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记住了。”小佳辰正色道。
“前辈放心,我们定当做到。”冯布衣此刻已是深信不疑。
“唉,八百年夙愿已了,为师终可以放心去了……”白色人形渐渐散去……小佳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冯布衣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回房,取出河北老家带来的72度衡水老白gān是国内最烈之蒸馏酒。
蒸馏技术晚至元初才由西域商人带来中原,故我国白酒最早出现在元朝初年这一时期。小说中经常出现宋代以前的江湖侠士大碗饮酒应是米酒(水酒)。
凡当今白酒厂家广告所言其酒历史悠久,上溯秦汉云云,实乃误我饮酒人子弟,不可不防。
返回原地,咬开瓶盖,把整瓶酒泼洒在地上。
许久,听到传来话音:“好酒!怎地如此上头?”这一次,冯布衣是确实听到了。
次日入夜,冯布衣足足挖了两个时辰,终于在子时掘开了古墓。墓道壁均由青砖膏泥(白灰混糯米汤汁)砌就,墓室十分简陋,一口樟木棺材尚且完好。小心翼翼的撬开棺盖,月光下一具枯骨呈现眼前,头骨旁是一个扎紧的油布包和一只通身发黑的圆球。冯布衣轻轻chuī去灰尘,解开油布包,里边是一本发huáng的手写线装书,扉页上题《布衣诀》三字。冯布衣将书递与佳辰,伸手去取黑球,手一沉,此球重量异常,如同铅球一般。不待多想,赶紧取出塑料袋,仔细的将赖布衣的遗骨敛入袋中,检查一遍,确信无遗漏,扎紧袋口,放入旅行箱。
回填已毕,燃起三柱清香,此刻已近丑时,月明星稀,旷野茫茫,冯布衣长叹:想那赖文俊当年叱诧风云,江湖上何等风光?如今八百年南柯一梦,真是世事难料啊。
第七章
巴基斯坦西北部,这里是连绵起伏的兴都库什山脉,主峰蒂里奇米尔峰海拔7690米,终年冰雪覆盖。山脚下的村庄努尔德实际上也就只有十来户部落人家,跨过村西边的小河就进入了阿富汗的伊什卡西姆镇,北上喷赤河则是塔吉克斯坦共和国了。
稀疏的树林里有所不起眼的土房,院落外和林边有几个身着阿拉伯长袍,斜挎AK47自动步枪的汉子警惕的守卫着,山坡上伏着几名手持M16阻击步枪的阻击手,望远瞄准镜片的反she光时隐时现。屋子内破旧的毡毯上盘腿坐着六七个人,清一色的部落装扮,最里边坐着的年长者是部落老酋长穆哈迈德。
老酋长又望了一眼门旁倚墙坐着的那个身材魁梧大名鼎鼎的哈里德,他是基地组织副军事首脑,爆破专家,2001年策划袭击美国911事件的关键人物。靠窗的矮胖子塔吉克斯坦人列维诺夫斯基是国际军火走私商,据说苏联解体前,曾在苏军战略导弹部队服过役。
“酋长,你真的不想知道这次jiāo易的货是什么吗?”列维诺夫斯基满面chūn风,丝毫掩饰不住内心的愉悦。
老酋长摆摆手,道:“我的部落只要20万美金和保障你们安全离开,其他一概不想知道。”
“列维诺夫斯基,250万美金已经到你瑞士银行帐户,验货后余款会在15分钟内到帐。”哈里德的嗓音带有金属般的刺耳声。
列维诺夫斯基点点头,示意助手拉开立在墙角的旅行箱,里边是一只银白色的金属箱,箱盖上印着CCCP前苏联的缩写。助手拿出两把钥匙分别cha入锁匙孔转动,金属箱盖缓缓弹起,里面赫然装着一枚核弹!
“手提箱核弹重50公斤,钚和铀分开为两部分,中央起爆器设置13位密码,可以用移动电话遥控引爆,当量2万吨。”助手解释道。
“还有一颗呢?”拉西姆问道,他是哈里德的助手,年约30多岁,目光冷峻。
列维诺夫斯基狡诘的笑笑,言道:“还有一颗在中国,是冷战时期埋藏在那儿的,这里是藏匿地址和联系人。”边伸手从怀里掏出张纸来。
哈里德接过纸片,却看不懂,原来那上面写的是中文,于是递回给列维诺夫斯基。
老酋长注意到了拉西姆的眼光迅速地在纸片上扫过……
哈里德说道:“这颗没问题了,先装上车。”哈里德示意拉西姆,拉西姆用力提起金属箱,转身走了出去。
哈里德打开身旁公文箱,里面排列着成捆的美钞,“请酋长过目。”他说。穆哈迈德摆摆手,道:“不必了,哈里德是我们的朋友。”
哈里德走出房屋,登上越野车,示意拉西姆开车。汽车爬上山坡,哈里德掏出手机,输入一组号码,按下通话键。脑袋探出车窗回头望去,巨响过后,林边升起一团浓烟,方才那所房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哈里德冷笑道:“抹掉美国400万人口,施瓦辛格政府应该为小布什付出代价,911只不过警告而已,‘美国—广岛’才是真正的圣战!”
