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开枪之前呢?”钟鬼灵仍旧不死心。
“开枪之前…”李文岗一阵皱眉,“对了,钟兄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像起来了,你信玄学么?”
“信啊!”
“我不知道这个跟我父亲复活有没有关系,当时我父亲哭着向那个人下跪,那个人把我父亲扶起来之后把一个东西塞给了他,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就中枪了…”
“哦?什么东西!?”钟鬼灵赶忙追问。
“不知道啊!”李文岗一皱眉,“那是一个用玉石雕成的东西,像个玉坠,我父亲是搞地质的,对汉学也有一些研究,他说那东西应该是用一种五彩玉雕成的,上面的图案应该与一些玄学的东西有关,但还没等他看明白就中枪了…”
“玉坠!?”钟鬼灵心中一动,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了魏笑彤的那个玉坠,“你看是不是这个?”
“钟兄弟,中枪是是我父亲,不是我…”李文岗也无奈了…
“对不起对不起…过于激动了…”钟鬼灵长出一口气,按唐海琼的说法,这个玉坠一共是两个,一个在自己手里,一个在贺掌石手里,如果大岛所说的五彩玉坠真是贺掌石手里的玉坠,莫非,那夜硬闯大岛住处的人是贺掌石?
在钟鬼灵看来,既然大岛能投胎,这证明子午阵是有效的,之所以有其他的冤孽不能投胎,只能说明投胎与否的关键并不在阵,而在于魂魄本身:阵的功效只有一个,便是保持魂魄生前的记忆,而投胎与否则取决于魂魄是否带有怨气!当初袁绍一和唐海琼应该也想到了这点:人是不能主观决定自己死后魂魄是否带有怨气的,即便是袁绍一这样的高人,倘若真的挂了没准也得麻烦别人超度。
“自度法…”琢磨到这,钟鬼灵不禁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中原符?众派,虽说是一脉同源,但也各有所长,就如同现代的大医院有“肿瘤医院”、“口腔医院”、“眼科医院”之分一样,虽说肿瘤医院也有牙科门诊,但论起高端牙科水平,毕竟还是口腔医院权威,道术也一样,论起驱鬼镇邪,首当其冲肯定是茅山派,但若论起超度人的手法,清微派可是首屈一指的,清微不少能人高手甚至将超度人的方法玩出了花样,尤其是以怪异著称的贺掌石,此人生xing高傲且孤僻,万事不求人(可以说此人一生之中唯一一次求人就是为了给唐海琼的闺女魏金花驱除恶煞),所以也给自己发明了一套自力更生超度方法名曰“自度”,顾名思义就是自己超度自己。
从传统的理论角度而言,所谓“自度”是行不通的,魂魄的怨气是生前的潜意识形成的,例如某人生前的愿望是考大学,结果没考上大学就挂掉了,表面上看其亡魂的怨气似乎是考大学引起的,但若真正的做起法事,没准会发现其怨气之源是没搞上对象,弄个纸人烧掉就能平息其怨气引其投胎,跟考不考大学压根就没什么关系,很多当事人生前主观上并未在意的事,没准死后就会引发怨气成为投胎的障碍,这些都是不可预知的,只有等死后才能知道,所以在传统眼光看来,所谓“自度”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但贺掌石的本xing就是“挑战传统”,这种“不可能中的可能”还就真的被这个怪才给发明出来了,虽说不肯向别人透露具体细节,但关于发明“自度”这件事,这贺掌石可是津津乐道逮谁跟谁显摆,只不过在同门看来此法一来不实际二来不实用,也便没几个人在意而已,没想到这哥们在这个“梨花行动”上还真把这套不着调的法术用上了…
第五十八章 探心局
“屁大个事,害老子担心半天…”琢磨明白了子午阵的xing能,钟鬼灵的心也算放下了,看来担心周小曼魂魄被子午阵弄的去投胎的想法纯属是杞人忧天,之所以周小曼会着道,完全就是自己盲目招魂招来的,子午阵有自己独立的“伪七章”,若没有外界力量参与,未经超度的魂魄是跑不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阵中的魂魄此刻都成了恶煞的根本原因:华家村人去楼空,原本天然的七章削弱殆尽,原来游走于华家村七章的孤魂野魄便被子午阵中的“伪七章”引了进去,但进去可就出不来了,日久天长怨气难以发散,自然成煞。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啊…”想到这,钟鬼灵gān脆往旁边挤了挤跟李文岗靠在了一块儿,心说得,看来自己明天就得经历道术史上头一次给活人超度的法式了…不过这样也好,清微派的法式讲求刨根问底,想彻底平息魂魄的怨气,就得打听明白死者生前到底哪件事没gān痛快,眼下这周小曼虽然没死,但有这么个破阵作祟,想必魂魄也去履行义务游走七章了,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这丫头骗子到底怎么想的…嘿嘿…想到这,钟鬼灵的脸上不禁笑了出来,“李大哥,你爹弃暗投明以后都gān啥了?”
