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女人追来,徐老汉跑得越发快了,两人一追一赶,很快就到了huáng河边,徐老汉站住脚步,回头看着女人,女儿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一把拉住徐老汉的手,急道:“孩子他爹,你不能抛下我……”
女人只感觉入手一片冰冷,低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徐老汉的手上,也缠着布条,但大概是缠着不严密,又被女人用力一拉,顿时就露了出来。
而在徐老汉的手臂上,竟然密密麻麻遍布着黑色的鳞片,像是鱼鳞,又像是蛇鳞……
女人发疯似的去扯徐老汉头上的破布,徐老汉粗鲁的把女人推到在地上,拔腿就跑,但是,女人还是看到了,徐老汉的脸上,也被可怕的鳞片覆盖着,密密麻麻,形同鬼魅……而他的身上,更是撒发着一股宛如是尸体腐烂一样的恶臭。
更加恐怖的是,徐老汉的脑袋后面,竟然似乎还有一个脑袋……这一惊恐的发现,让女人跌坐在了地上,簌簌发抖。
等着女人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向着徐老汉追了过去,尽管她心中非常害怕,但是,这个人就算变成了怪物,也是他的男人啊……
虽然是大旱天气,但混沌的huáng河水却没有完全gān涸,徐老汉眼见女人追赶上来,一头就栽进了huáng河水中。
“孩子她爹——”女人嘶哑着声音哭了起来,但是她不懂水,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徐老汉能够回来,哪怕他变成了怪物,她也不会嫌弃他。
gān涸了好几个月的贼老天,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下雨了,头顶上,大雨倾盆,徐老汉的身影,很快就没在了huáng沙淤泥里面,消失不见。
女人不顾大雨,扯着嗓子站在huáng河边叫着:“孩子她爹——”
女人的声音,被风雨声掩盖,不复可闻,只剩下天地间一片混沌的huáng沙水,奔腾而去——透过模糊的雨水,混迹的huáng河水中一个庞大大物,陡然扭曲着身子,现出水面,随即又消失不见……
女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huáng河鬼滩上,徘徊寻找,但是直到天微微亮,雨一刻也没有停,而huáng河水也涨了上来,又哭了一夜,担心着孩子的女人,终于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
翻开徐老汉最后丢给她的包裹,里面,有着一把古朴的青铜剑,几块金锭。
后来,女人带着孩子进了城,靠着那几块金锭,终于把孩子拉扯大了。
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姥姥,而那个姥姥口中变成怪物的徐老汉,就是我的姥爷——姥姥一直惦记着姥爷,所以,我从了母姓——姓徐。
小时候,我把它当成了故事听,长大后,受过现代化教育的我,自然不相信这等怪力乱神的说法。
直到两年前姥姥过世,弥留之间,塞给我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和本卷残书……
没有人知道,姥爷当年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qíng,他为什么会变成那等怪物模样,更没有人知道,牛大和猴子是生是死。
那卷书,称之为葬龙诀,乃是寻龙问脉的风水玄术,可惜只有半本,而里面记载的,更是荒诞不经的东西。
我是学考古的,平日里自然免不了和一些墓xué打jiāo代,但真正的参与发掘,这却是第一次,也是有人上报,说是huáng河边惊见上古石碑,国家有关部门很是重视,而钱教授更是这一方面的专家,当即就组织人手,前来发掘考察。
我找来钱教授他们雇佣的一个当地向导,问了一下子才知道,这地方很多年前,确实是叫鬼滩——如此说来,这地方岂不正是huáng河龙眼?
也就是当年我的姥爷和猴子、牛大盗墓的地方?
最后,我的姥爷也变成怪物葬身huáng河,猴子和牛大却是失踪了?我四处看了看,想要寻找当年姥爷他们盗墓留下的盗dòng。
现在,我已经不再怀疑姥姥那个故事的真实xing,只是却不得不猜测,姥爷当年到底遇到了什么?竟然变成了那等怪物模样?或者说,黑暗中,姥姥看错了?
但如果姥爷没有遇到什么事qíng,他最后也不用投河自尽。
在鬼滩上找了一阵子,并没有发现当年姥爷他们留下的盗dòng,想想,我可还真够傻的——如今也正值天旱,鬼滩下的龙眼才显现出来,就算有着盗dòng,如今也被滚滚huáng河水里面的泥沙填满,岂会留下痕迹?
第四章永镇
这么一想,我倒也是释然了,当即走过去打量那个竖立在龙眼上的石碑——这石碑就葬在龙眼里面,如今,被钱教授着人清理了大半出来。
我用手指度量了一下石碑的厚度,大概有着半米来厚,宽度用目测有四米以上,至于高度,我却是分辨不出来,因为石碑的地基,还埋在泥沙下面,具体有多高,要等到考古工作人员全部发掘出来才知道。
我用手摸了摸石碑的材质,暗叹不已,这石料明显不像是附近的产物,古代没有起重机,单单靠着人力,是怎么把这巨大的石碑运到huáng河岸上的?又是如何把它竖立在这里的?其作用又是什么?
