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极快,却没有飘起他的衣袂,身上的仙灵之气充斥四周,敖冽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心里一阵安定。
这个人温和沉静,眼中永远都是如一池潭水,波澜不惊,让他下意识去信任。
仙尊轻挥手掌,厚重的天门打开,灵气弥漫,他走进天门,指着仙雾弥漫的池子道:
“这是天池,能修复他的元魂。他的金丹还在,仙脉已成,待元魂复原,便是飞仙之时。”
敖冽将温寒语轻轻得放入天池,后者缓缓沉入水底。
不论等上几百年,还是几千年,他都会等他醒来,告诉他,他一直想对他说的几个字。
魔帝诞生,敖冽四处灭魔,平息怨气。
仙尊夜观天象,他本就宅心仁厚,不愿赶尽杀绝,是以下凡寻找魔帝,想在魔脉觉醒前渡化他。
敖冽不解,震惊不愿仙尊以身犯险。
仙尊低沉温和的声音传来,
“敖冽。与魔共舞,才是修行。”
但是吸收天地间怨气而成魔气哪是那么轻而易举能够净化成功,魔帝的魔脉即将觉醒。
敖冽被龙族召回。
“敖冽,封魔大战刻不容缓,你可愿挂帅出征?”
敖冽迟疑了,接着缓缓摇头。
龙族长老气的要把他扭送斩龙台。
仙尊负着手,他们都站在天池边。
“敖冽,你为何不愿封魔?”
“封魔之后,我还能看到你吗?清月上仙说,你会与魔帝同归于尽。”
“仙尊,一定要封魔吗,不能避免吗。”
“魔脉一旦觉醒,便再也没有神智。只剩下无休无止的杀戮。”
“这是我的使命。”
“我知道了。”
仙尊的使命,毅然也是我的使命。
敖冽披上甲胄,战鼓之声轰隆响起,风云聚变,làng海翻涌。
他一袭huáng袍,眉眼锐利坚定,银色的长、枪潋滟。
魔帝戴着狰狞丑陋的漆黑面具,他身上的魔气充斥着整个战场,甚至,整个三界,气势狂放霸道。
一道载着凄厉哭嚎的魔气冲天。
魔脉觉醒,魔帝发狂,眼前陷入了一片血海,无休无止的杀戮。
发狂的魔帝六亲不认,杀了很多魔族,他现出原形,巨大威严的金龙盘绕在天际,龙吟声震耳yù聋。
魔帝冷笑一声,身影已闪至他身前。
“他总是提起你。只要杀了你,杀光你们所有人,他眼里就只有我。”
来自地狱的声音yīn寒刺骨,魔帝狰狞的面具逐渐放大,他一把抓住敖冽的脖子,觉醒后狂放的魔气狠狠压制住他的龙气,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他身上传来。
他龙身上最脆弱的逆鳞被魔帝生生拔下,带着斑驳的血迹飘然落在地上。
扒龙鳞,抽龙筋,鲜血汨汨流出。
敖冽咬着牙,被血迹染红的赤金眸死死瞪着他。
冲天的黑色魔气包围着他,最后魔气消散,再无敖冽身影。
“我再也等不到他…”
苍老浑厚的声音响起。
眼前所有的景象消失,又归于平静。
白亦诺藏在袍袖下的双手握拳,骨节泛白,苍白着脸,眼中含着浓浓的悲伤神色,死死得盯着已经没有任何景象的虚空。
☆、曲泽镇【1】
“白公子?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慕容语温和的声音,隐隐透着担忧。
白亦诺闭了闭眼,收敛了心神,再睁开眼时眼里只剩下一片沉静,低声道:“没事。”
慕容语见他一副触景生qíng的模样,摸了摸怀里小金龙的龙鳞,他自己心中也有些震dàng,龙帝的记忆明明与他毫不相关,却觉得有些熟悉,心里酸酸涩涩,似是被一块石头压在胸口,透不过气来。
敖烈抬起小巧的龙头,蹭了蹭慕容语的手掌,好像在安慰他。
云慕寒微微蹙起jīng致的眉,看着白亦诺,若有所思。
还不待几人细想,一道金光闪过,他们又回到了东海龙宫,眼前乌压压得站着一群虎视眈眈的修真者,如临大敌得看着他。
白亦诺gān笑了几声,“好巧,好巧”,一道银白符纸悄然无息得从袍袖里滑落至双指间。
“龙鳞反应,你还说你不是魔帝转世?”
“快杀了他。”
“可是他身边有人质…”
“人质个p,没看见他们都是自愿的吗…”
白亦诺侧头,严肃得对慕容语道:
“慕容公子,你带着敖烈走吧。”
慕容语轻轻摸了摸小金龙的头,低下头问他:
“我们要走吗?”
小金龙像拨làng鼓一样摇了摇头。
慕容语看向白亦诺,温柔一笑,道:
“白公子,看来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凌风飞走到人前,凌厉的眼直直得盯着白亦诺,右手缓缓得从背上抽出桃木剑。
云慕寒冷着眼走到白亦诺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白亦诺“嘿嘿”一笑,道:
“何必总是动刀动枪的呢,其实我本人是不崇尚bào力的。”
说着指尖骤然飞出一道画着不知名符文的银白色符纸打向凌风飞,左手抓起云慕寒手腕,右手抓着慕容语,身影一闪。
凌风飞劈出桃木剑,剑尖一触碰符纸,就发出剧烈的爆破声
“碰!”
