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到嘴边,有点傻眼的邓桃忽然就感觉到了他身上那种有些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味道,而哭笑不得的季从云见状只用手指点了点自己曾经彻底烂光,现在却重新长好的嘴唇,又笑得很无奈地点点头道,
“对呀,就是我啊……你不是老偷偷叫我爱哭鬼么……”
“从云……哥哥?”
“……恩,谢谢你还记得我,小桃。”
刚刚还充满火药味的气氛因为误会的解除瞬间就变得有点缓和下来了,站在边上的一品红有点莫名其妙,瞬间觉得自己刚刚帮邓桃拿着jī毛掸子指着人家的鼻子真的很尴尬。
而因为之前就见过一次那个和肖素珍很像的复制体,所以不用季从云解释太多,机灵的邓桃也大概就明白蒋商陆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了。
可等小姑娘赶紧略显紧张的向季从云确认了一下肖素珍的生死后,当得知那个一辈子都过的很苦的女人真的没太大可能会活过来之后,邓桃还是一个没忍住就小声地哭了起来。
而见状为难地替她擦了擦眼泪后,心qíng也很复杂,所以眼睛都有点红的季从云只能抱着怀里的小姑娘轻轻安抚道,
“我很抱歉,无论是对你还是素贞阿姨,是我实在太没用了,什么都没办法为你们做到……”
季从云一脸内疚的伤心样子让邓桃红着眼睛勉qiáng地赶紧了哭泣,小姑娘知道他这种qíng况能逃出来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qíng了,所以自然不会去怪他什么,之后他们又凑在一起聊了几句。
而这一晚蒋商陆照例还是一个人留宿在外面,继续着他忙不完的各种事qíng。
等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在老沈的安排下,他们三个人便被深夜悄然来到这里的宗明苑带上了车,又径直离开了居住了有近一个月的六条胡同,随后听从蒋商陆的指示的老沈也带上自己的行李,将院子大门锁上跟着离开了这里。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蒋商陆正在混乱黑暗的夜场里继续着自己放纵的生活,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隔绝了他微微眯着的眼睛里的真实qíng绪,至少从这满足而愉悦的表qíng上来看,这个用手捏着杯酒却没有喝的男人正无比享受这样着逍遥快活的日子。
偏偏陈永明倒是越来越信任这样的他了,两个人开始还各自装模作样的,但蒋商陆这种善于玩弄人心的人如果真心想让别人喜欢他,他总也有很多用不完的手段。
而早年丧子所以也就只有一个陈珂留在身边的陈永明渐渐地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了,直到有一天他把蒋商陆又叫到他们家吃饭来,还当着自己亲孙子陈珂的面呢,这脸色永远透着股灰白的老头就直接和坐在自己旁边的蒋商陆又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了。
“那几个菌类基地再过一个月我就jiāo一个到你手里,地植办那边现在在重新整合呢,但我需要有个能帮我和动物高层那边详细jiāo涉的人,你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我短期内给你的职位应该不会太高,但是再和人介绍时,我就说你是我的小儿子,你觉得怎么样啊,商陆?”
听到陈永明这么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蒋商陆只笑了笑又抬起眼睛,接着碰巧就注意到了对面陈珂被气到发抖的可怜模样。
偏偏这手段完全不够看的小子都这么久了也没在他手上讨到一点好处,所以蒋商陆有些玩味地给眼眶通红的陈珂夹了点菜又故意开口道,
“我怎么珂珂今天好像不太高兴啊?不会是因为我把十三号给不小心玩死了,又随便处理掉了的事qíng吧?可是我不是都给你道歉了吗?怎么还气xing这么大啊……”
“哼,他哪天会高兴,这么大了也整天gān不了什么正事,放心不是因为你……说起来你那天拿给我的那把桦木拐杖可真不错啊,可我怎么看着像是手工做的啊,应该不好买吧……”
“当初在鄂伦chūn的时候自己找材料做着玩玩的,您不是当时正和我写信说腿脚被虫蛀得难受么?桦木很难生虫,您放心。”
旁若无人地就无视咬牙切齿的陈珂,和陈永明如同一对亲父子似的jiāo流起感qíng来了,蒋商陆这幅虚伪又做作的卑鄙小人样可把心qíng不好的陈珂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偏偏他爷爷现在好像就是很吃这人的这套,一开始还知道稍微防着他点,现在是越来越把他当自己的好帮手了。
而想到这儿,冷哼了一声的陈珂gān脆连饭都不吃就yīn沉着脸回楼上去,而目送着他离开,陈永明也没吭声,就这么收回视线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又重新望着面前的蒋商陆笑着开口道,
“别和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了,我看你气色不太好,特意让厨房给你做了和我一样的补汤,这次是特别好的材料,你好好尝尝……”
所谓的补汤自然还是蒋商陆上次反胃了好几天的那个东西,陈永明嘴上说着无比动听的话,可是打从心底还是想把蒋商陆一点点拖下水的变的和他一样的人才能彻底放心,而他如果要继续呆在这个心思深沉地老头身边,就必须要一直维持着这种和禽shòu一样的恐怖进食方式。
而想到陈珂本来还带在身边的八号已经有两天都没看见了,蒋商陆面无表qíng地盯着自己面前的这碗颜色/诱人可口的汤,许久才扯了扯苍白的嘴角又神qíng平静地喝了起来。
“谢谢陈老了。”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不过今天晚上要记得和我一起出去一趟,人类军方派了个高级将领从y市来首都了,现在指明要见我,我一个人可能不太好应付,你和我一块去吧,正好熟悉一下那边的人,我早晚是要动手收拾他们的。”
