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在道术中,此阵法算得上是里程碑xing质的发明了,就好比物理学中的欧姆定律,I=U/R的公式连初中生都知道,放在当今可以说是最稀松平常的基础科学,但当初发现并归纳这个公式,可着实是件不简单的事,需要经过无数次的试验与大量的计算;此阵法也是一样,并不是说随随便便摆几个铜钱就能让其间的阳气开始循环,“小七关”对铜钱的铸造时间、重量、所裹阳血的多寡以及铜钱的排布顺序都有比较具体的要求,这也是茅山派历代先人不断实践所总结出来的结果,到了后世,“小七关”已然成为了一门道术中的“基础学科”,用什么钱、裹多少阳血、怎么摆,都已经形成了定式,不论是宗师还是学徒,摆出的小七关从用料到排列都应该是大致相同的,尤其是铜钱的排列方式。“这个我知道,我师傅跟我说过,清微派的门人也有所应用,不过我和我师弟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向来都是硬碰硬的死磕,所以从来没用过这玩意…这个,跟那个玉坠…有什么关系么?”把手中的照片翻过来看了看正面,钟鬼灵一脑袋的问号。
“小七关和玉坠最大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秦戈微微一笑,“茅山派的张掌教分析过这个玉坠所琢刻的阵法,发现那其实是一个拥有完整yīn阳脉络以及阳气出入口的‘七关’,绝不是人造的‘小七关’!”
“完整脉络?”钟鬼灵一愣,要说七关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自然界形成的,可以人为找出来,但若是想凭空造出一个可是比登天还难,“小七关”这种阵法首创于茅山,后于各个教派代代相传,经过先后数十代的能人近千年的不断完善,到现世尚且谈不上“拥有完整yīn阳脉络”,他唐海琼就算再能耐,也很难一个人凭想象造出来拥有完整yīn阳脉络的七关的,就好比数码拍照一样,数码相机按一下快门,便可100%的还原此人的相貌,但若想画出来,就算达芬奇也至多是画个神似,想100%还原是不可能的,“秦先生,您的意思是,这个玉坠上所琢刻的‘七关’,很可能是唐海琼照搬某个地方天然的七关?”
“孺子可教!”秦戈微笑着点了点头,“据我所知,七关这个东西,就像人的指纹或者DNA,全世界的所有城镇、旷野、山脉,任何一个地方七关走向排布都是唯一的,如果唐海琼真的是照搬了什么地方的七关刻在了玉坠上,那么只要找到这个地方,便可能发现秘密所在!”
“这…”钟鬼灵刚要高兴,立即又缓过神来了,“秦先生,这个可能xing不大啊…总不能拿着罗盘在整个中国大陆搞地毯式搜索吧?知道地方找七关简单,但知道七关找地方,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话虽如此,但我想唐飞之所以要以一个七关作为线索留给魏姑,肯定有他的用意!”秦戈不紧不慢,从茶几下层又拿出了一纸,上面似乎也画有类似于阵局的图案,但图案的密集程度似乎比钟鬼灵手里的照片低了很多。“唐飞的确是个人才!到了近代竟然还有这样的手艺…”只见秦戈将几张纸并排摆在了茶几上。
“这是什么?”看着茶几上的纸张,钟鬼灵不禁一愣。
“那个玉坠,刀工共分为两层,最上面一层琢有‘七关’,而下面一层则琢有这个阵法!”秦戈道,“根据茅山派张掌教的分析,这个阵应该是‘子午阵’,是正一派的禁阵,你知道其作用是什么吗?”
钟鬼灵和魏笑彤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愆*子续牍’的典故,你知道么?”秦戈看了看钟鬼灵。
“愆子续牍!?”钟鬼灵睁大了眼珠子,“您的意思是…真有这个事!?我还以为是我师傅自己编的哄小孩的故事呢,我十三岁时听着就觉得像瞎编的…”
在民间,经常有这样的事,便是某个孩子长大后,莫名其妙便知道很多不应该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应该知道的秘密,相传大明景泰年间,河南卫辉有一家卢姓大户,家有良田千顷,当家的叫卢敬,一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生一个儿子让老卢家的香火得以延续,前后娶了四五房小老婆,闺女生了一个加qiáng连,就是不生儿子。
后来这卢敬也便放弃了,俗话说一个姑爷半个儿,女儿多姑爷也就多,按平均两个姑爷顶一个儿的公式计算,也不算亏,于是这卢敬便制订了一门家规,只招上门女婿,而且生了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一律要随卢姓。
这条家规的制定,虽说有利于老卢家形式上的传种接代,但也直接降低了姑爷群体的平均素质,旧社会的人都讲究“人穷志不穷”,要说大老爷们生孩子随娘家的姓,稍微有点骨气有点血xing的人就算是穷死也不肯买这个单,但凡肯顶着舆论压力倒cha门到卢家的,不是市井一些破罐破摔的无赖,便是目不识丁两眼只认钱的泼皮,卢家一共有八个女儿,招到第七个姑爷的时候,卢敬自己也后悔了,这七个姑爷不但一个比一个混蛋,更是一天到晚三班倒着跟卢敬打架,看架势是一心想把当家的赶紧气死,哥儿几个好分家产,而卢敬虽说是当家的,却也不敢惹这些职业流氓,虽说是倒cha门吧,但人家的身份也毕竟是相公,真把他们bī急了,留下一纸休书扬长而去的话,闺女难再外嫁这是其一,其二自己脸上也不光彩。
有鉴于此,待第八个闺女长大成人的时候,卢敬便破例把闺女下嫁给了一个王姓秀才,家境虽说不富裕,但毕竟人是好人,知书达理,文采也不错,也算是一支潜力股。
八女儿外嫁以后,卢敬在家中的处境便更是雪上加霜,以前,虽说姑爷们一直以气死老丈杆子为己任,但女儿在大多数qíng况下还是站在自己这边,但此时八女儿外嫁,其他七个女儿明显感觉自己受到了不公正待遇,一怒之下便也加入了夫君们乐此不疲的神圣事业,没过两年,这卢敬便因“心疼病”猝死,此时几个姑爷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又开始了郁闷??原来这卢敬对这几个姑爷也是早有防范,人虽死了,但谁也不知道老爷子把地契藏在了何处。
