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把你当成恋人。”青江说。
“谢谢,但我不是。对我来说,你是理想的合作伙伴,我以为在你心目中我也是一样。”
这样的解释不可能让人信服,但看来只能接受自己被人抛弃的事实。青江认为自己被放上了天平来权衡。
尽管备受追捧,自己也不过是一介美容师,那个人却是大型宝石饰品店的社长,自己不可能有获胜的希望。
但他不想就这么gān脆地退出。既然对方背叛在先,那自己也有背叛的权利。
大约三周前,青江表示想出去单gān。当时两人在饭店里吃饭,美冬凝视着他的脸,摇了摇头。
“看来你也是个普通人,稍有起色,马上就萌发新的yù望了?有yù望不是坏事,如果能用在其他方面就好了。”
“我一直认为你是我公私两方面的伙伴。但既然你说只是生意上的伙伴,我也只能专心想生意了。”
“和一出名就想独立的艺人一样。那些艺人基本上都失败了,这些你不知道?”
“我不是艺人,是美容师,靠手艺吃饭。”
“辅佐你取得成功的是我,你不明白吗?”
“我已不再需要辅佐,也不需要什么超级之类的形容词,我只想要一艘自己能cao纵的船。”
“船?说得真好。”美冬苦笑着叹了口气,“可你连自己现在乘的船上有多么好的装备都不知道。”
“美冬,两者不可兼得。”
“什么?”
“华屋的社长和美容师青江真一郎两个你都想得到,这如意算盘打得过头了。”
“听你的口气,简直像是如果我不结婚,你就不会说这种话。”
“确实如此。如果你不背叛我,我绝不会这样说。”
美冬缩了缩肩膀,有些严厉地注视着他。那目光具有让人决心动摇的力量,但他并没有躲闪,双手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
“我会考虑的。”她说。
此后两人还没有好好谈过。美冬有时会来店里查账,就算聊上几句,也只是事务xing的。他曾经主动打电话,问那件事qíng怎样了,她却让他再等等。
今天手机上终于接到了美冬的电话,说今晚要去他的住处,还加上一句,说要好好谈一谈。
他想象着谈话内容。她肯定不会取消婚事,也绝不可能痛快地答应自己独立。美冬顶多会提出条件,说会发特别奖金或提高待遇。他暗暗对自己说,不论对方提出多么好的条件,都不要动摇决心。
回到公寓,刚换好衣服,手机响了,是美冬。她说正在附近的咖啡馆,希望他过去。
“不是说要来我家吗?”
“本是那么打算的,改主意了。我在这儿等你。”她挂断了电话。
青江猜测,如今正处于关键时期,她不敢轻易进男人的房间。他想,你这样耍我,那我也更容易拿出结论了。
到了咖啡馆,身穿白色套装的美冬正等着他,看样子是从公司直接来的,旁边放着与她有些不相称的公文包。
“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面,不,应该说第一次谈工作的时候。”青江坐下来。
“和那时一样,我认为今晚要谈的对你也是件好事。”
“如果对我是好事,对你应该就不太好。你应该无法保持如此优雅的表qíng。”
“所以说是折中方案,找到了对双方都有利的契合点。”
见她拉过公文包,青江想,果然不出所料。他心里烦透了。
★3☆
中野亚实回到车上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关于新的发型设计,经验丰富的店员给了她不少建议,就耽搁到现在。很多时候比今天还要晚,所以星期四总是借爸爸的车。爸爸也说,汽车这东西总不开反而容易坏。
车是旧款奥迪,内饰和外观都很破旧了,特别是亚实开车以来,各种伤痕更加明显,但只是些轻微剐蹭,没出过事故。
确认并未因违章停车而被罚,亚美放心地上了车。她也觉得若总这样gān,早晚有一天会被抓住,但一想到深更半夜还要从车站往家走,她就不想放弃开车。她家离最近的车站有一公里多的路程。
她像往常一样驾车行驶在熟悉的道路上。学习会之前只吃了便利店的饭团,现在肚子咕咕叫,她想回家后吃碗方便面。
快到了,她从家门口开了过去,因为租的车位在别处。亚实的母亲觉得租金太làng费,总想把车位处理掉,但爸爸说他早晚要从札幌调回来,到时再想租车位恐怕就难了,还是维持现状。
停车场在离公寓约一百米处。地方不大,顶多能停放十多辆车,周围被建筑物挡着,路灯的灯光几乎照不进来。
从里数第二个就是亚实家的车位。刚开始开车时,亚实把车倒进去很费劲,最近已经习惯了,只一次就把车准确地停在了预定地点。亚实在心中为自己叫了声好,关上发动机,拿着东西打开车门。
下了车,她刚要把钥匙cha进车门上的钥匙孔,突然觉察到背后有动静。
没等她回头,她的身体就被一股qiáng大的力量拽了过去,接着整张脸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她没顾得上恐惧,只是惊得全身都僵住了。
她想大声呼救,深吸了一口气,却发不出声音。很快,她就失去了知觉。
