīn沉沉的,但东方已经呈现出一抹鱼肚白,天要亮了,这些魑魅魍魉似乎也该消失了。
想到这里,我心qíng大好,等天亮了,我就去报案,让警察帮忙找小女孩与老骗子,然后我会房地产公司办理辞职手续,回北京老家,再也不来天津这鬼地方。
我向前走了一段路,没想到那个流làng汉却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不得不停下脚步,恶狠狠的问道:“你到底想要gān什么,天可快要亮了。”常言说得好,人怕凶,鬼怕恶,我管他是什么东西,先吓唬一顿再说。
“是啊……天又要亮了……”流làng汉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叹息道,“又一天要开始了……”
“所以,你也应该可以消失了。”我怒道,虽然我不相信鬼魂一说,但自从我看到这半卷画轴将老婆子的尸体变成剪影后,我却是糊涂了,本质上我就没有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当人看过。
“天亮了,我为什么要消失?”流làng汉笑问道,“我又不是鬼。”
“鬼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鬼的,就如同贼一样,你见过什么贼承认自己是贼过?”我冷笑道,虽然我也不相信他是鬼,但一夜的惊恐诡异的遭遇,我憋住的怒火需要发泄,而他送上门来,自然是最好的出气筒。
“我只是想要问问你,你这半卷画轴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还有半卷呢?”流làng汉突然变得神色很慎重。
“关你什么事qíng?”我没好气的回道,说着,我也不理会他,转身准备离开。
“你站住!”流làng汉突然从背后一把抓住我,力气出奇的大,我用力的挣了一下,居然没有能够挣开,“这不是什么好东西,邪气得很,我跑了很多地方,就是为了找那老怪物,你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找来的这半卷画轴?”流làng汉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冷笑,确实这画轴很邪气,它居然能够吸收人的鲜血,然后将人的尸体包裹着变成平面图,想到刚才被我打死的老太婆,我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老太婆的尸体被画轴变成了平面,那么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死因。
不成,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够透露这个画轴的秘密。我还年轻,我一点也不想在监狱里渡过我的下半生——不,我不想死,杀人可是死罪。
想到这里,我转身掉头就走,再也不理会那个该死的流làng汉。
趁着黎明前的一段黑暗期,我摸索着回到我的小木楼,身子刚刚挨着chuáng板,眼睛却是再也睁不开。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饿得实在不成,我爬起来准备出去买点吃的,不料刚刚坐起了身子,顿时就惊呆了眼睛。
在我的房间内的桌子边,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一个人——正是我在臭水沟边碰到的流làng汉,天!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回来的时候特意看过身后,他并没有跟来啊?他到底想要gān什么?
“你醒了?”流làng汉很是和蔼的笑着。
“你到底想要gān什么?”我怒道,“难道你家大人没有教导过你,不经过主人同意,是不能擅自闯进他人的房子的吗?”
“我最最善于的事qíng,就是——盗!”流làng汉淡淡的笑道,“别说是活人的房间,就算是死人的坟墓,只要老子愿意,也一样可以让他底朝天。”
“哦……”我冷笑着讽刺道,“想不到原来你还是个盗墓贼,我这里是活人住的地方,自然有法律保护,如果你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我色厉内荏的说道,报警……这辈子我大概见到警察就得绕着走了,我哪里还敢报警?谁见过有人命官司在身的江洋大盗跑去衙门门内状告隔壁的邻居入室行窃的?
“萧朋友,明人不说暗话,你敢吗?”流làng汉老神在在的笑道。
我吓得跳了起来,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萧?”就连老骗子都不知道我姓什么,他怎么知道的?
流làng汉扬了扬手中一本笔记本,笑道:“萧雨,原来你是房地产公司委派过来研究拆迁城中村居民数据的……不过,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帮助,就算你得出数据,房地产公司也未必就能够开发这里,这个该死的地方依然得能够贫穷落后。”
“你以为你是神仙?”我冷笑着讽刺,越说越不靠谱了,他以为他是谁了?
