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龙之点龙笔_青浼【完结】(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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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还能看见挎着竹篮,手肘间有绫羽的仙女,这样的形象张子尧只在书中记载壁画之类的地方看过,这时候张子尧会激动地捏着素廉让他快看……
灾祸神shòu无奈抬起头看一眼,又莫名其妙地收回目光,仿佛在说:看什么看?
到达天庭南天门前,那是一到道很长很长的阶梯,白玉石修砌而成,顶端埋没在一团光雾的笼罩中……张子尧他们在阶梯的最下面落下,素廉变回了人形,拉着张子尧的手,言简意赅道:“走。”
张子尧低着头跟着素廉一层层台阶往上爬――不知道爬了多久,突然听见顶端有狗叫,他抬起头微微眯起眼,随后一眼看见,站在最顶层的台阶旁边,一只小奶狗正冲着他们嗷呜汪汪地叫,叫得起劲时四只爪子都蹦哒得离地了……
小奶狗的旁边,站着个看着□□岁大、身着银鳞铠甲的小孩,小孩浓眉大眼,见张子尧与素廉走来,底气十足大喝一声:“何人?”
张子尧压低了伞的边缘。
那小奶狗冲下来,咬着他的衣服下摆甩啊甩――
“在任灾祸神蜚shòu素廉,”素廉在那小孩跟前站稳。不卑不亢,“上来办些事。”
“福德正神太连清,”张子尧压低了声音,停顿了下。“跟着素廉大人来办事。”
素廉回过头,看着觉得对于“素廉大人”这称呼挺新鲜地瞥了张子尧一眼……张子尧头更低了些,与此同时,听见那小小二郎神嚷嚷:“今日来天庭因关押重犯,出入森严,灾祸神大人且仔细道来您办的什么事,小神才敢放行――”
“前些日子,烛九yīn重现人世,京城本应有一场下足三天三夜的龙降雨,之后便是洪灾,”素廉不急不慢淡淡道,“后来龙降雨突然停歇,可有此事?”
小小二郎神一把将咬着张子尧衣摆不肯撒嘴的小奶狗抱起来:“却有此事。”
“办的就是这件事,一年刚过,福德正神正要写述职报告,这事不解决他没法cao办,于是便委托我带着他前来向烛九yīn一问究竟――”
“烛九yīn现在在天牢里。”二郎神面无表qíng。
张子尧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他怀中小奶狗的头,手刚接近后者呲着森白的牙就是“啊呜”一口,张子尧连忙将手缩回来,二郎神挑眉:“你这福德正神,可是他人冒充!若是寻常人,我的哮天犬怎么会对你如此抱有敌意?”
张子尧心中咯噔一下,抬起头一脸懵bī看着二郎神,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冒充的――
正当冷汗如雨下。
此时便听见素廉在旁边冷静道:“他是猫。”
二郎神一愣,嘟囔了声“这样”,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张子尧,扯过他腰间“福德正神”木牌仔细研究,片刻后,这才微微蹙眉让开:“去吧。”
张子尧连忙道谢。
之后便是一样的过五关斩六将,相同的理由相同的对白,张子尧举着太连清的小伞,跟着素廉屁股后面逐渐深入天庭――
越往下走,那最初看见的光便越黯淡,周围也随之yīn冷cháo湿起来,到了最后,全然不见光,偶尔听有雷电之音,当脚下的汉白玉石阶逐渐变成墨蓝色暗礁石,张子尧看了看四周,几乎以为自己已经由什么通道,从天庭走到了地府。
当周围巡逻的天兵天将都变得越发稀少,张子尧他们来到了一处长长的悬崖峭壁跟前,高耸入云的台阶每块并不相连,低下头看不见底部……在一层层的石阶那边是宽阔的莲池,莲池里盛开着黑色的莲,风chuī过时,莲花层层叠叠dàng漾,隐约露出莲池另外一侧、一个高大的圆柱下被锁烤的人。
张子尧抬起下颚,从手中伞的边缘看去,只见那人一头银发倾斜飘散于水面,身上有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将他身上的白色里衣服沾染……
张子尧握紧了手中的伞。
他的目光下移,只见一条长长的黑麟龙尾从男人下半身袍中探出,鳞片散乱,此时此刻那些尾巴上的伤痕因为泡在水中边缘发白不得愈合,水中有鲜红色的游鱼凑近啄食其血ròu――
如果不是男人bào露在外的小腹还在隐约起伏,张子尧几乎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当听见身后素廉淡淡道“去吧”,张子尧举起伞,身体轻盈地越过那层层石阶,他打从那黑色莲池上略过,最终,当他到达那个被囚禁的男人所在石阶,他扔掉了手中的伞――
同时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笨拙地“啪”地摔倒在地,飞溅起来的水花惊走了那些还在啄食男人血ròu的游鱼,飞溅上了男人消瘦苍白的下颚……
张子尧凑上前,用无法控制住颤抖的双手捧起男人的脸。
后者鼻息加重,微微蹙眉,片刻之后缓缓睁开了那双红色的眼,目光猝不及防便与张子尧对视……
几秒沉默。
“喂……”
男人的声音因为疲倦和虚弱变得沙哑而低沉――
“不要以为老子现在这副模样就没脾气了,是受伤了又不是脑子也受伤了,哪来的恶心大叔,数三声不放开老子如花似玉的脸,老子就……”
烛九yīn的声音被淹没在对方俯身吻住他的唇。
不耐的声音戛然而止,男人微微瞪大了眼――
五雷轰顶,万箭穿心,亦不如被深qíng款款吻这么一下……
烛九yīn:“…………………………………………”
烛九yīn怀疑玉帝找到了新的法子整他,而这一次,他还真的蛮想求饶。
作者有话要说:  一颗,糖(?)。

☆、第126章

当唇瓣上的触感消失,烛九yīn逃避似的拧开脑袋,冲着旁边无声地“呸”了一下,就好像试图吐掉嘴里的猫毛……
然而并没有。
他只吐出一口血。
下一刻脸便被小心翼翼地捧回去,烛九yīn对视上那双写满了担忧的脸,屏住呼吸,与此同时听见他问:“烛九yīn?你怎么样了?他们把你怎么了?”
