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片刻,涂恩接着补充道:“我没有父母,是个孤儿。以前住在福利院,院里收养我的阿姨给我起名涂恩,意yù我要知恩图报。”
张婆子闻言笑笑,说:“涂恩倒是个好名字!做人是该知恩图报!”
哪知张婆子说完后,涂恩却白了脸色。上辈子就是因为“知恩图报”这四个字,困他至死,想起最后他被害的死无全尸,涂恩就悲从中来,巴掌大的小脸,不一会儿就盈满了泪水。
张婆子见事不对,立马用衣袖给涂恩擦脸,急切的问:“涂恩,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难受,跟奶奶说。”
涂恩抬手捂住胸口,断断续续的抽泣:“这里疼,好疼!”
张婆子急坏了,伸出那张粗励的手掌轻轻给涂恩揉揉,温声安慰:“涂恩不哭,奶奶揉揉,就不疼了。”
半晌,涂恩抬起头,用那双通过的兔子眼,看着张婆子,说:“涂恩不是个好孩子,福利院的阿姨收养了我,我却偷偷跑了。”
好在张婆子不是古板的人,没有因为这句话就给涂恩贴上‘白眼láng’的标签,而是想了想说:“那涂恩为什么要跑呢?”
涂恩抿紧嘴,张婆子也不催促,就那么含笑的看着他,鬼使神差的,涂恩说起了他在福利院的生活:“因为福利院的阿姨总让我gān活,有时一gān就是一整天。还吃不饱饭,冬天的时候被子一点儿都不暖和。有时冷着了不想gān活,她还老打我骂我。”
涂恩说的很平静,可就是这样平静的语气却让张婆子听后觉得莫名的心酸。
“可怜的娃,你没有错,知恩图报本是好事。 可若是做任何事都要求别人回报的话,那就不是知恩图报了。 而是挟恩图报了,就是用所谓的恩qíngbī迫别人,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了。” 张婆子循循善诱道。
“是这样的吗?” 内里是个27岁成年人心智的涂恩第一次迷茫了。
实在不怪涂恩迷茫,上辈子活了27年也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
看着涂恩迷惑的小脸,张婆子又说:“刚开始看到你的时候,看你穿的破破烂烂,问你从哪里来的你又不说,以为你可能是……是……”
“乞丐吗??”涂恩眨了眨眼问。
“嗯!所以我就起了收养你的意思。 现在虽然知道你是福利院的小孩,但是那些人却对你不好。 送你回去我也不放心,所以我还是想收养你。 我没什么家人了,你要是跟着我,虽然生活不算好,但我会把你放在心尖尖上。 不会叫你冷着饿着让人欺负的,你愿意跟着我吗?”
涂恩低垂着小脑袋,半晌才轻轻 “嗯”了声。
张婆子喜出望外,笑着说:“既然跟着我了,以后就跟我男人姓,我们遇到也算缘分,以后你就叫张缘如何!”
“都听奶奶的!”张缘甜甜的回答。
“好!好!好!我的乖孙”张婆子高兴的连说了三声好。
之后几天,张婆子天天都去找村长说张缘落户的事。
村里的人都觉得她疯了,纷纷来劝说她,说随便捡来的野孩子,养不熟的。
可张婆子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谁劝都不听。
村长被她烦的没办法,问了几句张缘的过去。
得知了张缘过去生活在福利院,距离这里也远。 就放心给张缘落户了。
至此张缘就算在张家村扎根了。
☆、偷jī贼
虽然村子里的人都不理解张婆子的做法,但是张婆子非要一意孤行,村民也没办法。
不过张缘在村里生活,他的来历又不明。村里就有些嘴碎的人,当面背面的讽刺张缘。
一些孩子受父母的影响也不愿跟张缘玩,有的甚至还会进行人身攻击。
但张缘毕竟是个内里27岁成年人的芯子,又是在末世里历练过5年的人。 不动声色的收拾一群熊孩子简直不要太容易喔!!
就是那些嘴碎的女人不好解决,索xing张缘上辈子听过比这更难听的话语。
就gān脆左耳进右耳出了。直到有一次有一个村里的长舌妇又当着张缘的面骂他是个 ‘野孩子,小乞丐…… ’ 刚巧被出来寻张缘的张婆子听到了,当时不得了喔!
张婆子一气之下跑到那女人的家门前从下午3点多一直骂到晚上。
气的那女人都想动手,结果张婆子倒好!
直接一屁股做到地上,大喊 :“打死人了,哎哟!老婆子我命苦,家里没个主事的男人,现在要被人打死了,来人啦!!打死人了……”。
气的那家人脸色铁青,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赢,最后还是村长来了,这事才作罢。
晚上回到家,张婆子问他 :“别人骂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我孙子,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说?”
张缘抿了抿嘴 :“对不起,奶奶,我错了。”
张婆子神色无奈,说:“我晓得你心思重,不肯轻易jiāo心。可是我养了你这么久,我这个老婆子是真对你好还是假对你好,你难道分辨不出来吗??”
