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蛇此刻才察觉到天禄的意图,它想将伤口躲避,起码不能让天禄得逞。然而这时已经太晚,天禄长尾一卷,其力竟丝毫不输皮糙ròu厚的钩蛇。她顺势腾挪,五指则狠狠的就着伤口一扯!
这一击可谓致命,钩蛇拼命摇晃尾巴想把天禄摔下来。只是天禄牢牢缠住它,任凭它用尽了招数也没法动天禄分毫。反而是它左右拉扯更加剧了伤势。
眼见局势已定,天禄手掌下翻直冲钩蛇皮ròu,竟是下了死手要彻底断了钩蛇的xing命。她双眸通红,脑袋里唯有冉雍的命令:杀了它,杀了它。
钩蛇被天禄一双利爪折磨的痛不yù生,蛇尾痛苦的扭转却丝毫不露出后面的dòng口。
冉雍忽然又烦躁起来:“天禄,还愣着gān什么。”
天禄闻言,双眼仿佛淬血,她bào喝一声,双爪离开蛇尾,然而下一秒锋利的龙角却携着劲风而过。钩蛇尾巴在dòng中被高高挑起,蛇血成一线喷she。
天禄脸上也不可避免的被溅上些许,她顾不得擦gān脸上的血渍,几个起身就回到了冉雍身前。她一张英气的面孔此刻有些胆怯,半匍在冉雍面前却又十分和谐。
天禄默默仰着头,她的声带似乎不太完全,嘴巴默默张合了几下,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别……生气。我下次……会做的更……好。”
她仰慕的看着冉雍,甘愿披荆斩棘,为其他横扫道路上的一切障碍。这种仿若尊崇父辈一样的依赖,与生俱来。天禄说完后默默低下头,露出脆弱的颈部,蛇血沿着她的脸一路滴答,让她那张姣好的面容,变得也有些可怖。
冉雍笑着看她一眼:“别多想,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天禄闻言惊喜的抬起头,她主动把头下到冉雍手心,竟有点求蹭蹭的意思。冉雍先是一愣,而后有些哭笑不得。
他摸了摸天禄的脑袋,后者露出小动物般开心的神qíng。同时也不忘对蔺言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蔺言在刚刚那一瞬间感到一种汗毛倒竖的惊悚感,只是一看这样一幅父慈女孝图……他总觉得自己的脑dòng又要开起来了。
这种感觉直白的来说,不太好。他扫了一眼已经断了尾巴,目测已经杀青的钩蛇,对敌我双方做出一个简单的评估,顿时感觉更加不好。如果非要加个形容词,那大概是,非常极其以及特别的不太好!
他总觉得现在案板上的鱼ròu已经换成了自己,只等冉雍一声令下天禄就能把他这个分宠者,活生生咬碎从皮到骨的碾碎。
所以说他为什么要脑补和天禄争宠?
蔺言要被自己的脑补惊呆了。他目瞪口呆的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走上了更高的维度,快要走上巅峰了,面前一扇巨大雕漆的大门不断对他呼唤着:来吧我的孩子,推开它,你将走上人生巅峰,迎娶帅气CEO,从此走上康庄大道。
妈的智障!
蔺言挥舞手臂感觉自己再不停下就要jīng神错乱了!
等冉雍兴趣盎然的把他打量了一圈,蔺言脑袋里已经jiāo战了好几个回合。拒绝大门的邀请简直要了他的老命,尤其是那扇大门金光闪闪仿佛要闪瞎他的狗眼。
蔺小爷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好不容易从天人jiāo战的状态回过神,就见冉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瞬间‘砰’。好像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如果非要说是什么,大概是他刚刚好不容易做的心理建设吧。
冉雍伸手撑墙,做了个标准壁咚的姿势,而蔺言被他圈在怀里,此刻还在不停的靠近。近到什么距离呢,差不多就是如果他偷袭就一定会成功的状态。
蔺言体内láng血沸腾,有句话叫送上门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谁不吃!亏他还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大局统战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呸!
就在蔺言默默一寸两寸努起嘴靠近时,冉雍觉得有点好笑却也没拦他,对他来说这不过像是小孩子邀宠一样,论xing质大概和天禄扬起四蹄求摸摸头差不多。
只是他心里仍然有一点悸动。眼看蔺言越靠越近,冉雍伸手横在他嘴边:“想什么呢?”
被拦住的蔺言睁开眼悲愤yù死,神qíng凶狠的简直想要杀人灭口!
冉雍神qíng分外无辜:“我们该出去了。”
蔺言这才分神看着周围,天禄已经回到裂fèng中去。半透明的钩蛇已经奄奄。
它身上的花纹也黯淡了下来,正往外渗出一缕一缕的黑气,有不少怨魂被填充在它的体内,qiáng大的怨气铸就它千百年不死。
怪不得在那片大型的屠宰场似的地方,他们明明发现了钩蛇的蛇尾,它本应算是死了。只是又在另一个层面上,借助无数死去人的怨气重新活了过来。
而借助怨气活过来的它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好处是它可以继续苟延残喘,坏处自然是它的胃口越来越大,且一般的‘食物’已经无法满足它。
它坠落在地上,蛇瞳已经有些涣散。最开始它挡住的dòng口也露出了光线,冉雍在背包里翻出一条绳索。只是不知为何,他心里那种烦躁的感觉突然又涌了上来。
坑道的尽头有细弱的光线映照而来,冉雍神色一冷似乎明白了那种焦躁感到底从何而来。
转身就看到坑道中举着手电,半边身上皆被血染的周升。他的瞳孔死气沉沉,脸色更加苍白的像是即将赴死。
他无视冉雍和蔺言,反而惋惜的摸了摸钩蛇:“真可惜,用了那么多年才能让你从水中适应岸上。”
他话锋一转,神色中露出杀意:“用了那么多年也不见效,没用的东西!”