“本来好好的,现在大概要死了。”烛九yīn面无表qíng道,“现在把你的手从本君的脸上挪开,大胆土地,区区福德正神,也敢做出这等出格之事……”
烛九yīn碎碎念之间,突然感觉到捧着自己脸的肥手顿了顿,然后那小心翼翼的“捧着”,就变成了“捏着”,在烛九yīn眼中,这中年胖大叔就这样捏住了他如花似玉的脸――
夭寿啦。
虎落平阳被犬欺!
烛九yīn气不打一处来,呲了呲白牙……这时候他脑袋被人摇晃了下,他听见“太连清”说:“什么区区福德正神,我怎么做出出格之事了,更出格的不也同你做过……”
烛九yīn心想谁他娘同你做过更出格的事了?你把话说清楚,别血口喷人,你这样了把眼睛蒙上再灌十缸最烈的酒老子也gān不出半两银子出格的事――
烛九yīn正满脸叛逆,此只听见耳边一声叹息:“你且仔细看看清楚,我是谁?”
烛九yīn一愣,不再呲牙,定下神来仔细盯着面前的人瞧了一会儿……片刻之后,他又抬起头,看了眼不远处站在层层台阶另外一边的素廉,他将目光收回,总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张子尧挑起眉,捞起袖子,让烛九yīn看见自己那雪白的胖胳膊上的银龙印记……烛九yīn抽了抽唇角仿佛觉得分外辣眼睛,一时间当惊悚褪去,他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方才发生的一切……
于是他的表qíng变得有些尴尬。
甩开了下巴上的手,他拧开头,那条掉龙鳞掉得乱七八糟的龙尾在水面上不耐烦地拍啊拍:“是你?你怎么来了?还跑到这肥猫的身上?”
说到这烛九yīn话语一顿,突然转回脑袋,上下将面前的人打量了一圈:“你神降了?”
”而你没认出我。”
“神降一个闹不好要折阳寿的。”
“而你没认出我。”
烛九yīn不耐烦地尾巴“啪啪”拍击莲池,莲池dàng漾开来,一池黑色的莲仿佛也受了惊般四处飘动扩散……烛九yīn眉头皱得更紧:“把那头牛叫过来,本君叫他好好照顾你,他拿脚照顾你的么?什么事都让你做――喂,蠢牛,看什么看,叫你呢,你同本君滚过来……唔?”
烛九yīn剩下没说完的话再次被张子尧吞没在唇舌之间,这一次,后者似乎有些恼他,动作也没那么轻柔――他啃咬他的唇瓣,舌尖在其带着血腥气息的齿间划过……
片刻之后,两人分开。
烛九yīn呼出一股带着血腥气息的寒气,莲池之上,突然布满了冰霜。
“九九,我担心你。”张子尧声音沙哑,此时他袍子衣角也湿透了,他蹲在被禁锢在那石柱上的男人身边,小声说,“凡人又上不了天庭,他们拿我没办法,才答应我让我上了太连清的身。”
“……折寿的。”
“我不怕。”
“你就仗着本君有办法给你延年益寿。”
“你现在自己都不一定能延年益寿,”张子尧伸手触碰了下锁住烛九yīn的锁链,那锁链深入他身体锁骨,露在衣衫外尽是gān了又湿、一层层糊上去的血痕,张子尧苦笑,“你还来担心我。”
“他们拿我没辙,烛九yīn就是烛九yīn……不是那些死了还能有无数后代续任的小神仙,”烛九yīn低低咳了几声,“你走吧。”
“我不走。”
“唱戏呢?你这小蠢货,谁同你开玩笑了?你不走本君被铐在这的意义是――”
“没人让你给我背锅。”
张子尧的声音响起,烛九yīn愣了愣心想哪来的白眼láng得了便宜还卖乖,抬起头正yù发作,此时却感觉到“吧嗒”一滴又圆又大又厚实的温热液体滴落在他手背上……他愣了愣抬起头,看着身边蹲着的中年矮胖子哭得双眼通红,心想――
真丑啊。
“没人让你给我背锅,一件衣服,是我让你偷的,你做什么自己悄悄背锅了?你不是最受不得委屈么?这次怎么又伟大了起来?”
“不是一件衣服的问题,是这些人憋着想要制本君早就憋坏了,正好有这么个理由给他们发作――咿,”烛九yīn摇了摇后槽牙,“你别哭了,真的丑。”
“好啊,你嫌我丑。”
“……就真的很丑,你刚才亲本君都不想张嘴。”话语之间,烛九yīn翘起尾巴,尾巴尖尖弹了弹中年矮胖子的肩,轻易将他推倒,然后动作小心翼翼地用尾巴尖尖给他擦了擦眼泪,“别哭了别哭了,更丑了,当真让本君觉得伤上加伤……我说你这小蠢货,以前铁石心肠,现在倒是好啊,一言不合就要哭了,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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