后来,几个姑爷把卢宅上下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地契,一怒之下卷了值钱的东西留了休书便各奔了东西,只可怜卢家这七个女儿,不但成了弃妇,家景更是一落千丈,此事传出,附近的一些地痞恶霸便打上了卢家良田的注意,没过多久这卢家的地便被qiáng占的差不多了,起初,这几个女儿曾经想找衙门出面解决,但因为没有地契,衙门虽然明知道卢家占理,却也不好gān预。
几年后,卢府忽然来了个七八岁的小乞丐,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最初,卢家大女儿准备随便给点什么剩饭将其大法了就算了,没想到这小乞丐看见卢家大女儿面色苍老衣衫破落的样子后便开始哇哇大哭,满嘴都是爹爹对不住你们之类的话,起初,这大女儿以为这小乞丐是疯子,可没想到这小乞丐竟然知道几个女儿的名字,甚至连生辰八字都知道。
后来,这个小乞丐很轻松的便从卢府找出了地契,卢家姐妹这才又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
古代人都迷信,认为人死以后到了yīn曹地府,都要喝什么孟婆汤,之后便会丧失记忆,然而在道术的理论中,人记忆的丢失与当地yīn阳走势是息息相关的,如果硬要以科学解释的话,便可以将人的魂魄理解为由生物电所产生的一定波长的电波,而生前的记忆则是这段脑电波中的一部分。
人魂魄投胎的过程,实际上就是一个魂魄所携带的yīn气有qiáng转弱,最后与胎儿身上所携带的微弱阳气趋于平衡,最后yīn阳相吸从而融为一体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魂魄要以由弱到qiáng的顺序游走“七章”也就是茅山派所谓的七关,从而达到使魂魄所携yīn气由qiáng到弱的目的,道术认为,人前生的记忆在死后会以yīn气的形式存在,解释为科学便是负电荷所产生的生物电波,死前记忆越重,yīn气便也越重,这便是生前有很大的遗憾死后便很难投胎的原因:当一次游走一次七章之后,魂魄所携带的yīn气仍大于投胎所需qiáng度的时候,便不能投胎。
然而,任何理论都存在例外的可能,这个小乞丐便是其中之一,从道术的角度出发,人为qiáng制yīn气未散尽的魂魄qiáng行投胎,虽说逆天,但却是完全可行的,但如果此种qíng况出现在自然环境下便不可解释了,至少以当时的道术发展水平是解释不了的。
正一派的先师裴怀岭是道术史上第一个对这种现象进行专项课题研究的人,此次卫辉这个小乞丐的事迹,同样也引起了此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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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愆:读“千”音,过错之意。
第四十六章 秘密中的秘密 [本章字数:4438 最新更新时间:2008-04-11 00:00:4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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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裴怀岭就此事造访卢家的时候,那个卢敬投胎转世的小乞丐已经在卢府住下了,卢家的几个姐妹也正在发愁究竟要如何称呼这个小乞丐,要说信这个小乞丐是自己父亲吧,眼睁睁就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叫化子, “爹”这个字还真叫不出口,但要说不信吧,眼睁睁这个小乞丐真知道许多卢府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正巧这时候有得道的高人上门造访,几个姐妹便也想请裴怀岭“算算”这个小乞丐是不是真的是父亲转世。
关于这种事,硬“算”是很难的,首先小乞丐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年月,生称自己是gān爹捡来的,后来gān爹病逝,自己才开始以乞讨为生,其次卢敬当初是晚上一个人在屋里生闷气的时候死的,被家人发现时已是早晨,死亡时间也是只知道日子不知道时辰,所以,裴怀岭准备先从卢家的“七章”入手寻找其中的蹊跷。
要说这卢家的“七章”应该算是比较复杂而特别的,因其本身就坐落于郊外,周边住户较少,所以便拥有自己独立的yīn阳脉络,就像一个小村落一样,但自从卢敬死后,卢家家道中落,家丁佣人不断离开导致人丁惨淡,从而对卢家“七章”的走向也产生了影响。为了还原卢敬死前卢家的鼎盛时期的七章走向,裴怀岭磨破了嘴皮子,总算说通了卢敬的七个女儿,不惜把家里所有的长短工和佃户共计百十来口人全都请到家中住了三四天,裴怀岭才重新以jīng确到寸的jīng度还原了卢家最初的“七章”与“七余”的位置,当“七余”中最后一“余”的位置确定后,裴怀岭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卢家的“七章”与“七余”的位置几乎是重叠的,但顺序却是相反的,也就是说,“七章”中阳气最qiáng的“江桓章”与“七余”中yīn气最弱的“共冲余”位置是重叠的,卢敬的房间,则恰巧就在阳气最qiáng点与yīn气最弱点的重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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