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qíng似乎回到正轨,一人一鬼的故事也许会在75年后继续,现在他们隔着生死,散落天涯,人海茫茫。他看得见他,他看不见他;他记着他,他不记得他。当两个人的时光成为一个人的回忆,那真的只能是过往了,如何还能有未来?可是命运这闲得蛋疼的家伙吧,永远不会放过每个人。
壬官回到地府后,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所有地府里的鬼差都发现他们的壬官变了,变得时不时就往人间跑,经常拿着生死簿捏着法决算着什么,有空没空就使幻境术看人间的某个人,一看就是半天。
各路小鬼好奇万分,最爱添油加醋的牛头顺势开始绘声绘色讲故事。讲壬官在人间化身为猫、法力全无时是如何无助害怕,讲少年英雄扈如何挺身而出救壬官于苦海之中,讲扈与壬官共同生活的三个月是如何的甜蜜làng漫,讲壬官因为命运捉弄是如何肝肠寸断地离开他心爱的扈,叹天若有qíng天亦老啊,叹曾经沧海难为水啊!叹悠悠生死别经年啊!叹此恨绵绵无绝期!(扈:……壬:……糊人忍不住语:好jīng彩…牛头好棒!)末了不忘摆出一副神棍架势,捋捋“空气长须”,一脸深沉地对一众小鬼道:“壬官恐怕是遭遇qíng劫,一发不可收拾了啊!”小鬼们恍然大悟,哀嚎悲鸣,对他们的壬官怜悯痛惜。
壬官对于每天总有小鬼看见他就扭头跑,gān嚎一路很是无奈,他知道这和牛头到处讲他和扈的“爱qíng故事”有关,只是他懒得辩解。况且,某种程度上,他是一发不可收拾,并且也不想收拾。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些东西永远不要沾,是会上瘾的。而扈给予壬猫崽的关怀正是壬官的“有些东西”(糊人忍不住语:不是毒品吗……),壬官沾了,上瘾了。被那样温暖过的他,怎能甘愿再如以往几千年一样捱过永远的无尽岁月呢?
壬官不能,所以他让扈的生活成为他的生活。时不时到人间伴在扈的左右,走过同样的风景,沐浴一样的阳光;经常翻生死簿算仔细扈的未来,他想扈至少要美满幸福;用幻境术看扈,因为他想看扈。
虽然不知道是否有关爱qíng,但是壬官知道扈是他的舍不得。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放开,舍不得舍得。
四季轮换,四年过去,壬官一直看着扈,而命运的小齿轮也开始转动,准备来一场天翻地覆。
扈十八岁成人礼到来,壬官理所当然地出席,虽然谁也看不见他。
爱凑热闹的牛头拉着马面来了,黑白无常鬼鬼祟祟也跟来了。他们说要研究人间青少年的生活作息来推测几年后会迎来亡灵报到高峰期,壬官无奈,尤其牛头还是那种没事偏要惹事,越打压越会回弹的类型,命令他回去等于告诉他必须留下来。今天扈很高兴,他因之也很高兴,就不要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告诫几声马面他们收敛好自身的气息便由着他们呆着了。
成人礼是学校举办的,让这一年学校里所有要成年的学生聚在一起庆祝,可以缓解学生的高考压力,又可以激励学生,学校方面一直很乐意将之视为传统,成为一大宣传特色。扈喜滋滋地戴着生日帽,抱着红花(糊人忍不住语:红色郁金香…花语。荣耀祝福…),站在一溜儿寿星里面开心拍照。跟家人拍完,跟同学拍;跟同学拍完,跟老师拍;跟老师拍完,拍独照!看着左拍右拍,上拍下拍,拍得不亦乐乎的扈,壬官一径轻柔笑着。
犹疑着迈动步子,壬官最终听从内心的声音来到扈的身旁。扈的小姨正拿相机对准扈说:“今天开不开心?”扈大声回答开心,傻傻咧开嘴巴,壬靠近扈轻声跟着说开心,小姨的相机“咔嚓――”物理上,照相机是拍不下这一切,可没关系,壬官的心里默默刻下这一切。
旁观者牛头捂心痛哭,嚷嚷着好nüè好悲好惨,什么为什么有qíng人不能终成眷属,什么天长地久有时尽,拼命死捶马面,一声声质问着你是不是永远都会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永远不会抛弃我,悲泣一阵高过一阵,哭诉一阵比一阵惨烈。马面淡淡回了一句:“我爱你。”牛头呆愣三秒,内心OS:怎么不是抓我牛角?怎么不骂我?怎么不嫌弃我?怎么跟我想得不一样啊?!多年的演艺修养让牛头立马回过神来,娇羞掩面扭捏:“啊~死鬼……”马面淡定伸手抓住牛头,截住话头:“闭嘴。”牛头一脸这才正常的表qíng乖乖闭嘴,静静立在马面身边饰演委屈小媳妇。(糊人忍不住语:你……我无话可说…)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小齿轮“咔嚓”转动了DD意外发生,舞台倒塌,正在上面慷慨激昂宣誓的扈被灯架砸到,当场流血过多,不治身亡。
壬官呢?壬官站在台下,黎黑的眼眸倒映着扈的鲜血,他笑了,那般清浅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现写的…有点急…
嗯…如何看是读者的选择…
而我既然开写了就算难产也要把完整的小糊人快点生出来!
