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在一滴滴地往下流,额头和手臂上都被量筒擦破了皮,所幸伤势并不是很严重。
诸葛鑫一直仰着头,饶有兴致地望着梁哲,他的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诸葛鑫:“你没有感到吃惊?”
梁哲:“你难道没猜到我早就猜到了,你要是这么笨,还怎么保护诸葛鑫?”
诸葛鑫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一双眼睛凶狠地盯着梁哲,面对比自己高大许多的梁哲,诸葛鑫好像一点都没有害怕。
梁哲:“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诸葛鑫将眼珠转了一下,双手背负在身后道:“盘古武!”
梁哲:“为什么叫盘古武?”
盘古武:“你很快就知道了。”
盘古武说完之后,便转过身去,朝着那个巨大的衣柜走了,他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你这人倒是有点意思,竟然不害怕,哈哈,你不知道,之前的女管家看到我,直接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之后再也没来过,她还想欺负我,我真是要笑死了!”
梁哲:“我为什么要怕你,你也只是一个人而已,难道你希望别人都怕你,还是说,你为了让别人怕你,故意做了些什么反常的举动?”
盘古武停在衣柜前面,半仰着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之后,盘古武忽然道:“奇怪了,你说的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梁哲:“诸葛鑫告诉你的?”
盘古武冷笑了一声:“诸葛鑫,那个懦弱的臭小子,他怎么敢教育我!他就知道哭,哭,哭,躲在被子里,躲到角落里哭,躲到衣柜里——哭!”
“他除了会哭,别的什么都不会!”
盘古武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猛地拉开了衣柜的门。
衣柜和chuáng底一样,是藏秘密的地方。
不管是偷盗的人,偷qíng的人,还是偷人的人,都喜欢藏在衣柜里。
在衣柜那狭小而密闭的空间里,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盘古武的衣柜里,藏着斧头。
许许多多的斧头,大大小小的斧头。
他的衣柜一共两层,上面一层,摆放着一些斧头模型,包括纸片斧,泥蜡斧,木刻斧,石雕斧等等斧头样的艺术品。
下面一层,原本是挂衣服的地方,挂着一把把真正的斧头,有斧重柄长的大斧,有短小jīng悍的短斧,有双面开刃的板斧,有霸气十足的开山大斧。
整个下层衣柜中,挂着的斧头足足有十几把。
它们有的是铁质的,有的是铜质的,每一把斧头都闪闪发光,每一把斧头都足以让人感到害怕和恐惧。
这是杀人的利器。
它们躲藏在衣柜里,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嗜血的一刻。
在中国古老的神话传说中,从盘古利用盘古斧开天辟地之后,斧头一直都被人们视为力量的象征,它既霸道又蛮横,它诠释着祖先对于杀戮最直接的意愿。
后来的人们对它感到敬畏,却又感到恐惧。
盘古武静静地站在衣柜前面,双目凝视着衣柜中的斧头,过了一会之后,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里面挑出来一把短斧。
他用手指摸着短斧的斧刃,嘴巴里发出呲呲的声响。
锐利的斧刃将盘古武的手指上划开了一条口子,红色鲜血透过皮肤溢了出来。
盘古武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将手指举到眼前,看了一会,然后伸出了舌头,舔在了手指上。
鲜血在他的舌尖上滚动,全身上下的每一次肌肤都仿似在战栗。
脑仁在颤抖。
这个味道是如此地熟悉。
喉咙滚动,舌头再次伸出来,舔着嘴唇。
盘古武眉头皱了一下,自语道:cao,有点咸。
第47章杀戮对决
盘古武将斧头扛在肩上,转过身来,望向梁哲:“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叫盘古武了吧?”
梁哲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门口:“你崇拜斧头?”
盘古武嘿嘿一笑:“斧头代表的是力量,是男人的霸道,我不崇拜斧头,崇拜什么,难道像诸葛鑫一样,崇拜数字?”
盘古武一边说着,一边扛着斧头朝着梁哲走去。
一个13岁小男孩的肩上,扛着一把锐利的斧头,他瘦弱的身躯以及苍白的脸蛋和斧头的刚毅勇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许,他抗的不仅仅是斧头,而是诸葛鑫那颗脆弱敏感的心灵。
梁哲往后退了一步,双目直视着盘古武道:“你觉得你这样做是在保护诸葛鑫?”
盘古武:“我没有在保护他,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
梁哲:“你很清楚你是他的第二人格?”
盘古武:“嘿嘿,从我出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出生的意义就是要gān他想gān却不敢gān的事qíng。”
梁哲:“可他却并不知道你的存在。”
盘古武:“他本来就没有必要知道,睡一觉醒来,一切就都好了不是吗?”
