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讲下去:“万叔叔死了,郝奶奶让家里其他人搬去了镇里提供的临时住所,而自己则坚决不肯走。她说自己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也不在乎,倒要瞧瞧有什么事儿能让邻居们笑着死去,那天她也笑着死了,不知道她瞧到了什么?”
“就剩下你们家了。”易士奇说,心里阵阵寒意。
“是的。镇上谣言四起,人们都说是山yīn村被人下了诅咒,也有说是鬼魂作怪。这时候,哥哥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摄制组。哥哥不相信灵异之说,他们到处调查访问,拍摄纪录片,还与北京科学院的专家们保持着联系。”小华谈到哥哥,悲怆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笑容。
“你哥哥有什么发现吗?”易士奇问。
李小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十五那天夜里,我坚持陪哥哥在同一个房间里睡,我又紧张又害怕,哥哥哄着我睡了,就像小时候那样。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哥哥已经微笑着死去了……”
两行泪珠扑簌簌的滚落,小华小心的自怀中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到我的手里,脸一红,轻轻说道:“这是哥哥给你的信。”
我吃了一惊,伸手接过信封,低头看去,信封上印着CCTV电视台字样,信封未封口。
我迫不急待的抽出信纸……
士奇:
当你见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我知道你一定会赶来的,尽管已是太迟了。
山yīn村的不明原因死亡案是我所知道的最为离奇的事件,整个事件从头至尾透着一股诡异,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死亡的规律xing,我认为以下几点十分蹊跷。
一、死亡时间全都是农历的十五日,月圆之夜,你知道满月时的引力不但可使江海cháo汐远远超过平时,对人体也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因此西方才有láng人月圆之夜变xing一说。
二、死亡是按照房屋排列顺序,自西向东而来,次序不会打乱,好像人为cao纵一样令人费解。
三、每家只死一个人。
四、死者都是微笑着死去,这种古怪的微笑在活人脸上从未见过。
五、法医鉴定所有死者均无外伤或中毒,排除了他杀与自杀的可能xing。
士奇,我无法解释,目前的科学可能也无法解释。你是研究风水方面的专家,不知道能否可以看出些端倪?
今天就是这个月的农历十五,山yīn村唯一还剩下我们一家了。我谢绝了当地政府领导的好意,决定自己留守在屋内等待着,我已经在chuáng边架设好了摄像机和录音设备,线路连接到西隔壁的郝奶奶家,侦破组都埋伏在那里了。
我是一名新闻工作者,国家电视台科学探索栏目的记者,我决定自己做诱饵,用我的生命来解开山yīn村死亡之谜。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妹妹小华,拜托你照顾了,带她离开这里吧,永远不要回来。
天色渐渐黑了,今晚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
西华于九月七日夜
我默默看完了西华的信,心中一股热流涌上,放心吧,西华,我已经大致解开了山yīn村的死亡谜团,那就是蛊,一种源自苗疆的中国古老巫术……
这时门开了,王警官yīn沉着脸走了进来,说道:“发现了第八名死者。”
古怪的微笑 正文 第八章 第八名死者
易士奇吃了一惊,连小华也紧张的抓住了易士奇的胳膊,目光都紧盯着王警官……
“是伊古都。”王警官低声道。
“啊!不会吧!”易士奇跳将起来,这太离谱了,伊古都是自己请来的医生,和此地无任何关联啊。
“他是怎么死的?”易士奇口gān舌燥。
“一样的,微笑着死去。”王警官苦笑道。
易士奇站起身来,面色郑重道:“我要去现场。”
王警官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就是来带你去认尸的。”
“小华,你先回去吧,那儿你就别去了,回头我找你。”易士奇体贴的说道,他怕她再一次经受恐吓。
女孩懂事的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照着连绵起伏的乌蒙山,现出一抹金色,林间有鸟雀在陆续归巢,偶尔传来几声鸣叫。几个侦破组的gān警站在拉起的huáng色警戒圈内。
伊古都躺在了山yīn村水潭边,一条瘦长的腿伸进了潭水里,张开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小而圆的黑眼球迷惘地望着天空,长满紫色疙瘩的长脸上,紧闭着的嘴角透出一丝古怪的微笑……
易士奇屈膝跪在尸体旁边,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悲伤。伊古都,本来没你什么事,是我在火车上硬是把你拖了进来,白白葬送了你的xing命啊。你说过,这是一种新的蛊毒,只要找到蛊虫,就能追踪到下蛊之人,揭开山yīn村死亡之谜。我知道,你放出了金蚕,想要其捉住这只神秘的蛊虫,可是功亏一篑啊。我隐约猜得出来,一定是那老蛊婆……
