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摇摇头,“还用说吗,她可是你的杀妻仇人,现在这么好的时机,举起你的家伙,对准她,”蓝田做了个she击的手势,“biu――立刻就大仇得报了。”
吴成刚大怒,指着蓝田道:“你……你想杀了阿游?”
蓝田收敛了笑容,冷冰冰道:“她残忍地杀了那么多人,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吴成刚气得全身发抖,至此他才知道蓝田真正的意图:他的目标确实是阿游。但逮捕阿游还不够,他想做的,是完全除掉她!
蓝田继续道:“苗以qíng对阿游有很深的执念,为了她,他可以扛下所有罪,可以不要命,可以什么都抛弃,就连我,”蓝田深吸一口气,“都可以欺骗、出卖。她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能安生。”
吴成刚心想,蓝田引自己过来,就是想借自己之手杀了阿游,这样就能把两人一起毁掉,一箭双雕!他把枪举起来,对着蓝田,“你这虚伪卑鄙的人渣,要你敢动她,我就撕了你!”
“咻”的一下,箭飞了过来,刺入了吴成刚的肩膀。吴成刚惨叫一声,肩膀剧疼,几乎连枪都握不住了。
底下传来扩音机的声音,“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点放下武器自首!”
林果不耐烦道:“你要gān掉他,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不过麻烦你敬业点,赶紧把那女的先结果了。”
吴成刚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衡量眼前的局面。自己孤身一人,自是对付不了蓝田和瘸子,在这天台上,他们大可以杀了阿游和自己,然后施行嫁祸。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前面自首!
可是自首了,阿游还是死路一条。先别说那些被残害的少女,地底下那些死人,就够阿游判死刑的了。
而且,自己怎么可能自首?!自首就是承认自己被蓝田打败了。
剩下的最后一条路,就是硬拼,找机会把阿游带走。
他不说话,慢慢地向后退,挡在了阿游的身前。
蓝田慢悠悠道:“吴成刚,你现在不杀她,一会儿狙击手就位,还是会一枪把她脑袋轰掉。与其让她死在别人手里,还不如你自己出手。而且你戴罪立功,说不好能减轻刑罚呢。”
吴成刚:“哼,蓝田,你怎么可能放走我?不用说这些假惺惺的话,你要开枪,来啊!”
他一边说,一边靠近阿游。他离阳台边缘还有两米左右,从他现在站的角度,能看到一部分底下的状况。雾气犹如天然的屏障,把天台和底下严阵以待的警察隔离开来,他听不清底下的动静,但能看见一些警察手中拿着武器。浓雾能遮蔽视线,但可不挡不住子弹!
他只觉腹背受敌,不知道该怎么保护身后的阿游。
他又退了几步,终于到了可以跟阿游接触的距离。“阿游,”他轻轻唤道,却不敢转过头来,害怕蓝田和瘸子乘机袭击。
阿游没有说话。吴成刚吞了口唾沫,小声对阿游道:“我带你走,伸出手给我!”
阿游仿佛动了动。过了好一阵,他才感觉阿游抬起手来。吴成刚心cháo澎拜,把冷汗淋漓的手伸了出去。
他想,等他抓到了阿游柔软的手,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冲出天台,回到地道。很有可能他会中枪、中箭,但他发誓会保护阿游的周全――万一,万一,真的被这些卑劣无耻的人截下了,那也没关系,那就一起死吧!
他会把那两人打成筛子,再和阿游去往两人归属的世界。
他心里无可救药的làng漫主义和幻想,就如马陶山缠缠绵绵的雾,遮蔽了现实,柔化了危机。那些如梦似幻的私奔场景、慢镜头、悲伤的乐曲,让他心里充斥着壮烈的凶猛的悲qíng。整个世界恶形恶相地走到了现在,不就是为了成全他的这个瞬间吗?只要他抓住阿游的手……
他摸到了。阿游的手指很冰冷,而且……很有力。
他的心跳猛地停了两拍,罗曼蒂克的幻想也消融在雾里了。
吴成刚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阿游。
阿游笑了起来。那张染着血的脸,微微地扬着,神色说不出的痞赖。不!阿游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柔美、天真的阿游。他是苗以qíng!
老猫冷笑道:“你要带我去哪里?下地狱吗?”
吴成刚双眼圆睁,手被老猫抓得生疼,他想要拯救的这个白衣飘飘的“女孩儿”,现在正以盯住猎物的眼神看着他,与阿游极其相似的脸上露出了慵懒又狡狯的表qíng。
吴成刚大受震动――他应该一早就看出来的啊!当初他在修道院一眼就相中了苗以qíng,把他带进貔貅,不就因为他跟阿游很相像吗?
老猫的脚步蹒跚也是装出来的,以免让他看出了身高差。现在老猫笔挺地站在他眼前,比他还高半个头,嘴唇慢慢弯成一个残酷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罗曼蒂克消亡史。
原谅我的恶趣味哈,猫儿穿上女装,应该也会很美的,应该……
下一章这个故事就结束了,然后还有一章jiāo代后事。
在国外,上网不会太方便,所以明天更新或许会晚些。
☆、自杀
老猫慢慢凑近吴成刚,在他瞪得大大的瞳孔里,看到了现在的自己。
长长的黑发、血迹斑斑的脸、怨恨而迷惑的眼神――他在玩具屋里见到的阿游,就是这么一副可怕的模样。
他扮得真像啊。啊不,现在他就是阿游!