众人只觉得一阵白烟弥漫,待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没有几人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白亦诺慡朗的笑声: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位拜拜!”
不是紧急qíng况白亦诺一般不使用遁身符,因遁身符只能随意将他们传送至某一处,如果运气不好,直接传送到诛仙台上也有可能。
他们人多势众,白亦诺与慕容语法力低微,敖烈的龙脉还未觉醒,云慕寒再怎么神力通天,也不可能在封魔剑阵下一次xing护着他们三个。
一阵昏天黑地后,三人一龙出现在陌生的郊外。
阳光和煦,流水潺潺,恍若隔世。
慕容语站直身体,回头看向两人,皱起眉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白亦诺与云慕寒凝神去听。
远远敲锣打鼓的声音飘来,夹杂着哀戚悲拗的哭音。
云慕寒淡淡道:“是丧歌。”
远处走来一队出殡的队伍,披麻戴孝,高声唱着丧歌,向天洒着纸钱,一阵风卷起无数纸钱落在河中。
出殡队伍最前面站着一个貌美的小姐,穿着孝服,哭红了眼睛,一旁的侍女搀扶着她,身后跟着一群人,再后面便是一口漆黑的棺材。
来往路人停下脚步,叹一口气站在河畔,喃喃道:
“这是第七个了。”
白亦诺问他道:“这位小哥,什么是第七个?”
那人奇怪得看了白亦诺一眼,“你们是外来人吧,我们城中闹妖怪,你们早些离去吧。”
那人说完便摇头叹气得走了,几人顺着官道一直往前走,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一堵高大的城墙,上书“曲泽镇”三字。
慕容语低声喃喃,“竟然是曲泽镇。”
白亦诺心下一叹,运气真好,直接传送到了灵宝道门管辖的城镇。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拔出瓶塞,倒出四粒药丸递给他们,
“我们公然逃离东海,上面估计已经发了上仙追杀令,这是如影丹,能够隐匿气息,防止窥探术窥探。”
云慕寒不疑有他,接过药丸就仰头吞了下去。
慕容语接过药丸,莹白的珠子上透着淡淡的仙灵之气,他注视着白亦诺,温声问道:
“白公子,恕我直言,你是魔帝吗?”
白亦诺苦笑一声,道:
“不是。”
“龙鳞有反应是因为你抱着敖烈站在我身边,龙鳞感应到敖烈的气息,所以将我们都吸了进去。”
慕容语疑道:
“那片龙鳞与敖烈有关?”
他怀中的小金龙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扬起了头看着白亦诺。
白亦诺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敖烈的龙头,
“你们身上都流着龙帝的血。”
慕容语见他神qíng落寞,也闭了嘴不再追问,喂了怀中的敖烈吃下了如影丹,三人一龙缓缓走进了曲泽城门。
白日里的曲泽镇,人cháo涌动,热闹非凡,大街小巷中货郎叫卖声不绝于耳,白亦诺腰间的伏魔铃也没有任何异动。
凡间的客栈分为两种,一种是布了结界防止妖魔进入的修真者客栈,一种是凡人客栈。
三人带着藏在慕容语怀中的敖烈走进了一间凡人客栈。
店小二哈着腰迎了上来,对三人道:
“几位客官看着面生,是城外来的客人吗。打尖儿还是住店?”
白亦诺温和一笑,道:
“我们是游山玩水的旅人,刚在城外听闻几个挑夫介绍曲泽镇风景美不胜收,特来此游玩。”
店小二脸色一变,低声骂道:
“这帮尽赚黑心钱的脚夫!”
抬起头对几人道:
“实不相瞒,我们小镇有妖怪作祟。几位客官住一晚便早些离去吧,晚上若是有女人敲门,你们千万别开门。”
“啊…这样。”白亦诺闻言煞白了脸,吓得不轻,向店小二作了一个揖,低声道:
“多谢小二哥提醒,有劳你带着开两间上房。”
店小二领着三人上了二楼客房,白亦诺与云慕寒一间,慕容语与敖烈一间,退出房门时,白亦诺叫住店小二:
“有劳你再打一桶热水。多谢。”
修到云慕寒的境界,不用睡觉不用吃饭不用洗漱,但是他不行,宋清明毕竟仍是ròu体凡胎,前几日匆忙赶路一直风尘仆仆,他本就喜gān净,实在无法再忍耐下去。
云慕寒给的银子很多,店小二动作麻利,马上便打了热水,灌满了浴桶退了出去,白亦诺解了衣带,突然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两道热烈视线。
“咳咳…慕寒兄,不然你先出去转转,顺便收个妖?”
灵宝道门修持医道,对于降妖伏魔却并不擅长,但有妖邪公然在修真道门管辖之地为非作歹实在是看不过去,他没有忽视方才慕容语脸上的尴尬。
云慕寒看了一眼他身上穿着的粗麻布道袍,转了身推门出去。
白亦诺吁出一口气,手下利落得除尽了衣衫,大步跨进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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