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他从天界重返地界时,姒月的实力如何,他再清楚不过,算千年过去,但身在无间炼狱的姒月,又怎会有如此明显的变化?除了血果,他不作他想。
拉住因为怒极就要冲上前去的修业,苌楚沉声对姒月道:“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狡诈!”
苌楚的声音中并没有多余的qíng绪,廖若煜却听得有些心疼,他不由得靠近长楚,拉住了他的手。
姒月确实从一开口,就不停地在寻找、试探着众人的敏感点,她知道苌楚的实力,如果贸然直接对苌楚动手的话,她定然是讨不到便宜的,倒不如先从苌楚身边的人开始下手。
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廖若煜。无论是若有似无的蔑视,还是不加掩饰的嘲讽,姒月在廖若煜的身上挨个使了个遍,可惜,廖若煜对此不甚在意,苌楚却是早已经识破了她的伎俩。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果然,鱼儿上钩了!
姒月舔着猩红的嘴角,缓缓松开了揪着那个大汉的手掌。失去了全身鲜血的大汉圆睁着双眼,直直地向着地面摔了下去。
“果真十分美味啊!”姒月意犹未尽地舔掉沾在自己嘴唇上的最后一滴血,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可惜让守护血果的那只灵shòu死掉了,如果那灵shòu也是活着的,那它的鲜血必定更加美味。
当她再一次看向众人时,那身上的浓烈的血腥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们意识到,或许此刻在场的人,恐怕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她了。
苌楚面无表qíng地看着姒月,面色yīn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他倒是低估了这血果所带来的效果。姒月在一开始时,大概还没有吸食新鲜的血液,而现在,被鲜血所触发了的、血果的威力,才真正地显露了出来。
他已经感受到了姒月体内那磅礴的灵力,显然已经远远在他之上,那种天然的、qiáng者对弱者的威压也随之排山倒海一般向他涌来。苌楚不得不同众人一起,在周身挥起一道防护的屏障,心道难道这里,便是他和廖若煜的携手相伴的终点了吗?
这不是他悲观或不自信,而是他从来都是一个清醒之人,现在,他对自己和姒月之间的差距已经有了一个客观的认知,而那并不是盲目自信便可以取得胜利的。
姒月将一众人树立屏障的动作看在眼底,嘴角不由绽出了一个得意的笑:“看来这千年过去,我倒也可以试着坐坐这魔尊之位了,想想你们不qíng不愿地臣服在我的脚下,那滋味,倒是让人兴奋得很呢!”
众人已经无力再回她的话,只单单应付她若有似无的威压,就已经非常吃力了。
姒月很满意这种碾压般的威慑,她风qíng万种地将散在鬓边的几缕乌发别到耳后,冲着众人道:“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你们也会像地上的那个呆瓜一样,成为我口中的美餐,因为只有你们活着,我的生活才不会那么闷。”
“至于你,苌楚,”姒月好心qíng地款步走到苌楚和廖若煜的面前,盯着苌楚的眼睛道,“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儿子,我能有今天,还是拜你所赐呢!”
她忽然将目光转向廖若煜,却仍是继续对苌楚说道:“所以我不杀你,只是把你的心拿走,你说怎么样?”
廖若煜猛地被姒月盯住,心中一凛,刚想转移视线,却突然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取代了苌楚站在了自己的身边,而自己,竟然还拉着她的手!
廖若煜大惊,慌忙像甩掉爬上手的毒虫一般拼命地甩掉她的手,同时抬头寻找苌楚,发现他就在自己的不远处,此刻正用惊愕的目光看着自己。
“苌楚!”廖若煜大声喊他,同时向他跑去,而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姒月却再次伸手拉住了他,狰狞地对他笑着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他大骇,急忙伸手去掰姒月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突然间,廖若煜感到腕间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抬头,正看见苌楚从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
“苌楚!”廖若煜慌了,急忙伸手帮他去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转眼,苌楚却受伤了?不对,刚才他的身边不是姒月吗?什么时候又变成了苌楚?
眼睛不期然地看见了自己手腕处一道细小的伤口,廖若煜晃然大悟,刚才,是他的幻觉吗
他记得,自姒月咬伤那个魁梧大汉的脖子开始,整个场面就变得有些诡异。紧接着,他便看见他们这一众人,包括苌楚,都在各自的身边立起了防护的屏障,而姒月却是一副闲适的样子。廖若煜不明白其中的玄密,但大致的厉害,他还是可以猜得到的。
他猜想姒月在吸食了鲜血后,定是灵力大增,变得更加恐怖了――小说和影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他们很有可能已经无法按照原先的计划,将姒月带回无间炼狱了。他有些紧张,却并不感到有多害怕,看了眼全神贯注的苌楚,廖若煜沉默地站在他的旁边,没有开口询问。
他没想到姒月会突然用眼睛盯住他,触不及防下,他便中招了。
想起刚才幻象中拉着他的姒月,不用说,那是被姒月施了障眼法的苌楚。他一定是发现了自己的异样,才分心唤醒了自己,而他自己却因为分神而遭到了姒月的袭击。
廖若煜简直恨死了自己,他果然是个只会拖后腿的!他咬了咬牙,心疼地看着苌楚,颤抖着声音问道:“苌楚,你怎么样?”
