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敏略胜一筹,临下台时,只见七风撑着一口气,站在灵净宫人群里朝她冷笑。
众人更加忐忑了。
dòng天大会这才过半,两个名门大派已经闹到这地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只祈盼能全身而退。至于魁首,由他们去争吧。
日子在心惊胆战中过去,dòng天大会只剩下最后两天。
比试已经简单许多,只剩各门派的佼佼者争夺魁首。玄天门一如既往地有三名弟子争夺魁首,云门和灵净宫稍弱,只有两名。其余各门派的弟子很清楚实力差距,只希望不要在台上败得太难看。
倒数第二天的上午,玄天门只有清敏上场。
玄晏站在场边,没过多久,云岳便扒开人群嬉皮笑脸地过来,将他肩膀牢牢圈住。
其他人习以为常,甚至给他们留出了足够的空间。玄晏冷着脸打掉他的手,拔腿便走。云岳紧紧跟着,从东头追到西头,终是忍不住,腾地扑上去圈住他腰身。
玄晏额头青筋一跳,手刀挥起,被云岳一把攥住手腕,调笑道:“薄qíng人儿,昨天才陪我练过的,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其他人谨慎地避开,玄晏冷笑:“再胡说八道试试?”
“真是不识好人心。”云岳翻个白眼,忽然从背后熊抱住他,任他如何挣扎推拒,就是不放手。
玄晏快被他bī疯了。
从初次见面起,他就揪着一句客套话不放,咬准了玄晏陪他练习,半夜三更都能将他从被褥里拉出来,打个三百回合再回去睡觉。
云岳完全无视他发青的脸色,蛇一般缠在他身上,忽然贴近他耳边:“好人,你这般推拒我,莫不是怕被人看见?是不是与你同住一屋的那个?”
他感觉到玄晏一僵。
云岳继续诱哄他:“我们云门弟子没这般讲究,看上的人不愿随我走,打晕了拖回去再说――就比如你。只是我心疼你,舍不得。”
“尽会胡言乱语!”
云岳低笑着:“别急着否认。好人儿,我是为你好。灵净宫这两日要对你师父动手,你再不走,等着被灵净宫吊在东海上,风成人gān吗?”
第四十五章
玄晏一时震惊,云岳却以为他是还没缓过神来,继续哄他:“我是云门大弟子,我看上的人,在云门不会有xing命之虞。好人儿,我这般心疼你,你便从了我吧?”
云岳修长的手冷不防往他前襟探去,见他没甚反应,心内狂喜。
好不容易找到个xing子对他胃口,修为也不错的。这等人物,就该圈在云门,陪他好好玩。
而且看这手感,身材也不错。
一想到以后的美满日子,他就忍不住直咽口水。
台上打得激烈,台下猛地刮起烈风。众人齐刷刷回头,只见云岳被摔在场边的树上,七荤八素的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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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等到微风刮过开阳宫的小院,玄晏睁开了眼。
他听见了些不一样的声音。
秦石依旧背对门口,看不见脸,估计睡得正熟。不过,就算他醒着,以两人目前这不尴不尬的状态,也不会与他说话的。
他轻轻关上了门。
开阳宫在玄天门西南角,安静而偏僻。他甫推窗,便看见外面冲天的火光。
当日之事似乎重现,玄晏心神一dàng,很快平静下来。
火光不是到处都有,只在东北方向较为浓烈。即便如此,开阳宫里也不太平。他待在屋里,仍然可以清楚地听见外面守卫弟子呼喝之声,应是起了变乱。
“灵净宫这两日要对你师父动手……”
云岳的话言犹在耳,他迟疑片刻,给屋子留了道术障,这才悄无声息地摸出了门。
灵净宫能与玄凛两败俱伤最好,不过,他也得提防灵净宫浑水摸鱼。
依旧是上次摸进隐元宫的路线,刚刚接近,玄晏便停在墙影之下。
这个方向能将隐元宫内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但见流光横飞,声音不断,清敏的呼喝在黑暗中分外清晰。他隐在暗处一阵子,忽然觉得有人在看他。
匕首随着身影起落,将树上藏着的人bī下地。清鸿讪讪地笑,双眼波光潋滟:“师叔……”
玄晏瞟他一眼,清鸿巴巴地凑上来,对他讨好地笑:“师叔别生气,我来看热……呸,我不是来看热闹,只是看看那晚放的火如何了。”
玄晏略一思忖,皱眉:“那晚清敏带人走了,是你在背后偷袭灵净宫?”
清鸿眼神亮晶晶的:“自然是我。好不容易把两只狗牵到一起,怎能不下饵,让他们狗咬狗?”
他顽劣的xing子千八百年都改不了。玄晏叹气:“你先回去吧,此处有我守着,有了消息再告诉你。”
清鸿轻笑,扯着玄晏衣袖不放:“师叔你委实是正直惯了……他几个徒弟都被我们剪除,连那几个记名弟子都闭门不出,生怕殃及池鱼。何况有灵净宫挡着,为何不趁机放把火,让玄凛老头儿好好享受?你该不会还想着在所有人面前,堂堂正正地揭穿他吧?”
玄晏皱眉,还想说什么,被清鸿阻止:“师叔,万事俱备,机不可失。玄凛老头儿叛乱,用的也不是实力。何况他已经对你起疑,还能等到何时?”