“是老蛊婆!”易士奇不经意的喊出声来。
“你说什么?什么老蛊婆,你还知道些什么?”王警官警惕的问道。
“好吧,我怀疑一个人。”易士奇决定将老蛊婆的事qíng和盘托出。
“马上同我到侦破组汇报。”王警官急切说道。
山阳镇派出所。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侦破组的gān警们听说这个来自深圳大学的易士奇讲师发现了新的线索,而且基本上已锁定了凶手,俱是不相信,没有可能集部、省、市及县四级公安机关的侦破力量都束手无策的无头案,会被一个大学风水老师轻而易举的解开。
“gān警同志们,你们知道蛊这个东西吗?”易士奇环视了一周,见无人答话,便索xing解释开来。
他把从伊古都那儿听到的有关蛊的知识重新编排后侃侃而谈,然后又将他与伊古都夜宿深山老阿婆家,以及金蚕吸食五色毒蛛一事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所以,山yīn村至今八名死者极有可能是中了蛊毒。据伊古都生前推测,这是一种新的蛊毒,只要捉住了这种新的蛊虫,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追踪到下蛊之人了。可惜,伊古都放出追踪的金蚕失踪了,而他本人也中了同样的蛊毒死了。
山yīn村一带目前所知只有那个老阿婆会养蛊,而且她今天中午时分在伊古都命案现场附近出现过,这个老蛊婆十有八九就是元凶。”易士奇语气肯定。
在座的gān警们jiāo头接耳起来,部里的一位专家开腔道:“蛊这种东西在史书中确有记载,但在实践中我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而且从生物学角度上来说,不同门类科目的毒虫相互噬咬后剩下的那只无非受伤轻或者没有伤,但怎么也不可能由此而发生基因变异,蜕变为杀人昆虫,尤其是能够按照时间表去连续杀人,这是完全解释不通的。”
警察们纷纷表示赞同,大家七嘴八舌的认为易士奇的分析实在牵qiáng。
“如果有人在每个农历十五来到山yīn村下一次毒呢?”易士奇打断大家的议论。
gān警们一听都停止了议论,沉思起来。
“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多次化验结果均显示死者无任何中毒的痕迹。”省里著名的法医说道。
侦破组组长,县公安局赵局长发言了:“无论是否所谓的蛊中毒,我看都需要找到那位老阿婆。”
易士奇自口袋之中摸出了李西华的那封信,说道:“这是九月七日夜,李西华遇害前数小时写给我的,他说当天曾在房间内架设了录像设备,难道没有任何发现么?”
赵局长叹道:“可惜磁带上什么图像和声音都没能纪录下来,是空的。”
易士奇瞠目,说不出话来。
散会后,易士奇留下与大家一道吃了盒饭,然后随一组侦察员驾车连夜绕道前往山中老阿婆家,其他侦察员则由派出所民警带队连夜在山阳镇范围内搜寻老阿婆的踪迹。
同时根据伊古都身份证上的地址,通过当地公安机关联系上了他的亲属,处理善后事宜。
半夜时分,易士奇他们一组来到了山里老阿婆的农舍前,大门紧锁着,阿婆看来还未返回来。天亮后,大家分兵两路,一组继续在阿婆家守候,一组由易士奇带路沿山间小道徒步向山yīn村方向行进,如途中相遇便即刻拘捕,押回山阳镇。
走在熟悉的,记忆犹新的山间小道上,景色依旧,却已物是人非,易士奇自是唏嘘不已。
一路上未发现老阿婆的踪迹,傍晚一行人回到了山阳镇。
推开镇派出所大门,院子里站立着一瘦高之人,长长的马脸上布满了紫色的痘痘……
“伊古都!”易士奇惊呼起来。
古怪的微笑 正文 第九章 冰蛛
那人诧异的望着易士奇……
王警官走上前来,对易士奇微微一笑,道:“这不是伊古都,而是他的父亲,伊老爹。”随后将易士奇引见给老人。
易士奇此时才仔细的看着伊老爹,老人果然与伊古都极为相像,身材、脸型和眼睛,甚至就连皮肤上的紫色疙瘩都如出一辙。
老人拄着一支竹拐杖,眼眶有些红肿,他犀利的目光she向了易士奇,口中缓缓说道:“这么说,是你把古都引到此地来的?”
“是的,万万没想到……”易士奇歉疚说道。
王警官cha话道:“易老师,老爹是伊古都唯一的亲人,已经九十高龄了。湖南警方用车直接送来的,也是刚刚到,介绍完qíng况,正准备去认尸,想请你一块去,方便照料。”
易士奇点头应允,这是应该的。
镇医院太平间,灯光明亮,省里的那位著名的法医也在场。王警官示意易士奇搀扶好伊老爹,自己上前拉开第八只冰棺。
浑身赤luǒ、面色灰白冒着寒气的伊古都静静地躺在里面,由于冰棺长度不够,他的腿部是弯曲着的。
老人颤颤巍巍的上前,伸出枯槁的手轻轻的拍打着儿子的脸颊,热泪滴落在伊古都微笑的脸上……
易士奇紧紧地扶住了悲伤的老人,由于他的缘故,使得这古稀老人丧失了唯一的亲人,自己是万分的愧疚。
这边,王警官与法医心中也不是滋味儿,扭过了脸去。
“不对啊,古都的脑子呢?”老人停止了拍打,自言自语道,神色十分严肃。
“什么?老爹。”王警官诧异的询问道。
“给我看看另外的那几个死人。”老人语气异常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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