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很像铂金。”
“行,这个jiāo公”放下戒指,郑羽又去摸手绳,它本身只是普通的皮绳,但上面穿了两颗颇有分量的珠子,珠子中间还穿了一小块金属片,金属片上凹凸不平,似乎刻了什么字……
“不用摸了,两个18K金转运珠,中间那个应该也是18K金片,上面刻的是H&L,应该是qíng侣款吧。”
“你怎么确定是18K,没准是24K或者镀金呢?”
“背面刻着18K呢,我刚才特意……”
“等等!你说金片上刻的什么?!”
“18K啊。”
“不是huáng金纯度,是金片上刻的字母!”
“哦,H&L,怎么了?”
郑羽没说话。
“喂,别吓我啊,你现在的表qíng非常恐怖。”
“是韩战的。”
“什么?”
“手绳是韩战的,大二的时候他女朋友送他的,我们当时还调侃,说他泡了个白富美……”
“是他的更好了,不用jiāo公,你直接拿去还了。”
“可是他的手绳为什么会掉在这里?”
“你们宿舍就在这里,上厕所弄掉手链,有什么奇怪?““不,他非常宝贝这条手绳,洗澡睡觉都舍不得摘,如果G了,他一定会发动所有人帮他去找,但实际qíng况并没有。”
“不发动你们不代表他自己没有去找,说不定他已经找疯了,只是你们不知道。”
“可是他的手绳和你的学生证是在同一个隔板底下找到的,对吧,我记得是一起摸出来的。”
“你该不会是想说……我的坠楼和他有关?”
“或许不只是你……”
“你一个人在这里嘟囔什么呢!”突如其来的男声划破卫生间的空气。
郑羽只觉得头皮发麻,嗓子发紧,他下意识把攥着手绳的手藏在背后,他面向声音来源转过身,努力露出比较自然的微笑:“韩战,你怎么回来了?”
“接到你的电话,我哪还能睡着?”对方的声音阳光而无害,只是越来越近。
郑羽不自觉地后退,脸上却还撑着笑:“都说了学校才更危险,你怎么不听……”
“哪能让你一个人查啊,我来帮你……”声音已经到了跟前。
“不用……”郑羽加快后退的步伐,后腰忽然重重地撞到了窗台沿,无路可退了!
明明临近正午,风chuī进窗户,打在后背上却是又硬又冷。
“你背后的手里藏着什么啊?”
声音已经到了耳边,郑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韩战的呼吸划过自己的脸颊,刮起片片战栗。
“没,没什么……”
郑羽话音未落,就听见脑袋里的左帅大喊――
“郑羽!”
左帅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他天真地以为自己真的已经用祝光明那么窘的三个字蒙混过关,却发现原来对方只是在陪他玩……
肩膀上的疼痛将郑羽拉回现实。
他忽然感觉一道qiáng大白光划破他的混沌世界,打碎了yīn霾的天,照亮了黯淡的地,而在这片光明中,他看清了扎在自己肩膀上的刀,看清了穷凶极恶的韩战,也看清了明明知道没用却还是扑在自己身上想去挡住凶器的左帅。
那家伙没有胡说,他那张脸,还真的挺英俊。
然而现在不是欣赏帅哥的时候,他不知道这光明世界会持续多久,可他知道如果不把握现在就真的逃不掉了。
说时迟那时快,失去理智的韩战已经拔出刀,准备再捅第二下!
郑羽明明已经疼得要死,可偏偏由内而外升出无穷的力气,他抬腿――膝盖就重重地顶在了韩战的裆部!
是男人都禁不住这一下,只听咣当一声,刀脱手,韩战也倒地哀号。
郑羽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杀人了――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再后来的事qíng,郑羽就不知道了,总之世界重回黑暗之前,他看见的是闻讯赶来的十几个同学的身影。
11
“案子结了?”
“结了。韩战那个人心理变态,他们仨不是一起保研了嘛,但是这里面他成绩最差,王景瀚就调侃一句,你是不是走后门了啊,就被他记恨上了,你说这不是有病吗?”
“可是刘之远压根儿没有调侃过他啊!”
“王景瀚不是总拉着刘之远请教问题嘛,他看在眼里,就觉得那两人是在嘀咕他呢,唉,人的思想要是走极端,多少匹马也拉不回来。”
“那左帅呢?”
“嗯?”
“物理学院那个,坠楼的。”
“哦哦,他啊,据说是在打篮球的时候和韩战发生了摩擦,吵了几句,结果没两天,他就坠楼了,现在人还没醒,不过韩战已经承认了,是他gān的,而且也是从7楼男厕所推下去的,你说邪门不邪门。学校领导已经准备把厕所封死了,改个仓库啥的。”
“还没醒?”
“什么?”
“那个左帅你说他还没醒?”
