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燕墨染嘶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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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间石室,秦西的剑依旧没有出鞘,他的手臂,腰侧,双腿,后背之上都带上了深深浅浅的伤口。
鲜红的血滴到地上瞬间凝为冰。
红衣莫失勾着邪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冰剑上的血,表qíng依然是那么天真可爱,“呐,我伤害了你,你也舍不得拔剑吗?”
秦西伸手点xué止血,他望着红衣莫失,一双眸子静若幽澜。
红衣莫失双眼转了转,眸子灵动非常,秦西看着那双明澈有神的眸子,心下一动,莫失的眼睛若是好的,或许比那还要漂亮百倍……
“你不拔剑?是不是因为这张脸?”红衣莫失托着脸,样子十分可爱,“那我若是弄瞎了你的眼,让你看不见这张脸,你会不会就拔剑了?”
觉得这个想法很有趣,红衣莫失眸子里戾气一dàng,勾着笑,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向秦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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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历险
而此时真正的莫失唰的一下睁眼,入目是莲花吊灯,还有星空天花板……
他脑子空白了三秒,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小渊,这都十一点了,都快吃中午饭了,你怎么还在睡!赶紧起来!你不是下午还赶飞机吗?赶紧起chuáng!”
飞机?
啥?
猛然立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占了整面墙的落地窗帘,还有书桌,电脑,衣柜,低头是浅蓝的薄被,宽大的软chuáng……
他是谁?
小渊是谁?
脑子一片空白,他缓了缓才想起,自己就是小渊,洛渊,十八岁的洛渊!
挠了挠头,懒洋洋的从chuáng上爬起来,门外又传来一个响亮的男声,“小渊,你怎么还在睡,赶紧起来!你下午一点儿的飞机,赶紧起来,老爸送你去飞机场!”
“爸爸,我知道啦!”洛渊一拍脑门,终于想起了所读的公立高中和帝都的一所贵族高中搞了一个jiāo换生的项目。
这一次好死不死的选中他去那所贵族高中做一学期的jiāo换生,他怎么睡了一觉,什么都忘了?
“乖儿子,快点儿!”
“老爸,你别急!”踢着拖鞋,冲到洗手间咕噜噜刷牙,洗脸,还未完,又听到他亲爱的妈妈在问,“小渊啊,你的行李收拾了没?”
“唔唔唔,没有。”嘴巴里堵了一大坨牙膏泡沫,咕噜噜吐字不清。
“你昨天晚上又玩电脑了?”
“没有。”
“没有才怪!”
“老妈,真没有!”
洛渊一边洗脸,一边反驳,完了,目光落到镜子里,却见到自己的脸模模糊糊,用手擦了擦,也还是辨不清,他看到那张模模糊糊的脸,嘴一张一合,他恍惚听到有人在问,你是谁?
他是谁?
他是洛渊,有老爸老妈还有一个大哥的幸福四口之家!
除此之外,他还能是谁?
这样的念头一闪过,模糊的人脸崩裂,他再次擦了擦镜子,却只见到一张清秀的小脸。
“小渊,你还在磨蹭个什么!赶紧出来吃饭!”他妈妈又在外面催了,洛渊立刻将刚才古怪抛在脑后!
吃饭,换好衣服,在温柔的妈妈的拥抱后,跟着永远笑呵呵乐天的爸爸上了车。
爸爸在前面像妈妈一样唠唠叨叨,一直不停的说着去帝都的注意事项,嘱咐他一定要多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一定要吃好穿好,若是有人欺负他,就去找在帝都工作的大哥……
洛渊抱着书包笑眯眯的听着爸爸的嗦,偶尔反驳一两句,却是满心满意的欢喜,有这样一个爱他的爸爸,他很幸福哦!
不经意目光落到车窗上,一个人影浮现,有一个模糊的人,又在问,你是谁?
他是洛渊!
他脑海里一瞬间就这般坚信,那人影晃了晃消失。
皱了皱眉,为什么他老是听到那个声音?
“觉得奇怪?”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冷却优雅的嗓音,洛渊吓得心一跳,转过头,便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人,留着一头只有西方中世纪才能看到的长发,带着白手套的手夹着一支雪茄,容貌美丽,像是混血儿一般有西方人眉目的深刻,却又有东方人的jīng致典雅。
他十分优雅坐在他的身侧,目光深远,眉宇间像是有融不化的忧郁。
“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他有些无措的反问,转头看了一眼他的爸爸,却发现他的爸爸依然自顾自的说着,仿佛没有看到这个诡异的男人。
男人转过头,目光怜悯的看着洛渊,“为什么要回来?你只有十八岁前的人生是幸福完美的,十八岁之后,便是一场噩梦,好好的人间你不待着,跑到迷离境来找什么nüè。”
洛渊听得一头雾水,“你到底说的是什么?”