流làng汉明显的呆了呆,半晌才苦笑道:“我不是神仙,我要是神仙,我怎么会弄成这么láng狈?”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说?”我冷笑道。
“我……我叫赵东西……曾经做过一些盗墓的营生。”说道这里,赵东西叹了口气,指着搁在我旁边的那半卷画轴说道,“能不能告诉我,这东西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我一路追寻过来,就是为了找那老妖,这东西是老妖的宝贝儿,有它在老妖绝对就在附近。事实上我已经在附近感觉到他的气息,希望……还来得及。”
我知道这画轴邪门得很,可是——让我jiāo代出画轴的来由,不可避免就要提到老太婆的死,不成,我不能这么自私,老骗子和小女孩,可还困在鬼打墙里面,我需要有个帮手去救他们。
警察,别指望了,一旦求助警察,我就算是彻底的玩完了。
也许,这个赵东西真的可以帮助我?我思来想去,还是拿捏不准,要不要对他说?
“好了!”赵东西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点燃后无奈的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看着你也苦恼无比,何必把自己绷得这么紧张,说说吧。”
“你先对我说说这画轴的事qíng。”我迟疑了片刻,还是不敢相信这个自称“赵东西”的家伙。
“没问题。”赵东西倒的慡快得很,当即就对我说起了关于画轴的一切,其中种种惊险刺激,期中涉及了盗墓的种种,让我听得不由自主的目瞪口呆,突然感觉,我在城隍庙下面发生的一些东西,事实上还算不得什么,至少,我没有见到真正的老妖。
听得赵东西说完,我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怎么都看不出来,这个看着只比我大了那么一点儿的家伙,居然有着如此诡异离奇的经历,我在紧张恐怖的同时,居然还生出了一点点的羡慕来。
人生,好像只有如此才算刺激够味啊!
想到这里,我的心结霍然打开,当即便把我住进城中村的一切细细的告诉了他。赵东西只是认真的听着,有什么疑问的地方,偶然会打断我问一声儿,余下的都是在静静的听,似乎唯恐怕遗漏了某个地方。
直到我说到失手打死老太婆,而那个老太婆的尸骸居然被半卷画轴包裹着变成平面贴在墙壁上,他才霍然动容,脸色很是难看。
“就是在我碰到你的那个地方?”赵东西比划着问我。
我点头,苦笑着说:“可不是,如今倒好,你如果想要举报我杀了人,你可以去了。”
“我举报你gān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一路跟着你过来,就是为了举报你?”赵东西摇头,苦笑道,“那个老婆子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她怎么会认出这卷画轴的来历?”
我点头,想着老婆子苦心积虑的想要抢夺这卷画轴,而赵东西虽然不请自来的摸进我的小楼,事实上他大可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将画卷带走,实在也犯不着等我醒来在向我询问什么。这么一想,我顿时对他大起好感,他比那个老婆子至少好了一千倍。
我想了想,问他能不能帮我去救老骗子与小女孩?赵东西欣然点头应允,让我出去弄点吃的,顺便把自己收拾一下,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是泥有是水泽,还散发着一股发馊的臭味,确实够láng狈的。
但是在看看赵东西,我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又比我好到哪里?标准一个流làng汉模样。
赵东西见我打量他,忍不住也尴尬的笑了笑,说他也得出去准备一点东西,今天晚上行动。我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晚上?”
赵东西解释说:“晚上不招人注意!”
很久后我才明白,原来——凡是做摸金倒斗的,一般都是晚上行动,白天睡觉,如同是土耗子。
我弄了点水,洗了个澡,换了身gān净衣服,直到这个时候,我摸摸的我的小腿肚,涨得鼓鼓的,碰一下就痛,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动,可是想到小女孩与老骗子可还在鬼打墙里面,还要是不去救他们,只怕他们撑不了多久,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而老骗子他们同样也没有吃的。
想到这里,我一刻也呆不下去,忙着跑到外面买了一点熟食,冲了两瓶开水,又跑到城中村的小店买了新的手电筒与电池,经过昨天晚上我已经知道在漆黑的地下,照明工具的重要xing。
我弄好一切,准备回去的时候,穿过一条胡同,对面却走来一个中年肥胖妇女,我认得出来,这个女人不就是那个小女孩的母亲了?我做贼心虚,忙着让到一边。但那女人似乎根本就没有认出我来,匆匆的从我身边一擦而过,我却掩不住一颗心“砰砰”直跳,慌忙走回小楼,关上门才算略微的定了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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