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哭得更厉害了,伤心yù绝地说:"如果我早一点去蒲大叔的宿舍,也许他就不会被人杀死了......我那么笨,那么傻,竟然一直在怀疑他,他那天都跟我说了,叫我不要把时间làng费在他的身上,可我不听,认定了他就是凶手,我为什么这么傻......"
罗天没说话,看得出来他的心qíng也很不好,双眉紧锁,神qíng沉重。
我仍哭哭啼啼地说:"怎么办呢,罗天?还有最后一个,没用了,一切都完了,真的完了......"
罗天说:"不会的,不会就这样完了的,你相信我,小烟......"
我的声音陡地尖锐起来:"你让我怎么相信?他们一个个都死了,而且死得那么惨,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蒲大叔脸上那么多刀伤的时候,我后悔得连杀掉自己的心都有!你难道自己不知道吗,罗天,凶手根本就不是人,他是一个魔鬼,你斗不过他的,10年、20年前都抓不到他,现在也是一样的,你从来都不相信我说的话,这个学校真的有鬼,我那天晚上是被高敏带到荷花池去,才发现了那张跟我们之前所烧的不一样的照片,不是我的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高敏在呼唤我,让我救她,她是想告诉我她的死跟荷花池有关系......可你总是不相信我,说我迷信......"
罗天有些哀怨地看着我,他说:"小烟,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也许从一开始我就该劝你离开学校的,也不至于让你亲眼看到这么多的事qíng,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鬼魂真的可以杀人,那还要我们这些警察做什么?给我点信心好吗,小烟?"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这张魔鬼牌以及这张游戏人物图是凶手留下来的最后一次暗示,我相信只要解开了它们的意思,案qíng自然就会水落石出,凶手是在......"
我无奈地打断他的话:"没用的,罗天,你面对现实好不好?我知道你是警察,没有抓到凶手会让你很难过,可是,可是根本就不可能会抓到他的,我们已经没时间了,不是吗?而且凶手留下来的那些暗示在我看来没有任何意义可言,说白了,只是故弄玄虚而已,他只是很无聊,所以才会玩一些毫无意义的密码游戏。你想想,如果他不是太无聊,又怎么会把魔鬼牌跟另外的密码暗示分开呢?而且那些密码,表面上看好像很复杂,可其实是很幼稚很幼稚的,就像第一次的那首拼凑出来的古诗,密码其实就在每一句里面的某一个字上面,可是却把我们玩得团团转,由此可见,他是一个无聊透顶的人。还有,很明显他今年的杀人手法不一样,先不说在现场留下魔鬼牌,10年、20年前的受害者全是学生,为什么今年他会杀死蒲鹏......"
罗天突然异常紧张地打断我的话:"等等,你刚刚说什么?第一次的那首古诗,密码其实就在每一句里面的某一个字上面?"
我不解地说:"对呀,你当时不是也在场吗?那张纸掉到水里以后就出现了:胜、京、四、页、十、五,这几个字。"
罗天没再理我,而是将视线牢牢地锁在了桌面上的三张纸条上,反复地念着:"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我白日受尽gān热,黑夜受尽寒霜......我又做了一梦,梦见太阳、月亮与十一星向我下拜......"
念了无数遍以后,他突然全身一软,瘫在了椅子里,低呼一声:"天哪!"
我以为他是找不出线索气馁了,叹了一口气,想安慰他,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他,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不出声。
半晌,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我看见他的手有些颤抖,点了半天才把烟点着,然后深吸了两口,喃喃地说:"我终于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拿走放在你们宿舍桌子上的那瓶胶水,我也终于知道刘小惠的贪婪之罪为什么会那么模糊,又为什么被吊在荷花池了。"
我愣了愣,一时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问他:"为什么?"但是刚一问完,我就意识到了,失声问道,"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罗天仍然瘫软在椅子里,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有些呆滞,脸色苍白如纸。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他木讷地点了点头:"是的,凶手其实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她隐藏得那么好,连我都骗过了......"
我急了,大声问他:"凶手到底是谁啊?你快说呀!"
罗天看了看我,默然片刻,才从齿fèng间吐出了一个让我做梦也想不到的名字:"冷梦凡!"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我失声叫了起来:"不,不可能,不可能会是她,怎么可能会是冷梦凡?不是的,罗天,你一定是搞错了......"
罗天轻声地说:"凡杀该隐的——凡,黑夜受尽寒霜--寒霜——冷,我又作了一梦——梦。所以,凶手就是——冷梦凡!"
我的眼泪不可控制地滚出了眼眶,我知道罗天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是不会把凶手的名字说出来的,当然,他说冷梦凡是凶手不仅仅是因为那三次密码的暗示,肯定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但我仍然无法相信冷梦凡是凶手,昨天晚上她还在我面前很忧虑,担心自己会是下一个受害者。她是那么的漂亮,对人那么的好,为什么会是她?
好一会儿,罗天终于恢复了冷静,拿着那张魔鬼牌仔细地看着:"jf378,jf378......"