那男人吸了一口雪茄,眉目间的忧郁又浓了几分,“你这种人,我可不敢收,上一次那个疯狂的男人为了让你转生,跑到迷离境,大闹了三天三夜,不知道毁了我多少心血,所以,你还是回去把,哦,对了,顺便把你的小跟班给我带走,那么重的怨气,真要是死了留在这儿,肯定又不安生!走了,回去吧!”
男人挥了挥手,洛渊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便见周围的一切,包括他的爸爸都化为一团浓稠的雾气,再散开,他便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前方有一大群人像是在围观什么,他走近,只见一人被绑在十字架上,周围激愤的人们向他扔石头jī蛋烂菜叶儿臭鞋子,他还看到有哥凶神恶煞的大汉朝那人泼了一桶油,然后便看到一个纤细雪白的人举着火把走上台。
他站在人群外围,听不到那两人说了什么,只见到那雪白的人将火把扔到gān柴堆上,轰的一声烈火燃烧了起来,那个被绑的人撕心裂肺的吼着,“不――”
那是野shòu被掐断最后的希望般绝望,惨烈!
他心惊ròu跳的听着,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他心似火烧,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结局不是这样的。
他奋力的推开人群,恰巧与那个纤细雪白的人面对面,看清那张脸,他的脑子轰然一响……
你是谁?有人在问。
他是谁?他自问。
洛渊?还是……莫失?
恍惚间记忆纷纷,他茫然的目光变为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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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莫失,洛渊只是现代的自己,他现在只是莫失,入了迷离境的莫失。
眼前一晃,场景重现,又重归人们扔烂菜叶臭jī蛋石块,大汉泼油那一幕。
莫失看着这一幕,看见七岁的燕墨染一脸苍白恐惧,宛若受伤的幼shòu。
已经无暇思考这个师侄为什么会来到迷离境,他待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必须把那貌似已经陷入魔障的燕墨染给唤醒!
在周围人的惊呼中,他跳上gān柴堆,捧着燕墨染的脸,朝他吼道,“那个人他是假的,他不是你的师叔,燕墨染,你给我醒醒,你的师叔怎么会这么对你,你应该相信他!相信他!”
燕墨染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在对着他担忧的怒吼,他撑起沉重眼皮,只觉得jīng神十分委顿。
他不知道自己是第几回被烈火焚身而死,他的师叔举着火把烧死他的这一过程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他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恍惚中,他似乎领悟到,何为地狱?
地狱就是一遍一遍重复一个人最害怕的事qíng,一遍又一遍碎了一个人的希望,永无止境,无限循环!
“相信他!”
有人的声音隔了千山万水而来,他努力的睁开眼,便看到一张清秀的陌生的小脸!
那个人的眸子很亮,脸上是真心实意的担忧,透过那人的肩膀,他可以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带着森冷的表qíng。
他的目光落在那张清秀小脸之上,“你是谁?”
“我是莫失,你的师叔。”那人斩钉截铁的回答,眸子里的光辉如同太阳一般温暖得让人想要落泪。
“师叔……师叔,你终于来了。”燕墨染抬头望天,哽咽道,“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他不是肤浅的人,他不会只看重一张美丽的皮囊,那个美丽的人再如何形似他的师叔,也只是形似而已。
他怎么会不相信他的师叔,他问为什么,只是失望他的师叔为什么不来带他离开这一场噩梦……
噩梦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他在一遍又一遍的等待,一次又一次的烈火焚身之痛,几乎让他撑不住等下去!
莫失的身影渐渐开始淡化,燕墨染惊慌的喊道,“师叔,你要去哪里?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这只是一个梦。”莫失看着这个不舍他离开的孩子,“你对我的雏鸟qíng结,也应该淡下去了,你的人生,总不能我陪着你走,这一次,你是自己帮自己,凤凰涅而生,还是化为一缕游离的意识散在迷离境,那就看你的了,我等着你。”
呼――莫失的身影如雾一般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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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燕墨染抱着头醒来,他一转头,就发现四面刀墙已经贴近他,再差一指头,就该扎到他了。
幸好,停了下来,拍了拍心口,呼出一口浊气,目光又落到那两行字上。
何为地狱?
原来没有莫师叔的地方就地狱。
他想起最后那个眸子很亮的人影,虽然他有点儿想不起那张脸,但依稀记得那人说,他的人生,总不能让他陪着他走……
燕墨染眸子一暗,扶桑花般的少年带上一抹令人心碎的忧郁。
呐,怎么办呢?
莫师叔,他好想让你陪着他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你叫他放手,他怎么舍得……
纵使莫师叔是少年,那又怎么样呢……
燕墨染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却没料到,在刀墙停了几息之后,整个石桌猛然下陷,等他回神,他已经又掉入了一个很深的dòng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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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西的手在抖,他三岁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的师父岳飞扬就夸赞他,心够冷,够狠,杀人眼不眨,手都不抖!
后来做了秦谷谷主,有多少人想要杀他,都被他毫不留qíng的斩杀!
他一直认为这一生也不会碰上让他的剑颤抖的事qíng,可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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