“对不起,奶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村里的人都不喜欢我,我不敢跟你说,我怕最后你也不喜欢我了。 从来都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我害怕,我怕极了。”
小小的男孩儿边哭边掉眼泪。张婆子看着觉得心疼级了。
其实她也知道村里的人不怎么喜欢缘缘,可是没养过缘缘就不知道缘缘有多好!
听话懂事又乖巧,她在地里种菜,缘缘会在旁边提一小桶水。
帮着洒水,菜成熟了,还会跟着她一起去镇上卖菜,贴补家用。
到了镇上也不会闹着买吃的玩的。就是偶尔会去废品站花个一块钱买好几本书(论斤卖,很便宜的)
做完农活,等她回到家里,饭菜也是早早做好了。
晚上睡觉前张缘还会端着盆洗脚水进来她的屋子。对她说 :‘奶奶,洗脚’。
想到这些张婆子的眼眶都有些发红,心里也酸胀的厉害。
她轻轻搂过张缘,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说:“缘缘是奶奶的心肝宝贝,奶奶怎么会不喜欢缘缘呢!缘缘最好了,奶奶最喜欢缘缘了,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
张婆子一说完,张缘就从低声抽泣变成嚎啕大哭。
像是要把自重生以来所有的委屈彷徨都哭尽。张婆子也不劝他,心里的委屈总要哭出来才好不是吗!
第二天醒来,张缘还有些不好意思,发现张婆子待他与以往无二的时候就放松了。
不过从那以后他与张婆子的关系却是日益亲近。
张缘有时也会悄悄的在饭菜里滴两滴稀释的空间泉水,张婆子吃了以后神体也是越发的好了。
“抓贼啊!抓偷jī贼啊,……”张缘睡的正香,却突然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
他马上起来跑到张婆子屋里,果然张婆子也醒了,扶着张婆子出去看qíng况。
走了一段路发现发出声音的是林婶子家,忙大步走过去。
发现被围在人群中间的是个半大少年。
身上缠着不知名动物的皮毛,露出来的皮肤上全是淤青。
张缘观察着他,因为灵泉水的缘故,即使在夜里,张缘的视力也很好。
本来正观察的张缘,视线却不期然与一双清亮的眸子对上。
因为不甘与愤怒,使得那双黑色的眸子越发的光亮了。
☆、林中有子名山来
“嘿,张虎大半夜不睡觉搞什么呢?”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bào躁的问道。
“不是说了吗?抓贼啊!诺!就地上躺着那小子就是偷jī贼,我本来是半夜起来放水,结果听到jī舍那边有动静,仔细一看是个人,当时我就上去把他拿下了。” 张虎语气里不掩得意的说。
原来是这样啊!张虎好样的,该死的偷jī贼,打他打他。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语气愤慨,仿若这人偷了他们家的jī似的呢!
在这闹哄哄的环境下,不发一言的张缘显得格格不入。 他定定的看着地上的半大少年,做了一个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想要我救你吗?”张缘做着口型。
地上的半大少年嘴唇蠕动了下,最终做了一个‘想’的口型。
“张叔叔,地上躺着的哥哥偷了你几只jī啊?”突然一道清脆的童音响起。
众人纷纷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发现原来说话的是张缘。
众人一时都有些征愣,无它。主要是平时张缘的表现实在太沉默寡言了,甚至好多人还以为他是个哑巴。现在他一出声,众人纷纷看他也不奇怪了。
张虎愣了一会儿就缓过来了。他想了想说:“jī倒是全部都在,只不过有两只已经被咬断了脖子,死了”。
张缘想了想,带着点泣音说:“张叔叔,你看这样好不好。地上躺着的小哥哥弄死了你两只jī,我给你买了可不可以,小哥哥好可怜呀!比我大不了多少,身上穿的也破烂,我想他一定是太饿了。没有办法才偷jī的,张叔叔你原谅他好不好? 死掉的jī,我用钱买好不好,奶奶往年给的压岁钱,还有我自己卖山果的钱,我都存着的,我有钱,我跟你买了,你不要打他了好不好?”
众人听张缘说完,纷纷看向地上躺着的小子。
是呢!仔细看看面貌的确只有12 13岁左右。
身上穿的皮毛因为天太黑看起来像随便裹得破布。露出来的皮肤上也有淤青。
这下大家都有些尴尬了,毕竟刚来的时候只粗粗瞟了眼身形。以为至少都是个16 7岁的人,所以才叫的那么凶。
张虎心里也有些尴尬,毕竟他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个孩子算怎么回事 。
张缘等他们想够了,才出声打破局面,说 :“张叔叔,我也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可你能不能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原谅他一次。你的损失我帮他赔好不好!当初我也跟他一样,破破烂烂的来到了这里。 那时候有奶奶收养了我,给了我一个家,我觉得很幸运。今天我看到他我就想起了那时候的我。只是他没有遇到一个好奶奶了,所以我就想帮帮他,请你原谅他吧!”
说着说着张缘的眼泪就掉下来了,也不出声,就那么静静的哭泣。反而更让人心疼。
这时在旁边的张婆子也出声了,说:“阿虎啊!都是一个村的。今天我老婆子也舍了张老脸求你,这孩子也还小,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你的损失呢我来赔,你看这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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