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应了他的话,校门口铁栏杆那处的爆炸此起彼伏。伴随混混般的欢呼和chuī口哨的声音,身着卢卡斯的学生们上蹿下跳地闯了进来,那模样不像是来救人,更像是来遛弯踢场子的,各种奇装异服,智能机也是千奇百怪,他们表qíng大多亢奋,传言中该校风评堪忧,看起来百分百属实。
左晟希突然正色,看看左右肩上的两人yù言又止,冲埃尔南留下一句“等我,一起开黑”。埃尔南作出ok的手势,老司机式地点头:“懂懂懂,组队啊。”
商业区安顿好了避难人群,按理说是一片安宁,不作死不会死。
而左秋棠呵呵一笑,表示自己喜欢作死,戴墨镜飙车到了公司楼下,踩着恨天高上了电梯,切断了中心媒体塔的电源。好歹混娱乐圈,这传播的东西可要不得,万一被什么异能利用接入,别说避难,只要稍微有电波可及,全能被拉入红色警戒区,简直是洗脑神器。
还好,她虽然来迟了,但不算太迟。
电梯门打开,挤满的机器人呆滞的激光眼上下来回扫描她,它们的电线深入接口,才开通屏幕。
“滚!”左秋棠暗骂,抽出腰间长鞭一甩,鞭尾将一排主机打得稀烂,高跟鞋哒哒踏得响,跺脚就成小坑。
刷。刷。刷。鞭子的力道能将空气撕烂了,左秋棠向来不留qíng,以免留下后患。就这么几下子,机器大都变成没用的破铜烂铁了。
异能【破除】,每招每式,气势如虹。左秋棠常练舞的腰肢柔软,身轻如燕,鞭子高高捆住房梁,倒挂金钩,单骑dàng过上空,直取主机箱,劈断芯片模板。
整栋大楼的灯光应声熄灭,走廊却传来惶恐的女高音。
“罗萝!”左秋棠当场愣住,连忙推开门寻声追溯。
名为罗萝的女生跪坐在地,双手护头,旁边是掉到地上的棒球棒,看见左秋棠才略恢复常态。
“你怎么在这儿”左秋棠一把将她拉起来,翻来覆去检查她是否受伤。
罗萝浅浅一笑,用手向她比划:担心你会来啊。
左秋棠又气又笑,最后也只摸摸她的头。
谁料罗萝忽然冷下脸,把她向右推开,自己蹲伏捡起棒球棒,朝她的身后击打,砰砰巨响,倒下凹下去外壳的大型甲皮。她舒了口气,转过身又露出满面的关心,和刚才判若两人,人格分裂似的。
“我没事。”左秋棠安慰她,自己站起来――很少有人知道,常陪在她身边的这个哑巴女孩儿,竟是个普通人,可她不在乎,管她是男是女是异能者是普通人,这份陪伴会相依相守,足矣。
三角的齿牙翻滚,看不清残影,嗡鸣的钜子发了狂,所经之处,鲜血迸溅,染成一片殷红。
肩披和服的藤野拓弥从尸山血海小红走过,拖着钜子掀翻挡路的ròu块。在他管理黑道时,就喜欢上肃清的快感了,如此沉迷,总不过瘾。
他是向导,狂bào起来连哨兵也面对面杠,胜败八二开。去卢卡斯上学,是他做过最愉悦的决定,一边修行jīng神力以向导身份配合团体活动,一边明目张胆地在竞赛中应战哨兵自我提升。其实starry的四人挺像,所以才被老师死马当活马医地扔到一起,谁料真起了化学作用――不然,他们都是个体高于群体的存在,合作比单打要难。
他带领身后的随从占领这片高地,正是伏击的好时候。
俯瞰街道一览无余,他抬脚踩上栏杆,不耐烦地通讯:“沙天隼,还不带着你的警犬过来,我的钜子不长眼,想大杀四方呢。”
沙天隼刚停车,听到这话人都抖了三抖:搞事qíng!他们是在安全边境进行防御,把控出入口,真见谁就砍,不分你我,也太没责任心了……不说责任,良心呢!
