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啦――TM大清早的能不能消停会儿!”
一旁早就起来了的傅江笑嘻嘻看着他,适时拿起一碗热腾腾的清粥在人眼皮子地下晃悠了一圈。
安远道果然消气了。
“江哥,我们认识了这么久,第一次知道你居然会下厨……你这是鬼上身了?”
“行了小祖宗,人家老爷子熬好带上来给咋俩的起chuáng!”
说完顺道拍了拍安远道挺翘的屁股,揩一把油。
安远道蹭蹭蹭爬起来洗漱。
柴火煮出来的粥有一股独特的香气,饱满的米粒爆裂开来,带出软糯的口感。
安远道夹了一筷子小酱瓜,又喝下一口热粥,颇有些人生志满的错觉。
“感谢辛劳的农民伯伯,感谢孕育五谷的土地,感谢古往今来所有的水稻种植和研究人员。”
一旁的傅江心思就要深沉得多。
他先是想了一下小明星遇到他们时说的话,然后又回顾了管家老爷子对宅子和前主人的描述,再想了想昨天发生的事,总觉得十分微妙。
说有鬼吧,现在半个鬼影子也没见着;说没鬼吧,昨晚的异响确实蹊跷;说鬼被封印着吧,但凡封印之术都肯定会在地面上留下些痕迹,可他们又没找到。
“快点吃吧,吃完了一起再搜一下整栋别墅。”傅江催了安远道,顺便把自己碗里的粥一口气全部倒进了嘴里。
清晨的别墅或许是因为外面人声鼎沸的关系,显得敞亮又gān净。安远道起身走到窗台边,忽然又想起初到这里时的感觉――血腥味。
要说血腥味应该是种味道,可是安远道却是真真切切感觉到的,这或许是他身为灵媒的敏感。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有人怀揣着极大的恶意,守着这座大笼子。
“江哥,我们再去别家问问吧,我想知道这块地方以前的背景。”
“你怀疑这儿过去发生过什么大事?”
“恩……我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觉得这里血腥气很重,不像是最近引起的。”
傅江看安远道的样子有点不舒服,再想到昨晚上他少有的疲累,忽然有点后悔接下这个生意。
之前那二货小明星光是咨询费就傻兮兮付了2万大洋,够他俩吃吃喝喝好几个月了,只是他们贪心不足,还想再赚一笔,才有了今天这事儿。
想了想,或许离这栋别墅远一点会好些,傅江立刻收拾了点东西,把两人的粥碗快速洗了一下,就拉着媳妇儿出门了。
出了大门似乎就能感受到完全不同的空气。
就和在空调间里待久了一样,在别墅里没什么感觉,出来后一对比就感觉外面的空气清新好多。或许是别墅建的时候朝向设计的不太合理,这个季节的季风chuī不进窗子里去,里面的空气有点闷。
安远道似乎心qíng好些了,走路轻飘飘的,哼着歌儿颠着脚尖。
傅江看他永远像个学生,想不到一转眼他们两个都毕业了。
小时候同龄的孩子都不懂他们俩说什么,大一些的孩子知道的多些,都传流言说他们是灾星,除了老院长谁都不爱搭理他们。
那时候两个人相互做伴儿,还以为未来会很辛苦、很难支撑下去,可是时间流转,不知不觉好像什么都远了,都淡忘了,只有眼前这个人还是那么鲜明。
偶尔来山上走走也不错。
这一带全是茶农,住在山上的都是老一辈了,他们很少下山,也很闭塞,看见生人就躲进屋里去了,弄得两个年轻人脸皮也跟着薄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稍有不同,也是栋自建的别墅,不过比肖谣那栋稍差些。昨天他们没往这个方向走,竟然错过了这户人家。
别墅大门开着,门口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嗑着瓜子聊天。
傅江快步上前,凑上自己人畜无害的帅脸混了个眼熟,还自我介绍说他和安远道是农林大学的学生,想写个山中人文题材的论文来展现“种茶人家”的风土人qíng,问两人能否提供些资料。
这女人看上去很健谈,正无聊呢,当下就喊男人多搬两把椅子出来。
傅江瞄了眼两人手指上戴着的婚戒,呦呵,老夫少妻啊。
四人皆落座后,女人又抓了把瓜子出来请他们吃,一脸“快问我八卦吧我快憋死了”的表qíng。
“阿姐,我们上来的时候看到山腰上一栋特好看的房子,不过好像没什么人啊。”
女人笑了,看来这八卦的开头很合她胃口:“那一定是李家的宅子,我听人说啊,他们家很早以前就不种茶了,搞了个卖药的公司,特别有名的,叫什么什么……桃李?貌似是这个名字。”
傅江皱起了眉头,有点惊讶。
准确来说,桃李不是卖药的,而是做药的――桃李制药集团的名气可不小。
“那现在还是他们自己住吗?我们看这边空气挺好,有点想买套房子来当个消遣。”
安神棍一穷二白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没事装土豪玩儿。
女人明显很吃这套,就喜欢和这种动不动就“想买套房子来当个消遣”的人聊天。
“肯定啊,我看他们家老管家不还在呢吗?恩……不过上周好像来了个明星呢,我也就见着他那辆跑车,还是听隔壁王婆说的,哈,你说这王婆也挺好笑的,自家闺女快三十了没嫁出去,想钓个金guī婿,也不想想人家大明星开的跑车比他们家房子卖掉还贵,哼。”
傅江和安远道十分上道地表达了对这种资产阶级危险思想的不齿和厌恶,顺便夸了夸女人的新衣服新项链新包包,女人笑得瓜子ròu都漏了出来,还错吞了半片瓜子壳进去。
安远道看着她面部表qíng僵了一下,然后转瞬间又笑开了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边上她的先生一脸敬佩地看着面前俩年轻人,感觉自己点亮了新技能。
原来光买买买还不够,还要动嘴巴夸。
和女人侃完大山已经快到中午,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香气飘,安远道又哼着歌儿颠着脚尖往回走,哈喇子滴了一路。傅江忍无可忍,直接把人拽进一丛茶树丛间,推倒在地里偷嘴。
光天化日之下他傅江再胆大也不敢把人怎么样,安远道逃离魔爪后起身擦擦嘴,半晌憋出一句话来:“江哥,其实你挺禽shòu的。”
傅江这会儿还躺在地上呢,也不恼:“算你运气好,下半辈子不怕空虚寂寞没qíng趣了,放心,以后什么车/震啦野/战啦厨房play啦都会有的~”
安远道冲着地上这衣冠禽shòu的大腿侧边软绵绵踢了一脚,转身就走。
傅江边回味边爬起来,赶不及拍掉身上的糙渣子就追了上去。
半路上傅江的电话响起,一看,是肖谣那个冤大头。
“大师,你们房子看得怎么样啦?我今天在拍一个平面广告的时候,还差点从高处摔下来!是不是那个鬼太凶了你们也搞不定啊!”
