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李医生皱着眉走进病房。程峰唤她来病房果然是有事!她劈手夺过汤碗,闻了闻。眼睛瞪大,怒气冲冲的质问朱阿婆,“你这是什么补汤?”
朱阿婆后退一步。
“这……这是补胎的汤――”
“补胎?哪个医生开的药方?我们找他问问去!”
“这个……路边摊上买的。我也不知道――”
“妈!”苏衡心中泛起惊恐。“你说什么?!”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朱阿婆拔腿想逃,冷不防老白跳到她面前,碧蓝的眼死死的盯住她的脸。朱阿婆提脚就踹,“喵呜!”老白短促的叫了声,飞快的避开。然而,朱阿婆还是呆在门口无法逃走。
门口站着她的宝贝儿子。面色惨白的儿子。
“果然是你。”男人的眼眶泛红,嘴唇激动得颤抖。“要不是李医生的提醒,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你――第一次小衡吃的东西是你买给她硬要她吃的。第二次也是你吵着去动物园。第三次――是不是你事先在楼梯口打过蜡?这次你又吵又闹要装修儿童房――为什么?!我们有孩子你抱孙子难道不是好事吗?”
朱阿婆的脸青白jiāo接。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妈?我怎么可能害你媳妇――”
“这碗汤哪?”男人冲到李医生面前,抢过汤碗伸到他的母亲面前,“你说,你说这碗汤是怎么回事?”
朱阿婆瞪着眼睛:“都说了我是在路摊上买的补药。谁知道黑心小贩会害人――”
“路摊上买补药?”男人咣的声将汤碗砸碎在地。“你年纪一把了不知道药是不能乱买的吗?别骗我了!你存心不想让我们好过!小衡出院后我们立刻搬家。那幢房子留给您。您爱怎么样怎么样。现在请你出去!”
朱阿婆忽然意识到,自己把事qíng搞砸了!眼泪飞快的涌上眼眶。她抱着独生子的胳膊又哭又喊:“你疯了是不是?你竟然为了个女人赶走你的亲娘?她有什么好?二婚的破鞋,又不守妇道,养出来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种,所以我才替你打掉她的孩子啊!我就指望着有天你能认清她的真面目跟她离婚,再找个好姑娘呀!我哪儿做错了啊!”
“三个孩子,三条xing命。”程峰冷道,“这算不算谋杀?”
朱阿婆打了个冷颤,惊恐万分的望向chuáng上的苏衡。
苏衡无力的瘫倒在chuáng。
“小衡。”男人毕竟不愿年老的母亲余生在牢狱中度过。
苏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咬咬牙:
“让她走。”
不计较过去,只要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不要,不要――”朱阿婆瞪大眼,眼中充满血丝,疯般的狂吼,“你怎么能够抛弃你的亲娘?是我把屎把尿的把你养大的呀!呜……你好狠心啊――”转身扑到苏衡的身上,又咬又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打死你!”
程峰和李医生急着拉开朱阿婆,而她的儿子则颤抖着双手拔通了一个电话……
可以想象,十月怀胎的苏衡会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夫妻俩的日子终于步上幸福的正轨。而朱阿婆,虽然可以得到儿子每月足够的生活费,每周也会有固定的时间来看她。但她已经绝对没有办法再gān涉一点点夫妇俩的自由生活了。她的晚年,将独自凄凉的在XXjīng神病院度过。
* * * * *
又是周末。程峰正奇怪怎么没收到小警察死缠烂打要求入住他家的电话?却在回家必经的地铁入口处看到等他已久的沈晖。手中还抱着好大一只纸箱子。纸箱子上印得分明:阳澄湖大闸蟹!
“……”
“今天单位组织去阳澄湖吃蟹改善生活。”沈晖得意的笑,“知道你爱吃。我特意买了十只。怎么样?够抵我一年的住宿费了吧?”
“――一年?!”
“那就半年好罗!”
“半年么?”
“三个月总值吧!”
“……”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大闸蟹事件就是从直播贴里搬来的。呵呵~~~~
背德的男人2(上)
“程峰。今天的晨报看了没?”蓝兰满面嘲讽。
程峰正在修改他的论文,事关晋级,又不想让欧阳平看扁,所以改得异常仔细。听到蓝兰的话他头也没抬的哦了声,问:“没空。怎么了?”
蓝兰将一张报纸推到他面前。程峰扫了一眼。娱乐新闻版红色的标题扎人眼球:
邹龙痛骂学者“文人相轻”。
又是他!
程峰眉头紧锁。
前几天在报上大放“偷文化不算偷”的厥词,今天又来丢人现眼?
无非是自己提出的“历史xing新观点”被众多网友和专家批评,邹龙觉得没了面子,所以在报纸上开骂。骂得还很难听,说什么现在很多同行对自己进行学术上的围巢,网友则是帮凶。还振振有辞的指责网友: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煮酒论史?能跟我讨论历史问题的人,首先要有不少于二十年的研究经验,其次,要在相关刊物上有过大作。另外,还必须拥有XXXXXX学院的资格证明。
噗!
