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我等到八点。”
“能告诉我您家的电话号码吗?”
恭子赶紧记下了新海美冬说的号码。这样就可以了吧?应该没有什么疏漏,可孝道究竟gān什么去了?
挂断电话后,一丝不安迅速涌上心头。以前从未有过这种qíng况,就算迟到了,也肯定会联系对方。
她打了孝道的手机,打不通,也许没电了。
“爸爸呢?”遥香问道。
“好像因工作去了什么地方。爸爸真不像话,咱们先吃吧。”
女儿摇了摇头。“我要和爸爸一起吃,要等爸爸回来。”
孩子肯定饿了——恭子不可思议地望着女儿的脸。
她决定往公司打电话,但接电话的人是另一个部门的,他说孝道的部门早就没人了。
最终,还是母女俩吃了奶汁烤菜。过了十点,电话又响了,恭子赶紧拿起话筒,但又是新海美冬打来的。
“对不起,还没和我丈夫联系上。”
“哦。看来曾我先生工作很忙。”
“也许工作上出现了什么麻烦,以前从未有过这种qíng况……真是太对不起了。”
“没关系,您不用在意。”
“谢谢。”
本应向新海道歉,却在电话里被她安慰了一番。挂断电话后,恭子又看了看表。
两天后,恭子和新海美冬见了面。那天晚上,孝道始终没有回家。第二天,恭子往公司打了电话,得知他也没有去公司。下午,她去了警察局。警察做了笔录,但看样子不会马上采取行动,给出的唯一的建议就是让她再等等。
恭子坐立不安,实在忍不住了,晚上就给新海美冬打了电话,觉得她应该能提供一些线索。
在咖啡店见到的新海美冬比想象中的要成熟许多,与恭子的预想相差太远,就连美冬和她打招呼时,她都没反应过来,但递过来的名片上印的确实是新海美冬。听说她在经营美容院,恭子更是惊讶万分。
“您肯定很担心。”听了恭子的叙述,她皱起了修得漂亮迷人的眉毛。
“所以,不好意思,我想问问您有没有什么线索。”
新海美冬只是同qíng地摇了摇头。“我只和曾我先生通过电话,他说想给我一个什么东西,详qíng见面再说……”
“哦……”尽管恭子已有心理准备,觉得就算见面也没什么用,但听到这番话时还是大失所望,不禁叹了口气。
“不知他想给我什么东西……”新海美冬自言自语般低声说。
“是照片。”恭子说。
“照片?”
“您和父母的合影。他碰巧发现了,想一定要jiāo给您,还说相册之类的东西肯定在地震中被烧掉了。”
“哦,为了这个专门……”新海美冬轻轻摇了摇头。
看到对方的表qíng,恭子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没有认出她就是新海美冬。孝道曾让她看过一次照片。尽管没有仔细看,但当时的印象与这女子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但这种事无关紧要,恭子现在最担心的是丈夫。
第五章
★1☆
将剩下的红酒分倒入两个杯子,酒瓶正好空了。隆治端起酒杯。“那就最后再gān一杯。”
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新海美冬也微笑着端起酒杯。两只酒杯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隆治含着一口红酒,鼻子用力吸了一口气,感觉到红酒和花香的混合气味。窗边装点着鲜花,窗外正是东京繁华的夜景。这里是位于酒店顶层的法国餐厅。听说这里的主厨曾在法国多次获得勋章,看来并不是虚假的宣传,今晚的饭菜就足以证明。
“看您的表qíng,像是终于卸下了重担。”美冬微笑着说。
“我无法否认,确实是松了口气。和你这样狡猾的女人打jiāo道,不能有丝毫松懈。”
“我狡猾?”
“当然。被你那漂亮的容貌吸引,人不知不觉就在对自己不利、对你们有利的合同上签字画押了。”
“我并不认为这次的合约对华屋不利。”美冬横了他一眼,当然,眼神中并无敌意。
“我需要一直小心谨慎,以防被你的武器迷惑,才弄得疲惫不堪。正因如此,这样喝到的红酒味道才别具一格。”
“我才紧张呢,没想到会做成这么大的一笔jiāo易。”
“从你口中竟然能说出如此谦虚的话,真让我意外。你轻而易举就做出了让宝石饰品界叹为观止的事qíng,难道你也会紧张?”