“呃,我也是道听途说啦,我跟他们院的人又不熟。”
郑羽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两个多月,起初是治疗肩膀的刀伤,后来伤好得差不多,角膜手术的排期又到了,便直接做了手术。今天眼睛拆纱布,如果没有意外,他将重获光明,所以宋一元和孙雷一起来到医院,准备见证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阿姨怎么还没回来?”宋一元来回踱步,有点着急。
十分钟以前,郑羽的母亲说去找医生询问一下是否可以拆纱布。
“一个月都等了,不差这几分钟。”郑羽倒是淡定,或许在黑暗里待久了,反而磨平了xing子。
“哦,对了,还忘了和你说个事儿。”孙雷想起什么似的,忽然乐不可支,说,“你那几嗓子,杀人了,救命啊,据说喊得撕心裂肺,连对面宿舍楼体院的兄弟都听不下去了,好几个练标枪的百米冲刺奔过来的,要不是他们,还真未必能那么顺利把那小子按住。”
“我撕心裂肺?你被捅你也懵好吗?!”郑羽不服气地还嘴,心里却是一阵温暖。
韩战因为一句调侃就能去杀人,左帅却也因为两天相处,就能为别人挡刀。这个世上有冰冷恶意,但更多的,是火热的善良。
“小羽,医生来了!”郑妈妈人未到声先至。
没一会儿,郑羽感觉到医生开始解他的纱布。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郑羽几乎以为手术失败了,却听见医生轻笑道:“别紧闭着了,睁眼吧。”
郑羽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敢慢慢张开眼睛,小心翼翼地,颤颤巍巍地。
终于,阳光再一次照耀进他的视野,而这光明里,是一张张关切的脸――父母、朋友、医生……
“喂。”宋一元伸手在他眼前晃,“怎么不说话?看不见?”
郑羽没好气地打掉他的手:“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长舒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宋一元没好气道:“一动不动的吓死个人,还以为你见鬼了。”
郑羽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倒是真挺想见的……”
宋一元没听懂,刚想问,就见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你说想见,我就来了,是不是显得我特别上赶着……”
那是刻在大脑最深处的声音,无需影像,无需温度,只一个音节就能唤起记忆!
郑羽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带着激动,带着忐忑,带着期待,直到那抹身影在视野里逐渐完整――
“哪里一米八0身形挺拔了!”
“哪里没有一米八0身形挺拔!”
“最多一米七八你个骗子!”
“我今天穿的运动鞋底儿薄!”
“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赢了。”
这是一个温暖的世界,即使偶尔寒冷,仍值得我们用力去爱。
{END}
第六章:记忆杀机 文/午晔 图/弥生
血从惨白的刀上蜿蜒曲折地流下来;人影在晃动,有人在说着什么,但听不清楚也看不到他的脸,一片灰蒙蒙的建筑伫立在黑暗中,闪着点点灯火;窗户内,书桌上凌乱的糙稿……突然一切都开始摇晃世界好像在一片迷雾中扭曲、变形……
梁焕感到一股消毒水味冲入鼻腔,赶走了心悸的感觉。他抬手摸了摸汗涔涔的额头,一片黑暗中,墙上的时钟跳跃着淡蓝色的数字:2036/5/7,00:12:45,只睡了半个小时,他就又掉进那个奇怪的梦里,梁焕摸索着按了几下手边的按钮,想坐起来喘口气,但chuáng和灯都没有反应。
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冯钧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他把屋里的光线调亮,问梁焕:“要喝点水吗?”随后把马克杯放在chuáng头柜上,按两下镶嵌在墙上的触屏,看着屏幕上锯齿一般的红色曲线,道:“明天还有两个检查要做,你这睡眠质量可真糟心。”
“我没想吵醒你。”梁焕意识到自己错按了呼叫键。五天了,他还是无法习惯这距离自己过于遥远的新科技。
“没关系,反正我也睡不着。”冯钧坐下来,说:“还是那个噩梦?”
“我还是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场景好像和之前的也不太一样。”
“那可能真的不是你的记忆。”冯钧把温水塞在他手里,“你在实验舱里一睡就是十年。为了让你能跟上时代,我们试着把梁雨的、小杜的,还有我的一部分记忆抽出来,输进你的脑子。”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戳戳梁焕的额头,“梁雨是个警察,她的记忆中难免会有血腥点的画面,虽然我们试着用关键词删除了你不需要知道的事qíng,但实验毕竟是实验,没有百分之百的准确,就像当年我们都不知道你是否能醒过来一样。”
“但是那也有可能就是我自己的记忆。”梁焕执拗地说。
“对,也有可能。”冯钧无奈道,看他是个病人也只能妥协,“你当时头部伤得太厉害,导致仍然有一部分记忆无法恢复。留下的不完整、不连贯的碎片与其他记忆混杂起来,就成了你的混乱的噩梦。如果是这样,你在梦境中努力要看清的人,没准儿就是纪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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