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廉一愣:“你和他说话了?”
张子尧:“……我不能和他说话?”
素廉:“你知道你手上的香是用来做什么的么?”
张子尧:“啊?”
素廉:“让他们看不见你。”
张子尧:“……啊?”
张子尧:“那他为什么看得见我?”
素廉:“……或许是因为火眼晶晶。”
素廉叹了口气,不明所以地上下打量了一圈张子尧,看他浑身上下完整归来,嘟囔着“算了安然归来便好”,琢磨着大约是张子尧搭话之人本就不是什么守规之人,所以才没有冲他发难――思及此,索xing便不再追究,只是心中念着以后不会在做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这么危险的事,便拖着张子尧回到凡间……
张子尧甚至没来得及反驳素廉:其实守在门口的门童也能看见我,不会是你给我的香有问题吧?
回到凡间,依旧是京城那客栈。
张子尧与太连清互换了身子,肥猫听说张子尧用他的身子去了一趟西方净土,立刻瞪大了猫眼摸摸耳朵又摸摸尾巴,确定自己没有缺斤少两,缺胳膊少腿,才凑近张子尧,用爪子推推他:“……里面什么样喵?”
“像一个斗shòu场,高高的圆盘座,很多蒲团。蒲团上端坐着各方佛祖罗汉金身法相,法相前面放着块木牌,上书佛祖法号……”张子尧想了想,“大家各行其事,一个萝卜一个坑。”
“一个萝卜一个……啊喵,算了算了。”太连清一脸“你年轻我不同你计较”的宽容。
“有个坑挺特别的,光有木牌和蒲团,后面位置却是空的。”张子尧一只手撑着下巴,“是位罗汉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今儿那位大人物不上职。”
而斗战胜佛老眼昏花,看见张子尧便拽着他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叫人听不懂的话,说什么那是他的座位……张子尧心想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说来也巧,要说银龙,他正巧也是有一条的。
“西方净土法坛还有什么上职不上职的么?佛法无边,有光的地方便有佛祖,只是他们的本身佛在西方净土法坛讲经问道,”素廉突然cha嘴,皱起眉道,“你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没跟我说这件事。”
“你也没问……”张子尧说,“可是我真的看见有块木牌后面没人。”
太连清想了想突然露出个惊恐的脸:“难道――”
张子尧跟着脸色一变:“不会吧?”
素廉莫名其妙:“说什么?”
张子尧轻咳一声:“不会是烛九yīn他……”
”未曾听闻烛九yīn有伤西方世界之人,否则此时又怎么会只玉帝一人说得算。”素廉淡淡道。“阿罗汉多为初修成果者,为凡人高僧,为潜心向善jīng怪妖魔,大约是因为那位罗汉在初成佛时遇见什么特殊的事,使得他暂时放弃成佛,尚未归位。”
张子尧“喔”了声,心想好好的能有什么人脑抽了有佛不做让那位置虚席以待……
……
张子尧去一趟西天净土,却依然没能找到可以拯救烛九yīn的方式――这件事是当务之急,旁的事他也没心思揣摩,连带着在那法坛中遇见的怪人怪事,也一并忘却至脑后。
直至又一个月满日将至。
天庭已经到处是“烛九yīn被打坏了脑子,居然真的与个中年矮胖挫大叔在一起,成日卿卿我我”这般流言,流言已经飘dàng至天帝耳中,让烛九yīn沦为笑柄――
介于某条阿宅龙那脆弱的自尊心。
张子尧意识到再不做些什么家庭关系恐怕难保……于是终于在鬼使神差之下,于月圆夜晚从chuáng底将那尘封已久的忘川盆拖出。
用扫帚将客栈房屋顶瓦片敲碎推开,当一道月光从房间倾泻而下,张子尧将那大缸里注满水,趴在那缸旁踮起脚小心翼翼往里看了看,水面平静倒影月光,以及趴在边缘少年那张心虚的脸,他闭眼地祈祷不要被烛九yīn发现此事――
然后一头扎进去。
张子尧本想在与小和尚释空探讨烛九yīn之事,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办法撬开烛九yīn的嘴让他老实把该说的jiāo代……
然而令张子尧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却是落在青天白日的山坡之上。
没有小和尚,没有佛灯,没有诵经之音,他只是远远看见安乐寺寺庙墙壁,里面冒着袅袅青烟……不远处挤满了人,不知道在围观什么,当张子尧伸长了脖子去看,正巧听见人群中有好事之人呐喊――
“张先生,您怎么不给这两条龙点上龙睛呐?”
张子尧:“…………………………”
原来是穿越到了他祖师爷名声大噪的那一刻,qiáng行让他重温家族荣耀?
张子尧低头看了眼挂在腰间的点龙笔,心想这就尴尬了,我是来救相公的,不是来上思想教育课的,能不能给个机会,再重新穿越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是真的快正文完结了,三章这样
☆、第130章
这一天,应当也算是龙海和尚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一天――这一天他将烛九yīn封印,了却与他此生瓜葛,从此烛九yīn被封印画中百年不见天日,才有了后续一大堆的故事……
张子尧猜想这大概是忘川盆将他送至今日的缘故――勉qiáng也能算的上是“难忘的记忆”吧,毕竟封印了一条为非作歹千年的祸害。
思及此,少年撩了撩袍子,将点龙笔藏好,向着人群的方向走去,远远便听见他祖师爷与周围吃瓜围观者膨胀的对话内容――
吃瓜群众甲:“先生,画上龙的眼睛吧!”
