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渺默默地举起一只手,将爪子塞进了嘴里:……
做家务是一门学问。
而且是门大学问。
苗渺大概天生就缺乏做家务的基因,这也很正常,猫本身就不需要这项技能。
好在林先生对任何事都别具耐心,半个月后,苗渺总算知道晒被子时要把被子展平,晒了半小时再调一边晒晒。
古人有言:教学相长。
在此期间,作为一名家务启蒙班的学员的苗渺也教会了林先生怎么试着微笑。
“林寒先生,”苗渺在一张白纸上画了好几张圆脸,“你看这张脸,眉毛倒挂,眼睑下垂,嘴角下挂,看上去无jīng打采的,这说明他很难过。”
“再看这张脸,”苗渺咬着铅笔笔杆,“眉毛竖起,两眼瞪大,鼻孔朝天,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他很生气。”
苗渺看了眼认真看着最后一张圆脸的林寒,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张笑脸,两眉自然地上扬,双眸因为内心的喜悦流光溢彩,嘴角翘起,双唇微启,露出月白色的牙齿。”
“林先生,”苗渺两手各拿起一只他还没学会如何使用的筷子,轻轻抵在林寒嘴角两侧的笑肌上,稍稍施力,“感觉到了吗?那两块肌ròu在往上提。”
林寒的呼吸微微一顿,而后缓缓点了一下头。苗渺的解说并不专业,甚至没点出那两块肌ròu在医学上的学名,但莫名地,就觉得自己已经学会怎么微笑了。
苗渺久久地盯着他看,眼都不带一眨的,林寒能从他那海水般幽蓝的瞳仁中看见自己淡淡的虚像。
苗渺的两只眼里,其实没有别的,满满的都是被林寒误认为是深沉的花痴:(= ̄ω ̄=)。
半晌,林寒觉得肌ròu着实有些酸,不自然地扯了扯被苗渺固定着的嘴角,艰难地问“深沉”地凝视着他的面部的苗渺:“我,脸上有东西吗?”
苗渺用力地一点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他说:“有,林先生,你左边这里有一个小酒窝!”
作者有话要说: 不介意我写长一点吧……
本来打算写1W字以内的,但写着写着就爆字数了,世上什么东西最容易爆?――字数。又写一篇1W多的短篇,真不够滋味,上2W字,感觉除非写番外,摔。这篇写完后,我也许会手痒,想再写一篇类似的、换作攻是妖怪的、长一点的文。
和第一章比,这章走了温qíng风( ̄幔)J,下一章咳咳,总之我无比确定蝴蝶jīng会出场(结果最后食言了,抱歉。――2016.11.11)。
最后,感谢看文的朋友,比哈特。
☆、Chapter17-Chapter20
17
林先生最近比以前回来迟了。
苗渺暗忖林先生不会是被什么麻烦事缠上了吧。
发散的思维跳起了探戈,huáng毛青年心怀鬼胎的心虚样在眼前一晃而过。
观其面相,小眼塌鼻,尖嘴猴腮,据祖上记载,这种人往往非常善于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地纠缠他人,甚至采取一些极端手段――捆绑、囚禁……
越想越毛骨悚然。
苗渺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内心燃起熊熊斗志:林先生,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n<)!
接连几日,苗渺都会在林先生出门后变回原形,继而从窗台跳下去,偷偷地跟在林寒身后,尾随他来到文学社,然后找了个不大显眼的角落藏着,观察林寒的周边以及那名huáng毛青年的举动。天色向晚,林寒先生收拾好公文包走出办公室,苗渺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快到那栋住宅楼前,抄小路赶在林寒之前回到家,再摇身一变,化为人形。
他这保镖当得可不容易,有一天,动作慢了一点,林寒打开大门时,他正金jī独立,挣扎着将卡在膝盖处的小内内往上拉。
林寒疑惑地问:“你在……换内裤吗?”瞥了眼他光溜溜的上身,又改问:“你在擦身?”环顾四周,没发现毛巾和脸盆,终是问:“……你在gān嘛?”
苗渺:人类的衣服实在太难穿了(ノ=Д=)ノ┻━┻,每次穿衣和脱衣都要折腾好久!!!
通过几日细致入微的观察,苗渺发现自己的金主大人还是很靠谱的,每天安守本分地坐在位置上对着笔记本电脑目不斜视,啧啧,好想施法将他的桌面和屏幕保护都设成自己的相片啊……
但huáng毛青年就有些行为不端了,总是时不时往林寒所坐的方向瞅几眼,他这yù言又止而暗送秋波的样子让苗渺浑身都不舒服,就好像专属于自己的红烧鱼被旁人觊觎了,那令人垂涎yù滴的香味被别人偷偷嗅了嗅。
一日午后,huáng毛青年和办公室内的另两名男子围坐在梧桐树下,人手一桶老坛酸菜味的方便面。
苗渺刚巧在梧桐树上,盛夏的梧桐叶尤为旺盛,密密麻麻的,每一张都有人手的大小,躲在上面完全不用担心被下面的人发现。苗渺肆无忌惮地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
“林寒先生最近很忙呐。”huáng毛青年一边嚼着面条一边说。
苗渺腹诽:边吃东西边说话,真没涵养!殊不知自己的吃相更为不堪入目。
“初稿完成后还要校对,这工程量可不小。”
“我觉得我们可以帮他校对部分内容啊,什么都一个人完成,太辛苦了。”huáng毛青年“哧溜”地喝了口汤。
上方的苗渺啧啧地吐槽:真是没眼看!
