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还要去南五台山,易兄弟,就此告辞了。”格桑活佛哈哈一笑,飘然而去。
小华看着易士奇嘴里嘟囔着梵音,关切地问道:“易大哥,行吗?”
易士奇点头道:“藏传密咒果然不同凡响,梵音与汉语普通话不同,其发音和节奏频率似乎可以与体内的生物磁场产生共鸣同共振,如果连续不断的念咒,其共振的幅度越来越大,确实可以袪病消灾呢。”
“易大哥就是聪明。”小华欢喜的说。
他俩购买了许多生活日用品、妇女专用品和粮食及副食品,结果下来好大的一堆,最后雇人用担子挑上山去。
知道了那五毒蛭伤不了易大哥了,小华心qíng一下子变得愉快起来,一路蹦蹦跳跳的上到重阳宫。
回到后山小院,小华拿出洗涤用品,里里外外擦了个窗明几净。
易士奇取出瓷瓶,放金蚕出来。金蚕将小脑袋探出瓷瓶口,望着主人。
“去吧,我们会在这里长期住下来,你也无须整天关在瓶子里,去自己寻找毒虫吃,总之小心点,别让那些臭道士看见你。”易士奇说道。
金蚕高兴得眨下眼睛,欢天喜地的去了。
一种全新的生活开始了……易士奇想。
古怪的微笑 正文 第四十章 苦毒
huáng昏时分,有道童前来小院,送来一套道士服,并告知掌门后面就到。
易士奇换上道士服,来到院子里,迎接掌门白云道长。
“易师弟,今天就要上晚课,按青虚师叔要求,三年完成全真派的教义、内外武功心法和符咒学,若不勤苦练功,是肯定完不成的。师兄今天为你上第一课。”白云说道。
“多谢掌门师兄。”易士奇恭敬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使;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yù以观其妙;常有,yù以观其微。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易师弟,老子‘道德经’是天下道学之入门篇,博大jīng深,是开启道之钥。”白云望着易士奇说道。
“掌门师兄,我想既然三年时间有所不够,能不能先教我符咒呢?全真派教义给我本书啃个几天就够了,当今社会,那些冷兵器时代的内外武功既làng费时间又没多大实战用途,还是将时间用于学习画符念咒上,反而是条捷径。”易士奇建议说。
这一套离经叛道的说话把掌门白云气得够呛,终南山上还从来没有人敢于在他面前如此信口开河,若不是青虚师叔信中有所jiāo待,他早就一怒之下将易士奇赶出山门了。
白云愠怒的“哼”了一声,一摆道袍,铁青着脸转身径自离去了。
小华来到易士奇的身边,担心的望着他,轻声道:“方才掌门说的话如此深奥,你是不是都懂?还把掌门气跑了。”
易士奇说道:“老子的意思是说,凡是嘴说的道理,都不是永恒的道理。凡是命名的称谓,都不是永恒的。无任何名,正是天地的原始状态。初始之名,乃是生育万物的大自然。从虚无中理解道,从永恒中观察道。有与无,名称不同,但根源是一个,玄奥正是dòng察宇宙间一切神秘的大门。”
“我还是不明白。”小华说。
“这是古人的一种所谓‘道法自然’的悲观想法而已。”易士奇道。
“我还是做饭去吧。”小华说着进屋去了。
三年?哼,我才不会在这儿守上三年呢,若不是自己生xing酷爱灵异探险之类,早就回到大学讲堂上了,晚上下课回到温馨的宿舍,吃着小华jīng心烹饪的小菜,来上几杯小酒,然后迷迷糊糊的上chuáng,宽带解衣,行那云雨之事……
“这样真的是ròu麻。”岩黑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你总是在不该出来的时候出来,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实在是讨厌之极。”易士奇愠道。
……许久,岩黑都没有说话。
“你怎么哑巴啦?”易士奇提高声音问。
“我在思念兰儿。”岩黑幽幽道。
易士奇也沉默了,一下子语塞。
“说说兰儿吧。”易士奇很想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姑娘,自古红颜短薄命,身边的男人又何尝不是为qíng所困,共赴huáng泉呢?就如岩虎和岩黑般。
“她是哀牢山之花,她的美丽无法用语言来描绘,这么说吧,她走在路上,所有的人,不论男女和老少,都会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她,除了瞎子……不!是岩虎把我变成了瞎子,我再也看不见她了,我无法忍受看不见兰儿的痛苦,我要报复,我要五毒蛭来报复!”岩黑的声音越来越亢奋,最后几乎是刺耳的尖叫。
“喂喂,你轻点,怎么说呢,人家姑娘喜欢的不是你,况且也已经嫁给了岩虎,你为什么还要去骚扰人家?你既然爱一个人,就应该以她的幸福作为自己的幸福,而不应去破坏和伤害。”易士奇指责道。
“呸!你怎么知道兰儿嫁给我就不会幸福?她也不会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了,呜呜……”岩黑说道伤心处竟然抽泣起来。
易士奇想说若不是他下蛊毒害岩虎,兰儿又如何会伤心yù绝而死呢?但若不是岩虎she瞎他的双目,他可能也不会去下蛊。但他若不去骚扰已出嫁的兰儿,岩虎亦不会与他决斗去伤了他的眼睛。唉,那恩恩怨怨又怎是一下子说得清的?古往今来,人世间又有多少爱恨qíng仇,又有多少红颜薄命、英雄折腰?可怜无定河边骨,俱是闺中梦里人啊。
想自己本来安安稳稳的教书生涯,不自觉地卷入了这江湖上的无休止的争斗之中,再想想自己心仪的两个女人,小华是那样的柔弱无靠,小鸟依人。伊水却是天真无邪,心中空明,她们一样的美丽,一样的红颜,也许一样的薄命。
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啊,岩坎老爹丧妻、丧子之苦,兰儿丧夫之苦,伊水丧父母之苦,岩黑丧qíng之苦,小华丧兄之苦,我看他们苦之苦,人活着真的是太苦了,太苦了……
正是此刻,易士奇脑颅里五毒蛭第一种毒——苦毒开始发作了。
小华吃惊的望着愁眉苦脸的易士奇步履蹒跚的走进屋子,赶忙上前扶住:“易大哥,你这是怎么的了?”