我全身一震,脱口说道:"我记得叶寒曾经跟我说过,她们都习惯把每一条街的名字用英文字母缩写,比如桑和路就是sh,步行街就是bx,那jf是......"然后,我跟罗天同时叫了起来:"解放路!"
罗天腾地一下从椅子里弹跳起来,拿出手机,迅速拨了一串号码,严肃地说:"马上查一下解放路378号是什么地方?......好......听着,可能会有人质,即刻待命,准备随时行动!"
我像个木偶般呆坐在椅子里,为什么会是冷梦凡......
罗天挂完电话后,在我对面重新坐了下来,他说:"你知道这张魔鬼牌上为什么没有暗示下一个受害者的死法吗?"
"不知道。"
"因为冷梦凡已经玩到尽头了,她在上面留下地址,就是想让我们去看,亲眼看下一个受害者怎么死去,她想让人欣赏她的"作品",所以,下一个受害者很有可能还活着。"
我只觉得脊背一凉:"解放路378号是个什么地方?"
罗天说:"一个废弃了的化工厂。"然后,他停了下来,走到我跟前,蹲下身深深地看着我,扶着我的双肩,认真而又带着命令地说:"这次你别去,听话!"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脸:"不,我一定要去,那次从天眼寺摔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心里发过誓,我做鬼也要跟着你,这辈子你别想甩掉我。"
64
在我跟罗天赶往那间废弃的化工厂时,我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我无法从冷梦凡就是凶手的震惊中缓过劲,我记得,那次在荷花池发现刘小惠的尸体时,冷梦凡还吐了的,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的伪装吗?
我恍恍惚惚地跟着罗天来到了化工厂,四周乌漆抹黑的,天上没有星星,就一弯如镰刀般的残月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模糊不清。
化工厂想必已经废弃了很多年了,整幢房子都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陈旧腐味,还有着一股危险气息,弥漫在我和罗天周围。
罗天端着枪,一步一步,走得非常警惕。化工厂的一楼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于是我们又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二楼只有一扇大门,应该是车间,门虚掩着,从门fèng下依稀可以看得见里面好像有光。罗天用眼神示意我退后,一脚就将那扇木门踢开了,屋里的qíng景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一个女子躺在房间正中央的一张木chuáng上,四肢被绑住,在她躺着的上方亮着一盏昏暗如豆的小灯,因为灯光太暗了,又罩了一个很大的灯罩,所以灯光所照的位置只有那一小块地方,而周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当门被罗天踢开时,木chuáng上的女子便费力地扭动着身子,因为她的嘴巴被胶带封住了,所以她只能从鼻子里发出一阵阵惊恐的闷哼,但她的头却一动也不动,看来是被固定死了。
看着看着,我的眼睛蓦地一下瞪大了,那木chuáng上的女子,竟是叶寒!
罗天已经奔了进去,警惕地用枪指着四周,厉声道:"快救叶寒!"
我这才如梦初醒,飞快地跑到了叶寒身边,当我手忙脚乱地想要去解绑在叶寒手上的绳索时,没想到她却剧烈地扭动着身子,眼睛惊恐之极地瞪着天花板,她的眼睛瞪得那么大,仿佛顺着她眼角不停往外滚落的眼泪都是红色的。
我一时慌了,无措地说:"你怎么了,叶寒?我是古小烟啊,你别怕,我现在就救你出去。"
她的神qíng更加恐惧了,但仍一眼不眨地瞪着天花板,我忍不住抬眼往上看去,这一看把我吓懵了,那上面竟有着一排排密密麻麻,长约十厘米的钢针!与此同时,我发现在捆绑叶寒四肢的绳索上,连着一条条近乎透明的丝线,直达天花板。我立刻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了,眼泪霎时奔涌而出,哽咽着问:"是不是解开这些绳索,上面的钢针就会......"
叶寒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像是松了一口气,将视线转向了我,那么恐惧,又是那么的绝望。
我不知所措地站着,哭得泣不成声。罗天已经知道了事qíng的缘由,正在仔细地观察那一条条连向天花板的丝线。我知道,我们根本救不了叶寒,只要稍有不慎,天花板上的钢针就会飞下来将叶寒捅成马蜂窝。
这时候,叶寒眨了眨眼睛,看向了最下面,我马上明白她所看的方向应该是她的嘴巴。我立即问道:"你想说话对不对?"话音落下的同时,我将手伸向了贴在她嘴上的胶带。
罗天惊呼一声:"不要,小烟!"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随着胶带被撕下来的同时,只听见滴的一声,叶寒的头部上方亮起了一个计时器,我看过去的时候,时间显示为00:58——原来,在胶带上也连着一条透明的丝线。难怪叶寒刚刚连头也不敢动,她就是怕触动了定时器的开关。她刚刚本来是想用眼神暗示我的,可是我却误以为她想要说话......
叶寒顿时号啕大哭起来,我也跟着她大哭:"对不起,叶寒,我不知道是这样,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你?"
叶寒哭着说:"没用的,冷梦凡早就算好了,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时间一到,那些钢针......来不及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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