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白川停了停,说:“以前我碰到过一个狩师,他告诉我的。”
秋禾拼命消化了一下白川的话,觉得这里面处处令人疑窦丛生。白川和那个狩师到底有什么样的jiāo集?那人为什么会把家族中密不外传的内容告诉他?这个叫江玉衡的狩师来这里又是gān嘛的?如果是为捕杀灰熊而来,那刘宏明的爹掺合在里面,又是为了什么?
他抬头看白川,对面的少年眼神清澈,正含qíng脉脉地注视他,秋禾忍不住抱怨道:“白川,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你要对我说实话,好不好?”
白川一怔,心里涌上点苦涩,想,我其实就是那条龙,我还杀了人,这种实话也能告诉你吗?
他低头拉过秋禾的手,轻轻揉捏,说:“好,以后我什么都告诉你。现在我们先来想想办法,怎么才能不让灰熊落在他们手里。”
秋禾便知道,他是不可能再从这家伙嘴里挖出什么了。他微微叹了口气,靠在chuáng头上,说:“那个狩师,我不知道怎么办,但要让刘宏明的爸离开凉石镇,还是很容易的。”
说着他笑了笑,“你忘了?小志曾经说过,刘宏明的爸跑路时,欠了一屁股高利债。那些人要是知道他在凉石镇,会放过他吗?我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志,那个八婆男还不得吵得满世界都知道?”
白川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点头道:“我家秋禾真聪明!不过,”他停了停,又说:“别跟小志说,免得牵扯到他。况且,我也不想你总跟他联系。”
秋禾哭笑不得,“怎么?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吃醋!”
“嗯,”白川点头,腼腆起来,“你的醋,我什么时候都会吃。”
“秋禾,以后我什么都告诉你。”白川下保证似的,重复了一遍,又说:“你答应过我,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跟你想象的不一样,就揍我一顿,是吗?”
秋禾失笑,“哪有你这种人,天天在这里讨打!”
“你打归打,只是别生我气,好不好?”
秋禾这回是真的叹了口气,顺手搂过白川,把脸伏在他肩上,闷闷地说:“好!可到时候我要是舍不得揍你,该怎么办?”
白川抿嘴笑起来,想,要是你一直这样喜欢我,就好了。
在秋禾看不到的地方,他脸上的愉悦和满足,掺进了一点点忧伤。
作者有话要说: 追文的妹子们,我对不起你们!!我还活着,没有穿越,只是懒癌发作了。顶着祸盖上来更文,请妹子尽qíng谴责我吧!!
这文本月一定完结!一定!这回说到做到!
☆、狩熊
江玉衡说要捕熊,却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在石老六家住下了,还一住就是一个星期。
有好几次,秋禾都看到那个jīng壮彪悍的男人蹲在小镇里的某棵树下,跟老人们聊得热火朝天,一副懒散自在的样子。倒是跟他一起来的刘宏明的爹,来凉石镇后就深居简出,从来没见他出来走动过。
白川这边说是要想办法保护灰熊,其实也并无动静。不仅如此,每天早上,那厮必要把秋禾从chuáng上挖起来,跟他去打太极拳,也不管天多冷霜多重。秋禾为了早起的事痛不yù生,打心底里希望白川能忙起来,最好忙得忘掉早锻炼的事。
有时白川下地gān活,也会把秋禾带上。他在地里忙着整沟,秋禾就拿把锹装装样子,主要任务是陪聊。就这白川还担心他累着了,gān不了多久,就赶他旁边歇着去。秋禾只好叨一根狗尾糙,躺到银杏树下去晒太阳。
银杏林的树叶已经落尽,高大的枝桠直指苍穹,衬着蓝天,极象一幅油画。在冬日的金色阳光里,秋禾眯眼看不远处gān活的白川,少年修长有力,把挖沟这种事做得极富韵律感和艺术感,偶尔抬头,笑靥清慡阳光,让秋禾觉得,所有疑云丛生的猜测,都是对他的亵渎。
没法从白川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内容,秋禾只好转而去镇上打探消息,因此这两天他往花娘娘家跑得份外勤快。从地里回来后,白川去巡山,秋禾便带着大圣,又往镇上去了。
花娘娘从心里喜欢秋禾,每次去都要拿出点零嘴招待他。这一回,她端出一小盘新做的松子糖,连盘塞给了他。秋禾尝了一块,味道很不错,他卖东西上了瘾,立刻说:“娘娘,你家松子糖多么?要不要我帮你卖?”
花娘娘一边坐在门前洗衣服,一边呵呵笑,说:“今年采的松籽少,做的那点,要留给我们家大小子回来吃。明年我多做点,你帮我卖个好价钱啊!”
秋禾答应了,边吃着糖边和她聊天。就见江玉衡从外面晃晃悠悠地回来。他在门前看到沈大圣,停下脚逗它玩。然而,沈大圣因为长太帅,不时要被镇上母狗撩闲,已经养成十分傲骄的气质,此刻它高昂着头,对陌生人的搭讪嗤之以鼻。
“大圣,过来!”秋禾冲它招手。
大圣小跑着过来蹲下,秋禾递了一小块糖,大圣闻了闻,很优雅地吃了。
江玉衡忍不住chuī了声口哨,问:“你这狗多大了?模样挺不错的!”