周升伸手朝钩蛇头顶的凸起,下一秒手中便多了一个物件。迎光看去,却是半只破碎的云纹盘。那云纹盘原本的血线牢牢伸进钩蛇体内,这时被周升硬要拉扯出来,只不过加速了钩蛇的死亡。
周升却不在乎,他满手血腥,云纹盘上的血线猝然扎进他的血管。周升却十分惬意如同享受,逐渐的,他的脸色居然红润了起来,焕发出他这个年纪本应有的生机。
冉雍脑子里有根弦轰的一声炸裂。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种焦躁感挥之不去,如同跗骨。他再看向周升的视线也带了三分冷然恨意。
而周升舔了舔手掌被云纹盘扎出的血迹,像在品味一场饕餮盛宴:“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冉雍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下来,他有个念头虽然有些怪诞却又不容忽视,那只钩蛇真的不是在拖延他们,只为等周升而来吗。
像是为了迎合他的想法一般,周升慢吞吞的抬起头。嘴角暧昧弯起的弧度,美好的像在邀请旁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哭到抽噎想要戏份的朱厌:你说!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你为什么还不给我戏份QAQ
蠢安:你是妈的小智障啊~乖,给你糖吃憋嗦话打扰人家谈恋爱是要被打死的!
哦对,附带一张求摸摸头吃醋必杀死的小天禄~
☆、二十六章
蔺言发现从这人出现开始,冉雍的举止行为就像变了一个人。他额上青筋bào起,身上的威压快要让人喘不过气。
周升却好像没事人一般,他轻巧的几步到冉雍身边,视线从上到下将冉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半晌后眼睛定格在冉雍的手腕处,他吃吃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你看你,我想起你当年的样子。可真是惨啊――”
周升还愈再说什么,一道落雷陡然劈下。他脸色一变急忙后退,落雷却片刻不停!
周升至此不怒反笑,黑漆漆的一双眼就这样斜睨着他。冉雍双手紧握成拳,因为用力太猛指关节都泛出了青白的颜色。
“你居然还没死。”冉雍的话中含有深深恨意,“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不成!”
周升避过一道落雷后,定定站着。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自己的下颌:“你都只剩这样一点残识尚能活着,我如何不能?让我瞧瞧,如今的你吃下去大约已没什么滋味,不知道你身边这个小相好的滋味如何?”
周升说完贪婪的舔了舔唇角:“虽然只是个凡人,可胜在新鲜。当年咬你那把老骨头,可真是废了些力气。要不是看吃了你能大补,我又何必不讨好呢。”
他桀桀怪笑,看冉雍果然变了脸色。这可谓是他的逆鳞,当年的事旁人皆不清楚,可是如今始作俑者在此,这笔账自然要好好算算。
更兼之冉雍对蔺言颇为上心,今天若是轻易放跑周升。只怕他们日后在不知山上,便别想有安生日子可过。
冉雍所想的周升又怎会不知,见冉雍对他出手更加凌厉,他倒是对那身后的年轻人更加好奇。只是冉雍始终有意无意的挡在那人前面,偏不让他窥得全貌。
周升有些不耐烦,生受了冉雍一道落雷后,他双眼赤红的盯着冉雍:“看来残识就是残识,刚刚qiáng把天禄召出来。现如今,只怕你已经没别的气力了吧。”
周围的腥气浓重不散,周升摆了一个怪异的手势,地底略一塌陷,竟出现两具年代久远的棺木。其中一具棺木的一角略有破损,yīn气如实质一般从中倾泻。
冉雍眉头紧皱:“难不成你把那赵三封进了棺材里?”
周升依旧笑着不回答,无论多少落雷击下他皆用身体承受,反而是冉雍这般透支,额上已布满汗水。
“若是有旁的办法,我也不想将这么好用的小卒子折在这里。”周升不紧不慢的在棺材上敲了三下,又道:“毕竟这地底主人胃口忒大,当年修这地底他同我jiāo易,我废了不少事才把钩蛇训上岸。如今我又有事求他,不给他上些许贡品,他怎么能供我驱使。”
随着周升敲击声落下,周围不时有滴答声响起,像是有水。
冉雍紧握住蔺言的手腕,他的手更加冰冷,像个失去温度的死尸,而水声越发大了。周升抬头看着他们,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奔来。
冉雍微微闭上眼,他每个字都像是从嗓子眼里抠出来一般的沙哑:“你让他离开,我随你处置。”
周升挑挑眉,似乎有些考虑的意思,而蔺言却发现冉雍神色,意外的平静了下来。一派淡然,如同他们初见时,他推门而入,那人懒散的躺在榻上,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周升粗粝的声音在小小的坑道中响起:“你要是再提前点说这句话,或许我还能放他走。只是如今这种局面,我就是有心却也无力了。”
此处地下水涌动,地底主人建造此地时,不光驯养了大批毒蛇,以牛羊祭之。同时还用大量的人类,喂养钩蛇。经年累月,这里怨气浓重,又因为钩蛇将怨气尽数入腹,所以莫说有一二道行的人来看,就是地府的鬼差来了,多半也看不出这里的问题。
若是陆然来了倒是另当别论,他本就眼毒心细,可是他被拘在地府,轻易哪能离开。因此世事变迁,这里的怨气越来越重,钩蛇吞人掠魂,这块尸殍地隐隐有化妖作乱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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