“你我的命都太苦了,人生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来日苦更多。”易士奇喃喃道。
“易士奇!现在是五毒蛭在发作,快跟我学花腰傣巫咒!”岩黑叫喊着。
“巫咒,花腰傣巫咒,我跟你学花腰傣巫咒……”易士奇眼神发散,口中嘟囔着。
小华一愣,随即明白了,急忙叫道:“活佛密咒!易大哥,密咒!萨坦阿……”她在山下饭店听易士奇复述密咒时,记住了开头的几个梵音。
易士奇猛地一凛,脑中一丝清凉透进来,他想起活佛与密咒,立即念动真言:“萨坦阿祗伽都伽婆夜……”
顿时,脑海之中梵音缭绕,清凉空明,方才的极苦之qíng一扫而光。
古怪的微笑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旷世之战
是夜,月色如水,两人信步出了院子,走到了小山岗上。遥望夜幕笼罩下的群山,黑蒙蒙一片寂寥,清风徐来,小华紧紧地依偎在了易士奇身上。
“我想起了乌蒙山,夜里也是这样子,不过那山看起来好像要更黑一些,可能是树多吧。”小华轻轻的说着。
易士奇的思绪随着小华的话又回到了山yīn村,制造这一系列死亡的凶手究竟是谁?山yīn村的玄武七煞阵困住的是否就是水潭深处的巨大尸虫呢?他看见了那群可怕的小尸虫,噬食huáng狗内脏与脑组织时的迅速和效率,甚至连那狗也露出了古怪的微笑。
“易大哥,你在想什么?”小华温柔的问道。
“我在想,山yīn村的杀人凶手究竟是谁?是人还是虫?”易士奇说道。
小华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寒颤……
深秋的终南山,叶落糙huáng,山间的昆虫大都忙于储备过冬的食物,有的在抓紧时间jiāo配,然后在上冻之前把卵产在土壤中。至于那些毒虫们,如蝎子、蜈蚣、百脚、毒蛇和蟾蜍们则忙于厮杀捕食,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不但是植物,动物也是。
易士奇注意听,他觉察到了后山的某处一片寂静,他知道那一定是金蚕在那里狩猎。
“走,我们去看看金蚕找到了什么猎物。”易士奇兴致勃勃的拉着小华悄悄摸向后山。
易士奇虽然带有手电筒,但还是趁着月光摸黑前行,他不愿惊扰金蚕。
前面是一座山坳,怪石嶙峋,附近寂静的出奇。
月光下,一块平坦的空地上,一只足有一尺长的五彩斑斓的大毛毛虫和一只巨大如脸盆般的黑蟾蜍剑拔弩张的对峙着,旁边蹲着那金huáng色的蚕儿。
大毛毛虫的脑袋缩进肥ròu褶里,只露出两只绿色的眼睛和和一根尖尖带孔的刺,不时地从刺孔之中喷she出些绿色的液体,似乎那液体中含有某种腐蚀xing生物酸,落到地上发出咝咝的烧灼声。
那只巨大的黑蟾蜍尽管身材臃肿,但却机警异常,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闪避开毛毛虫的毒汁。
金蚕相比之下实在是小得可怜,以至于毛毛虫和黑蟾蜍都没有把它放在眼里。
易士奇和小华紧张的目不转睛盯着月光下的这场争斗,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毛毛虫和大蛤蟆。
他们更不知道,他们看到的是道家的看家毒虫——朱蜮和北派邪道的蛊毒之王——毒蟾的一场旷世之战。
中国道教自宋元以来分金丹派和符录派两大门庭,符录派分天师道、上清派和灵宝派等,着重于法印符咒的功用,沉迷于降魔除妖的实战。而金丹派则以理论为主,探究道的本质,同时jīng于炼丹,炼丹其实也就是一个化学提炼过程,必须对物质的多样xing及其本质有所了解。
北金丹派的开山鼻祖王重阳创立了全真教,而后感到本派尽管理论教义先进,内功心法暗合道的真谛,但降魔除妖的实践上总是不及符录派,于是暗中以本派的化学知识,秘密培养一些剧毒的生物,用于暗中袭敌。千百年下来,几经淘汰,最后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只这种毛毛虫——朱蜮,也称天猬,流落世间,隐匿荒山僻壤,不知所踪,以至于当今重阳宫中竟无一人有幸目睹过这一全真教的秘密圣物。
那黑蟾蜍则是闻之色变的北方毒王,浑身上下无处不毒,最令人恐惧的是它善吐黑烟,无论人畜,吸之即死,因而苗疆女巫特意叮嘱易士奇,尽管金蚕是天下第一蛊虫,但遇到吐黑烟的蛤蟆时也定要避开。实际上,所谓黑烟不过是毒蟾吐出的极细微的黑色雾状毒液,远处看来像是冒出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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