所以删掉前言……生吧……
☆、曾经(五)
扈死了,灵魂脱离ròu身,茫然四顾。
牛头目瞪口呆,黑白无常条件反she要上前拘魂,被马面截住。
舞台仍在不断崩塌,现场尖叫声四起,场面一片混乱,负责人慌乱地喊着叫救护车要求大家冷静有序,可根本没人听得进去。人们推搡奔走,有人哭泣,有人昏厥,有人把扈的尸体抬到空地上,一遍一遍,徒劳无功的急救。扈死了,在阳光明朗,热闹非凡,扈成人礼的今天,
喧嚣,混乱,死亡。壬自顾微笑,沿着一路殷红血迹来到扈面前。
他说:“初次见面,你好,我是壬。”
扈茫然看着他的尸体,尚且懵bī中,弄不清状况,他下意识抬头回应。
他说:“啊,你好,我是扈,飞扬跋扈的扈。”
阳光稀稀落落,世界纷纷扬扬,壬的眼眸里是满满的扈,扈的眼睛里有着壬。
他说:“嗯,我知道。”
如果时光可以静止,就让它静止在这一刻吧,可惜,时光不能静止,扈和壬注定要继续他们的故事。
相传,死后之人的灵魂要到yīn间报到。先过鬼门关,过了鬼门关便上一条路叫huáng泉路,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忘川河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三生石上记载着前世今生来世。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亭子叫孟婆亭,有个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喝下孟婆汤让人忘了一切。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喝完孟婆汤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轮回道开始了下一世的轮回。(糊人语:此段建立在百度百科内容基础之上整理而成……)
扈被带往地府,过了鬼门关之后是通往地府的huáng泉路。一路灰白暗沉,只有大批大批的曼珠沙华绽开一朵朵艳红,铺就一条血色接引之路。其间有着许多孤魂野鬼,飘忽闪现,游移不定。
扈大摇大摆,双手抱在脑后闲闲欣赏这独特的地府景观,右边是壬,身后跟着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
牛头在身后观察了半天之后,终于没忍住问:“喂!你没毛病吧?你死了诶!”
扈把头稍稍后仰,微侧过身子看向牛头:“你丫才有毛病!劳资知道自己game over了啊。”说完撇嘴扭回头,望向灰白灰白的“天空”。
“那你qíng感激烈点啊!哪有人意外死亡后被鬼差押着到yīn间报道就跟出来旅游似的,你应该呼天抢地大喊命运不公!应该死皮赖脸抱着我们的大腿让你在人间多看一眼你的家人!应该声qíng并茂赞颂自己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是不该如此英年早逝啊!你就是不应该这样悠闲!”牛头一脸不应该这样的纠结模样跑到扈的前头认真演绎三种应该有的“qíng感激烈”。
扈直接捧腹大笑,对着牛头竖拇指:“哈哈哈!小牛演得真棒!哈哈!我的肚子!哈哈哈!太好玩了!”
牛头收起纠结表qíng,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结结巴巴、忙不迭地说:“真…真的演得很好吗?”而后惊喜万分地上前用力抱住扈的手:“知己啊!知己啊!你是第一个夸我演得好的人!我以身相许报答你吧!”
壬在旁微笑拉开牛头扔到后头,温柔转向还在笑个不停地扈:“走累了吗?要休息会儿吗?”
扈勉qiáng直起腰来,回壬一句:“劳资飘着可轻快了,累个屁啊!哎哟,笑死劳资啦!哈哈哈!”
牛头还在在后头小声嘀咕:“我不是演得好吗?怎么笑成这个样子?不应该是悲痛吗?为什么不是悲痛?我演得不是心有怨愤、凄惨的人吗?为什么……”马面淡定上手捂住喋喋不休的牛嘴。
一直看着扈笑的壬忽然抬起右手抚上扈的左脸,扈还在哈哈笑得下气不接上气,笑容被捧在壬的手心不停颤抖。壬认真地说:“不要笑了。”
扈上手直接挥开壬的手,高仰下巴嚣张回道:“你谁啊!劳资笑劳资的,管你毛事!这地府还不让鬼笑不成!”
壬盯住扈的眼睛,右手握紧放在身侧,幽深黎黑的眼眸翻涌不定:“你不开心,你很烦躁,你不想笑。”
扈被壬盯得有点发毛,最后哈哈gān笑两声没了声,抿嘴赏壬一个大白眼,迈开大步继续走。
眼珠骨碌碌转动的牛头使劲扒开马面的手,不甘寂寞地冒出一句:“知己知己,你可以不用迈脚就能移动的!你看你看!像我这样,双脚不动,身体往前倾一点就可以了!”
扈伸个懒腰,打个呵欠,双手jiāo叉抱在脑后,头也不回地继续迈动步子:“劳资乐意!你管得着!”
牛头还想说什么,结果又被马面堵上嘴,在马面目光轻轻一扫后,乖乖委屈闭嘴。
这条通往yīn间的huáng泉路,曼珠沙华越发妖冶烂漫,散发一阵阵香味,浓似此间的灰,淡似此间的白。扈大摇大摆走着,壬在右边,身后跟着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寂静无声。
扈是不开心,是很烦躁,是不想笑,可除了笑,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哭?他哭不出来。心里酸涩到爆炸,却没有眼泪可流,这让他更难受。本来吧,死了就死了呗,他也不是什么看不开的人,到时报到完,该投啥胎就投啥胎就好。可到了这条huáng泉路,他莫名想起了他那可怜兮兮的十八年人生。所有的回忆走马观花似地涌来,一层一层将他包围。(糊人忍不住语:不是莫名…传说曼珠沙华的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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