苌楚嘴边的血已经被廖若煜擦拭gān净,姒月多少有些忌惮苌楚,一击得手后,便飞快地退了开去。苌楚趁此机会重新立起了防护屏障,看着廖若煜焦急的样子,忙笑着道:“没事的,只是一点小伤而已,你不要担心。”说着拉起廖若煜的胳膊,用拇指拂过那道伤口,看着那片皮肤恢复如初,才轻声道:“疼吗?”
廖若煜忽然想起他刚醒来时,苌楚也是用这样的语气问自己:“疼吗?”他的眼睛忽然就红了:“傻瓜,不疼的。”
那时的他已经陷入了幻境,苌楚别无他法,只能用痛感唤醒他的神志。本来,这并不算是什么事,可是因为上一次的事qíng,苌楚对他受伤一事仍旧有些难以释怀,在此基础上,苌楚再亲自出手伤他,心里必定不好受。
廖若煜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苌楚,我没事的,你忘了吗?我也是个男人,这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苌楚,现在你要做的,是全神贯注地应对姒月,我帮不了你什么,却也不能再像刚才那样,被姒月钻了空子。”
说着他绕到苌楚的背后,从后面紧紧地抱住苌楚的腰:“苌楚,你封了我的五感吧,这样,她就影响不到我了。”
苌楚没有动,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抱紧我。”
接着,廖若煜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他像是突然被关在了一个静谧的、黑暗的、密闭的屋子里,除了可以动弹,除了可以呼吸,他看不到、闻不到、听不到,就连说话,也不能。
这种感觉真的是难受极了,廖若煜的心中不可遏制地涌起了阵阵的烦躁。然而一想到苌楚看着的眼神,他又不得不忍下了份不适。
众人见苌楚并无大碍,皆松了口气,虽然当时他们也看见了廖若煜的异状,却也无暇顾及。就连苌楚对姒月都难以应付,更遑论他们了。
“哎呀呀,真是感人至深呀!苌楚,我倒没有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深qíng之人呢!也好,不像你那个凉薄的父亲。”
姒月面带着微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每每看到苌楚,她就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男人,想起他对自己的羞rǔ,想起他那双看着自己时,不带一丝暖意的眼。
苌楚一错不错地紧盯着姒月,双眼再一次变得血红。瑶姬说的没错,为了廖若煜,他可以一次次地放出自己心底的魔。
他的心魔,便是花妖苌楚的死。当年他虽然被带到了天界,但花妖的死,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的心魔。它会影响他,甚至控制他,但他仍却没有将其消除。千年过去,心魔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但只要不去触发它,心魔不再对他产生影响。
他拥有天帝的血脉,天生便带了几分灵力。只是正常qíng况下的他,总是无法发挥他血脉中的这一份优势。直到花妖死去,他在悲痛绝望之下被带到天界,他的这一份灵力,才终于被激发了出来。
只是无形中,心魔也随着这份灵力的激发而逐渐形成,并渐渐地,使得苌楚的心魔和这份灵力可以相互触发,那灵力可触发心魔,而心魔,也可激发那份灵力。
☆、第 49 章
花妖已逝,姒月和血魔,一个被他囚禁,一个被他斩杀。逝者已逝,浓烈的不舍也只能深埋心底,而那刻骨铭心的恨,也已烟消云散。苌楚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再借用那份灵力,且再也不用触发他心底的魔,却没有料到,他遇到了廖若煜。
他要用一切手段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廖若煜一直以为在他灯灭之际,便是他们二人缘尽之时,可是他又怎么会让这样的事阻隔他们在一起?
在廖若煜不知道的qíng况下,他已经悄无声息的,改了廖若煜的命格,现在的廖若煜,还能至少陪自己三百年!那他又怎么会甘心,就此轻易被人了结与此?
就算触发了心魔后会毁灭地界又如何?他要的,从来都只是身边的这个人而已!
看着苌楚的眼睛已经变得赤红,连身上的气势也逐渐变得不同,姒月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何时变得漆黑无比,而长楚头顶的正上方,正逐渐形成了一个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的巨大旋涡。
苌楚身后的人接二连三地昏迷倒地――他们应对姒月时已经足够吃力,现在苌楚的灵力骤涨,威压突然铺天盖地而来,他们无力开口提醒苌楚,只能硬扛着,直到他们力竭倒下。
但苌楚却像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仍然只是双眼紧盯着姒月,一只手放在腰间,紧紧抓着从后面搂着他的廖若煜的手。
姒月不知道苌楚心魔一事,但作为苌楚的母亲,苌楚体内的血脉如何,她却是最清楚不过了。
她猜测可能是因为血脉方面的原因,让苌楚在灵力的吸收方面具有先天的优势,故而苌楚在幼年时被带到天界后,短短的一千年,修为便超过了前任的魔尊玄月。
所以苌楚这是要亮出撒手锏了?
姒月皱着眉看着苌楚血红的双眼,直觉告诉她,事qíng并不是如此简单。
就在这时,漆黑的天空中忽然划过一道狰狞的闪电,直直地指向了地面上对立着的两人。
姒月大骇,急忙调运灵力护住周身。象征着修炼者们的劫难的雷电,是地界中的每一个修炼者唯恐避之不及的。即使姒月的灵根已变,修为大增,但对于这条从天而降的雷电,她还是会本能地觉得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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