他对吴成刚轻声说:“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
吴成刚汗毛倒竖,咬牙切齿道:“阿游呢?你把她藏哪儿了?”眼见老猫扮成阿游的样子,他觉得极度不能忍受。那是对阿游最大的亵渎了。
“她就在这里。”
吴成刚大叫一声,推开了老猫。“你闭嘴,你这个妖怪!”
老猫凝视着他:“我不是妖怪,我……”老猫轻笑,“我就是个孩子罢了。因为我不会说出自己的想法,所以你们就一直欺负我吗?”
“我没有,”连连受到的惊吓,已经让吴成刚开始慌乱。风chuī了过来,把长发拂到了老猫的脸上,恍惚间,似乎眼前人真的变成了阿游,“阿游,你……你不是阿游……我爱她,我为她可以做一切事qíng……”
老猫脸如寒霜:“苗稀秋nüè待我们,割开了我们的身体,但你比她还要不堪。你想要控制我,把我放进你预定的角色里,让我做――”老猫看着前方时隐时现的十字架,“嗯,马陶山的地母。肮脏、残忍、圣洁,你需要这样的一个神灵来拯救你。于是,你带着那些女孩子,献祭给我,让我吃饱了血,让我满身罪孽,让我变成你崇拜的模样。”
“闭嘴!不,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我可是一点都不高兴啊。我痛苦得很,我最想要的,就是忘掉剃刀、忘掉身上的伤口。”老猫喃喃道,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用阿游、还是苗以qíng的身份在说话。或许,他们俩其实就是一个人的两面,一个逃出来了,一个却没有……
老猫的语气变得严厉:“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变成这样!吴成刚,那些人都是我杀的,也是你杀的。她们死的时候,全身都是伤口,害怕到了极点。我好想忘掉她们啊,但你一次又一次地把她们带到我眼前,给了我刀,给了我蜡烛!”
老猫突然抓住了吴成刚的手:“我们都该死,我们一起去死吧!”
吴成刚大惊,想要推开老猫,但老猫的力气非常大,他竟然挣脱不开。两人扭打着退到了天台的边缘。
底下的祖晨光看到这险状,连忙用扩音器喊道:“快住手!吴成刚,放开那个女孩!狙击手准备!”从他的角度,只能见到吴成刚和一个长发女孩扭打,眼见女孩就要被推搡下去了。
祖晨光不知道的是,并不是吴成刚要把“女孩”推下去,而是“女孩”抓住了他,要把他一起拉进底下的黑暗里。
吴成刚知道生死悬于一线,拼尽全力抗拒老猫,他一边抵住老猫的手,一边拿出了□□。
林果大惊失色,nu箭对准了吴成刚,急道:“蓝田,这样太危险了,你他妈还悠哉悠哉看戏呢!”
蓝田心里何尝不着急,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一枪蹦了吴成刚。“不行!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就是等这个时候。这是猫儿、阿游和吴成刚的战场,我们cha手了,猫儿就永远解不开这个结。”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吴成刚开枪?!”
蓝田深吸了一口气,“等猫儿杀死了阿游。”
――杀死阿游,是他设这个局的目的。
“猫儿,你也想摆脱阿游,对吗?但你做不到,只要她还活着,你就做不到。”在拘留所里,蓝田对老猫这样说。
老猫怒道:“那你的意思是,杀了她?”
蓝田点点头。
老猫简短地回道:“滚!”
蓝田正色道:“你没有别的选择,要是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
“你离阿游远点,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不,你需要。你要杀死的不是真正的阿游,而是住在你心里那个表面柔弱、却一直控制着你的妹妹。你从出生开始,就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因为你先出生,所以她才会在母胎里缺氧,以致脑瘫;所以你健康、qiáng壮,她脆弱、多病。直到后来阿游受到了nüè待,你又觉得是因为你逃走了,苗稀秋才会向阿游下手。你过着正常人的生活,阿游在玻璃屋里孤独无助,还被吴成刚和一堆色鬼窥伺。你觉得这都是你的错,你要是不逃走,阿游就不会受这些罪。
你觉得自己是幸存者,而阿游的不幸,正是因为你的逃离造成的。在心理学上,这叫'道德创伤'。”
“我现在没心qíng听你讲课,”老猫闷闷道。
“你必须听!”蓝田捧着老猫的脸,“看着我的眼睛,猫儿。你听好了,她的不幸,不是你造成的,你是受害者啊。”
老猫僵住了,眼眶霎时酸涩了起来。
“你之所以会替阿游顶罪,那是为你想,要是自己没有离开苗家,继续受nüè待,那你也会像阿游那样杀人。所以你是真凶,还是阿游是真凶,都没有关系吧?”
老猫不答。
“唉,你是脑子进了多少水,才会有这样的逻辑。就算你没离开苗家,也不一定会去杀害无辜的人啊。无论是你,还是吴成刚,都在心里虚构了一个假的阿游,她孱弱、被迫害、需要你的保护,但阿游根本没有那么脆弱,她既是个受害者,也是个施bào者。猫儿,你现在保护的不止是个可怜的女孩儿,还是个恶毒的杀人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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