“好。”
听陈永明这么说并没有表现出异常,答应下来的蒋商陆照例是吃完了饭喝完了汤才神qíng镇定地离开了陈永明的家。
等开到一半的时候,胃已经被恶心的酸水折磨了一路,直接下车就找了个地方抠了会儿喉咙的蒋商陆终于是得到了短暂的解脱,半响皱紧着眉头的他筋疲力尽地回到了车里,掩着嘴角这么低头想了会儿事,还是决定拿出也是最近才开始重新使用的手机,给一直同他保持着联络的宗明苑打了个电话。
“喂……蒋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宗明苑,今晚要和陈永明单独见面的人类将领是谁?他没主动透露我不好仔细问,可我怎么听说是y市来的。”
没有和他废话太多就直截了当的问了,蒋商陆说着还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é。
可听他这么问那边的宗明苑却怪异地沉默了一会儿,半响就在心烦意乱的蒋商陆开口来了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后,那头像是被猛地惊醒的宗明苑才结结巴巴地低声开口道,
“不……不好意思,蒋先生……您给我一点时间……额,好像听萧老说起过,应该……是那个中将曾琪吧,不过您最近觉得自己还应付得来吗?要不要休息休息别去了,这种场合……”
“陈永明他让我去,我怎么可能不去,而且这不就是你们对我的要求么。”
嗓子有点沙哑地打断了那头今天表现得特别奇怪的宗明苑,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思绪也很混乱的蒋商陆只以为宗明苑是因为当初的事qíng还无法做到和自己正常相处,所以才会这么说话不利索的。
而难得因为个人糟糕的身体qíng况,所以就这么不小心忽略了一件对他而言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的事qíng,蒋商陆一直到晚上和陈永明准时出现在饭局地点的时候都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
可当他正夹着一支烟漫不经心地靠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看着着眼前的门缓缓打开时,本还表现有些懒洋洋的蒋商陆怎么也没想到伴随着一个中年将领缓步走进来,后面跟着一起的两个青年中,其中有一个会是他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好几次做梦都有些怕看见的人。
而到此刻才清楚的意识到他一直还是选择信任的萧骜这次故意隐瞒了自己什么东西,脸色已经完全yīn沉下来,心口的怒气也跟着一阵涌上来的蒋商陆低下头qiáng行让自己的样子看上去镇定些。
半响脸上的表qíng已经完全僵硬住,眼珠子都有些充血的男人这才冲因为明显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所以视线也有些愣住的青年显得相当难堪地扯了扯嘴角。
萧老啊萧老,我看您这次……是真心想活活bī死我了。
☆、第十五树鲜花
军部那天的事qíng发生之后,闻楹并没有做太长时间的停留,而是及时抽身,选择xing地避开了被当做什么居心叵测的异类,一直要和那些人类高层周旋谈判的局面。
他需要说的已经全部说完了,虽然用的方式有点简单粗bào,但看上去的效果倒是还可以的。
人类的进化过程虽然早早停留在远古时代,但是一旦发生什么应急qíng况,生物的自身免疫能力和防御系统不会那么轻易的崩溃,相反还可能会迎来一场全新的高等动物大规模进化。
而且说起对抗细菌和病毒等微生物的漫长历史,本来就没有比种族智慧出色,善于发明创造的人类更擅长的了,所以闻楹倒是并没有太过cao心人类那边的具体应对方式。
“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告诉我们,从来不是只有微生物能杀死动植物,而动植物却不能做出反击的,物种之间天敌竞争关系的存在让所有生物都不敢贸贸然地抢占其他竞争对手的生存空间,可是现在既然已经有什么东西准备跃跃yù试地开一个坏头,那么其他生物也必须做出反应,我和地植办方面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传达的是面向陆地上所有生物的一声警告,在五月之前请务必开始做好防虫防菌准备,认真应对微生物大量复苏局面,这才可能为自己的种族赢得一线生机。”
和包括闻天明在内的所有高级将领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短暂cao控住他们的中枢神经闻楹就径直离开了。
而当天独自回到萧山深处,又在深夜忽如其来的一场bào雨声中恢复自己正在逐渐越长越高的树身,将某种特殊的警报讯息通过大量的花粉,一点点传达到目前生长在东南沿海方向的所有低等植物的耳朵里之后――
立在大雨中一动不动,本体形态美丽高贵的凤凰树缓缓地动了动自己结慢花苞的树枝,从前总显得木讷平凡,不怎么起眼的青年似乎也在无形中渐渐显露出自身物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与qiáng大了。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身上发生的这些惊人而又可怕的变化,至少闻榕第二天又撑着伞带着起早买好的早点上山来找他时,闻楹已经看上去和前几天那副样子没什么区别了。
而把摸着还挺热的豆浆油条随手递给这棵树枝上还带着雨水露珠的死树墩子之后,闻榕站在树底下一脸嫌弃地看着一棵树在自己面前喝豆浆吃油条,半天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又冷哼一声道,
“你昨天去军部到底gān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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