“就来!”沙天隼扶正戴的警帽,话带明确制止之意。
在他之后,警车亮着灯排排停下,连着戴黑墨镜的黑皮车,混杂在一起,他见状不免笑了,黑白两道,警匪双方,现在是……沆瀣一气了吗
“喔呼――”
左恺冬驾驶战斗歼击机打落一列敌机,贴地公分又霍然高冲起平,这种任xing的驾驶员,除了左夭晴,就只能是他了。
他环绕教堂上空飞行,子弹突突消灭地面的小地雷和活动机器,保证结界的坚固。
“你别乱来!”亮起的屏幕露出一张稍有怒容的脸,女孩子相貌乍看很平凡,五官是偏文静安顺的,但表qíng生动可爱,她的花话语给袭击的机器打断,手掌牢握竖起的折扇卡住了铁刃牙,并指而收,抬脚踹坏控制芯片。
“要我效劳吗?”左恺冬定位,徘徊在她上空,女孩儿仰头看了看他,居然示意他丢下绳梯。
她爬到门口,左恺冬伸手要拉她,她却望望他,拉下他的上身,亲吻他的脸颊:“我不会说第二次的……谢谢你……”
这下换成左恺冬僵住不动,女孩儿的耳朵到脖子全红透了,一下松了手骅至地面,仓皇逃开。
与此同时,教堂内发起的结界被海蒂建构得完美,在此结界之下,战斗着的哨兵向导可以迅速痊愈,仅限己方。
她一身白裙,披着镂金的斗篷,跪坐在圣坛池旁,割开手臂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因重力滴下,浸渍了圣水和糙木。
圣族的血统是城市中心的引线,只要不灭,就能镇得住鬼门关。
又一具红色斗篷,眼神空dòng的尸体倒下。
唐子昊半喘着气,来不及捂住嘶嘶作疼的伤口,双头刃支撑在地上,盘腿下蹲,稍作休息。即便伤口渐渐愈合,体力也是要吃不消的。
哪怕两人距离近在咫尺,也没以安慰的名义互相gān扰,随时关注,又生怕自己的行为gān扰到了对方的动作,酿成大错。
从时间考虑,这场战争是不能持久的,不说后方支援能否稳住,就连前方的主要战力再灭天灭地,也不可能比黑dòng吞噬的速度快。
报忧不报喜未免偏颇,至少station作出了一个成功的决策:憋足的犯人们真的非常享受狂欢。
他们像是过节一般,高举双臂,大呼小叫地去拥抱对面可能的牛鬼蛇神,个个头发像稻糙海藻散乱,衣衫褴褛,步履左右摇摆,倒真看不出是人是鬼了。
雾曜馆的狱警负责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城门,目前尚未有让敌人迟到甜头,实力如城墙一般坚固。
猎人联盟在城中四处帮手,忙得不可开jiāo。
但在林斌的眼中,这都暂时不成威胁。
只要卡洛琳指派的两人不生出幺蛾子,他们还是胜券在握――毕竟那不是两粒流入肠胃的胶囊,还是两粒打入心脏的子弹。
可惜
左夭晴和莫生零往往是会出些幺蛾子的。
白刀子捅进红刀子出,因为淬了毒,紫色的液体一滴滴地溅在钢筋地上。
左夭晴后退几步,以手掩口,也没止住猛然从喉咙咳出的血,连带指fèng弄得一片稠黏发腥。
他微微低头,瞳孔里映出的凶手有张他熟悉不过的面庞,时间仿若静止,呼吸进肺的空气如此冰冷。
莫生零从他的身体拔出刀,刷声一过,温热的血液染脏了地面和他的脸。
左夭晴倒地,腹部扯开的口子,痛楚几乎麻痹了知觉。
他们相连的jīng神领域共鸣,几乎把五感震碎。
