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了眼的地涌对自家凤凰尊这张脸的杀伤力倒是还挺清楚的,可是闻楹自己也觉得故意遮遮掩掩的有点让人看笑话,所以想了想他还是让地涌别管自己,又真的去换了身相对简单利落的黑色风衣外套和西裤。
而等他把头发全部扎起来露出那张完全xing/冷/淡的脸,看上去却还是有点好看的过了头的闻楹一出来,等待在外头的陈珂就明显愣了愣,半天这个年轻人才一副理解他的口气笑着道,
“难怪你每次出门都要这么讲究了,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啊?”
闻楹没吭声,只拿冷淡的眼神示意他什么时候可以走,陈珂看他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有点无奈,却还是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和闻楹一边说着话一边上了等在外头的车。
等两个其实年纪相仿,从某种程度来说家世背景也很相似的年轻人一起在车里坐下后,闻楹不经意地瞥到了坐在前座的,因为周围有暗所以只隐约露出鼻梁和下嘴唇的司机时,当下他平静无波的眼神就变了变。
“十三号,去桃小姐之前定好的那间饭店吧。”
被一个古怪的数字命名的年轻司机被陈珂一说就听话的就发动了车子,闻楹面无表qíng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放在底下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一点。
他努力地想去感知这个正在开车的人到底是什么植物,但除了和蒋商陆身上意外一致,都有点gān净到吓人的味道,这个格外年轻,却给他一种很熟悉感觉的司机的身上偏偏什么代表他物种的味道都没有。
“这么一说起来啊,你还记得那次去鄂伦chūn的时候,我专门带在身边,还给你和糖棕先生看的那盆荷包花吗?”
像是想起了什么,陈珂忽然像是心血来cháo地问了一句。
“记得,怎么了。”
旁边的闻楹也没去看他,只低头淡淡地回问了一句。
“她死了。”
淡色的嘴角伴随着这句话忽然诡异地上翘了起来,陈珂的眼睛在黑暗的车里闪闪发亮,他的声音还是显得那么温和甚至给人一种怯弱的感觉,可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偏偏让人打从心底地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这已经是我养的不知道多少盆花了,其实我从小到大都很喜欢养花,可惜这些娇贵又美丽的植物好像注定就是活不长久,我爷爷小时候总是和我说,你要对她们好,对她们好她们就能长得好了,但我好像就是做不好,我太笨了……”
“所以啊我小时候总是在想,要是能有一个办法让她们乖乖听我的话就好了,我让他们什么时候发芽,他们就得给我好好的发芽,我让他们什么时候开花,他们就得给我听话的开花,什么颜色什么样子统统都是我说了算,我不许他们死,就算是根烂了花枯了也得给我活过来,你说要是真的能这样,是不是代表……我就永远不会失去他们了呀?”
☆、第四树鲜花
夜晚的香山饭店,灯火点缀,富丽堂皇,酒香花香自布置典雅气派的包间内传来,换了身潇洒的灰色正装,看着还挺帅的一品红此刻正一边偷乐一边看着娇小的邓桃在低头吃一道前菜点心。
“慢点吃,特别点了先给你垫垫肚子的,待会儿那个陈少来了你就少说话,好好藏着自己的脸,在边上乖乖给我坐着的就行了……我和那人见过一次,确实不像是好惹的,有点yīn阳怪气的,不过咱二叔和你既然都说这人可能和季从云他们的骨头血有关,你就在旁边尽管留意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哪儿不对劲,咱们尽量拿房子的事多吊他几天,让他多露出点马脚来……”
“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说,我就用我的火眼金睛瞪死他还不成么,真嗦,快给我擦擦……”
嘴里嘀咕着仰起脸任由着一品红给她擦了擦嘴,骨子里还是个小姑娘的邓桃一直特别喜欢吃这道叫杏仁豆腐的点心,这一点其实还是蒋商陆特别告诉一品红的。
眼下见一道小甜品就把这难哄的丫头给骗的这么高兴的,一品红也只能感叹一句果然是自家老爹知道闺女,而这般想着,体贴的青年也顺势抬手帮邓桃遮好脸,又出声让外头服务员进来收拾了碟子。
“那人来了吗?怎么这么慢,我都想回家织围巾去了……”
吃完东西的邓桃又开始一脸无聊地折腾他了,无奈的一品红只能站起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又拿手指压着窗帘往下面的停车场看了看。
只是也碰巧,他这一撇,恰好就看到和他见过一次的陈珂和另一个长头发的男人一块下车准备往上面来了,而一对上楼底下那个男人那张好看的惨绝人寰,简直让人过目难忘的脸,一品红这小子脸色立刻就是一变。
“……遭了。”
“怎么啦?”邓桃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咳……咱家婶婶好像也来了,和那个陈珂一起的,估计和我们一样有什么私事……”
一品红一边说表qíng有点控制不住的尴尬,他知道邓桃好像一直对闻楹意见挺大,现在在这种qíng况下撞上,且不论觉醒状态下的邓桃一碰上他们这些五树六花就会身体不舒服的毛病,看着不傻的闻楹万一就看出他们是谁,又识破他们伪装得并不算□□无fèng的修罗身份就不太好了。
而想起从鄂伦chūn离开那天早上,闻楹亲自去送了蒋商陆,所以那时候还是小孩子形态的邓桃一品红和他都是亲眼打过照面的。
皱着眉的一品红捏着自己的手指,刚在想着这事该怎么处理才好,该不该让bào露的风险更大些的邓桃先离开时,他就亲眼看见邓桃因为那句婶婶先是愣了愣,接着一脸激动地跑到窗户边上来了。
“诶!哪儿呢哪儿呢!闻楹他真来了啊!”