“还不到两个月,它可乖了!”秋禾笑眯眯地给狗顺毛。
江玉衡又问:“这狗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秋禾答:“一位姓丁的爷爷给的。”
花娘娘在旁边搓着衣服,愤然cha嘴:“死丁老头怎么舍得给你的?我们家石老六想从他家求条狗,求了好几年,老头子象割他的ròu一样,横竖舍不得!这回怎么转了xing?”
秋禾呵呵笑,说:“谁叫我长得帅!”
花娘娘鄙夷地说:“帅有什么用?是能吃还是能喝?他一个孤老头子,难不成还有孙女想嫁给你?”
江玉衡看着两人相互打趣,若有所思,cha口问:“那位老人家姓丁吗?多大年纪?家住哪里?是做什么的?”
“大概六十多岁吧,是骟猪的,家住……”秋禾转头问花娘娘:“娘娘,骟猪的丁爷爷家住哪里?”
江玉衡脸上神qíng顿时变得很古怪,喃喃说:“他还骟猪?”
花娘娘忙道:“就住在那边南山脚下,有一句说一句,人家骟猪的手艺在这附近是出了名的!人家还懂药糙,附近老人孩子大牲口不舒服了,找他比找医生还好些!就只脾气古怪点,是不是的还请不动他!”
“……骟猪么?”江玉衡带着点受了打击的神qíng,默默进屋去了。
秋禾把糖吃完了,把盘子还给花娘娘,又说:“上回不是有两个人来么?怎么平时就看见江大哥在外头晃?”
花娘娘也觉得这事有些古怪,正苦于没有人倾诉,听了这话,立刻压低声音道:“我偷偷告诉你,另一个男的,从到镇上起,就窝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饭都端进屋里吃。大户人家的闺秀都没有他讲究!我还跟你六叔说过,这事八成有什么妖蛾子,他叫我少管闲事!”
秋禾便笑,“六叔敢说你?叫他跪搓板!”
花娘娘戳他一指头,“小孩子瞎说什么!”停了停又说:“这人不会是在躲什么人吧?”
秋禾假装沉思片刻,道:“有这个可能!咱们这地方偏僻,跟外面信息不通,躲这里挺好的。”
“天哪天哪!”花娘娘立刻惊疑不定,嘀咕说:“不会是什么通缉犯吧?哎呀那还了得!该死的石老六,非要让这些人住进家里!”
她此刻全然忘记是自己想挣几百块食宿费,才一力主张留两人住下的,只管把石老六念叨了个痛快。秋禾不忍她受惊吓,劝解道:“不会有事的,人家可是跟公安局的人来的,……森林公安不也是公安?再说,看那人面相也不像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花娘娘依然忧心忡忡,沉浸在推理论证中,说:“坏人脸上难道刻着字?你不懂!”
说完她撇下一脸无奈的秋禾,去河边清衣服去了。
花娘娘尽管心里捏着把汗,对远方客人招待得还是十分周到。所幸,两天后的一个上午,在房里窝了几天的老刘终于提着包出了门,花娘娘在路口听到他说要搭车离开时,嘴上虚虚留着客,心里发自肺腑地松了口气。
老刘走后,独自留在凉石镇上的江玉衡似乎也散完了心,终于动身准备捕熊了。
即使镇上的老人们对灰熊十分敬畏,甚至认为那是山神的惩罚,也不过只是一头普通的熊而已。更何况通过这阵子的了解,江玉衡觉得,这片山林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作为一名狩师,有灵力的野shòu不知见过多少,一头熊有什么可担心的?
收拾好了猎熊的装备,一天清晨,江玉衡信心满满地独自一人进了山。
他从天溪边开始了搜寻,一名经验丰富的狩师,总是能很快从水源地附近追踪到猎物的气味和足迹。勘查了近一个小时后,在一块满是腐殖层的泥土上,江玉衡果然发现了熊的脚印,还嗅到了熊身上独有的那种腥骚。
他遁着灰熊留下的足迹和粪便,向大山腹心走去,辗转追踪到下午,江玉衡才找到灰熊的巢xué。那是一处巨大的树dòng,里面铺着厚厚的落叶和少量灰熊脱下的毛。他正打算布置一处陷阱时,一场大雾不期而至。
cháo湿的雾气从山石fèng中、树林深处弥漫开来,象涨cháo的海水一样,缓缓淹没了周边一切。
林间本就光线昏暗,此时更是如同入夜。高大的树木在雾中幽然耸立,一只鸟在树林深处发出磔磔的怪叫声,不时有枯枝断裂的噼啪声传来。
多年受过的训练,让江玉衡立刻嗅到了危险,他蹭蹭几下,利落地爬上了一棵大树,透过浓密的树枝往下张望。
不远处,昏暗的树林中,一头熊摇摇摆摆从山石后面转了出来,它灰色的皮毛被雾气打湿,一绺绺粘在身上,配上□□的头骨和咻咻的喘息,森然可怖。
江玉衡并不害怕,他携带有掩盖自身气味的药物,熊不可能察觉得到他。相反,他在轻微的紧张中感到了久违的激动。狩师悄无声息地拿出随身带着的弩机,对着灰熊缓缓瞄准。
弩机不大,专为狩shòu设计,只要打中要害,猎物三五十步内一定会毙命。
箭尖缓缓对准了灰熊的咽喉,只需要扣动板机,锋利尖锐的箭头就会穿透灰熊厚重的皮毛,象一枚大钉子一样,锲进这头熊的喉咙。
就在将she未she的这一刻,林中却突然起了风,树gān猛烈摇撼起来。江玉衡一抿嘴唇,遗憾地顿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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