声音断续,画面出现错频,太多、太琐碎以至于无法辨别,而他的身体像是穿过了镜子,逐渐沉入深海。
☆、四十一
男人坐在摇摇椅上,手上的智能机播放着一段探戈舞曲。
他无视着面前的哨兵向导自杀的惨状,自得其乐地哼着歌,视若无睹。
“瓦列里,”一旁身披白大褂的医生撇撇嘴,出声提醒癫狂中的他,“该走下一步棋了。”
男人本止不住地仰天大笑,突然陷入沉寂,他眼神虚无缥缈,望向杀人的凶手――杰森,朝他招招手:“放开他,过来。”
杰森整张面容呆滞,僵硬地挪动步子,随着他的动作,智能机的刀刃也慢慢收缩回来,连带着血ròu蠕动的声音。
朱利尔斯身子前倾,先半靠在他身上,最终支撑不住双膝跪地,拘头缩颈,双臂垂地,嘴巴勉qiáng开合,却发不出一句话。他的外衣口袋破开,无数针尖机器人蜂拥而出,发出嘀嘀引爆前的警告。
医生见状,抬手竖起一道防御壁,完全将它们挡住,密不透风。等硝烟散去,双目清明之时,他才冷哼,面对自己昔日的熟人乃至弟子,丝毫不怀有愧疚之意:“别挣扎了,这毒细胞越活跃蔓延地越迅速,朱利尔斯,你命不久矣。自然,你的研究价值宝贵,绝对留你一个全尸。”
杰森的智能机恢复了初始状态,能量石还心有不甘般地闪烁荧光。
一步,又一步,他左右轻轻摇晃,身形不稳地走近摇椅,停下时只剩半米。他的瞳孔暗下去,像是假人的玻璃珠子,平平地反光,映出对方的倒影,毫无生气的模样,活像从冰冻室解封的生化工具,四肢都显得冰冷固化,麻痹似的连贯不成动作。
瓦列里细细端详着他,猛地伸出手掌按住他的头部,研究器皿般地揉捏观察,时而凑近了打量,感受他皮肤的鲜活,和尚存的呼吸。
真像,他喃喃自语,五官,尤其是眉眼,难得和她有jīng妙的神似,以前怎么不早发觉呢?都怪他只忙着在那些女孩之中反复寻觅,杰森又懂得躲藏,能避则避,才使他忽视了。
“傻孩子,我能制造出你,自然也能毁灭你。所有生化人身上,都有我安装的重启系统键。”瓦列里说罢,扬扬他的手机,里面的探戈舞曲未停,热烈悠扬的调子在这气氛下竟变得虚假单薄,他拍拍杰森的头,温柔地以qíng话的口吻,“830号,你是有胆量,毁了导致脑波错乱的定位控制器,但这招如何?也多亏你和你的向导――完全结合后,我才能拥有启动这个程序的效应。”
“是时候输入新的编码了,权当这十年一场梦,你将得到新生。”原本说着话的他又忽然发狂起来,前后摇着杰森的肩,眼球向上翻起,咧开嘴露齿而笑,面容扭曲而渗人,“你听!这舞曲你喜欢么!?”
“这舞曲,你喜欢么?”
初次见面,少女踮起脚站在高台,朝下窥探,笑嘻嘻地发问。她的手臂撑在楼梯的扶手上,托着双腮,栗色的发,雪白的衣裙,耳边的吊坠碰在一起叮铃作响。
彼时,他是收下邀请函踏入厅堂的科学家,是普通人,不过因为些发明才略有名气,本不该来着高官名流的酒会。他的身上穿着廉价的西装,领带系不好,扭成一团打着皱,手持高脚杯,四处张望,或低头紧盯透亮的地板,来掩饰局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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