程峰笑喷。
邹龙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蓦然间门口传来院长响亮的声音:
“程峰哪?!”院长风风火火。“跟我来!”
程峰赶紧从椅子上爬起:竟然能让院长亲自找上门,事qíng非同小可!
“出什么事――”
赵院长大步流星的赶往外科病房:“你们科刚收了一个病人!”
“――来头很大?”
“来头不大,麻烦不小!”院长白了他一眼,“有句话怎么说么?不怕有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程峰捣蒜般的点头。这点他深有体会。
院长站在病房前:“你自己看吧!”
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程峰看到一张桔子皮般的脸,小小的眼睛,脸倒是jīng瘦――邹龙!
“果然是个文化流氓!”程峰叹息,难怪院长要紧张。万一他在医院哪里不舒坦了张口来几句,可以想象医院会被搅得有多乱!
但是――“院长你什么意思?”程峰皱紧眉头,“难道你想把这个包袱甩给我?”
“这是个光荣艰巨的任务――”
“光荣个屁艰巨个六啊!”程峰不敢相信院长竟然用这种理由塘塞自己。“我手头病人很多――”
“除了你没人能搞定他。”院长给程峰戴高帽。用力拍他的肩,“做得好,今年奖金我双倍发给你!”
――什么世道!
程峰认命的调来了邹龙的病历。一看之下,哑然失笑:咳嗽引起的轻度肺炎!
这种毛病至于要住院吗?
“听说是得罪的人太多。”蓝兰从手下护士那边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所以来医院避避风头。”
程峰合上病历叹气:看来院长是准备拿自己当超级赛亚人使唤!还是先去看看病人吧!
远远的他还未走到邹龙所在的病房,程峰惊讶的发现201病房门口聚集了大批穿着医院病服的病人。
“怎么了?”程峰挤进病房内,目瞪口呆!
“我告诉你们,我研究《史记》、《汉书》三十年!汉朝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没有我不清楚的!”邹龙的兴致高昂,竟把历史普及课开到了医院里!“就说汉武帝吧!虽说他是个雄才,但是任人唯亲,残bào好色,还薄qíng寡恩!李广啊――飞将军啊!千古名将,就被他和卫青害死了!”
程峰再度叹口大气!
“邹先生――”
“不要打断我!”感qíng邹龙讲到兴头上,口沫横飞收也收不住。“我就是要说!汉武帝不讲信用!答应了李广让他当先锋又秘令卫青调开他!卫青也不是个好东西!他为啥把李广调走东路?是因为他要让自己的朋友立功打先锋啊!东路多难走啊!即没水糙路况又难,换谁走都会迷路!可怜的李将军就中了卫青的毒计,走上了一条死路啊!”
邹龙不愧是受过专训上过电视的讲师,一番话说得病友们群qíng激昂,个个面露怒色,暗骂卫青不是东西。
程峰终于忍不住了。身为学者,而且还是具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的学者,怎么可以不负责任的随便乱说?
他如学子般举高手提问:“邹教授。我读《史记》没有三十年,连三十遍都没有。顶多三遍。为何我所看到的和您讲的完全不同?”
邹龙注意到年青的医生嘴角的不屑,哼哼道:“哪里不同?你指出来?”
程峰笑了笑,看看围在病房里的病人。道:“我记得《李将军列传》中司马迁曾经描述过李广所走的东路。有五个字非常清楚的说明了这条路的难易程度。”
邹龙歪了歪脑袋。
“哪五个字?”
程峰一字一字的讲:“东路少回远。”
邹龙不觉得有何特殊,这段文字他当然记得。
“请您告诉我们,文中的‘少’字该怎么解释?”
刹时邹龙的脸红了又白,一个没剥壳的鸭蛋堵在他胸口似的塞住他的呼吸令他说不出话来。
程峰继续道:“你不说,那我来告诉大家。‘少’字在句中的解释是‘稍微有些’的意思。也就是说,卫青派李广走的东路只是‘稍微有些迂回绕远’。绝不是某些人想象中的难于天堑!”语气中带上了不屑,“卫青为了陷害李广而派他走一条只是稍有些远的路?”
邹龙无言以对,哼哼了半天,才讲:“就算卫青没有故意为难李广,但他为了让自己的朋友立功,所以私心作祟把他调走,这是无可置疑的事qíng!”
程峰听到耳边有人发出赞同的声音。笑了笑:“可你前面还在说,是汉武帝命令卫青不让李广做先锋的哪!”他反问,“武帝的命令卫青能不能违抗?”
邹龙不想回答,但经不住众人的催促,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不能。”
“即然不能。卫青奉命调走李广已经是不可更改的结果,怎么又变成因私心而调走李广哪?我说得客气点,这段话是前后矛盾,说得难听点――”他顿了顿,“yù加之罪,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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