“以后…以后没gān什么啊…”李文岗也是纳闷,眼前这位怎么跟个神经病似的?看穿戴举止也不像啊,怎么不但满嘴语无伦次思维毫无逻辑,怎么表qíng也是一会一变?刚才还是愁眉苦脸呢,怎么这会又傻笑上了?
“怎么可能没gān什么呢?你老爷子也是为亚洲和平事业作出过杰出贡献的人物啊,你不是想写书么?他什么都没gān你怎么写?”钟鬼灵看了看表,快两点了,再熬仨钟头出去打扫一下战场,还得去华家村再打听打听这个华广生的事,顺便打听打听附近村落有没有类似于华广生那样诈尸或者生下来就开始胡说八道的…
“战后,我父亲回了一趟日本,得知因为自己的死讯,奶奶已经因为伤心过度而去世了,军部果然把自己的死赖在了中国人的头上,他的原配妻子叫井上美子,为了给丈夫报仇而加入了一个叫‘女子挺身团’的准军事组织,也是下落不明,他在日本的房子一直空着,屋子里供着自己的牌位和遗物,也没人住,基本上就是个灵堂,只有一个远房亲戚定期过去打扫…”
“女子挺身团!?这个名字…”钟鬼灵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联想,“莫非是gān那个的…”
“也不全是…”李文岗摇了摇头,“官方对于这个组织的解释是女子敢死队,但日本军队不会真的派女人上前线的,他们会认为那是对男人的侮rǔ,日本派到中国战区的‘女子挺身团’大都来自三个地方,日本本土、朝鲜,还有中国本地,本土的女人基本上是从事一些后方工作,诸如文艺演出之类的,gān那个的基本上都是朝鲜和中国女xing…不怕你笑话,我亲生母亲也是从挺身团逃到根据地以后才认识我父亲的…”
“女子挺身团…这名字起的太有创意了…”钟鬼灵仍然在感叹日本人的创意水平…
“有一件事父亲一直耿耿于怀…他从他的‘遗物’中并未找到当初那个神秘的中国人塞给他的玉,这有些不合常理…”说到这,李文岗叹了口气,“如果他死后手里一直握着这块玉,那么玉是会被当做重要遗物送回家里的,绝不会有人动,尤其是作为为国捐躯的‘英雄’的遗物,所以我父亲猜想,有可能是自己失去意识以后那个神秘人又把玉取回去了,有可能他并不是想把玉送给我父亲,那个玉可能只是某种玄学工具…”
“你父亲猜的没错!那玉就是玄学工具…”一听李文岗又谈到了玉的事,钟鬼灵又来了jīng神,关于玉的去向问题是自己刚才也没想到的,既然玉不在大岛手里,而贺掌石又不可能活着离开华家村,那么唯一的一种可能便是在贺掌石死前被藏起来了—如果真像当初唐海琼所说的,这块玉关系到道教镇教之宝的话…
“真他娘的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明天老子就在这间破房子里来他娘的一次地毯式搜索…”
清晨,四点五十分。
看了看表感觉差不多了,钟鬼灵猛然起身开始攀着井壁往上爬,此时外面天已经亮了,头顶上的井口看着只有huáng豆粒大小,以目测估计,这口井的深度至少有三十米上下,即便钟鬼灵这身子骨是在陆青阳指导下摸爬滚打练出来的,但等攀到井口还是累出了一身白毛子汗,胳膊肘和膝盖也都磨破了。
“死丫头骗子,果然在这…”不出所料,只见周小曼直挺挺的躺在井边上,看来这冤孽的确有些智商,既然钟鬼灵的阳气在井口附近消失,竟然懂得在原地蹲点,不过这样一来钟鬼灵也省事,连找都不用找了,直接从外面车上取来家伙式便摆起了超度的法台。比起其他教派而言,正宗的清微超度法事在细节上要讲究很多,只不过钟鬼灵很少一丝不差的执行而已…