梁哲忽然笑了起来:“你的可悲之处也就是在这。”
此时盘古武距离梁哲已经不足三米的距离,如果他骤然发难,梁哲不一定能够躲得开,可此时的梁哲却面无惧色,像是已经胜券在握。
盘古武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他的眼睛瞪起来,像是一头发怒的小狮子。
梁哲:“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你没有名字,没有身份,你之所以还能够现身,是因为诸葛鑫受到了伤害,可你有没有想过,等有一天,诸葛鑫不再害怕,不再逃避的时候,你还在吗?”
盘古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嘴角忽然扭动了一下,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梁哲道:“cao!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诸葛鑫太懦弱了,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梁哲:“那你想怎么做?”
盘古武冷冷一笑:“我想杀了他。”
梁哲:“你始终是第二人格,就算杀了他,你也不是诸葛鑫。”
盘古武将斧头从肩上放了下来,没有说话。
梁哲:“我有一个办法。”
盘古武瞪着梁哲,悄悄往前跨了一步。
梁哲:“你们可以融合。”
梁哲说完之后,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然后用力一甩,刀子变成了筷子。
梁哲:“刀叉既是刀叉,也是筷子。”
盘古武:“可筷子杀不了人。”
梁哲:“刀子的存在也不是为了杀人,更何况,它本来就不想杀人,它只是变得更具有攻击xing而已。”
盘古武低下头去,望着自己的光脚掌,像是在思考。
梁哲:“我可以帮助你,让你一直存在,不过你要换一个名字,你不叫盘古武,你叫诸葛鑫。”
盘古武抬起头来,双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你帮不了我!”
四周的空气像是在瞬间凝固了。
梁哲想要开口说话,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一只脚抬了起来,正要往后退,他知道目前的qíng况似乎已经又发生了变化。
盘古武远远没有梁哲想的那么简单。
就在此时,盘古武忽然怪叫一声,举起斧头,朝着梁哲的头便砍去。
盘古武的速度很快,斧头在空气划过了一道幻影,劈向了梁哲的脑袋。
那一瞬间,梁哲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似乎已经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还有斧头上那股金属的味道。
“砰!”
一声巨响!
斧头贴着梁哲的头皮,掠过梁哲的肩膀,劈到了chuáng边的书桌上。
梁哲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盘古武紧咬着牙关,将斧头从书桌上拔出来,然后又轮了起来。
“砰!砰!砰!”
书桌在斧头的挥砍之下,支离破碎。
梁哲悄悄地往门边旁退去。
盘古武挥砍的速度越来越慢,他开始大口地喘着粗气,脖子上血管一根根地鼓起,红色的血液在里面快速地流淌着。
门被打开。
女管家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吸尘器。
“哐啷。”
斧头掉在了地上,盘古武望了一眼门边上的梁哲,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
盘古武的眼睛缓缓闭上,身子摇摇晃晃。
女管家走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盘古武,然后将他放在了chuáng上,替他盖上了被子,然后又拿起那把斧头重新放进了柜子里。
整个过程中,女管家的表qíng都很平静,平静地让人感到可怕。
女管家将抱起了碎掉的书桌,朝着门外走去:“你的包。”
梁哲将皮包接在手里,女管家走了出去。
梁哲望了一眼女管家的背影,又望了一眼诸葛鑫,这才走出了房间,将房门轻轻关上。
刚下楼梯,女管家就走了过来,她的手中端着一个金属盘子,盘子里放着纱布棉签还有酒jīng药水。
女管家:“伤口会发炎。”
梁哲望着女管家那平静的脸,眉头忽然皱了一下,他没有说话,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女管家开始为梁哲包扎伤口,她包扎的很仔细也很专业,像是经常做这种事。
伤口包扎好了之后,梁哲不经意地问道:“你害怕吗?”
女管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站起了身子:“做错了事才会害怕。”
梁哲抬起头,望着女管家的背影,良久地出神。
过了一会之后,女管家端来了新的果盘,里面有一条新的浴巾。
梁哲:“你很想我洗澡?”
女管家:“我没有想,只是提供了这种需求。”
梁哲:“洗澡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女管家:“不会。”
梁哲站起了身子,朝着大门走去。
女管家紧随其后,将门打开,然后侧身站在门口。
梁哲:“你叫什么名字?”
女管家似乎愣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望了梁哲一眼道:“一个快五十岁的女人,是没有名字的。”
夕阳西下,天空微凉。
梁哲一个人走在路上,心里忽然有些孤单。
不知为何,他的脑中忽然掠过了那个女管家平静的面孔。
可她并没有名字。
梁哲苦笑一声,给她起了一个名字:浴巾。
“快点走,我要回家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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