傅江可不管他有事没事,只是趁机再吓唬吓唬他。
“是挺凶的,昨晚闹腾了一晚上,我们还没发现突破口,只能再继续看看了。说实话,我俩已经是很厉害的组合了,要是这都搞不定,你还是趁早把房子脱手吧,所谓破财消灾嘛。”
小明星连连说是,又说了一堆“大师辛苦了大师注意安全”之类的废话,就挂了电话。
安远道眯起眼睛:“奇怪了,他离开这儿有一阵了,如果鬼缠着他,那他这么倒霉还好说,可是明显这鬼还在房子里啊,不至于是有好几个鬼吧?”
傅江也觉得想不通:“我们第一次见到肖谣的时候,就感觉他jīng神特别差,可是那时他也已经不住在这里了,没道理不住了这鬼对他还那么大影响啊。”
两人边疑惑着边回了宅子,今天老管家说是孙女来玩,一早送完粥就下山了,这会儿还没送中饭上来,宅子空空dàngdàng只剩下一屋子慷慨的阳光和慵懒飘dàng着的粉尘。
昨晚光线不好,傅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的细节,回了宅子就开始地毯式搜索了起来。
安远道走累了,猫儿似的蹲在沙发上,双手环住腿撑在面前,光在一旁看傅江做事,一点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傅江的搜索方式比较特别。
他先是根据房子本身的结构和房里的装饰物将房子划分成不同的区块,当然这些区块有大有小,不过不影响他搜查,反倒是方便记忆和区分――毕竟不是qiáng迫症。
每个区块他都根据至上而下、东南西北的顺序来看,进行360度无死角的查看。
粗粗一番搜查下来,傅江摸了摸下巴:“恩~有点意思。”
☆、第一桶金(肆)
中午管家送上来自家炖的老鸭汤,光是香气就让安远道抛开手柄冲了下来。
傅江刚进行了一番脑力劳动,此时闻到味道,也觉得肚子饿了。
两人谢过老爷子,坐下来胡吃海喝。
安远道嘴里塞着个老鸭腿,呼噜呼噜吸着汁还非要说话:“江勾,是时候去熏通方学厨师啦!”
傅江淡定地喝了一口汤:“我要是会烧饭就天天松茸加牛鞭,保证你每时每刻想着和我一起大冒险。”
“咳咳咳……”安远道被此人的厚颜无耻噎到了。
餐毕,午后的阳光熏得人浑浑噩噩。
傅江还没完成整栋房子的搜查工作,还打算一会儿再去房子后面的空地看看,安远道一个人无聊,搂过沙发上的抱枕就地一趴――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傅江说:“我爸妈来找我了,我要和他们走,有缘再见吧。”
接着是老院长的声音:“和鬼说话的孩子我这里留不得,你走吧。”
然后又换成了大学舍友:“我最近一直觉得倒霉,是你搞的鬼吧?你给我滚!”
……
一个又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反反复复,不是控诉他就是向他告别,而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微弱的意识,甚至做不出回应,没法辩解也没法挽留……
傅江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一只满脸冷汗和眼泪的可怜虫缩在地板上,抱枕被他紧紧搂着,被子滚了好几层裹在他身上。
“远道――远道――”
“……恩……?啊!别走!”安远道被傅江从噩梦中捞了出来,看到人第一眼下意识就拽住了人衣角。
泪腺还在不受控制地酸胀着,冷汗却已经停了。眼前的傅江一如既往的温暖,他拽住了衣角就好像再也不会被丢下。
傅江也是吓了一跳,安远道做噩梦多半是同qíng一些鬼魂凄惨的遭遇,鲜少有现在这样的qíng况。
至于哭鼻子,还真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上一次大概是小时候自己出门给安远道买冰棍儿顺道去看了个变形金刚模型展,晚回家了两小时。
那时候,安远道以为傅江不要他了,哭得惊天动地。
那会儿傅江就知道,安远道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这世上唯一的家人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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