像茅山、青城这些教派也有各自的超度手法,但大体却都是采取类似于“撒网”的战术,无外乎纸人(此纸人为法器,仅巴掌大小且封有符箓,绝非民间办丧事用的与真人等比例的立体纸人)、纸钱加符箓经文,人生在世,再大的遗憾归根到底还是钱权感qíng,碰上有惨死的或被人害死的,最多再用糙人扎个“假身”一类的东西代仇人认罪受罚,基本上是“大而全”的策略,清微派则不同,清微派的超度素以“小而jīng”著称,首先要设“探心局”窥探死者心里有什么放不下,此局分“yīn、阳”两路,每路下又分“金、木、水、火、土”五脉,每脉之下又分“糙、木、人、鬼、shòu” 五支,每支又有“功、名、财、yù、忌、怒、思”七衍,等于说死者生前的愿望在此局中被细分成了三百五十种,清微道法认为,死者这种未了的心愿确定得越准确,其怨气便消散得越彻底,投胎转世也就越快,再“那边”少受罪不说,寻衅滋事的几率也会小很多…
此局开局需以死者生辰八字为依据,以发斯裹通魅(铜钱)定之,之后将结果于《清微探心谱》(相传在明万历年以前,“探心局”的结果是没有固定注解的,完全要靠施法者自己推演,一来耗时费力,二来容易出错,后来gān脆有一个号称兰竹仙子的道姑将前人的推演结果总结并编纂成了《清微探心谱》,一来降低了推演难度简化了过程,二来也方便了像钟鬼灵这类怵头微积分般复杂推演的懒人,有了结果查字典就行,不用再yīn阳五行逐个推了,当然因为“探心局”本身就很麻烦,所以钟鬼灵也没怎么正经布过,通常qíng况下是采用一些正一、茅山等派系所普遍采用的超度手法,只不过此时对象不一样,一来是活人,必须加以谨慎,二来是自己老相好,出不得差错)中所给出的注释对号入座(例如算出了“阳、水、人、怒”的结局,便说明有此人生前因忌恨而终,忌恨的东西是与水有关或水命的人,有了这个结果,再行超度便要简单有效了许多,但这种局也有郁闷的地方,大部分人算出来的是阳局,但也有少数yīn局的,一但算出了yīn局的结果,80%以上都没法超度,能算出yīn局结果的死者思想大都很超前,在明知道自己死到临头的时候,希望来世如何如何,且在其思想中占据了大部分比重,这种不着边的想法如何满足?碰上这种qíng况,施法者大都是以经文度之,能超度尽量超度,实在超度不了也没办法,只能等魂魄自己在漫长的岁月中看破事物本质了。此外还有就是带鬼字的局,也不好办,例如很多人死前总是恶狠狠的诅咒仇人“变鬼也不会放过你”之类的,如果此种怨念过重,再探心局中便会探出鬼局,碰到这种恶局,施法者首先想到的往往是如何自保…),听上去简单,但实际cao作起来却颇有些难度,等布好大约三米见方的“探心局”之后已经差不多快十一点了,刚刚把周小曼抱到局眼上,钟鬼灵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大对劲,用句流行歌曲的歌词形容,“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啊,看了看井口,钟鬼灵又是一阵郁闷——伟大的国际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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