“这提议是好,但你开得了口吗?上上次,你想请他和我们一起去隔壁新开的火锅店下馆子,结果光打了声招呼就没下文了……”
huáng毛青年一下子就蔫了,将头扣在一次xing纸桶里。
“话说林寒和阿huáng你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吧。”
huáng毛青年点了点头……苗渺很严肃地思考他额前那撮上翘的huáng毛沾上油水的概率。“嗯,他是我的同系学长,大我一届。他大学时期也像现在这样沉默寡言,一年筹办院系的元旦晚会,他为话剧社编排了一出话剧,演员排练时,他常在一旁静静地看,不说什么地方好,也不说什么地方不足,像是一个透明人,但又确确实实存在。他那时的目光也是凉飕飕的,演员们休息时都不太敢大声吵闹。”
huáng毛青年继续说:“我还记得我刚入学的那阵子,本想去图书馆,结果迷路了。附近没什么人,我看见他一边看书一边朝我的方向走来,就上去拦住他。”
两侧的男子都竖起了大拇指,“好勇气!”
“那会儿他手中的书几乎把他整张脸都给遮了……”等被林寒冷若冰霜的目光扫she时,他问路的声音直接在空气中被冻住了。
“后来呢?他告诉你图书馆怎么走了?”
huáng毛青年闷闷地说:“没有,他一句话都没说,直接领着我走到图书馆。”
“那不是……呵呵,也挺好的嘛。”
“后来,我听学姐说,那日他们年级有场口试考试,林学长……迟到了。”
“……真是怪人……”
不是怪人。
只是世上有那么一种人,渴望与别人jiāo流,同时,又害怕被了解、被触摸。
面上冷若冰霜,心底却比任何人都柔软。
苗渺往那间装修简朴的办公室望去,半掩的窗帘内,林寒孑然一人,坐在办公桌前,拇指抵着两侧的太阳xué。
忽然,他站了起来,朝窗台走来。
有那么一瞬,苗渺简直以为他已经看见自己了。
只见他伸手拉开窗帘,外头明媚的阳光一下子漏进屋里,驱走了室内的yīn湿。
他缓缓抬起头,望着蓝天白云,抑或是别的什么,嘴角不自然地勾了一下――
那是林先生在努力微笑。
18
前阵子为了赶稿,林寒忙得不可开jiāo,除了白天,夜里还要加班。每日晚上,他把笔记本搬到书房,掩上门,尽量放轻敲打键盘的力度……几次因为犹豫不决的动作触碰到别的按键。
等眼皮子实在撑不住了,打着哈切回卧房时,chuáng头柜上往往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还未拌匀的牛奶抑或是一碗没泡熟的西湖藕粉,chuáng上,苗渺将被子卷成一团,活像是一条胖嘟嘟的蚕宝宝,也不知睡没睡着。
定稿完成后,林寒手头上的工作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在突然空闲下来的周末,台风过境,雨水连绵。盛夏的雨裹着暑气斜斜地打在几近透明的窗玻璃上,林寒看着蜿蜒的水路沿着玻片缓缓往下淌,扭曲了外头的景致,忽地想起自己还有一个jiāo出去的允诺没有兑现。
毛线球、棒针,积压在最顶上的橱柜中。
林寒轻车熟路地将它们取出,问苗渺喜欢什么颜色。
苗渺眼疾手快地从他手中抢过一个毛线球,把玩了几下,才歪了歪脑袋,“huáng色。”
林寒点头说好,那就用huáng色的毛线团,说话间拿来了皮尺,以眼神示意苗渺站直、伸平双臂。
苗渺似懂不懂地问:“要gān嘛?”
林寒答道:“量个尺寸。”
苗渺撇撇嘴,心道明明就是吃人家豆腐。
测胸围时,皮尺穿过腋下,苗渺痒得咯咯直笑,小身板扭来扭去。
林寒:“别乱扭了。”
苗渺心中偷乐:谁让你吃我豆腐还不承认,o( ̄ヘ ̄o#)哼,我偏要扭!于是,小蛮腰扭得越发卖力。
林寒单手搭上他的细腰,力度不大,却成功地让苗渺安分下来。
苗渺红着一张脸,浑身的感觉都集中到林寒温热的掌心下:林先生的手掌很大;林先生的手上有一层茧,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在自己的肌肤上,不显粗糙,反觉舒服;林先生的手……等等,林先生的手在往下移,往下移!!!
苗渺有点喘:“林,林先生!”白日宣|yín,这可不好,虽然吧……他挺喜欢的。
“很快就好了,”林寒以为苗渺等不及了,道:“腰围已经量好了,就差臀围了。”
织毛衣是一项技术活,而且还很考验人的耐心。一晃,大半天的光景过去了,林寒只来得及织好衣帽的部分。
“苗……”正想叮嘱苗渺在自己做饭期间不要乱动针线的林寒顿住了。那边,苗渺浑身上下都被乱成一团糟的毛线缠住了,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林寒走过去想帮他解开绕在一起的线团,却猝不及防地被玩心大起的苗渺偷袭。
小聪明得逞的苗渺继续往林寒身上绕毛线,一时间两人被缠到一块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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