他神色不再有往常的散漫,眼神映着不远处的火光与刀光,灼灼然眩人耳目。玄晏默然,半晌才道:“你说的是。”
清鸿一笑,附在他耳边道:“师叔,我与二师姐玩玩,你见机行事。”
清鸿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玄晏深吸一口气,拿出玄铁匕首。
他每往隐元宫深处走一步,藏在胸口的剑穗便热一分。
脚步愈发迅速,身形愈发矫捷,不消片刻,他便停在了隐元宫正殿之前。
地上横着不少黑衣尸首,亦有不少玄天门守卫弟子受了伤。玄凛站在重重守卫之后,面色铁青。
隐元宫的术障早已被破坏,双方在庭院中胶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对手身上,无人注意到停在屋顶上的他。
他已经冷静下来,目光落在玄凛腰间。
正如清鸿所说,机不可失。若不趁乱做点什么,今后若想复仇,恐怕难上加难。
要制住玄凛,先要制住他的徒弟,再要借助外力压制他。否则以他现在的修为,很难单打独斗地将玄凛拿下。
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玄晏迅速转身,跃入隐元宫深处。
开启玄天门五行大阵,需要掌门的太极金印。
上次到过的殿堂中黑漆漆一片,仅有的几盏灯也翻倒一地,四处都是jiāo战过后的láng藉。他依照记忆中的位置翻找一阵,却没有找到金印。
或许是突遭袭击,玄凛不放心,将金印带在身边了。
玄晏按捺住内心焦灼,毫不迟疑地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忽然听见房梁上的脚步声。
声音轻如耗子,他一转头,又消失了。
殿堂内静了一静,玄晏握紧了匕首,猛地踢起灯盏,飞向声音来处。对方也不含糊,身形一变,转身便往外逃去。
玄晏紧随其后,与那人在隐元宫内四下追逐。
他觉得这人有些眼熟。然而夜色漫漫,对方动作太快,他又不敢确定。
玄晏与人胶着时,隐元宫前,忽然起了另一番变故。
玄凛站在守卫弟子之后,眼见对方败退,快被守卫们围起来,不禁松了一口气。清敏有条不紊地指挥守卫们,身子却一飘,被人踹到了墙上。
这一脚甚是凌厉,极为狠准。玄凛一震,喝道:“谁?!”
对方身份不明,灵净宫诸人亦是摸不着头脑,不敢松懈。
众人茫然之际,玄凛头顶传来轻飘飘的口哨:“才过了多久,小师叔,你就不认识师侄了?”
被踢到墙上的清敏闻声一震,qiáng撑着爬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玄凛神色yīn枭,喝令守卫弟子退开。
清鸿如入无人之境,神qíng悠闲地坐在屋檐上,腿脚来回晃dàng。他笑嘻嘻地扫视众人,一一打招呼:“海长老,来者都是客,别蒙着脸了。小侄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回头我把玄凛绑起来送给你,你爱怎么打怎么打。”
“二师姐,过了大半年,你的修为还是没长进。不过嘛,做人比之前更狠了。”
“玄凛老头儿,我师父的位置,坐着可还舒服?”
已有眼尖的弟子认出了清鸿,碍于玄凛和清敏在场,不敢表现出来。灵净宫诸人神色各异,倒是海长老大方一些,堂堂正正地站了出来,对清鸿拱手:“那就有劳师侄了。”
清敏直愣愣地看着他,忽然对玄凛道:“师父,您之前不是杀了他吗?!”
玄凛神色一变,怒喝:“住嘴!”
他知道清鸿活着,毕竟之前答应他好好考虑投诚一事,却没想到他竟然毫发无损。之前分明嘱咐过清冥,人扣在寒冰牢,想玩可以,一定要绑牢了,实在不行废了他修为就是,怎地跑出来了!
玄凛镇定下来,朝清鸿皱眉:“师侄,你莫要伤心了,大师兄已经不在了,节哀顺变。”
清鸿笑嘻嘻地道:“老头儿,你知不知道你yù盖弥彰之时,脸上的皱纹特别可怕?”
他说话向来没遮拦,也就遇上玄晏会收敛一些。玄凛青筋一抽,忍着怒意假意劝道:“师侄,你这般疯癫,让师兄看见,可怎么是好?”
清鸿悠悠地道:“我倒是觉得,你待在隐元宫一日,师父就一日不得安宁。”
冷不防冒出个清鸿,海长老已经淡定许多,命令门下弟子暂且不动,只管看戏。
已经撕破脸皮,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清敏得了玄凛的眼色,正yù上前,忽听清鸿道:“二师姐――我且尊你一声师姐。你若不想死,就趁早滚得远远的。否则,死在昔日心上人手下,到了九幽huáng泉也不得安宁。”
众人眼神异彩纷呈,清敏脸色青白jiāo杂,怒道:“说什么胡话?!”
清鸿笑得欠揍,忽而深qíng款款地朝她一眨眼:“怎地是胡话了?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是如何……”
“住手!”
玄凛怒喝,也没能阻止清敏扑向清鸿。清鸿眼神陡变,衣袖滑出一道清光,带着震撼如龙吟的啸声杀向清敏。
玄凛只剩一个得力徒弟,连忙出手相救。血光飞溅,但见清敏委顿下来,由玄凛提着放回地面。
清鸿站在屋顶,长身玉立,一条三指宽的清光飘浮于手掌之下。他眯眼笑着,意犹未尽地舔舔溅在唇角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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