而在石碑的两面,都有着先秦鸟篆,正面是两个大字,后面却是密密麻麻的鸟篆铭文,由于泡在泥沙里面年代久远,风化现象严重,已经不可辨别。
倒是正面的两个字,我认了出来——永镇?
大概是看到我打量石碑上的文字,钱教授晃了过来,递了一支烟给我——
我也没有推辞,结果烟来,摸出打火机点燃,顺便给钱教授也点上了,顺着石碑看上去,石碑下面的地基,已经被清理出来一部分,从上往下看,那些青色的砖块上,有着huáng沙污泥,但依然不减当年的厚重。
地基本身应该是埋在水中的,如今天气大旱,huáng河水位急剧下降,这个水塘才显露出来,石碑的一部分也露了出来,经过几天的清理,水塘下面的淤泥huáng沙,也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但是,石碑的地基,却依然没有挖出来。
如今,助手小何正带着两个人,顺着石碑往下挖掘,想要把石碑的地基先挖出来。说实话,我心中有些奇怪,这石碑下面有古墓应该不错,但问题是——就算原本这地方不是huáng河眼,但地势偏低,自然也就cháo湿得紧,实在不太合适墓葬,虽然此地风水绝佳,但墓室主人葬入此地,还是免不了受水涝影响,免不了寿身受损,实在不是明智者所为。
也许,当年的地势并不在地下?我一边想着,一边再次打量四周的地形,如果当年的地势不在地下,此地又形不成huáng河龙眼,自然谈不上风水佳地。
“急着把你找来,就是想让你给看看这石碑上的字!”钱教授用力的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神色慎重,缓缓说道,“小徐,我感觉——这古墓若是出土,那一定是颠覆所有考古界的重大发现。”
“我不认识这石碑上的字!”我给钱教授泼了一桶冷水。
“小徐,你别逗我!”钱教授一听,顿时就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你不认识,还有谁认识啊?”
“那两个大字是永镇,小字——你如果能够全部复原出来,我还可以试试,现在……”我无奈的摊摊手,我知道钱教授火烧火燎的让人把我从魔都挖过来,就是为着让我给他认这个字,然后才可以辨别这古墓的来历,确认墓主的身份问题。
钱教授本身也是国内有数的考古学家,知识面肯定很是渊博,能够让他疑惑不解的,那就证明这个古墓本身就有着古怪。
“教授!钱教授!快过来,有发现!”助手小何站在水塘下面,扯着嗓子大声嚷嚷。
“来了来了!”钱教授丢下我,快步向着水塘下面跑去。
我也尾随着跟着下去,胡胖子忙着跟在我身边,只有那个向导姜老头,依然蹲在水塘边抽着烟,似乎这水塘地下有什么,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走过去一看,果然,石碑的地基下面,已经有着几块青砖被撬开,露出一截黑黢黢的铁链,那铁链比我手臂还要粗,大概是埋在地下久了,早就锈迹斑斑。
“哪里来的铁链?”钱教授不解的问道。
“我看看!”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去拉车那铁链。
“小心小心,这可是古物!”钱教授唯恐胡胖子使用蛮力,破坏了这些年代久远的文物。
但胡胖子根本就没有听他的,反而用力的拉扯着铁链,这法子还真是管用,那铁链愣是被他拉扯上来了大概半米左右,然后——奇异的一幕出现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铁链陡然被拉得笔直,胡胖子毫无提防之心,整个人被那铁链拉扯着砰的一声,就重重的一头栽在了地上。
小何和丹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脸色却不好看——刚才那样的表现,似乎铁链的另外一头,有着什么东西大力的拉扯了一下子,才导致胡胖子重心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他妈的,徐老大,这下面有古怪!”胡胖子从地上站起来,扯着铁链看了看,铁链的一头从石碑上穿过,牢牢的栓在石碑上,而另外一头,却一直垂到青砖下面,不知道在下面锁住了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钱教授和我同时问道。
“刚才下面好像有人,重重的拉了一把铁链,我……”胡胖子摸摸脑袋,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
“我看看!”我走了过去,伸手便于拉扯铁链,但不料这一次,我居然一点也没有能够把铁链拉上来一公分,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死死卡住了。而刚才胡胖子明明把铁链拉扯上来有半米长。
钱教授很是兴奋,不断的搓着手,绕着石碑徘徊着。我心中却隐隐感觉不妙,难道说,这下面不是古墓,倒是镇压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抬头再次打量那高大的石碑,石碑上,两个古文——永镇,龙飞凤舞,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纵然千年流逝,依然气势磅礴。
甚至,站在这样的石碑上,我有着一种打着心底升起的压迫感,压着人的神经,极端的不舒服。
“这青砖也不知道有多厚!”突然,钱教授的唯一的女助手丹丹盯着地下的青砖,问道。
我看了看这青砖,表面上的一层青砖fèng隙内并不没有浇灌铁汁,还要挖掘,但下面的绝对不是这么好挖的。
“来来来,大伙儿加把劲,今天把这青砖给挖开,我们下去好看个究竟!”钱教授大声吆喝道。
胡胖子扎拉着泥手,在屁股上擦了一把,凑近我笑道:“这老头站着说话不腰痛!感qíng就是一资本家,剥削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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