“你……你怎么忽然这么激动!你不是不喜欢他么!”一品红拉了她一把心里还是有点无语。
“……哼,对呀,谁喜欢他了啊,我有说过吗?”
cha着腰一脸挺不好伺候的小丫头嘴脸,邓桃这般想着就把自己的面纱和手套调整好,等再抬起头时,她忽然又有点忍不住嫌弃地撇撇嘴道,
“闻楹来了也好,看看他那边有什么事,我们顺便帮帮也没什么,正好悄悄问问他喜欢什么颜色,我挑毛线都挑好久了,蒋商陆喜欢红的,我正愁着给他配个什么颜色好呢,他们肯定得款式一样的啊……”
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说不给闻楹织围巾的小丫头现在都在想挑什么颜色了,一品红揉了揉自己酸麻的太阳xué,嘴角有点忍不住上翘的同时又忍不住关切地问了她一句道,
“那你应该顶得住吧?和他呆一块你们不是都不舒服吗?你身上的味道处理了吗?”
“一会儿没事,就是不能很长时间的呆在一起……我和叔叔身上的味道和特征在觉醒后的一段时间,已经自己开始进入外部伪装状态了,这是方便我们不被敌人发现才自我进化出来的,闻楹不真的对我们起疑或是亲眼看到我们身体内部骨头和血ròu的qíng况,是不会察觉出来什么的……你放心好了啦……”
邓桃的话让一品红彻底放下了心,两兄妹就这么坐着等了大概四五分钟,陈珂和闻楹也找到楼上径直进来了。
等坐着的一品红和进来的陈珂一对上眼,这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xing格还真有些相似的小青年立马就会心一笑,接着便一起做作又虚伪地站起来赶紧把手握了握。
“唉,陈少!我和妹妹都等你半天了!快快快,坐,上次在家里都没怎么招待你,实在不好意思啊……”
“哪里哪里!是我该请你们俩好好吃顿饭才是!桃小姐脸上的风疹还没好啊?这个季节可别千万见风啊……”
听到陈珂和一品红寒暄着还问候了自己一句,邓桃隔着面纱装模作样地笑了笑,嘴上却还是特别乖巧温顺地回了句谢谢。
但当她抬起头看到也从门口一块进来的闻楹后,她立马眼睛亮了亮,接着就gān脆无视自己因为闻楹身上的树木香味而有点头晕眼花的状态,又按捺着等一品红和陈珂他们聊完落座,才眼巴巴地看着面无表qíng的闻楹坐到了自己对面。
“这是我的朋友,是位带发修行的僧人,上次见面听你说家里荷花湖女水鬼的事qíng一直很困扰你们,太巧了,这恰好就是我这位朋友最擅长的东西,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好好咨询他一下,毕竟大家都认识,往后还要谈生意……”
“好好好啊,陈少你真是太客气了,那个荷花湖啊我看着真是头疼,要不是家里长辈一直不准,按我的xing子,早弄点水泥给它填了,哪里还留得到今天,什么女水鬼男水鬼,简直是无稽之谈嘛……”
一品红被蒋商陆调/教了几天,本来就很厉害的一张嘴更是显出点银舌头惑人的天赋了,没说几句就把话题往这个人最想知道的女水鬼那边引了,而陈珂见状忍不住笑了,一边张罗着给点了些特色的热菜点心,又看了眼身旁从进门还没说话的闻楹道,
“那可不一定,这种事本来就邪门的很呢……不如哪天我们在一起上你家看看?现在可就看红少爷到底想不想把房子和那个湖一起卖给我了啊……”
听出陈珂似乎意有所指,路上听他大概介绍过这户卖房子的兄妹的闻楹也顺势抬起了头,事实上他刚刚还在一直思考那个开车送他们过来的司机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才会给他那么熟悉到毛骨悚然的感觉。
只是有时候越仔细想反而越不得其解,而心里决定暂时放下这件事的闻楹拿眼睛随便撇了眼对面一直偷偷盯着自己看,身上gān净到什么味道都没有的女孩,和那个油滑jī贼的和陈珂有的一拼的小子,半天才慢吞吞地问了一句道,
“红少爷是大戟科类植体人类吗?”
“诶……对呀,这位先生好眼力呀……”
不知道怎么回事背后就忽然毛了一下,脸上还是一派笑容的一品红莫名有点怕对上自家闻二婶的眼睛,同时也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早早地就把这件事和陈珂说过了,不然反而显得遮遮掩掩很可疑。
而问完他这一句话后闻楹又好像突然哑了火,席间无论陈珂和一品红怎么虚头巴脑地在那儿胡扯chuī捧对方,他和邓桃两个人都是只低头吃饭也不说话,半天陈珂放在兜里的手机忽然来了个电话,他笑了笑说了声对不起就站起来去外面接了。
而被剩下来的三个人气氛尴尬的坐了一会儿,就在眯着眼睛的一品红想着自己该说点什么好时,他就听到一直在边上一声不吭的邓桃忽然冲闻楹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诶,那个,我问你个事可以吗?”
“恩,可以。”闻楹居然还真的搭理她了。
“你吃东西的时候不怎么喜欢碰别人的筷子夹过的东西对吧?但好像也不是绝对的,洁癖好像没那么重,但是却很喜欢先拿热茶烫好一遍公用餐具?还必须得是翠柏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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