“可惜你永远看不到了,哈里德。”耳边响起拉西姆冷冰冰的声音。哈里德还未反应过来,颈部已经被扭断了。拉西姆将哈里德的尸体抛下车,绝尘而去。
第八章
美国马里兰州,兰利,CIA中qíng局总部。会议室。
威廉斯局长站起身来:“诸位,美国东部时间今天凌晨1时15分,巴基斯坦西北部山区靠近阿富汗边境的一个小村庄发生一起爆炸,我们当地一个名叫穆哈迈德的qíng报员被炸身亡。同时,我们注意很久的一个国际军火走私商塔吉克斯坦人列维诺夫斯基也被炸死。根据qíng报显示,我们有理由相信,基地组织军事首脑之一的哈里德在场,而且,”他环顾四周,停顿了一下,“我们确信,哈里德买走了一枚手提箱核弹。”会议室里一片肃静。
“请诸位看屏幕,这是来自NSA迷雾—2侦察卫星发回的现场画面,”威廉斯示意助手关灯,“这就是哈里德。”墙面般大的液晶屏幕上出现了连绵起伏的兴都库什山脉、小村庄努尔德和进出那所房屋人员的俯视画面。“qíng报员穆哈迈德事先开启了隐藏的卫星音频发she装置,卫星接收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静止的画面上叠加上一段完整的谈话录音。
画面继续变换着,拉西姆双手拎着沉重的手提箱放进越野吉普车后座位,房屋爆炸画面,最后定格在汽车上,哈里德脑袋伸出窗外的脸部特写。“我们不清楚的是余下的一分钟内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哈里德摔在路旁,惊谔的双眼、吃惊的表qíng的画面……
画面回到拉西姆身上。“他是谁?”总统国家安全顾问莱斯利问。
威廉斯:“我们不知道。”
初夏,雾灵山区早晚还是有些凉意,西大河潺潺流水倒映着山间白色的栗子花,不知谁家农舍的袅袅炊烟,不时飘来土灶燃茅糙那令人沉醉的乡土气息。离别一十三年又回到童年的故乡,又有哪个能解个中滋味,唐山感慨不已。
打自失踪多年的儿子回来后,母亲的身体慢慢日渐好转,今早起身,她打起jīng神携儿子同去给唐山父亲上坟。1976年那场大地震夷平了唐山市,25万人死去,父亲尸骨无存,母亲不忍,于是在后山坡起了一座衣冠冢,将她与父亲唯一的一张结婚照埋了进去,她叮嘱唐山,她死后要与这影像合葬。林中的坟丘杂糙不多,四周gān净,显然是曾有人打扫过。
“是小芬。”母亲告诉唐山,十多年来都是这丫头经常默默地陪伴她,唠嗑说话,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寒风飘雪的夜晚,小芬像只温顺的小猫般蜷缩在温暖的土炕上,听母亲讲唐山摸鱼捉雀调皮捣蛋的故事,一遍又一遍总是听不够。丫头慢慢长大,出落得苗条俊俏,细皮嫩ròu的,十里八村找不着,上门提亲的多的是,连城里人都来了,可是小芬就是不嫁。母亲哭了,告诉小芬唐山不会回来了,小芬也哭了。打今年过完年,小芬就去了京城做保姆,一去就没了音讯。
唐山也将这一十三年的曲折遭遇一股脑儿的讲给母亲听,少不了一阵唏嘘感叹。
夜深了,疲惫的母亲先睡了。唐山坐在炕上打坐,想自己闭关高原一十三年,却不知母亲还活在世上,让可怜的母亲孤苦伶仃的受着煎熬,幸亏有小芬相伴,方苦苦撑到今天,小芬的这份qíng意,该如何报答?想到这儿,年轻的唐山心头一热,一种从未有过的、甜丝丝的感觉悄然而至……
京城。西城区北罗鼓巷深处南巷19号是一座清代小式民居四合院,青砖黛瓦、褪了色的油漆彩画,两扇紧闭着的黑漆大门上镶着一对huáng铜门钹,依稀流露出当年宅第的气魄。面南的正房中堂布置庄重古朴,紫檀木博古架上摆放着古董瓷器,中间的青花瓷瓶釉色清幽,一看便知是珍品。墙上数幅字画,俱出自当代名人之手,可见此屋主人应非泛泛之辈。
“大师,吃饭啦。”保姆小芬手中端着托盘进来。
“不是说不要叫‘大师’么?叫我严哥就行了。”严新从内屋转出,嗔道。
“俺……”小芬红着脸,轻轻放下托盘,盘中只有一只青花瓷碗,碗内清汤中浮着七颗鸽子头。小芬知道,大师早已基本上不食人间烟火,每日午时一餐,七颗鸽子头。可一年下来,不是要吃两千多?她不敢想下去了,安静地立在一侧,等待大师用完后撤下餐具。
严新在红木太师椅上坐定,端起瓷碗,轻舒筷箸夹起一颗鸽头,飞快地丢入口中,直接吞落腹中,接二连三,瞬间,七颗鸽头都已落肚,然后安详的用汤匙品着汤……
“此汤口感甚佳,小芬啊,你的厨艺越来越jīng了。”严新满意道。小芬心里寻思:天天都做同样的,进步总是难免的。
拾掇完,小芬前往菜市场,大师每餐需用新鲜的鸽子头,是绝对不允许冰冻的。
今年以来的第一场沙尘bào昨天刚刚过去,街上的商店玻璃橱窗、林立的广告牌上积下了一层尘土,店员们用水在清洗着。小芬走在铺着彩色水泥砖的人行道上,小心地绕过几滩清洗店铺流淌的浊水。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她并不喜欢,自己的家乡多好,那儿有清澈透明的西大河,碧绿的原野上那一朵朵金huáng色的蒲公英,篱笆墙上爬着的紫色牵牛花,还有童年时的小唐山在捉蜻蜓,那时的蜻蜓身上是有花斑的,这些年不知怎地都不见了……
不远处的街对面,一双深邃的眼睛正在默默注视着她……
一辆京A牌照的黑色别克小卧车飞快地驶来,就在小芬穿过人行横道的一刹那间撞上了她,猛烈的撞击将她抛起,摔落到数丈外的绿篱中。一个矫捷的身影敏捷的跃过绿篱,轻轻抱起小芬,一边焦急地大声喊道:“快召急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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