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啸绝岛_大醉大睡【完结】(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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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阵中的一人看见那弩机,突然退后两步,咬着自己的左臂悲呼一声,撇下他的同伴们,转身与孙呈秀正面相对。

  孙呈秀刀法jīng纯,三人剑阵在她面前也只是不至落败而已,区区一人如何有资格与她拼命,何况此人的攻势便是破绽大开地迎面扑来?她眼中掠过一丝困惑,手中的刀却丝毫不迟疑地反击,斩断这人手中的铁剑,顺势直接cha入了他的腹部。

  她抽出刀,敌人仰面倒地,双手背向身后撑住地面,双腿蛇一般缠上了她的左腿。

  这一缠竟比出剑还快,孙呈秀没能躲开,只得抬腿猛踢,想要甩开这个疯子,但此人的力气和敏捷仿佛瞬间提升了十倍,不但没有被甩开,而且双臂往后推动,把自己的上半身也弹起来,抱住孙呈秀的胯部,一歪头,死死咬住她的胯骨,手中只剩一小截的断剑借机cha-进孙呈秀腿中。

  天上的闪电照亮了他的半边脸,这脸色作血红,无数细小的血管血液充盈,几乎要撑爆皮肤漏将出来。

  与此同时,另外两人同时咬住自己的左臂。孙呈秀一边努力把这濒死的疯子砍下去,一边出言示警:“吸髓搜魂!”

  可是已经迟了,其余两人也同时服下这三十年前只有天罚派“义士”才用的虎láng之药。

  第一个服药的疯子双臂筋脉被孙呈秀斩断,嘴上咬掉了孙呈秀一小块ròu,双腿兀自不放。孙呈秀行动受限,不得不先低下头把他纠缠的双腿掰开,那人彻底跌落在地,双臂已经不能动弹,双腿抽搐着在地上滚动,滚到附近地面上一个较为宽阔的裂fèng旁边,忽地跌落进去。

  地底传来骨骼碎裂的回响。

  这边,孙呈秀尚未直起腰,另两个服药之人一个继续纠缠季舒流,另一个就地翻滚一圈,手中重剑砍向她的后颈,同样比刚才快了十倍、狠了十倍!

  眼看孙呈秀不死也要重伤,季舒流心中杀意重新激发,不再顾忌背后伤势,甚至也不再顾忌咄咄bī人的对手,两步抢到袭击孙呈秀之人身侧,以十成力道击飞了那把正在砍向孙呈秀的剑。

  这人似乎没想到季舒流能轻易甩脱他的同伴,诧异的目光投向季舒流时,季舒流的剑恰好抵在他脖子上向前一推,他睁着眼睛倒了下去,一个寸劲,同样跌到了那地裂之下。

  季舒流的速战速决自然也要付出代价,他的左腿被最后一个还活着的敌人刺中,鲜血泉涌,膝盖一软,重新倒地。

  敌人已经穷途末路,依然死不罢手,抬脚便要把季舒流也踢进那地裂之内。

  越来越密的雨点模糊了季舒流的视线,那一脚正好踢在他腿上剑伤处,他的身体在地面上滑动片刻,突然感觉身下一空,仓促伸出左手,抓住敌人来不及收回的脚踝。可惜敌人空被吸髓搜魂激发出一身蛮力,下盘功夫依然不稳,被季舒流一拽便倒,一同跌入地裂之内。

  孙呈秀只来得及拽住敌人后颈处的衣服,她毕竟是个姑娘,单手负担两人的重量,脚下也被带得踉跄,迅速出刀,用刀背去钩身旁的一株小树。

  那敌人扔掉剑,双手扭曲着攀上孙呈秀的左臂,拼命使出一招分筋错骨。

  他这个姿势过于别扭,没能真正分筋错骨,可是孙呈秀剧痛之下右手的刀终究出偏了,没能钩住那棵小树,于是地面上最后三个人连成一串,依次跌进已经有两具尸体的那条地裂之内。

  ☆、搏命

  <一>

  季舒流在空中松开敌人的脚踝,往前一扑,跌到多石少土的地面上,双膝和左掌同时蹭破,勉qiáng保得筋骨无碍。

  敌人在他身后砰的一声落地,继之而来的孙呈秀压在了敌人身上,赶紧跳起来用刀抵住那人脖颈。可那人俯趴在地,一动不动。地底的黑暗比地上更甚,孙呈秀一时难以视物,在此人颈侧、脸上摸索了一阵,才确认此人七窍流血,在一坠、一压之下已然毙命。

  季舒流眨眨眼睛,坐在地上,借着头顶fèng隙外投下来的微光,摸索着探清了这道地裂底部的qíng形。

  此地上窄下宽,如同一个被侧向拉长的花瓶,人在里面,如果站的方位不对,就看不到天――这亦说明,人躲在恰当的地方,上面的人就看不见自己。地裂的底部坑坑洼洼,还有一些细小的裂fèng通往地底更深处,无甚雨水蓄积。

  孙呈秀有些吃力地从死尸身上爬起来,闭目养神片刻,轻轻捂住左脚脚踝。她去追击she箭人回来,满身的血也有一小半是自己的,脚踝处伤势最重,已经bào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所以刚刚才会行动迟缓,中了那疯子的双腿一缠。

  孙呈秀道:“she弩-箭的那人武功很霸道,和阿玖路数相似,若非我熟悉阿玖的招式,恐怕还无法这么快取胜。”

  季舒流回思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偷袭我们的应该就是上官伍无疑。上官叁也是他杀的。上官叁发出求救信,他才是第一个赶去的人,可他不但不救自己的亲生哥哥,还藏在附近,眼见上官肆派去的人功亏一篑,又上前补刀,追杀途中,正好撞见了给奚姑娘上坟的潘子云……”季舒流停顿了片刻,“但他应该不认识子云,更不知道子云是我们的朋友,为何要暗算萧姑娘和你我,难道只是为了嫁祸给上官肆?还是子云逃脱前不小心说过他认识萧姑娘?”