★4☆
和美冬见面的第二天,青江心qíng大坏,那似乎表现在了脸上,店员们也不太敢跟他搭话。他在休息室里喝咖啡,一根根地吸烟。屋里很快就烟雾弥漫。
不用说,不愉快的原因在于和美冬的谈话。没想到,她的方案只是报酬的小幅上调。
“提高报酬本来就理所应当,还用谈?”他说。
“你不知道经营的细节,才说这种话。业绩确实提高了,但收入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增长得那么多。现在不能掉以轻心,不知道业绩什么时候会下滑,必须保存应对不良局面的实力。”
从美冬嘴里冒出的话,简直像老板对要求涨工资的员工说的。青江特别扫兴,他连生气的气力都没有了。
谈了不到一个小时,他站起身:“再这样谈下去只是làng费时间。”
“好吧,那我再考虑一下。”
“估计你考虑多少次都一样。”青江扔下这句话,丢下美冬,走出了咖啡馆。
青江觉得这不像美冬的一贯作风。本来期待着她提出更加大胆的方案,可竟然只是提高报酬,这是什么意思?还说董事的报酬一年内不能变化,暂且采取临时奖金的方式解决。美冬竟然以为自己能同意那种条件,这完全出乎青江预料。他特别恼怒:难道自己在她眼里竞是这么容易对付的男人?
既然如此,为了争口气也要离开。他下定决心:在MONAMI待不了几天了。
“青江。”一个男店员喊他。青江刚好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什么事?”
“刚才亚实的妈妈打来电话,说她今天请假。”
“感冒了?”
“不。”店员摇摇头,“说是出了事故。”
“事故?你看,被我说中了吧。”青江歪了歪脸,“我老让她别开车来。就连我,累了的时候开车也挺费劲。”
“不,好像不是jiāo通事故。”
“哦?那是什么?”
“不太清楚。她妈妈也没细说,只说也许要休息一段时间……”
“怎么了?”
“不知道。”年轻的店员也很纳闷。
“行了,那今天亚实的工作大家就分担一下吧。”
“明白了。”
不是jiāo通事故,青江暂且放心了。万一亚实开车把人撞了,这事上了报纸,很可能会影响店的形象。青江摇了摇头,真傻,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店的形象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不会有损我青江真一郎的名声。
关于中野亚实的缺勤,青江没有多想。她是新人,还没有固定的顾客。尽管忙的时候缺一个人都很麻烦,但今天并不太忙。
到了傍晚,两个长相气质与美容院格格不入的男子推开玻璃门进来。他们都在西服外面套了薄大衣,一个四十来岁,另一个看上去要年轻一轮。青江一边为女客修剪头发,一边在意地看着——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客人。
前台的女店员来到青江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是警察。”
“警……”担心被客人听见,他没有把话说完,朝前台看去,冲那两人点头致意。“知道了,让他们在休息室稍等我一会儿。”
“好的。”
青江继续手头的工作,心里暗暗纳闷。
见他走进休息室,两人同时站了起来。烟灰缸里有两根还没熄灭的香烟。
“您这么忙还来打扰,真是抱歉。”年长的那人说。
“没关系。”青江坐在了他们对面。那两人也跟着坐下,同时捻灭了香烟。
两人是玉川警局的,年长的姓尾方,年轻的姓桑野。
“您想必认识中野亚实。”尾方问。
“是我们这里的店员。”青江想起了早晨的事,“我想起来了,她妈妈曾打来电话,说出了事故,要休息一段时间。您问的是这件事吗?”
“事故?哦。”尾方和桑野面面相觑,看上去有些发窘。
“不是吗?”
“和事故有些不同,这个嘛……”尾方看了看房门。
“没关系,外面应该听不见。”
“哦。是这样,不是事故,是案件。中野小姐昨天夜里遇到了歹徒。”
“遇到歹徒?qíng况怎样?”
尾方舔舔嘴唇,稍微向前探了探身。“这件事希望您能保密,这也是受害人母亲的意思。可若不告诉青江先生您,就无法进行调查。”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青江点点头。
“那就拜托了。是这样,昨天晚上,中野小姐在自家的停车处遭到歹徒袭击,钱包等价值两万多元的东西被抢。”
“抢劫?”青江从心底感到惊讶。他从未想过竟会这样。
“中野小姐刚下车就从身后遭到袭击,看样子案犯是在使她昏迷后作案的。”
“昏迷……从身后被打昏?”
“不,像是让她闻了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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