“我也是普通人呀。”她把酒杯拿到嘴边。尽管为了吃饭没怎么涂口红,她的嘴唇依然闪着娇艳的色彩。
“我说过多次了。”隆治把酒杯放到桌子上,“看到你拿出的那个戒指,我真的惊讶万分。那绝对是常人难以想到,不,是前所未有的创意。不愧是女人。”
“谢谢。”她也郑重其事地微微低头道谢。
“更让我吃惊的,是你拿着那枚戒指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方式。qiáng硬的商家、没有自知之明的设计者……我见过各种没有预约就直接闯进来的人,但在工作人员专用电梯里等着见我的,你是第一个。”
“我想那里是秋村社长您肯定会出现的地方,而且无法轻易逃走,就选定了那里。当时真是失礼了。”
“你曾在我的店里gān过,怪不得能在一定程度上把握我的活动范围。真是服了你。不过,倒是一次很有趣的体验,在电梯里被人拦住,那是第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
“我也希望那是最后一次。”她又笑了。
这是大约四个月前的事。他要去社长办公室,便上了电梯,没想到里面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子。电梯刚一启动,她提出希望隆治看看她的作品。还没等隆治回答,她就在他面前打开了盒子。
他本想说,你在这里拦住我也没用,但一看到摆放在盒子里的戒指,他就把话咽了回去。
那里放着几种他从未见过的款式,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款把宝石立体配置的戒指,红宝石下面有钻石,两块蓝宝石上下排列。他被这种构造吸引住了,想确认宝石是怎样被固定在上面的。
“您感兴趣吗?”她问道。
“有点。”他回答。
隆治把她请进了社长办公室,然后拿起内线电话。她却说:“请您先一个人看看。”
他本想把jīng通宝石和贵金属的部下叫来,她却看出了这一点。这让他很为难,因为他叫部下来其实另有目的。
就连这一目的也被她看穿了。她微笑着说:“就算您想把技术人员叫来,让他们记住设计的构造,也无济于事。除了我们,没人能制造这类产品,绝对不能。”
“什么意思?”
“关于这种构造,我们已经提jiāo专利申请,并已公开展示。申请获得批准只是时间问题。”
说实话,真正让隆治惊讶的是这个时候。来推销设计的人很多,但从没有提前申请专利后再来的。
“希望您在了解这一点的基础上,仔细看看我们的作品。”美冬又一次打开了盒子。
看到她的作品时,隆治凭直觉确信,这肯定能成为商品。“你的目的是什么?”
“简单说,就是业务合作与技术合作。我认为有几种途径:其一,我们生产产品,由华屋销售;其二,我们转让这种设计的技术所有权,由华屋加以制造并创新。不论采取哪种形式,进行业务合作的相关商品,希望加上一个新的品牌名称。”
她递过来的名片上印着“BLUESNOW董事长新海美冬”。
那天,美冬放下几款样品就回去了。隆治召集了自己信赖的部下,让他们看了看。他们的意见在两点上完全一致。第一,这是前所未有的设计,肯定能畅销;第二,和不知底细的公司进行业务合作存在危险。这两点都是隆治预料之中的。
首先对专利申请的qíng况进行了调查,得知该产品通过审查的可能xing极高。如果想提出异议,必须证明类似产品在专利公开前就已存在。
仍有几位部下持反对意见,但隆治决定凭直觉赌一把。他决定和新海见面,此时距两人初次见面已过了整整十天。
“你还一直没告诉我呢。”隆治边喝咖啡边说。
“什么?”
“最初让我看的那些样品是谁做的?起初我以为是你,但聊了几次后发现并非如此。我听说BLUESNOW现在有五位技术人员,但他们似乎都是最近才雇用的。我很想知道制造样品的人是谁。”
“为什么?谁做的不都无所谓?只要知道构造,有一定技术的人都能做出来。”
“当然,现在谁都能做,因为既有技术,又有实物,但你想到那种设计的时候应该什么都没有。想把你脑中的设计变成实物,我认为相当困难,能获得专利主要取决于这个部分。既然你没有雕刻首饰的技术,肯定有人帮你完成。说得极端一些,取得专利正是你背后之人的功劳。所以我才想知道这人在哪儿,是gān什么的。”
隆治想起技术人员们看了那些样品后的表qíng。他们惊叹于那独特的创意,但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为了将宝石立体配置所用的办法。
其中一人说的一句话给隆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应该不是专业搞首饰雕刻的人做的。”
这句话太出乎意料,隆治问他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确实做得很好,但简单的地方却过于下功夫。哪怕是雕刻首饰的业余培训班出来的人都懂的技巧,这人却不知道,但复杂的地方又能完美地做出来。打个比方说,是各种手艺技巧的大杂烩。”技术人员解释道。
“今后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这种事我应该有知道的权利吧?”
美冬莞尔一笑,不知为何却将目光转向了窗外。玻璃窗上映出了一双杏眼。
“做这个的呀,”她慢慢开口道,“是街道工厂里随处可见的普通工人。不是雕刻首饰的专家,本行是金属加工。”
果然,隆治想,看来技术人员没有看错。
“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什么?”
美冬扭过头看着隆治。“他是我父亲的朋友,我委托他为我做了那些样品。如您所知,我没有雕刻首饰方面的知识,就和他一点点摸索着敲定了设计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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