  孙呈秀道:“这岛上的人都已经疯了,说不定上官伍以为阿玖是回来夺取‘王位’的,把咱们当成她的帮手,觉得自己一箭双雕。”

  二人休息片刻,恢复了些许体力,站起来准备爬上去。

  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事qíng有些不好――掉下来容易,爬上去可没那么容易。

  地裂两边的“墙”不仅高,而且都是反斜的,根本无从借力,而且岩石质地致密,刀剑难以cha入。孙呈秀试着攀爬多次,每一次都力竭跌落。

  季舒流建议她试试踩着自己攀爬,孙呈秀试了两次,地底黑暗,她第二次就不小心碰到了季舒流背后的箭伤。季舒流疼得眼前一黑跪倒在地,孙呈秀勉qiáng提气再往上几步,终于还是摔下来,因为季舒流没法再接着她,摔得格外惨。

  二人面面相觑,同时说了句“抱歉”。

  孙呈秀道:“如果在这里呼救,会不会引来敌人?”

  话音刚落,头顶的雷声雨声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和刀剑破空声。季舒流立刻把三具死尸往dòng中角落塞了塞,和孙呈秀一起隐藏在上面看不见的地方。

  他们才停手,上面忽然有个声音小声咒骂:“奶奶的,两个小崽子又不认路,能跑哪去?”

  有人在搜查他们!

  那人的脚步声渐渐去远,不久又有一个脚步声bī近,在附近徘徊许久,再度走远。

  距离此地不太远的地方还有另外三具尸体,绝不难找,天幸大雨既让搜查者无法点燃火把,又能冲刷掉刚才一场大战在地上留下的血迹,他们的踪迹才没有bào露。

  雷雨声中,脚步声每隔一阵就出现一次,季舒流和孙呈秀不敢妄动,僵在了原地。

  不久之后,又有两个像是敌方高层之人经过,口中议论不休。

  一个比较年轻的男声道:“那一男一女不见踪影,万一已经回去了,就是王姬的qiáng援。万一等会王姬醒过来对蒋太后乱说可怎么办?蒋太后虽然是主上的生母,xing子却有些拗,如果站在王姬那边,实在是个大患。”

  一个比较低沉的男声道:“不要慌,那两人不可能全身而退,别说他们可能已经死了,就算没死,只要受伤不轻,王姬就无人可用,失去了控制全岛的能力,洗心岛还轮不到她这个多年不归的女流之辈即位。上官肆已经吊死在房梁上,主上就是老主上的独子,彭先生难道还忍心让老主上绝后不成?洗心王的位置,非主上莫属。”

  年轻男声依然有些担心:“那六亲不认的宋钢怎么办?王姬如果没对他说过‘那件事’,他怎么会突然消失!”

  低沉男声道:“这不是正在找?……如果宋钢对主上生出疑心和杀心,也不必放过,主上从陆上带回来的几种毒-药都很好用,可以让他死得像旧病复发,反正他已经很老了,病死也不奇怪。”

  <二>

  jiāo谈的两人渐渐走远,但上官伍的其他手下依然在附近巡视,不肯放弃找到季舒流和孙呈秀斩糙除根的希望。

  季舒流心念忽地一转,缓慢地移动到三具尚未完全冷却的尸体旁边,把每具尸体都放平了,直挺挺地横在地裂的角落里。

  回到原位,他蜷缩在地裂的一角,终于开始感觉有点撑不住了。他腿上失血甚多,本已虚弱不堪;背后被箭杆擦出的血槽从右肩延伸到左腰,浸了雨水,缓缓肿起,越来越疼,而且无论手臂还是腿,只要一动,都会触及伤口。

  此地没有食物,缺乏伤药,渴了只能闭着眼睛张口去接地裂上方漏下来的、带着泥土的雨水,困了也无法躺下去睡一会养神。季舒流从不曾落入生死绝境,毫无应对的经验,他看见眼前的黑暗中泛起一些发着微光的诡异花纹,仿佛预兆着他要晕倒,但他心里又明白如果晕倒或许真的会死在这里,不敢放松jīng神。

  孙呈秀见状有点慌,悄声道:“一??上不去,你准备怎么办?”

  “总有办法,你别急,先休息一阵。”

  “说得也是。”孙呈秀心宽,端坐于地默默运功,不再言语。

  季舒流歪着身体靠在地裂的侧壁上,一边数着自己的脉搏,一边默默回想一些有趣的事,鼓励自己不要把这点死不了人的小伤过于放在心上。脉搏还算平稳,可以用来计时,他数到三万六千下的时候,估摸着现在已经是次日的早晨,再度睁开眼睛。

  果然,天上依然黑云密布,但云层的fèng隙里透出了些许日光。

  寻找他们的人尚未放弃,地面上依然不时响起踩着泥泞的脚步声。

  季舒流勉力挪到三个敌人的尸体旁边,挨个推了推,发现他们已经完全僵硬,浑身关节掰都掰不动。

  他对孙呈秀招招手,借着雨声的遮掩悄声道:“现在下着雨,天很暗,他们又点不燃火把,才没发现我们的踪迹。可是乌云已经有散去的趋势,等会晴了,他们可能就会找过来。”

  他声音虚弱沙哑,语调却不急不躁。孙呈秀问:“你想出对策了?”

  季舒流道:“这三个死人已经十分僵硬,可以把他们绑成一串竖起来,等会外面没人的时候,踩着尸体为梯,或许出得去。我昨晚趁他们身上还有一丝热气,把他们摆成直的,就是为了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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