吃瓜群众乙:“就是就是,若是画上了眼睛,这条龙就完美啦!”
这时候,从人群中传来一个亦真亦假的声音:“不能画眼啊,画了眼睛。这条龙就要从墙壁上飞走了。”
张子尧翻了翻眼睛,心想放心吧要不是有个腿短又爱闹腾的龙此时正在看热闹,你画上一百个眼睛这条龙也飞不起来――一边在心中“大逆不道”吐槽着祖师爷,一边剥开挡在自己跟前的人群,踮起脚看了看站在在人群中间的布衣男:……都说百年一个轮回,眼前这人若是脸上多点褶子老年斑跟他祖父简直一毛一样!
张子尧脸绿了绿,手一松让聚集起来的人群重新挡在自己跟前,当他逐渐又被挤出来,却在这个时候一拧头看见了不远处正与一个小和尚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老和尚,张子尧眼睛一亮:那人正是龙海和尚没错。
他走上前,正yù搭讪……
这时,在他身后,被人们围绕在中间夸赞的画师似乎卖够了关子,又可能是终于架不住人们的,将手中笔举起,在两条巨龙的其中一条上用红色染料涂抹上龙睛――
于是。
天地忽然之间,风云变色。
万里无云的天转瞬乌云蔽日,狂风大作!狂风卷起砂石,张子尧也被chuī得摇晃踉跄!原本围观的人们四散开来,有人嚷嚷着“妖风”;有人则直言那所画之龙揭露神之隐秘,触及它们的避讳,于是龙神发怒……
张子尧抬起袖子遮风沙,这时候突然被距离他最近的龙海和尚一把扣住手腕,老和尚稍提高声音“施主这边避风”,张子尧定了定神低头一看,却在此时看见了老和尚手腕上的银龙印记――
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苍穹之颠传来震耳龙吟,龙吟之声冲破九霄云外――此时张子尧只感觉拽着他手的老和尚浑身一震,那从容淡定的脸上忽露错愕,仓促之间张子尧回过神,只见两条巨龙于墙壁腾飞而出!
其中一条黑鳞赤眼翠尾,与另外一条龙形态截然不同,分明不是传统龙神形象!
当它闭上眼,天空黑暗犹如无星之夜,伸手不见五指;
当它睁开眼,黑夜便被白昼代替,再次看见的人们纷纷找地方躲藏;
当它呼气,如烈日炎炎;
当它吸气,便寒冷如冬――
“是龙啊!”
“是烛九yīn!”
“怪物啊怪物!!!!!!”
人们呐喊之声不绝于耳。奔走之间,张子尧却突然看见身边的老和尚衣袖飞舞,周身突然被白光所笼罩――在他手腕上那串相比起普通佛珠较长的手钏突然变红,天空之中忽有佛音阵阵!
“阿弥陀佛。”
张子尧微微瞪大了眼――
他眼睁睁看着吞佛出现,化作一条银龙与烛九yīn与天空纠缠撕咬,与此同时,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中突然出现金色巨大梵文佛印!
在他身边,包围着老和尚的银光大盛,近乎刺眼――张子尧眼睁睁看着他衣袖乱舞,原本有些浑浊的目光突然变得清明,他坚定望着天空两条jiāo缠在一起的龙――
“得之我幸。”
一颗佛珠飞出。
“放下。”
第二颗佛珠飞出。
“卸下。”
第三颗佛珠飞出……
“忘尘。”
第四颗……
“渡yīn阳。”
第五颗――
当赤红佛珠手钏漂浮,一颗颗赤色佛珠仿佛燃烧着火焰向着天空佛印飞去,那佛印开始缓缓旋转,一束光破开乌云从天笼罩而下,将老和尚笼罩起来――
“了却红尘天下事,事事有缘,事事皆无缘。”
当第六颗佛珠飞向那佛印,老和尚嗓音平静,他看着天空之中相互纠缠撕咬的两条龙,银龙将玄龙紧紧缠绕不让其离去,而玄龙则试图疯狂拜托……张子尧看得目瞪口呆,一把捉住那老和尚得手:“你这是要……立地成佛?”
手被轻轻挣脱开,龙海和尚嗓音平静:“功德圆满,不痴不妄,可登西方净土。”
“别别别,你别不痴不妄,分明是忘记不了那条龙的,”张子尧听他这话好像真不是只是想把那赖皮龙关起来那么简单,连忙又一把捉住老和尚的衣袖,“你和烛九yīn这王八没那么简单,你光杀了他成佛还有啥意思,乐观点啊龙海大师,我说你――你小时候明明说你成不了佛的!骗子吧!”
龙海听张子尧话语,先是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张子尧,疑问:“施主为何人?”
“…………………………”
张子尧回答不上来,只知道牵着龙海的袖子,又看看天空中那条银龙:忽然心头一震,猛然反应过来一些事!
为何那西方净土法坛有“银龙阿罗汉”无主空位;
为何那门童对他尊敬有加;
为何斗战胜佛语焉不详,却待他如古人,一口一个“你不是不来么”――
张子尧瞪着龙海,震惊之余一个字也说不出,就早这时,却听见龙海淡淡一笑“不杀他”,轻易挣脱张子尧的牵制,他上前一把捉住那满脸无措的画师,附在其耳边话语几句,突然袖袍轻甩,天空之中有一空白画卷飘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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